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陌生的平靜

林清終於見到了顧茴，在一周之後。

顧茴看上去並不太好，臉色發白，身上也沒有什麼力氣，可林清的到來還是讓他很開心。

「林林，你怎麼來了？也沒提前和我說一聲。」顧茴的臉上掛著笑意，只有面對林清的時候，他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把自己的喜怒出來，雖然大多數情況下只有喜，沒有怒。

「你一周都沒來學校，現在怎麼樣？燒退了嗎？」林清努力讓自己像往常一樣，生怕自己哪裡表現得不太自然。

顧茴聞言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兒了，本來打算周五去學校，可是身體貪懶，就沒去成，你不用擔心。」

林清仔細觀察顧茴的表情，他的神情淡然，只是嘴角浮現出些笑意，並看不出和平常有什麼不同。要不是提前知道些什麼，林清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對於這件事的發生，對於顧茴，林清心裡總是感覺有些愧疚。如果哪天自己不叫他一起去展子，那他就不會認識李慕言，不會喝醉，更不會……

「林林？」看林清有些失神，顧茴叫了他一聲，「這周男神的雜誌買了嗎？」

「啊！對了，我就猜你沒買，所以幫你帶了一本。」林清說著就從書包里翻出了雜誌，「這周劇情虐戀情深，雖然帶感但是心碎。」

「是嗎？」顧茴笑著，從林清手裡接過雜誌。

……

「茴香，你家院子里種的是什麼花啊？」

「林林，你都知道了吧？」

聽到這句話，林清整個人都僵硬在了那裡。

自己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是太刻意了？

「沒有關係，林林，不用再沒話找話了」，顧茴轉過頭看向林清，沒有憤怒，沒有痛苦，依舊是平靜，平靜得不像樣子，「你不用太在意，這不是你的錯，而且本來也沒有什麼，當然，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沒有……放在心上？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沒有放在心上？

「茴香！」林清猛地一扭頭看向站在窗檯前的顧茴，落日的餘暉剛好透過玻璃灑在他身上，他的臉上含著淡淡的笑，這一切顯得那麼安寧、美好，生生把林清嘴邊的話給逼了回去。

「那李慕言……」這一刻林清恨不得自己沒有聲音，然而在難說出口，他到最後都得開口。

「不是他的錯，那天我們都喝了不少酒，有些發懵。」顧茴完全像在說別人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和他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如果非要怪的話，也只能怪我自己體力太差，畢竟我們兩個都是alpha，並不存在誰站誰便宜的可能性。」

「可他……」

「可他什麼？」

由於了半天，林清還是沒有說出口。

可他沒有喝醉，可他喜歡你。

周毅說的沒錯，在這件事情上，林清終究是個外人，他沒有權利替他們決定做任何決定。

「可他來了，說要給你道歉。」

顧茴的臉出現了一絲僵硬，而後馬上消失，「他來了嗎？」

「一直在外面等。」

顧茴沒有作聲，背對著林清，好像在看窗外的風景。

「讓他過來吧。」

林清本以為李慕言今天是沒有進門的機會了，然而事情的發展彷彿比他料想的要好得多。

可是知道了真相后的顧茴還能繼續這樣平靜嗎？

……

李慕言就這樣自己一個人在車裡坐了差不多一整個下午，陽光透過車窗恰好晃到他的眼睛，他順勢就把眼睛閉上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臉上陽光的那份觸感，暖暖的，柔柔的，不知怎麼的，這一刻他的內心很平靜，沒有起一點兒波瀾。不管顧茴的決定是什麼，他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了。

「李慕言！」林清一過來就看他閉著眼睛一臉享受的樣子。

「嫂子？」

李慕言的眼睛紅紅的，這讓林清也不好再落井下石說些什麼。

「茴香叫你進去。」

「他……他肯見我？」李慕言激動得有些不能言語，急忙下車，然而掙扎了半天都沒下來，結果發現是身上的安全帶忘了解。

好不容易從車上下來，李慕言的兩隻眼睛直直看著林清，眨都不敢眨一下，嘴裡反覆和他確認，「嫂子，你再說一遍，顧茴，他真的肯見我？」

「是，他說讓你進去。」

……

本以為知道真相的顧茴會大發雷霆，然而事實卻是他依舊平靜地站在窗邊看風景，李慕言進來這麼久，他並沒有打算把頭轉過來。身子也僅僅是在聽到「我沒喝醉」這幾個字眼的時候微微動了下。

一室安靜，卻壓得人有些不敢呼吸。

「就這樣吧，我醉了，你也醉了。」顧茴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緩緩轉過身來，眼神里充滿著堅定。

「不管你出於什麼心態，什麼目的，一切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

「砰！」

眼前的局面讓林清有些傻眼。

說完那句話，沒有半分猶豫，顧茴就一腳狠狠揣到了李慕言的肚子上。

再反觀李慕言，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沒有半分閃躲，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咳咳……」李慕言一手捂著腹部，眉頭略略發緊，看來顧茴這一腳是完全踢到了他，沒有浪費絲毫力氣。

「alpha之間就用alpha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雖然動了粗，可顧茴還是顧茴，冷靜的讓人害怕，「我不是Omega，你不用想著怎樣怎樣，剛才那一腳算我還你的，我們之間不存在誰欠誰。」

「林林，你先把他帶走吧。」顧茴雖然面上不顯，但還是可以感受到他身邊的低氣壓，儘管如此，他還是努力給林清擠了個笑臉，「周一一起去買雜誌。」

從顧茴家裡出來，天已經黑透了。李慕言挨的那腳確實不輕，直到現在腹部都還在隱隱作痛。

從顧茴說出那句「兩不相欠」開始，李慕言就再也沒開口說一句話，林清去扶他，他就跟著從地上站起來，林清拉著他走，他就乖乖跟著走，這個人就像沒了魂兒一樣。

鑒於這種情況，李慕言肯定是沒有辦法開車了，就算他敢開，林清也不敢坐。

林清望望路口，又回頭看看馬路牙子上坐著的李慕言，不由得嘆了口氣，明明倒霉的是茴香，怎麼李慕言倒是一副慘兮兮的受害者模樣，想是這樣想，可看看李慕言這個樣子，林清也不忍再插上一把刀。

沒等太久，林清就看見周毅的車緩緩而來。

「上車吧。」周毅一下車，就看見自家Omega站在路口，旁邊還蹲著個李慕言。

「你……」

還沒等林清把話說完，一直蹲著的李慕言突然一躍而起，風一般的速度就……額，扎進了周毅的懷抱。

「大個兒」李慕言的聲音里似乎帶了些哭腔，雙手緊緊扣住周毅的腰。

李慕言和周毅身高差的不多，這樣兩個人高馬大的alpha公然在街道路口摟摟抱抱。

林清感覺自己的24K鈦合金狗眼碎了一地，話說李慕言這是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