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通過 見公子
「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導演杜明選了幾段戲，用紅筆標註，示意莫有容試音開始。莫有容清了下嗓子，低頭看劇本。
第一部分是唐璨對初戀說自己要回老家不能給他過生日那段，杜明和后制總監集中精神，仔細聽著。
「……今晚我不能陪你過生日了。……老家臨時有點事，非要回去不可。對不起，你的生日禮物我準備好了，等我回來親手送給你，好嗎?」
少女的聲音帶著幾分歉意，輕輕柔柔的語氣中夾雜著緊張不安，同樣也有一絲期待和甜蜜。這歉意也許是來自她對自己愛人的謊言，其餘情緒卻是對她準備的驚喜而言的。她害怕被識破，也憧憬著一個浪漫的晚上。
「下一段。」杜明的眼睛亮了亮，開口叫停。莫有容微微點頭，看向下一部分被標註的文字。
是唐璨和江弈函第一次相遇。
「新人?這一批?」明明是疑問的語氣，說出來又那麼漫不經心，下面那句話輕蔑又嘲弄，「一群戲子，用誰不一樣?」
前後同一個聲音，感覺卻完全不同。年輕的導演和后制總監對視一眼，把對方眼裡的滿意看的清清楚楚。而那一邊，莫有容還在繼續，言語間隔自然，就像是在與誰對話。
「呵。」一聲嗤笑，低語聲彷彿情人的呢喃般甜如蜜糖，花瓣似的嘴唇吐出的句子卻宛若刀鋒，「我不是看不起演戲，而是看不起你們這群戲子，明白了嗎?」
一個小小的停頓，語氣已經由尖銳變得冷漠:「就他吧。」
「停。」杜明喊卡。莫有容有些不解，下面還有幾段，她還沒試完。只見杜明已經伸出右手到她身前，說道:「歡迎加入《無冕》劇組，小姑娘潛力很大啊。」
莫有容笑笑，右手輕輕碰了一下杜明的手。
「這樣吧，待遇就跟劇組其他配音演員的平均薪酬一樣，有什麼特殊要求嗎?」
這樣的薪酬對於新人來說確實不算低了，況且莫有容本來也不是沖著錢來的，自然沒什麼意見。
杜明見狀更加滿意，剛想說些什麼，卻看見門口不知站了多長時間的青年，趕忙喊道:「千機，什麼時候來的?」
千機!是公子吧?
莫有容瞪大眼睛，呼吸急促起來。她原本是背對著門的，此時慢慢轉過身，果然眼前是那個她瘋狂喜歡的人。
莫有容的眼眶都開始微微泛紅。
她記得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句話，粉絲看自家的愛豆，一眼就覺得幸福無比。現在她本命真人在她面前，真實又虛幻的讓她想哭。
「沒多久。」林千機簡單回答了句，邁開長腿往裡走。他注意到杜明身後的女孩眼睛紅紅的，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原來他現在這麼可怕，居然到能把人嚇哭的程度。
儘管腦袋裡的想法很古怪，林千機走路速度卻絲毫不變，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不對勁，走到杜明跟前，林千機右手成拳輕捶他肩膀一下。
「你小子!」杜明笑罵一句，卻沒有將話題就此深入下去，而是指著莫有容說道:「女主角的配音演員，剛剛試了幾段戲，特別出色。這次你該挑不出刺了。」
「是嗎?」林千機清清淡淡的目光轉到她身上，莫有容覺得自己的臉「騰」一下燒了起來。林千機丹鳳眼上挑，眼睛注視她:「你好，我是林千機。」
語罷，他緩緩伸出右手，似乎是想跟莫有容握手表示友好。沒想到莫有容動作比他更快，鞠了一個接近150°的躬，臉快要貼到地面上，音調發顫:「公子好，我叫莫有容，是你的腦殘粉，很高興見到公子!」
杜明:「……」
后制總監:「……」
倚著門框的米娜:「……」
少女，你真的可以不用這麼狗腿的。
林千機右手變掌為拳放在唇邊，以掩飾自己露出的笑容:「你好。嗯……不用這麼客氣。」
莫有容直起身，才覺得自己剛才又慫又蠢，臉紅的能滴出血，手也不知道往哪放，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林千機。
小姑娘的眼睛很漂亮，林千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發現她的睫毛很長，但應該是因為沒夾過，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卷翹，反而低垂著，濃密的像一條向下彎的眼線，憑空多了些嫵媚。
「早知道你這麼迷他，我連工資都用不給你，只要讓你天天能見到他就行，是吧?」杜明「嘖嘖」兩聲，調侃道。一句玩笑話，莫有容卻當了真，煞有介事地用力點點頭。
這姑娘怎麼這麼單純呢?跟她聲音的可塑性一點也不像。杜明癟癟嘴，拽著后制總監的胳膊往外走:「既然都來了，我們先去看一下錄音棚，沒什麼問題你們就可以開始配對手戲了，等我叫你們。」
「嗯。」林千機回答。
屋裡還剩林千機，莫有容，米娜三個人，氣氛有些尷尬。和林千機近距離接觸什麼的是讓莫有容很激動，可挑起話題這事她又不擅長。況且別說跟本命交流了，她在林千機面前能站直就已經很厲害了好嘛。
原以為氣氛要一直尷尬到杜明來叫他們，林千機卻開了口:「剛才你試音我聽到了一些，你戲感很足，非常好。」
「謝……謝謝公子。」莫有容有些窘迫，但眼神亮晶晶的，就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子。林千機失笑:「不用叫我公子，我年紀應該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名字就好。」
「林……千機。」磕磕巴巴地說出這三個字，那個丹鳳眼的青年含笑點頭，莫有容覺得自己快暈過去了，當然，是幸福的暈眩。
旁邊站著的米娜有些無語，扶額，眼睛餘光瞥見杜明的助理一路小跑走到她面前:「米娜姐，導演說那邊準備好了，可以去配音了。」
「好。」米娜應聲，朝屋裡兩人喊了句，「走了，去錄音棚配音。」
林千機雙手插在褲兜里，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莫有容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偷看兩眼他的背影。
啊啊啊啊啊啊，跟公子對戲，她真的不會緊張到不會配音嗎?莫有容心裡有些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