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寒心的事兒
媽媽解釋道:「你離開農村很久了,不清楚目前的風俗。現在農村女孩很值錢的,如果沒有幾十萬,是娶不上的。」
我點點頭,「嗯,關於農村的彩禮,我也聽說很多。農村嫁女彩禮確實很多。」
媽媽的表情很凝重,「當初你要結婚的時候,咱家並沒有提一分錢彩禮,因為我們不想賣姑娘。」
我心裡一熱,「謝謝媽媽。」
「可是···小軍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了。」
我的心又懸了起來,「難道需要錢?」
媽媽顯得很無奈,「你看咱家這幾間老房子,就快成為危房了。如果不修繕一下,無法住人了。我和你爸爸住的房子,能湊合住人就行,小軍的房間要做新房的,起碼要裝修一下。現在的物價很貴,我和你爸爸實在沒轍了,才···」
「媽媽!」我連忙打斷道,「咱家需要多少錢?」
老爸這時插口道:「起碼需要十萬。」
「您們別發愁。我跟趙新商量一下。」
媽媽把我送出門時,嘴裡還喋喋不休地解釋道:「你跟姑爺說,這錢算是小軍借的。他在工地上干技術活,不少掙錢,肯定能還上的。」
我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含著眼淚回到我昔日的閨房。
趙新還沒有回來,估計要跟小軍聊上一會。
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爸媽為了我的感受,並沒有張口要彩禮錢。如今,娘家有困難,提出這一點要求,換做任何一個男人,也不會讓人家閉不上嘴的。況且,老公他並不差錢,而且自己之前做出太多的妥協,他總該給我一點面子吧?
我這樣痴痴地想著,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刻。老公咋還不回來休息?正當我起床要出去看個究竟時,趙新晃著腦袋推門進屋。
我的雙腳沒有著地,好奇地問道:「你才從小軍屋裡回來?」
他伸個長長的懶腰:「是呀,快困死我了。」
我心裡一動,「你倆談得挺投緣嘛。」
不料,他撇了撇嘴,「就那兩下子吧。我總該給小舅子一點面子吧。」
「他向你提啥要求了嗎?」
「他在工地處了一個女朋友,打算明年結婚。」
「哦,我聽媽媽說了。這是一件大好事。咱們應該支持他。」
趙新瞥了我一眼,「我到時少不了一份大紅包,但他卻想朝我借錢,那就太難為我了。」
我心頭一震,失聲道:「你···你不肯借?」
「不是不肯借,我壓根沒有。」
我渾身血液上涌,赤腳下床,衝到他的跟前,「趙新,你到底什麼意思?難道想一毛不拔嗎?」
趙新面對我的突然發飆,顯得很淡定,「語嫣,請別激動,聽我慢慢向你解釋。」
我實在是壓不住,氣喘吁吁道:「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如果敢一毛不拔的話,就休想把我領回舟喬去!」
趙新不慌不忙,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並翹起了二郎腿。接下來,他給我算了一筆帳——
我實在不想聽他講任何的理由,早就有一個哲人講過,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三件東西——男人的承諾,男人的借口和男人的理由。
可我無法阻止他,只能由著他滿嘴跑火車。
他的賬目大概是裝修房子花多少萬,購買傢具家電等一切結婚用品花了多少萬,結婚的宴席花了多少萬···
最後,他的一句清晰收尾,「我跟朋友合股辦廠還從銀行貸了不少錢呢。」
這些理由?騙鬼吧!
我靈機一動,「咱們這次結婚收了那麼多彩禮,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吧?」
「你要打這筆錢的主意?快拉倒吧。那是我家的人情賬,早晚要還回去的。」
「我的呢?我的公司領導和同事也隨了不少呢。」
趙新把臉一沉,「語嫣,你的份子錢,我可以還給你。不過,首先要扣除酒宴的成本費。」
他跟我分的那麼清楚,令我無比寒心,顧不上這裡是娘家,跟他展開激烈的交鋒。
他並不退讓,根本不把我當一個要遷就的女生,甚至比女人還碎嘴。我簡直受不了。我們婚姻才僅僅幾天時間,遠沒有達到理論上的『七年之癢』。
他最後偃旗息鼓了,「咱們別再吵了。明早還要回家。」
我猝然一驚,「明早就走啊?」
他打了一個哈欠,「我們的廠子有一大堆破爛事等我處理呢。咱們明早必須走!」
他栽倒在床上,很快就鼾聲如雷。
而我,渾身就像充滿氣的氣球,如何能入眠?
是的眼淚濕了一枕巾,思來想去,只能忍下這口氣。唉,嫁雞隨雞呀。
第二天一早,他起來了,都沒有要求我的娘家準備早飯,就張羅著上路。我和我的爸媽的臉色都不自然,為了儘快從掩飾中解脫出來,只能儘快結束。我的弟弟那一早根本沒有著面。顯而易見,他先是遭到這位姐夫的無情拒絕,又偷聽到了我們夫妻倆的激烈爭吵,顯然是裝不下去的。
當我跟爸媽告別的一剎那,發現他倆的眼圈都噙滿了淚水。我意識到那是一種怎樣的不舍,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淚水。
趙新無情地啟動了汽車。親人的身影越來越小,我的心碎了,任由淚水一路狂飆。
他偶爾瞥一眼我哭花的臉,顯得無動於衷,就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令我感到今後的旅程吉凶未卜。
回到舟喬的新家后,他迅速算清了我的那筆份子錢,並無情扣除了那幾桌酒席的成本,把剩下的一萬八拍在我的跟前,「喏,這就是你的。以後你那邊有份子的話,千萬不要向我張口。」
他的話令我心寒,我這邊肯定包括我的娘家。他做得有點太絕情了。我尚未平息的情緒再次怒起,狠狠把手裡的水杯砸在地板上。
他有些惱羞成怒,幾乎要對我動手,但最後克制住了。
還沒有過蜜月期,我便提前結束休假,去公司上班了。從婚前到婚後的種種不快,讓我還有心思跟他度蜜月嗎?
他毫不在意,同我各行其事。不過,他好像並沒有把精力投在他辦的那個小廠上,而是約了幾個牌友整天打牌,甚至把牌局引到家裡來。
那裡畢竟是我的新家,豈能容忍他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弄得烏煙瘴氣?
還好,他也許看到那些牌友毫無素質地亂扔煙頭,對我第一次做出妥協,再沒有在家裡擺牌局。不過,小區里的那家棋牌室成了他第二個家,並逐漸地毫無節制。
我又氣又好奇,有一次把他堵在家裡質問:「誒,你整天泡在棋牌室里,為啥不去廠里忙呢?」
他一聳肩膀,「我只負責投資,並不幹政。一切交由老張打理。」
我發出無奈的苦笑,「你還挺相信他的。」
「我既然選擇跟他合作,就必須用人不疑。」
我有點瞠目結舌,他對朋友還蠻仗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