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夙夢
海島被櫻花樹所包圍,就連空氣中都是櫻花中香甜的氣息。
這裡,便是無能者最大的聚集地,櫻之島。
曾經的大海遍布著各種各樣的魔獸,對大陸的生靈造成了難以想象的打擊。那時的一個魂武者代表便提出,讓無能者先去抵禦那些海洋之中的魔獸。
曾經的大陸內部還沒有太大紛爭,在提出把無能者趕到那最為前線、最為資源匱乏的海島上吸引海洋魔獸的火力的意見時,人們空前絕後的意見一致。就這樣,本是最為需要保護的弱者卻拿起武器面對著最為強大的敵人。
不知過了多少年,海洋的獸潮逐漸褪去,人類不再受到威脅。無能者們也終於可以生活在自己的國家,不用跋山涉水到這荒蕪的小島。只是那些早就被趕到島上的無能者們卻也不被給予返回的權利,他們只能留在在島上,在這裡生活著。漸漸的,這被無能者聚集的島嶼也被人所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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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涵在接受了老者的話后,便選擇留在這島上生活。
他雖然才七歲,但每日的艱苦訓練卻是遠超一個孩子所能承受的,也多虧了秦子涵遠常人的肉體水準才活了下來。本來老者並不需要秦子涵這麼拚命,可秦子涵卻像發瘋似的逼迫著自己。
老者也不允許秦子涵問任何問題,不讓秦子涵離開一個小木屋的一定距離。每日除了體能訓練便是讓秦子涵不斷的揮劍。秦子涵也沒有任何意見,每日都是在老者門前的櫻花樹下不斷的揮舞著各種各樣的武器。
直到秦子涵八歲生日的那一天,老者才決定帶秦子涵離開這間小木屋看看這島嶼上其他人的生活。
大家都以農活為主,井然有序的干著自己的活。明明說是無能者聚集的島嶼,但秦子涵還是能夠找到一些擁有魂力的人的存在。
「這座原本是荒蕪的小島經過了我們前人上百年的努力,終於有了如今這幅模樣。很奇怪吧,為什麼會有那些擁有魂力的人在。」
秦子涵確實不解。
「不是說當初來到這裡的只有無能者嗎?」
「當初來到這裡的確實只有無能者,但大海的變幻莫測使得許多遭遇了海難的人漂流到這座島上。有的人選擇了離開,也有的選擇在了這裡落地生根。」老者說著,看著一個在手裡玩弄著火焰的孩子。
在那玩弄火焰的男孩身旁,是幾個沒有魂力的孩子在看著他。但無論是誰臉上都是洋溢著笑容。
這也讓秦子涵一直以來的觀念產生了衝擊。
「你知道為什麼我讓你揮舞了這麼久的武器但卻不教你任何東西嗎?那是因為當初你的心還沒有靜下來,你的胸腔中懷著憤怒與不甘。
我知道那些是給予你前進動力的源泉,但這樣只能煉體,卻不能煉心。我們的任何一個武技都與心分不開。」
秦子涵聽著,他也不得不承認不斷的揮舞著那些木製的兵器讓他那滿是復仇的心靜了下來。
「現在的你應該能看得進去,這無能者與正常人一起生活的美好光景。」
老者繼續帶著秦子涵走著,從早上走到夜晚,中途累了就休息一下繼續上路,途中不斷給秦子涵講島上的事物。在漫天星辰顯現之時,兩人終於來到了島嶼的中心,一顆參天大櫻花樹下。
夜晚的島嶼一定也不暗淡,到處都有人在點亮著燈火。但這巨大的櫻花樹的花瓣卻自己在散發著光芒,不斷吹起的微風帶落陣陣綻放著熒光的花瓣。秦子涵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掉落的櫻花,那花瓣竟在手中化作的點點光粒子消逝。
「子涵,你的願望是什麼?你擁有力量之後你會選擇做什麼事?」老者一改往日的柔和語氣,竟在此刻嚴格起來。
「以前的我只想著復仇,想要讓那些瞧不起我們母子的人後悔。但我知道,做的再多也難以改變他們對那些無能者的迫害。」
因為是無能者,就要受到無端的迫害;因為是無能者,就被人打上神罰罪人的稱號。也僅僅因為是無能者,連自己那最後小小的幸福都要被被人剝奪。恨自己的父親,恨那些欺負他們母子的人。但仇恨終究不能解決一切。
「我,想要斬斷世人對無能者的偏見!」此刻,自己終於明白了答案。
「那就試著去拿起那把刀吧。」
在櫻花樹的下方,插著一柄東瀛樣式的武士刀刃。
秦子涵走向那武士刀旁,兩手握住刀柄用力,那刀刃便毫不停頓的直接被秦子涵拔出,鋒利的刀身上不沾染一點泥土。銀色的刀身,黑色的刀柄,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但卻給人極度危險的氣息。
但老人還在期待著什麼事情的發生。
片刻,那釋放著光芒的櫻花樹在秦子涵拔出刀身之後也開始散發出更加明亮的光芒,樹上更多的花瓣吹落,這些花瓣旋轉著如同風暴般將碩大的樹上層層包圍。待花瓣也化作點點光芒時,那巨大的櫻花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把靜靜躺在地上的漆黑刀鞘。
秦子涵拿起刀鞘,手中的武士刀正好能夠插入刀鞘之中。
就在這一刻,秦子涵看見了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對著自己微笑,但也僅僅是一瞬間的幻覺便消失了。
「終於等到了。」老人眼中熱淚流出,像個孩子般抹著眼淚。
還沒等秦子涵好好感受手中刀刃的感覺,老人又重回了平日的嚴肅。
「從今天起,我會盡我所能教你一切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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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秦子涵每日除了下田幹活、出海打漁以及鍛煉體魄便是無窮無盡的揮舞刀刃。那柄武士刀也越來越與自己契合,使用起來如同自身身體那般流暢。
老人使用的是長直巨劍,而秦子涵使用的是武士刀,兩人的兵器不同。更何況那柄刀刃和秦子涵互相選擇了彼此。老人能將自己所習得的劍技傳授於秦子涵,可這武士刀的武技卻是老人沒辦法傳授的,只能盡自己所能開導秦子涵讓秦子涵自行去領悟。
好在秦子涵天賦異稟,自身的身體素質更是遠超常人,甚至那些島上生活的魂武者身體素質也比不上秦子涵。在時間的推移下,秦子涵自身的劍技越發精湛。
在十四歲時的秦子涵,在島上諸多的年輕煉武者之中已經是最強的存在。
而如今,秦子涵也將迎來自己的十八歲生日了。
如今的秦子涵放棄了自己的父姓,跟隨自己的母親姓易。
「子涵,鄭伯伯叫你。」一名路過的孩童呼喚著在田地中的易子涵,而他口中的鄭伯伯正是當初帶易子涵回來的老者。
「好勒!」易子涵放下手中的耕具,拿起一旁側靠著的武士刀從農田中走出。
易子涵走向那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小木屋,但今天的他發覺到古怪,裡面多出了很多股氣息。
易子涵打開門,發現島上的眾多煉武者都聚集在了這間小小的屋子裡,這裡的人基本上都傳授過自己東西。
「子涵,今天是你的十八歲生日。而你也是時候離開了。」鄭伯伯慈愛的看著這陪了自己十年的孩子,轉眼就從小小隻變成了英俊的少年。
「小子別難過,你不該屬於這裡。你有更高的天空飛翔,更何況你也十八了,光靠我們幾個老漢教的知識可不夠你用,回大陸看看也好。」一個光頭老漢笑著說道。
「我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教你了,你也該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了。」旁邊一個老瘦的婦女說著。他們都是看著易子涵長大、教授易子涵武技的人。
易子涵也知道這一天的到來。從他拿起那柄刀刃起,他就有著自己不得不去解決的事情。
易子涵雙膝跪下,對著眼前的眾人磕了個頭。他們,都是自己的親人。
「子涵,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拒絕讓你為你手中的刀刃取名,現在是時候告訴你那柄刀的名字了。」
「這柄兵器,是第一個達到櫻之島的人留下的。它代表著我們世世代代夜不能寐的夢,一個讓無能者和擁有魂力之人再度和諧相處不分彼此的世界。而她的名字,」
「夙夢。」
當夙夢這個名字響起時,門外的幾片櫻花瓣被微風吹入屋內,落在了放在地上的武士刀上。
易子涵來到了櫻之島的碼頭,等待著船隻的到來。
「鄭伯伯,明明我的劍道還比不上幾位爺爺。我還不夠成熟。」易子涵心裡清楚,雖然在島上的同年的煉武者中自己最強,但回到公國大陸自己面對的是那些更為強大的魂武者,自己在島上的煉武者中都不敢稱作最強。
「子涵,你已經足夠強大了。」鄭伯伯看著那迎著櫻花雨行駛而來的船隻。
「上路了,子涵。」
易子涵看著這老人,本就蒼老的面容好似更加枯黃了幾分。易子涵除了他的母親,最尊重的就是這名老人。兩個男人,此刻最好的送別便是一個擁抱。
在漫天飛舞的櫻花中,易子涵在船尾看著老人的身影越來越小。終於,易子涵轉身進入了船艙。
「再見了,鄭伯伯。」
看著逐漸消失的船隻,老者卻依舊不願離去。
「再見了,我的愛徒。」
待那船影消失在地平線上,老者接過一片掉落的花瓣。
「子涵,你早已超越我們,觸碰到了那傳說中的領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