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窗欞影誤窺妖異

玄袍官服，眉目如畫卻很是冷峻的束冠男子，正淡定的瞅著她：「就你。出列。」戚小夢立時一身冷汗，這人身上的冷氣場太凌冽。鳳眸深的不敢對視。

是那位瀾總統領。簡稱瀾總。

「是。」戚小夢立時灰了臉，從跪著的人堆里站出來，手心全是汗。

瀾總也不廢話兀自上馬衝出長安府，十幾人的馬隊也調頭追隨而去。

直到這時候，戚小夢才明白，自己真遇到怪事了，和那破屋子裡的捕快同名同姓同模樣。還被賴上了。

翻身上馬追上瀾總的隊伍。邊走邊摸下巴，平平的，一點胡茬也沒有：我長的哪裡像男人？

一路上小馬隊威風赫赫。街上挑擔的，逛街的路人紛紛避讓，很快來到唐國公府里。

早有白鬍子老管家等候在門房點頭哈腰：「瀾王爺，老爺在書房呢。您是先見見老爺還是先去五夫人那？」

「現場。」挺拔的男人一撂袍擺縱身下馬。也不虛禮，將馬鞭子遞給管家，自己便往東北角方向走去。

早晨的光線下前面的男人?沉著，冷清，叫人忌憚又眼迷，一切權柄人物該有的冷厲肅然，都在他身上顯現出來。

忽然這男人回身，深潭一樣的眸子，幽暗的挑她一眼：「你跟上。」

「哎。」戚小夢緊跟著瀾總後面一時間感覺怪異又像夢遊，邊走邊張望。

以前聽師傅說過南北朝時代政權更替頻繁社會動蕩不安，今天他當了皇帝捧起一批人殺掉一批人，明天換了天子再捧起一批人殺掉一批人。

貴族們的生活便是有今兒個沒明兒個般的輪流往死了奢侈。因而生活是及時享樂，極其炫耀奢靡。

今天在唐國公府這麼一看，果然夠排場。

光這府邸就佔了京城的幾個坊區，輝煌壯麗不亞於皇宮。

拐了幾拐到了內宅更是奢華綺麗。滿眼假山水塘亭台樓榭。繞耳的絲竹管弦之聲。

凌羅珠翠的女子們輕提拽地羅衣四處走動，紛紛駐足觀望這兩個男人。濃膩的脂粉氣隨風襲來。

一個俏麗的女子似乎專門等在那裡，走上前彎腰施禮：「瀾王爺是去五夫人那查案子是嗎？請隨奴婢這廂來。」低頭施禮的瞬間眼神還瞄了戚小夢。

「你是五夫人房裡的？」威嚴陰冷的聲音問道。

「是，奴婢名喚紫薔，是五夫人的貼身丫頭。」小丫鬟聲小的像蚊子哼。

「昨夜五夫人出狀況時你可在場？」

「在，奴婢正在給五夫人打扇，忽然五夫人沖著窗外張了幾下嘴就——」

「就怎樣？」瀾王爺微微眯起眼眸，眉心輕皺，不知道這迎面的光線是讓他舒服還是難受。刀子一樣的目光習慣性的從紫薔臉上巡視個遍。

「回王爺，上年紀的婆子說，就如——男，女恩愛。」紫薔羞澀的將頭垂的低低的。

戚小夢聽的一腦門子雞血，興奮，哇塞，這麼火爆？

說話間，已經走到簫雲苑。

朱紅的大門，紫薔立在門邊撩起珠簾，先請王爺進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王爺後面也撩袍要邁腿的戚小夢，那眼神靈動萬分。

戚小夢竟然被她看的臉紅，咳了一聲低頭緊跟著前面的瀾總走進五夫人的寢殿。

雖然之前有過想象，但是真的邁步進來，這五夫人住處的華麗精緻的擺設，仙宮一樣的布置，現代的電視劇怎麼拾捯也比不上，就這，還竟然只是李淵他爸的小妾的住處。

室內，一座丹鶴交頸的織錦屏風將內外寢隔離開來。

裡面靜悄悄的，檀香味混著中藥味兒，嗆得戚小夢不由得咳嗽幾聲。

此刻清晨，離昨天半夜的怪事僅僅半天，三個時辰。門窗物件都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五夫人隔著輕薄的雲紗，似睡非睡般的躺在榻上的一堆錦衣綉被裡面。髮絲凌亂，風韻猶存。

裡面的丫鬟走出來對瀾總行個禮輕聲說道：「夫人喝了葯剛睡著。」說完又走進內寢，給夫人輕輕打扇。

瀾總四處踱步觀看之後站在大廳中央負手而立。

片刻，忽然對戚小夢說道：「長安府的候捕快推薦你，擅長術數易理。依你看，這個案子怎麼推斷？」

「咳——回總統領，這個案子？有蹊蹺，恩，這個，依小人來看——」戚小夢剛才的驚愕還沒散去，現在又被瀾總點名提問，說不出個四五六，急得腦瓜仁生疼。

可能之前的戚捕快是會算點子午卯酉，可是他死哪兒去了？

自己濫竽充數來的。

正急得抓耳撓腮時，內寢裡面的丫鬟突然驚叫起來。

「哎呀，不好了，五夫人又——又那個——那個，又在動了。」

丫鬟似乎想不出合適的措辭表達看見的場面，哭哭啼啼的叫道。

戚小夢霎時被解了圍，隨瀾總急忙轉進屏風，只見剛才還骨瘦如柴，彷彿力氣使勁離死不遠的五夫人忽然朽木逢春一般，面上有了緋紅。

唇瓣微張，黛眉微擰。

更詭異的是，此刻榻上雖然只有她一個人，卻是身子起伏，彎伸般一顫一顫的波動，唇齒間發出舒服至極的哼哼呀呀的呻吟。

丫鬟婆子一個個的都紅了臉，縮在角落不敢正眼看，也不敢吭氣。

戚小夢臉刷刷刷的紅了一波兒又一波兒。

現代的島國小黃片，她看過，也就朦朧的明白了五夫人這運動是怎麼回事，這——這是男女承歡時才有的狀態。

好嘛，這也是病，得治。

戚小夢緊咬唇瓣斜眯著眼，站到屏風邊上暗自琢磨：五夫人不是病著嗎？一個人兒昏迷著怎麼忽然快樂呻吟的像美得上天一般？

促狹的偷眼瞧那瀾總的神態。

他英俊的側臉隱約有慍氣，但那慢條斯理抱臂的動作，倒是顯得看的挺投入，單眼皮狹長的鳳眸眯成一條線，長睫覆蓋眼眸，看不出他的眼神。

外人只知道他看著五夫人的身體。

忽然從他寬大的袍袖中甩出一道銀光打在五夫人身子上方的空間。

室內本來除了五夫人的聲音俱是安靜的，瞬間隨著瀾總袖中那記銀光，窗欞上發出一絲微響，似乎有一道淡淡的影子射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