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 過客
不待對方開口，舒芸再接再厲，諄諄勸誘，「小蘇，你或許不知道吧，我和他認識已經十年了，我們是大學同學，從大四的時候，就一直在一起，彼此在一起七年，七年啊，連七年之癢都已經過了，你覺得，你和他之間能比過這七年的情感？在你倆結婚之前，他一直屬於我一個人。和你結婚後，他每一天都痛苦，看到他隱忍的樣子，我也很痛苦。——我想，你心裡也是痛苦的……，你不覺得，維持這種現狀地拖著，只是無端地苦了我們三個人？」
蘇穎像是沒了聲息，陷入長久的沉默。
自己的長篇大論得不到任何的回應，舒芸開始搖晃不定。
終於，蘇穎抬起眸子，微微一笑，「重點。」
「……呃？」舒芸沒明白。
「剛剛那些話，重點是什麼？」
「……重點？」
面對對方突然變成了復讀機，蘇穎耐著性子，最後地解釋一遍，「你想要我怎樣？」
言簡意賅。
太過直接地反問讓舒芸怔了怔，她當然不信蘇穎會對她言聽計從，不過，將她和韓越之間的關係，真誠而深刻地透露給對方，就是她今天「談判」要做的。
大家都是女人，面對丈夫在外有別的「歸宿」，女人們的反應也都大抵相當，她想，蘇穎回去后肯定會對韓越鬧的，就像是自己的好友姚沁那樣，而韓越是那種決見不得自己身邊的女人胡鬧、糾纏的男人，一旦蘇穎鬧了，那麼韓越的這段婚姻，將會親手被扼殺在蘇穎的手裡。
這是舒芸的目的，也是她的計謀。
所以，她不會給予蘇穎最直接的答覆和建議，只選擇迂迴而上，「我覺得，你們的這段婚姻需要好好想想，我只是不想苦了韓韓。」
良久，蘇穎輕描淡寫地「哦」了聲。
舒芸不明所以。
蘇穎好心地對她一笑，補充一句，「你講的真好。」
「……」
不過，「你是勸不了他，所以才來勸我的吧？」
舒芸有種被透視的心虛。
「我從不為難他，我也知道，他總會給我個交代。韓韓是個很冷情的男人，大學時，那麼多女人鍥而不捨的追他，最後卻只有我和他走在了一起，我知道，對於他來說，我是特別的，我不想因為你們這荒謬的相親成親，而成為他生命中的過客，更不想他這輩子都活在抑鬱里。」
蘇穎繼續涵養良好地微笑，「嗯，所以，我是比較適合做過客的，對不？」
舒芸看不透蘇穎。
如果說剛剛坐下時，對面這個年輕的女人還給她幾分深不可測的威嚴的話，那麼幾輪對話下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了什麼太過幼稚的話，這女人的反應竟然……越來越輕鬆、越來越恣意。
甚至是像現在這樣，帶著幾分八卦和玩笑似地覷著她，問她，「一個月，韓越有幾天是陪在你那裡？」
舒芸眼底有抹苦澀，這樣的問題，分明是在打擊自己，她不知道的是，蘇穎的這問話，絕對真心誠意。
「他的心，一直是在我這裡。」
擺明地是顧左右而言他，蘇穎卻呆了下，難道……
心裡有種感覺，怪怪的，想起韓越曾說：這輩子，他只對不起過一個人，但那人絕不是自己。
或許，是自己真的誤會了什麼，也做錯了什麼。
蘇穎心裡五味雜陳，喝了最後的一口咖啡，清淡地道了聲，「散了吧。」語氣精簡，卻不容拒絕。
舒芸很大方、大度地抬手叫了服務員。
蘇穎卻只是留下了自己的咖啡錢，起身走了。
唔……，或許，比自己的咖啡錢還多了那麼一點點……小費。
「小蘇？等我一下。」
舒芸在她身後叫著。
蘇穎想了想，腳步沒有停，人更是沒有回頭。
舒芸咬著唇，盯著蘇穎的背影看，其實，蘇穎的背影很迷人，走路的姿勢散漫卻帶有慵懶的韻味。
「你好，一共是八十塊。」
更要命的，是蘇穎有種讓人抓不住的感覺。舒芸心裡有些酸，也有些恐懼，這樣的女人，韓韓會動心嗎？
「小姐？」
不，她不相信蘇穎不去鬧，除非……蘇穎根本不在意韓韓。
「小姐，您這次共消費了八十塊！」
一定會鬧的……
「咳咳！小姐？」
「啊？」
年輕的waiter幾不可見地斜了斜眼，「一共八十塊。」唉，老遠就看出差別了，原來這女人不光長得不行，智力也有點牽強人意……
他等了半天，辭了好幾桌買單的叫喊，就為了等這桌，沒想到……那漂亮女人竟先走了。
可惜。
一張百元大鈔遞了來，「吶，……不用找了。」另一隻手，不著痕迹地收起蘇穎桌面上的綠色新鈔。
……
回家的路上，蘇穎接到了徐遷的電話，好似剛剛經過一場惡戰一般，並且對於她先行離開的行為埋怨了她一通。
貌似是病房裡的鬧劇才剛剛消停。
蘇穎心裡對楊樂樂和領導老婆頗為敬佩，居然可以明戰這麼久，她和舒芸的暗戰也不過爾爾。
據徐遷所說，最後好像是凶神惡煞般的護士長出面，才阻止了一場「血腥」。
蘇穎覺得徐遷太誇張，猶豫良久，還是將心裡的好奇問了出來。
「回來的路上，在醫院裡碰到了你的那個姓舒的學長，他也是領導的朋友？」
某些方面，徐遷很單純，你給他一個引子，可以扯出他肚子里所有的故事。
「舒學長的姐姐和領導的老婆是同學，哦，還是死黨的那種。」
那也就是說，也是韓越的同學？
世界真小，不知道昨晚的那通電話，姚沁對韓越都說了些什麼。
不過，最不濟也是讓韓越覺得她和徐遷之間有些不尋常，相比較和任啟之間的事實，姚沁所說再誇張也無關痛癢。
蘇穎不擔心，心裡卻有些發涼。
昨日鬧了之後，今天理所當然是處於家庭冷戰期，她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個男人。
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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