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跟我結婚
剛下過小雨的地面上,還有坑坑窪窪的積水,一踩濺一身污水,幾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在潮濕的地面互相玩鬧追逐著。
「哎呀,看誰追上來了!」
不遠處,齊銘哼哧哼哧的往前跑,額上出了汗,臉上泛起一抹潮紅,一不小心一腳踩到了泥坑裡。
「嘩啦!」
齊銘身子太胖,屁股一墩,整個人摔到了污水坑裡,手上,身上,到處是髒兮兮的污泥痕迹。
「哈哈哈哈!」
圍觀的孩子們轟然而笑。
「你們看,齊銘好胖啊!哈哈哈,他像不像掉進泥坑裡的豬八戒?」
「對!豬八戒!齊銘是豬八戒!」
「豬八戒!豬八戒!豬八戒!又丑又臭的豬八戒……!哈哈哈哈!」
孩子們一邊鼓掌一邊嘻嘻哈哈的嘲笑著。
「你們幹什麼呀!誰讓你們欺負他的!你們都走!快走!快!」
頭兩邊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兇巴巴的將這些看熱鬧的孩子們全部趕走。
跟在小姑娘身後的小男孩兒,細碎的頭髮下,是一雙疏冷漠然的眼睛,無論看誰都是冷冰冰的,毫無感情。
「小水哥哥!」
小姑娘去拉齊銘,結果發現齊銘太胖了,她根本拉不動,於是沖身後像根麻桿似的一動不動的杵著的小男孩兒吼了一嗓子。
小男孩兒依舊不為所動,冷冷的瞧了齊銘一眼,繼續杵著。
小姑娘生氣了,小腳一跺,嘴巴跟著撅了起來,乾脆叫起了孟小水的外號。
「大冰塊!叫你呢!」
孟小水這才走了過去,幫助小姑娘將胖小子從水坑裡拉了起來。
「轟隆!」
腳底下突然晃動起來,緊接著,地下裂開了一條巨大縫隙,孟小水冰塊般的表情漸漸龜裂,先一步反應過來,拽上小姑娘的小手就往開闊的地帶跑。
小姑娘拽著胖小子齊銘,三個人串葫蘆似的,一個牽著一個,發了瘋般的奔跑!
身後尖叫聲,哭喊聲,響起了一大片,一排排房屋轉眼間轟然倒塌,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個接著一個,小姑娘迎風呼嘯而跑,扭過頭去,只見小水哥哥家的房子,轉眼間成為廢墟,淹沒在了滾滾的塵霧之中。
猛地抬起頭,只見頭頂巨大的磚石轟然落下,頭腦剎那空白,小女孩兒一聲尖叫,猛地將前面的人一推。
「小水哥哥!小心!」
翌日。
電視上滾動播放著地震救援的實時情況,衛星上傳來的圖片,可以看到這個曾經依山傍水的美麗小鎮,轉眼間在自然災害的面前,化為了一片磚石瓦礫的廢墟!
到處是哭泣,吶喊的聲音,巨大的悲痛籠罩著整個杭城。
新聞滾動播放著,一位小女孩,舍已為人,以自己幼小的身軀,抵擋了落下的千萬斤磚瓦,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小男孩推了出去,而自己卻被埋在了殘垣斷壁之下。
小男孩成功獲救,小女孩卻奄奄一息,生死未卜。
此時,杭城第一醫院,重症急救病房裡,病床上躺著一個小女孩,此刻,她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身上到處插滿了管子,一場爭分奪秒,生死攸關的手術正在進行。
突然,心電圖發出「滴」的一聲,變成了一條直線。
主刀醫生看著變成了直線的心電圖,握著手術刀的手頹然落下。
隨後,他搖了搖頭,推開手術室的門走了出去,門外,正站了一個老人,還有一個小男孩,正是被女孩救的孟小水。
「很抱歉,老先生,我們儘力了。」
猛地,仿若晴天霹靂,孟小水的眼睛倏地紅成一片,他轉身,埋在了老人的懷裡。
老人嘆了口氣,安撫的摸了摸男孩的頭,聲音低沉,充滿憐惜和哀傷。
「好好補償這家人。」
老人對身後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們吩咐。
「是!」一個個神色肅穆。
「小水,跟爺爺回家吧。」
老人牽著男孩兒的手,緩慢消失在了醫院的走廊里。
兩人剛走沒多久,突然手術室里傳來護士驚喜的尖叫聲:「還有救!她還有救!」
*
十年後。
「齊銘,救我!救我們的孩子!」
刺骨的涼水洶湧的滲透進夏冬妮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中,強烈到令人恐懼的窒息感,深深的扼住了她的喉嚨,然而,當看到岸上的男人跳入河裡,卻背起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
比恐懼更加深入骨髓的,是絕望。
深深的絕望。
她想,她快要死了,可笑的是,臨死之前,她終於明白,原來青梅竹馬的齊銘,早就背著她,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並且連孩子都有了。
「先生,她醒了。」
有人在她的耳邊說話,夏冬妮緩慢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灰白。
她心想,這是到天堂了么?
眼前這個,面容冷的像冰雕,卻極其俊美的男人,是天使嗎?
迷迷糊糊間,男人低沉霸道的聲音在她耳邊隱隱響起。
「跟我結婚,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什麼?結婚?
夏冬妮迷糊了一會兒,等反應過來時,立即被這一句話給炸醒了,她猛地坐了起來。
「嘶——」
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夏冬妮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插了根針頭,而頭頂上,是一罐透明的葡萄糖,裡面的液體正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原來這不是做夢,她是真的落水了。
只是,她不是不小心落水的,而是被曾經最好的朋友方夢,推落下水的,不過方夢把自己推下水后,自己也跳了下去。
彼時,她的男朋友齊銘正好從旁經過,在兩人都向他求救的時候,齊銘選擇救了另外一個女人。
在方夢喊出「齊銘,救我!救我們的孩子」的時候,夏冬妮終於知道,這麼多年來,齊銘一直腳踏兩條船,跟自己的好朋友暗度陳倉,甚至連孩子都有了。
秀氣的眉頭一蹙,後知後覺之後,夏冬妮覺得手上的針口更疼了。
抬起頭來,終於看清了面前坐在病床邊的男人的臉。
面色冷硬,臉上像是布了一層凌冽的寒霜,尤其是身上時刻散發出的凜然、霸道、睥睨天下的氣勢,讓人手腳發軟,不寒而慄。
顫抖著嘴唇,夏冬妮下意識的張口:「你,你剛才說什麼?」
紀嚴清卻似乎並不准備跟她多說廢話,開口,嗓音清冷卻十分有力。
「紀玄,把協議給她。」
站在紀嚴清旁邊的男人,將早已準備好的合約遞了過去,交到了夏冬妮還輸著點滴的手裡。
夏冬妮狐疑著將協議接過去,等看清上面斗大的四個字時,夏冬妮本來還燒的迷糊的腦袋,又懵了。
婚前協議?
都沒結婚,哪兒來的婚前協議。
看出了女人的不解,紀玄徑自解釋道:「夏小姐,是這樣的,您還記得,你曾經救過一位老人的性命嗎?」
呃……
夏冬妮用有限的腦容量,絞盡腦汁的想了許久,茫然的點頭:「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您救的人,是我們先生的爺爺,現在先生的爺爺馬上就要進行胃癌手術,手術風險極高,很可能撐不過手術結束,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有生之年能看到先生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