第592章 墨夜歸來
富氏夫人當天晚上就被嚇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倒是讓韶長治和韶老夫人難得的愧疚……婚期將近,富氏肯定是感覺身心頗受打擊,所以才會一病不起的,是吧!
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婚事的韶長治,難得陪了富氏一個時辰,親自照顧著她喝了湯藥,並且還拉著她的手,語氣殷殷地說道,「卿卿,你我乃少年夫妻,自不相棄。」
富氏沒想到,誤打誤撞的,因為這場病,卻在以後與柳惠娘的爭寵戰中扳回了一局。
回想了一下長子的安排,挽著韶長治的手溫聲說道,「無非是個小病,世子爺切勿擔心。
母親先前與我言講,說是來皇城如許之久,家裡許多事情都未做安排,原想著世子爺大婚過後再行離去的。
誰料,家裡出了些糾紛,專意與妾身來告了不便。」
韶長治大婚,如果富家老太太不聲不響的離開(當然,人家富家老太太其實根本不想走。),那就等於是在打韶長治的臉,韶老候爺等人對富家如何韶關可以不予理睬,可這卻直接影響到富氏在韶府中的地位,所以該做的鋪墊還是要做好的。
富家老太太就是根攪屎棍,韶府上上下下就同有不厭煩她的,如今聽說她有瑣事纏身,想要離去,韶長治哪裡有不願意的道理?
不過,還是裝模作樣的說道:「唉,女婿是半子,按理說我這個做女婿的應該替岳母大人分憂排難的,可現在為夫這身上的事情著實不少,所以就不敢先行服其勞了。」
富氏也知他這是她的推辭之語,不過,長子所說的有道理,夫妻之間的情份也禁不起消耗,富家即便真有麻煩纏身,也不能凡事就求了父親,畢竟以後的父親和以前的不一樣了,她需專意安撫才是。
於是頗為賢淑地說道:「有世子爺這句話,妾身就知足了。」此時的富氏哪裡還有以前的沒頭腦?
所表現的全然就是一副韶長治從未體會過的小意溫柔,心情一個舒暢,韶長治當晚就宿在了富氏這裡,反正富氏這又不是什麼大病,多些夫妻間的親近又有什麼關係呢?
其實興許韶長治也無想到,這一夜竟然又給韶華添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老蚌懷珠,兩個孩子在身邊,富氏就是想作妖都騰不出時間了。
富家老太太第二天就被韶關派人送走了,與她一起走的還有富茶還有富悅,富茶就不用說了,原本就是陪著富家老太太一起前來的,沒有攀上葉家那棵大樹,不回去還留在這裡現眼嗎?
富悅倒不想走,在韶府過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哪怕以後不嫁韶華,以韶家的名氣也可以相看個不錯的人家,可屠夫出身的富家有什麼?
經歷了這麼些年,一直是個扶不上檯面的小暴發戶。
她想去求姑母,可姑母病了,據說都沒用早膳,富悅倒是心思靈動了一把,「姑母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如今病了,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我怎麼可以一走了之呢?」
韶關陰著臉阻了她的路,不陰不陽的說道:「我們這些做兒子的再不濟,還沒輪到一個外姓女來替母親侍疾。」
完全沒想到會有此一出的富悅大瞪著眼睛,淚都流滿了腮,「表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悅兒呢?」
以前的韶關多不與她計較,頂多是鎖了眉頭,心情不爽的離開,今非夕比,韶關不錯眼珠的盯著她,陰陰地說道:「表哥不是親哥,一字之差謬以千里,所以悅兒還是先替外祖母侍了疾再說吧!」
富家老太太這輩子都別想著開口說話了,回去可有得她們這些小輩受的了。
韶關不曾說的還有,送富家老太太一起回原籍的還有阿六,他可是要連本帶利的收回之前撒出去的銀子的。
韶家大爺都說了讓他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聽話聽音兒,他哪裡還會不儘力呢?
富家老太太不知的是,她回去之日就是富家傾家蕩產之時,不過,即便知道是又能如何?
完全沒想到自己險些被富家老太太算計一把的葉梨歌,已經懷孕三個多月時間了,月份尚小,她又穿著肥大的衣服,外表自然看不出什麼。
最近這段時間,她根本就無暇關注韶家的事情,連皇城尋找異能者的告示都沒太放在心上。
因為,前幾天里墨夜回來了,是一個人回來的,游家老祖留在了當地,照顧一個病人……一個與聖山有關的人。
因為游家老祖不是第一次去過那個地方,所以兩人目標明確的就直奔了一個叫做諸山的地方。
諸山這個地方傳說是諸神的發源地,傳說畢竟是傳說,大家聽聽也就罷了,可最近一些年裡,諸山經常會出現一些奇怪的人或發生一些奇怪的事。
比如墨夜和游家老祖剛剛趕到諸山,兩個人在山上漫無目的的瞎轉悠,諸山很大,兩隻如同螞蟻一般凡人,只憑著一點兒微不足道的神識,極難尋准怪異或不同之處。
可不知兩人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第二天上山就碰到了一個滿身是血的男子。
當時兩人就有些猶豫,這救呢還是不救呢?
倒不也怪兩個會猶豫,因為這男子雖然渾身是血,可以墨夜的神識看來,卻完全無有傷口……若說是別人身上沾來的血,貌似也說不過去,因為這臉色蒼白的男子,明顯失血過度。
「救我!」
虧得兩個耳力超群,才勉強聽得低若蚊鳴的兩個字。
「我感覺此人頗為怪異!」游家老祖說道。
「同感!」墨夜附議。
兩個對視一眼,嗯,既然人沒死透脫,那就不用扔到山下了吧!
此人雖血跡斑斑,可恢復力也是極強的,不過半日時間就醒了過來,人雖然還極虛弱,可卻不影響與他們二人溝通。
「你姓墨?」
誰都沒能想象得到,剛被救回來的中年男子,所能說出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三個字。
「嗯。」
墨姓並不多見,可人家既然知道他姓墨,那便承認吧,至於說如何得知的,大千世界不能完美考知的事情太多了,墨夜從不多問。
動腦子是主子的事情,他從不多思。
這倒令中年男子有些尷尬了,對方年紀不大,原以為他起碼會驚訝一二的,可一個嗯字就把他打發了。
依是不曾氣餒地說道:「不問我是如何得知的嗎?」
「哦,」墨夜眨巴眨巴眼睛,「你是怎麼得知的?」
聖山內部有一個家庭姓墨,距離現在二百多年前,曾派出家族中最得力的弟子出聖山,尋找聖山之主,兩百年過去了,依是杳無音訊。
當前墨家之所以派人出聖山,是因為素有卜算之能的易家人測出,墨家人與聖主機緣最深,所以墨家人才拼力送出了一個族人。
唉,說這些做什麼呢?
眼前年紀不過二十的青年,對於二百年前先人的那些事情,又能知道多少?
知他是墨家後人,知他與聖主有牽絆就足夠了。
「唉,我是從聖山出來的。」
嗯,墨夜和游家老祖齊點頭。
這麼容易?白面無須的中年男子相當之無語,他對兩人的信任是基於墨夜與墨夜人的相似度極高,連這冰硬的性情都如出一轍,可這兩人……難道同樣繼承了不一樣的能力?
沒有祖宗的功法,怎麼可能呢?
「沒有疑問?」
兩人似是看傻子似的看著他,「為什麼要有疑問?」
對你有何好處,對我們又有何好處?
何況是,你說是就是,信不信在我們,說不說在於你自己嘍,又不是非要從你這裡得知的。
算了,中年男子也不想再賣什麼關子,倒是說起了聖山之事。
所謂的聖山就是結界內的一處雪山,與外界有所不同的是,結界內也有一片幅員遼闊的土地,其間有一座雪山,雪山上有一處洞天福地,名字叫做靈泉,也就是傳說中的聖山靈泉。
聖主之所以稱之為聖主,是因為十年一期,聖主可以通由家族傳承下來的方式前往聖山取得聖山靈泉,再分施給這片天地內的眾多族人。
自從那次內亂之後,結界內就發生了一場風暴,當時的聖主隕落,再之後就是各族分派族內最優秀的子弟前往內地尋找出走的聖主。
兩千多年過去了,無論是聖主還是那些尋人的子弟,都杳無音訊,雖然聖地內的情況不太樂觀,可大家的日子也沒太過難過。
一直到前一段時間,也不知從何時開始,聖地內突然靈氣暴跌,連日常修鍊的低弱靈氣都在逐次減低,這完全亂了裡邊的人心。
於是就讓大長老溫水前去靈洞探查,豈知,那個全族人賴以生存的洞府莫名消失了。
眾人都大吃一驚,事實不容置疑,裡邊的靈氣逐次降低的話,裡邊的人就生存下去的能力都無有了。
可這種時候,那個素有天機神算之稱的易卜竟然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聖地。
大長老到底是這些人中修為最高的,其卜算能力,雖不能與易卜相比,但卻也能卜算個概數,他的卜算內容便是,聖主已然誕生,聖山靈泉自行擇主,也就是已經被聖主收走。
如此,他們這些人,即便是再不情願,為的自身的生計,也得想方設法的尋得聖主歸來。
「那你這一身的傷是怎麼回事兒?」
中年男子默然,他能說這是族內人心波動太巨,為的一丁點兒的資源而發生的內訌嗎?
他是拼著最後一口氣,才逃出來的。
其他那些人,因為出來后便不容易進去,所以才沒追出來,饒了他一條小命。
「哦,」這故事雖說老套,但內訌這種事兒是經常性的,游家老祖當也不算例外,只是問了一句,「貴姓?」
「姓游,游姓在聖地是王族姓氏,歷代聖主都是從游家出的,至於我這種因為血脈低微,只是旁枝。」
真正血統純正的嫡脈早就在兩千多年前的內鬥中出走了,時至如今,沒有人知是否還具有純粹性。
「嗯,跟我一個姓。」
游家老祖聽說是同一個姓氏,沒來由的有了那麼一絲好感。
可沒想到的是,短短一句話,就令得那人睜大了眼睛,這麼巧的嗎?不會是自己認為的機緣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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