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巧又巧風雨三人行

第16章 巧又巧風雨三人行

常言道一場秋雨一場寒,荒郊野外,細雨霏霏,針尖細雨積露成滴,吧嗒滴落之聲彷彿訴說傍晚寧靜。正所謂幽僻處少有人行,點蒼苔白露泠泠。

在這個僻靜荒坡丘陵之地,冷意嗖嗖,非是天寒雨冷,而是這空氣中瀰漫一股死人般冷意。十二個人,十二把鋼刀,冷嗖嗖,寒戚戚斜斜低垂,在一古銅色虯髯大漢率領之下呈半月形,橫眉冷對前方丈外四人。

大漢如鐵塔般威嚴聳立,豹眼圓睜,冷峻心寒,雙手附於身後,腰際懸挂七星寶刀,威儀十足。左右身側拱衛之人身穿黑色對襟勁裝,板帶束腰,虎視眈眈。對面四人深色驚恐凝重,為首一寶藍色華服公子相貌堂堂,劍眉立豎,虎目猙獰,寶劍倒提手中,身後三人著青衣,戴青帽,也是鋼刀在手,臉面之上雨水和著冷汗滴滴落於衣襟之上,悄無聲息。

眼前陣勢,雙方僵持,皆佇立不動,伺機而變,唯有哪從鋼刀之尖滾落的水滴聲響劃破這片刻寧靜。

「吧嗒,吧嗒~」

突然就見寒光四起,兩方几乎就在同一時刻同時出手,空中飛甩出十幾道水柱將這雨幕劃破,十二個黑衣死士眨眼間便將四人圍定,手中鋼刀從四面八方隨即殺至。黑衣人刀法穩准快狠,刀刀直逼,直指要害,毫不留情。華服公子一看心中駭然,內行人一看便知,此乃軍中刀法,歷經千錘百鍊,戰場廝殺,刀無虛式,直刺中宮。長劍出鞘,出手也不甘示弱,毫不拖泥帶水,所使得正是達摩十三劍,達摩劍出自佛門,看似平淡無奇,對陣這軍中刀技正合時宜,都是實打實的短兵相接。頓時場中便兵器相交之音密集響起,便陷入一場廝殺之中。

華服公子對面兩黑衣人鋼刀分上下,直取頭顱下盤,華服公子輕蔑一笑,出手便是『橫江飛渡』一招三式,劍如蛟龍出海,身似飛鶴前飛,便從二人刀隙中輕輕飄過,手中寶劍卻不落空,劍氣飛落,空中飄起一陣血雨,伴隨著一聲哎叫,一條手臂連同鋼刀便飛拋出去。另外一人隨後也是一聲哎呦驚叫,被那華服公子騰空左腳正踢至下腹,痛的攤倒在地,再不能戰。

其餘黑衣人在微微一驚之後,目露凶光極速殺至,泄憤之氣全然撒在手中鋼刀之上,刀鋒更是凌厲非常,在雨霧飛騰之中左突右進,刀光霍霍。

那三個青衣人餘光見主人如此神威更加底氣不足,手中鋼刀左擋右防,也是遊刃有餘,擋住了黑衣人接二連三的進攻態勢。

華服公子虛步倒勾,箭步飛行,達摩劍馬蹴落花,噗呲一聲便將眼前一人刺至前胸,空中拋灑出一道血箭歸西而去。

雖是夜幕降臨,突然間一道寒光閃過,隨後便罡風四溢,一柄寬背鋼刀直奔華服公子面門而來,華服公子打鬥中突覺有變,來人內力四射,所到之處猶如疾風掃落葉,知道此人功力深厚,自己內力無法與之抵擋。便轉身形,踏空門,倒翻而去,堪堪躲過這一記凌厲刀鋒,心中卻驚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今日看來我等凶多吉少啊!一股悲意油然而生。

來人正是那虯髯大漢,此人膀大腰圓,孔武有力,手中重刀內力縱橫,大有所向披靡之意。讓人望而生畏,看來雙方話已說盡,擺刀便砍,刀勢威猛波及周遭,地上泥水被刀鋒生生捲起,攜帶絲絲內力直透對方周身大穴。

華服公子手掐劍訣,全力應對,不敢有絲毫分心。誰知雙方交手十幾個照面,就聽噹啷一聲二人刀劍相接,華服公子手中長劍嗖的一聲便脫手而飛,手捂胸口看來是被內力震傷,大口喘氣不息。

大漢手中鋼刀可不曾怠慢,上下翻飛招式龐雜,卻儘是殺招,刀刀不離華服公子左右,那華服公子此刻也顧不上什麼姿勢,連滾帶爬,左飛右躲險象環生,眼看就要在大漢刀下受傷做鬼。

大漢此時殺的興起,招式也漸漸得心應手,腳下步法更是迅疾,一記追風刀便直奔那華服公子奔逃后胸,堪堪就在刀尖要觸及后胸二寸之時。突然聞聽噹啷一聲脆響,哪大漢手中攜內力鋼刀被一柄長劍生生磕開,空中擦出一陣火星,煞是好看。

此時打鬥場上從空中落下一人,七尺身材,不肥不瘦,黑衣蒙面,持長劍不言不語。那大漢一臉憤然,鋼刀一指,厲聲道:「來者何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此時雙方被這突如其來之變故一攪,也分開來,場上已有四五個黑衣人倒地不起,不知生死。那青衣三人中也有一個被開膛破肚,殞命而去,另外兩個青衣人雙眼赤紅,正附身在那人身側,悲傷不已。

來此解圍之人並不搭話,只是將手中長劍輕輕抬起,意思是手底下見分曉。

虯髯大漢見對方突來幫手,單手提刀,左手一抬,身邊那六七個黑衣人拖拽死傷之人迅速後撤,看來是訓練有素,突然間就聽莎啦啦一陣響動,從大漢身後遠處的草叢中齊刷刷站立起一排人馬,個個張弓搭箭,腰系箭囊,黑衣蒙面人和身後的華服公子三人皆都是一愣,真沒想到對方勢在必得,非要取對方性命不可,看來今晚定難以全身而退。

就在這時,突然間就見從外圍邊際滾來一物,圓溜溜,黑乎乎,不時的彈跳幾下,端的駭人不淺。在眾人的驚恐唏噓之中,那團彈跳之物已來至近前,眾人才得以看清,原來是一用樹枝編絡而成的一個圓球。

眾人還在驚恐之中,這個圓球突然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快,便竄騰而起,伴隨著一陣嗤嗤嗤的破空之聲,緊接著便是哀聲不斷,再看那些弓箭手七歪八斜癱倒在地,哎叫連連,痛苦不已。

仔細注目觀看才見哪個圓球所過之處,弓箭手前胸後背,小腿大腿處不知被什麼暗器打中,露出一白白后尾,那虯髯大漢被這突然變故驚的也是一時不知可否,就在一愣神之際,卻見哪個圓球極速向自己而來,大漢不敢怠慢,揮舞手中鋼刀便是一陣砍殺。

而鋼刀砍在樹藤之上,猶如砍在棉絮上一般,毫無著力之處,倒是砍的圓球上下翻飛。

場上突生怪異,嚇得那蒙面人和華服公子三人也是呆若木雞,突然間聞聽哪個圓球中有一聲音傳來:「還不快走,等待何時?」

那幾人才如夢方醒,旋即從地上抄起死去之人,飛身便逃。

就在那幾人轉身之際,那大漢也回過神來,氣的咬牙切齒道:「格殺勿論,追!」

那些死士畢竟是受過嚴苛訓練,行動有素,旋即重整隊形,收攏一處便向下追去。

誰知剛追出一箭之地,哪個圓球又再次騰空而起,從內里暗器如簧,眾人有不少倒地,大漢見那一行人此時已相去甚遠,只得作罷,憤然收兵而去,消失在黑幕之中。

小雨依舊凄凄瀝瀝,滋潤萬物,在成都府城外東南一高崗之上,有一廟宇,殘垣斷壁,唯有一正殿還塌拉半邊,勉強能夠遮風擋雨。

華服公子三人懷抱死者隱藏其中,旁邊還站立那蒙面人。此時哪兩個青衣壯漢已將死者用衣物包紮好,可是人已死去,便悲傷不已,抽泣有聲,看來與死者交情匪淺。

那華服公子也蹲下身來輕輕撫摸死者臉頰,濁淚順流而下,悲傷之餘,站起身來沖黑衣蒙面人抱拳施禮道:「多謝兄台搭救在下人等,小可敢問恩人高姓,以後定當湧泉相報。」

蒙面人依舊不搭話,只是搖了搖手,正在此時只見哪個樹球蹦蹦跳跳向此地而來,在廟門外便聽一聲悶響,枝葉紛飛,在這幾人的驚恐眼神中,落葉紛紛而下之際,從中走出一人,見此人披頭散髮,臉面白皙,身穿灰布衣衫,外披中衣,笑吟吟看著幾人,正是小瘋子隨後而來。

蒙面人端詳片刻,近前幾步,正欲開口說話,卻見小瘋子將手一揚,意思是先不要開口,免生枝節,蒙面人只得作罷。

小瘋子來至華服公子近前,輕蔑地問道:「怎麼樣花二公子,辦事不力,慘遭滅口的滋味如何?」

原來此四人正是花家二少花千樹和手下貼身高手花木,花林,花森三兄弟。

事情起因乃是因為花千樹眉州作案,所得黃金白銀摺合近二千兩與仇金一併失蹤,指揮使胡光宗得知后雷霆震怒,責令追回,怎奈數日皆無音訊。

胡光宗飛鴿傳書請命,天鷹教傳令,如若此事敗露,牽連甚廣,說不定朝廷會委派兵馬,以致功虧一簣,必要時可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小瘋子與葉有神練刀多日,深知非一日之功,再者也是心繫本門,便一同入成都府查看進展。

葉有神入府衙去見曾方等三人,小瘋子閑來無事東遊西逛。在衙門口不遠鬧市街上突然發覺一身影好生熟悉,總感覺此人不知在哪裡見過,便搜腸刮肚,冥思苦想,腦海中猛然記起,數月前在宜陵碼頭有一溺水公子,眼看要窒息而死。是自己用啕嚎之音喚其心智,手撫之法灌以太乙內力為其推經過穴,疏通於塞救其一命之人。又想到還從那人脖頸處順來一黑玉雄鷹,自己把玩,手不自然的便摸了摸別在腰間的那塊黑玉,嘿嘿一笑。

心中卻狐然猜想:此人現身成都府衙周圍,且行事詭秘,眼神犀利,定然有不尋常之事。於是便暗中跟隨。

一路跟隨至城西丘陵之地,此時小雨凄瀝而下。此人便躲藏在一棵高樹之上,靜觀遠處那場廝殺。小瘋子用天目神功查看那場中,才從隻言片語中得知是胡光宗率領手下死士意欲代教主清理門戶。

眼看花千樹不敵,小瘋子也是心急如焚,再怎麼說花千樹也是二舅哥,縱然是該千刀萬剮,可是畢竟親情猶在,況且以後如若被嬌妻知曉,自己見死不救,花語柔定然認定自己也是個薄情寡義之人,怎可託付終身。

卻就在此時,令小瘋子詫異之事發生,自己一路跟蹤的哪位公子哥突然更換了一身黑衣,更令小瘋子詫異的便是此人好似是怕人認出,還蒙面而出手相救花千樹等人。

小瘋子再次察覺此地暗藏伏兵,看來胡光宗是非要將花千樹置於死地不可,趁眾人打鬥時便折樹枝編做一圓球,再折了兩把一寸有餘的小樹枝當做暗器,破了胡光宗的弓箭手。

小瘋子此時露出真容,一旁的那蒙面人一眼便認出此人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哪一聲聲大哥大哥的呼喊之音還猶在腦海響徹,怎奈此人伸手制止自己說話,看來是另有隱情,容后再行拜見也好,便在一旁默然不語。

此時躲過一劫的花千樹猶如驚弓之鳥,聞聽小瘋子突然問此一語,怎不心驚肉跳,知道此人能做到飛葉傷人,功力非同小可,世間難尋,自己這點微末伎倆很難在人家手下走上十招,頓時心灰意冷,徒生傷悲。

便一橫心,凄然道:「原來閣下也是天鷹教索命之人,想我花千樹從加入天鷹教之日起,鞍前馬後,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為在下辦事不力,便輕易要將在下置於死地,也好,在下只有一事相求,不知閣下可否答應?」

小瘋子心道:你等偷盜嫁禍,遺害無窮還如此這般巧言令色,看你如何講,便道:「說來聽聽!」

「在下小命不足以慮,但求尊駕不要傷及無辜,我手下這幾個家人兄弟對此事一概不知,望求放過,讓其隱姓埋名,苟延餘生。再就是我家大哥老母,更是不知我乃天鷹教人,看在我沒有背叛本教的面子上,放其一馬吧!」

說罷,眼含熱淚,跪地等死,聽的小瘋子心中也是一陣酸楚。便坦然道:「花千樹,在下不是天鷹教人,要你命何用?」

此言一出,花千樹眼神飄過一陣驚喜,抱拳施禮道:「如此在下多謝兄台出手相助之恩。」

誰知還未等小瘋子接話,那蒙面人卻開口道:「花千樹,你無罪,安心回家就是,以後我敢保證那胡光宗要不了你的命。」

此言剛落,眾人皆驚,唯獨小瘋子含笑不語,默默點頭。看的花千樹將信將疑,一臉無奈,一臉驚恐,又是一臉的可憐。

蒙面人說罷,沖小瘋子一使眼色,便飛身而去。

二人一前一後,來至城南官道之上,此時夜深寧靜,四野無人,就見蒙面人伸手將蒙面巾扯下,將手中寶劍扔至地上,納頭便拜道:「恩公在上,請恩公受我一拜,謝恩公救命之恩。」

小瘋子哈哈一笑,將其攙扶起來,只見此人身高七尺,眉清目秀,雙目放光,臉若刀削,有一種男子漢的剛毅之美,瘋子笑道:「謝我何來啊,公子,在下只是巧遇而已,分內所為罷了,況且我也沒有白救你啊,還拿走了你脖頸的黑玉呢?不信你看,你看。」

說著,便從懷中拿出那個黑玉來,那人繪色一笑道:「身外之物,哪能和救命之恩相提並論,在下還沒請教恩公名諱呢,不知可問否?」

「迂腐之至啊,在下姓風,人家都叫我瘋子,你如此叫我就是。」

「那裡哪裡,在下怎敢,不敢不敢!」

「無妨,無妨你這黑玉雄鷹我也玩夠了,還給你吧。」說完便伸手遞給那蒙面人。

美面之男子潸然一笑道:「恩公喜歡,就送給恩公了,把玩就是,以後如有用到在下之處,在下定然肝腦塗地,全力以赴。」

誰知小瘋子突然臉面一緊,瞭眼看著那人道:「豈敢,這塊黑玉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你這個天鷹教少主若是沒了它,怎麼號令群雄,圖霸中原武林?」話語之中猶如西北風刮蒺藜,連諷帶刺,刺耳難聽。

誰知那少主臉色一驚之餘便陷入一片茫然,抬頭望天一聲長嘆,隨後而道:「哎~原來恩公知我身份,不錯在下易忠良乃是天鷹教少主。恩公誤會了在下從未有如此之想,不敢欺瞞恩人,在下自幼讀聖賢書,學漢人武藝,又怎會心生臆想。」

「奧?」小瘋子愕然驚訝,對天鷹教最近接二連三之舉又作何解釋,心中狐疑不已。

「恩公,實話告訴你吧,如今這天鷹教非我爹和我做主,我爹多年前便已閉關,教中事務皆有師爺龐中嶽掌控,連我都看其臉色,其人頤指氣使,最近號令天下教眾,圖謀不軌,不過依在下看來,乃是痴人說夢,白白送掉我天鷹教近千餘人性命,想來怎不心痛啊!」

小瘋子本來生性洒脫,毫無門派之見,也無好壞忠奸之界限,對天下時局一向漠不關心,非無俠義之心,乃是早就看透這天下武林,什麼名門正派,除惡務盡行俠仗義,依自己看來皆是恃強凌弱,妄稱道義,道貌岸然之徒。

想當年道家持皇恩,被尊為天師,朝廷設道籙司,食俸祿,免雜役稅賦,便滋生道門意圖天下武林,民怨沸騰。佛門只知道避世趨禍,安享天下供奉,任憑天下百姓水深火熱,依舊閉門念經,不聞不問,還什麼我佛慈悲,因果報應,純粹狗屁。

丐幫空有一身體魄,雙手寧可持棍卻不知勞作,以圖溫飽,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食嗟來之食,讓人齒冷。

小瘋子聞聽到天鷹教師爺鬼判龐中嶽野心勃勃,不免心生好奇,又義憤填膺,畢竟自己嬌妻師門被其屠戮殆盡,便氣的又不言不語,冷麵以對。

易忠良見恩公不悅,知道自己肺腑之言恩人不信,便再次解釋道:「恩公,我知依我片面之詞讓人難以置信。我爹年邁,我哪糊塗的表哥胡光宗身為大明朝左衛指揮使也受哪龐鬼判調遣,如若被錦衣衛察覺,肯定會連帶九族,家門血流成河,尚不自知,真乃可悲啊!

恩人如若不信,在下即刻便入城見我表哥,說服其打消追殺花千樹念頭,同門相殘,讓人心寒。」

小瘋子瘋勁又起,剛欲打算飛身離去,卻突然耳際有衣袂飄動之聲傳入,便張目找尋,不久見遠處極速飛來一個黑影,身法奇快,眨眼之間便來至近前,小瘋子早就從身法中看清來人。

微微一笑,知道是自己兄弟葉有神飛身前來,那易忠良此時也注意到有夜行人逼近,也戒備以對,注目觀看,餘光撇見恩公面露微笑。知道來人是友非敵,便靜觀其變。

「大哥,你讓小弟找的好苦啊!」

易忠良聞聽驚訝不已,怎麼眼前這個恩公讓人如此難以琢磨,年齡不大卻為大哥,且其人身法看似稀鬆平常卻如行雲流水,飄忽不定更是讓人難以企及,剛才二人飛奔時便已覺察,自己全力而人家依舊不慌不忙,貼身跟隨,而且自己依稀記得救自己時手法更是怪異,體內冷熱交加,陰陽互濟,真的令人匪夷所思。

而他這個小弟年齡與自己小不了幾歲,身法也是奇快,自己遊離中原武林已久,卻從未見過如此妙絕的輕功。

葉有神來至小瘋子眼前,一眼便瞅見易忠良,便問道:「大哥,此人是誰,為何半夜還在此不歸?」

「奧,兄弟,我來給你引薦,此公子乃是天鷹教少主易忠良也!」

此言一出,葉有神激靈靈打一冷顫,擺開門戶,嚴陣以待。

易忠良怕生誤會,便抱拳施禮道:「兄台請了,在下是友非敵,風兄弟乃是在下救命恩公,切莫誤會。請教兄台尊姓大名!」

葉有神輕蔑一笑,正義凜然道:「怎麼,平時假我之名四處行竊,如今我雲中鶴身在眼前卻不識也?」

易忠良聞聽大驚失色,真沒想到此人便是聞名江湖的飛天大盜雲中鶴。更為驚者此人還是眼前恩公的小弟,恩公到底是何門何派,怎麼如此讓人難以看透。

便還禮道:「久仰久仰!原來是恩公兄弟,恕在下眼拙,恩公,在下有一不情之請還望恩公賞臉如何?」

小瘋子見易忠良一臉虔誠,說話倒是中肯便點頭道:「請講。」

「今日夜深,在下想請明日傍晚望月樓一聚,敬請二位赴宴一敘,一來答謝恩公救命之恩,二來你我兄弟一聚,也好解開此中誤會,你看可好?」

小瘋子略一沉默,便點頭答應,於是三人便分道揚鑣,各自歸去。

次日酉時,望月樓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三樓雅間之內,易忠良與一美女靜候已久。

不時小瘋子將亂髮綰攏腦後,依舊是麻布衣衫,但卻乾淨無塵,葉有神更是玉樹臨風,舉止瀟洒,二人在易忠良陪同下步入雅間,誰知裡面早有一美女靜坐其內。

此女子見客人入內,趕緊起身萬福道:「小女子王筱英見過兩位公子,不知兩位公子高姓?」

小瘋子,葉有神二人一入內便被這絕色美女深深吸引,見此女生的粉面桃花,光彩照人,低娥首,緊蹙眉,宛若昭君儀錶,臉若桃花綻放,身材曼妙,柔情萬種,尤其一雙美目,後人魂魄,讓人浮想聯翩,想入非非。

小瘋子端看此人面若桃花,粉中透紅,眼神勾魂攝魄,好似此人曾經習練過媚功,暗道此女雙眼大而圓,雙目放光,且目光中有一古銅之色一閃而過,據史書記載我中原武林中峨眉一派曾經有人習練過天地陰陽雙修媚功。

這峨眉派雙修功法原本乃是男不脫衣,女不解帶,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意在陰陽互補,非什麼見不得人的功夫。

誰曾料想有一對先人,本來二人就暗生情愫,把持不住便在練功時行雲雨周公之禮,卻從此便一發而不可收拾。功力不但大增,且更具異能,功能采陰補陽,亦能采陽補陰,後來那男子始亂終棄,那哪女子便由愛生恨,便采天下男寵習練這門媚功,蠱惑遺害那些心神不寧的輕薄男子。

於是此功被江湖人物所不齒,視為邪功,屬旁門左道。

小瘋子看此女雖然是目不轉睛,可是心中卻早就暗提功力,提防萬一。

而哪葉有神是純粹被這絕色美女所吸引,彷彿不能自拔,觀此女如若天女下凡,人間不曾見過,一籠青絲盤髻綰花,如飛雲爆瀑,環肥燕瘦,眼神清澈如水,微微一飄傾盡十城天下,縱然為之粉身碎骨也是心甘。

二人一時間便愣在這門口處,進亦不能,退亦不可,直到易忠良連聲兄弟兄弟的提醒呼喊,小瘋子天目神功精光一現,蕩滌虛幻之境,搖頭一笑,款步入內,隨手便將葉有神拉進屋內。

葉有神此時仍舊眼神獃滯,神遊太虛,三魂七魄暫時不能歸位。易忠良眼望小瘋子,只見今日恩公光彩照人,臉面清秀白皙,尤其一雙俊目如寒潭澈澈見底,自己畢竟年長几歲,見多識廣,心底暗自驚嘆,此子昨晚未曾細看,今日一見如見天人。

此子年紀輕輕不過十五六歲,卻是神怡內斂,眉清如雕,秀如黛山,雙腮微削不肥不瘦,眼神飄過如沐春風,俏嘴未塗先朱,晶瑩剔透,真真越看越喜,有一種讓人慾罷不能,和善可親意欲親近,卻又不能,心生自慚形穢之意。

酒菜在沉默中上齊,葉有神還在夢遊,小瘋子卻泰然自若,眼望窗外華燈街市。

雖尚未開席,那易忠良卻起身站立,雙手抱拳深施一禮道:「謝兄弟光臨賞光,也為雲兄表示歉意,我教中宵小嫁禍雲兄之罪,還望海涵。」

說罷從袖中取出一物交到雲中鶴眼前,那雲中鶴還在遊魂未定,被小瘋子一腳便踩在腳背之上,痛的哎吆一聲蹦起老高,驚恐看向小瘋子,此時見易忠良雙手捧一物遞至眼前,才恍然觀看,見是一把青銅鑰匙。二人都不知何解,懵懂看向易忠良。

易忠良歉意一笑道:「先前我教給雲兄蒙羞,在下羞愧難當,今已將所有劫掠的黃白之物,一件不少,一兩不差,全部由在下追回,就放置在這望月樓后宅這個天字上房之內,一來為雲兄洗白,二來是謝風兄弟救命之恩,今日略備薄酒,以示感謝和愧意。萬望二位不要推辭才好。」

小瘋子見易忠良眼中流露懇切,知道此人非是城府深埋之人,試想天下誰人能將近萬兩金銀拱手送人之舉,非常人所為也。

此時就見哪美女王筱英也輕啟朱唇,言語如珠落脆盤,悠悠說道:「二位公子誤會我家公子了,我家易公子乃是誠心結交二位小英雄,您二位還有所不知,奴家我這殘缺之身也是易公子從哪龐中嶽手中救下,否則怎會甘心情願隨身服侍。」

二人聞聽自然內心又是一番感慨,小瘋子心中卻依舊波瀾不驚,卻是不露表象,沉思不語,暗忖:原來如此,記得那天成都城外,此女子與易忠良和小童四人,與青城九子中孫楚雲,廖暮雨二人本來不識,只是為美色而動手,觀易忠良之武功,那兩個青城弟子非此人手上十招之敵,果然這易忠良非奸佞之徒。

小瘋子想來便是一陣微笑,心中坦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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