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後文衡還是在傅征家的客房住下了。

程司文回家后便告訴他們別來打擾自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里，大概也是怕自己在場兩人尷尬。傅征去廚房切了一盤水果，連叉子都沒拿便拉著文衡到自己房間里打遊戲。

南方沒有暖氣，空氣里瀰漫的寒氣似乎能穿過衣服透進皮膚里。兩個人都裹著厚厚的衣服，傅征坐在床上，甚至把被子都拖到了腿上蓋著。

文衡抓著手柄笨拙地陪他打雙人遊戲，打幾盤就輸了幾盤，於是泄氣地把手柄扔到床上專心吃水果：「我看你打就行了。」

傅征笑著把遊戲調回單人模式，一邊操作著屏幕上的角色跳來跳去一邊半張開嘴「啊」了一聲，趁著這段路上沒多少敵人，餘光偷偷地瞥他。

文衡在盤子里挑了塊不大不小的蘋果送到他嘴邊，被一口咬了，順帶在指尖輕輕蹭了一下。

他飛快地收回手，自己拿起一塊蘋果咬了一口。

你一塊我一塊地分掉了一整盤。

傅征索性也不打了，丟下手柄停了遊戲撲過來把他****：「舉起手來！」

「你幼不幼稚。」文衡好脾氣地任他按著自己的胳膊趴在自己身上，眼裡寫滿縱容。兩人對視了幾秒，他率先求饒地笑起來，「我硌著手柄了，您先移駕吧？」

傅征愣了一下，笑著從他腰下抽出剛才被丟在床上的手柄：「你不早說。」他伸手在文衡腰上揉了揉，有點懊惱，「不疼吧？這麼大一玩意兒硌下頭你現在才說，萬一淤青了怎麼辦。」

他揉了半天。文衡一開始還一臉無奈地隨他揉，隔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乾咳了一聲：「征哥，疼是不疼……你再摸下去可能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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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衡剛出浴室便被傅征抱著被子劈頭蓋臉地包了起來。他勉強從被子中伸出腦袋和胳膊，抗議道：「我洗的是熱水澡又不是冷水澡。」

床上已經換了一張淺藍色的新床單，剛才弄髒的床單不知道被傅徵收到哪裡去了。他裹著被子坐到床上，一面拿毛巾擦乾頭髮一面問傅征：「你不去洗個澡嗎？」

傅征出於慣性想伸手幫他擦頭髮，手指即將碰到時想起來自己還沒洗手恐怕不太乾淨，於是悻悻地縮回手：「我也去洗澡了。」

文衡看著他進了房間里的浴室，這才發現自己從打遊戲開始臉上便一直是笑著的。

談戀愛真神奇。

頭髮已經半幹了。他把毛巾掛在椅背上，順手拿起桌上吃完的果盤，打算去廚房洗乾淨。

結果一進廚房便被廚房裡頭緩慢移動的黑影嚇了一跳。

他嚇得倒退一步的動作太過明顯，程司文連忙打開廚房的頂燈，臉上是憋不住的笑意：「哎，不好意思嚇著你了。」她揚了揚手上的玻璃杯，「我出來倒杯水，懶得開燈。」

文衡平復了一下呼吸，乖乖叫了一聲「阿姨」。

程司文看上去有點兒沒心沒肺，還掛著笑容：「怕鬼啊？傅征小時候就一點兒都不怕，我怎麼變著法子嚇他他都跟我笑得跟個傻子似的。」

文衡心想您變著法子嚇自個兒兒子幹什麼，想起那個畫面卻也忍不住笑起來：「他現在也天不怕地不怕。」

程司文端著杯子側身給他讓了個位置，一面看著他洗盤子一面喝了口水：「你是不是有點兒怕我？」

文衡怔了怔，還沒想好怎麼回答這道送命題，程司文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問法有些問題，於是嘆了口氣：「我好像確實不太會說話。」

她看著面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少年，語氣平淡，卻透著文衡少見過的溫情：「我是想說，你不用因為我是傅征的母親而怕我。我知道傅征和你在一起，但是這件事情沒有對錯之分，你不用覺得是誰帶歪了誰，也不用有什麼壓力。」她有點生澀地拍了拍文衡的肩膀，沖他笑了一下，「普普通通地談個戀愛而已，你怎麼像是做了壞事被父母抓到一樣。」

文衡眨了眨眼睛，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

從沒有人告訴過他「這不是你的錯」。

哪怕他心裡知道同性戀不是病同性戀可以光明正大，但是面對著親生父母的冷眼相對，他也難免產生自我懷疑。

他忽然有些明白傅征提起性向時坦蕩而磊落的態度從何而來。

他捏著手裡洗乾淨的盤子，輕輕應了一聲，說：「我知道的。謝謝阿姨。」

「盤子擱洗碗櫃里就好了，」程司文毫不見外地囑咐他，在他半乾的發梢處拂了一下，一邊朝廚房外走，嘴上還一邊說道，「頭髮擦乾了。大冬天的也不怕感冒。」

如同母親嗔怪家裡不聽話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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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發出卡文的聲音）。

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