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過河拆橋
蘇暮雨的腦袋是微微垂著的,賀風颺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悉數灑在了她的臉上,屋子裡那樣的安靜,蘇暮雨甚至都能聽到賀風颺的手拂過自己髮絲的聲音,她緩緩的抬起頭來,賀風颺正看著自己,俊彥的臉,目光如水,神情溫柔,就像兄長一般,蘇暮雨忽然想到自己已經過世的母親,她在世時,時常撫摸著自己的腦袋,安慰難過沮喪的她。
蘇暮雨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再次垂下腦袋,用手搓了搓自己紅紅的眼睛,同時向後退了一步,賀風颺也適時收回了自己的手。
「雖然知道是安慰,不過賀風颺,還是謝謝你的寬慰,我很受用。」
蘇暮雨說話間,又連著向後退了兩步,和賀風颺拉開了一個她認為舒服的距離,「賀先生你這次去英國,也是想在海城接下來老年公寓的項目上,爭取和唐老太太的合作,得到最大的主動權吧,唐老太太願意放棄那麼多人提出的優渥條件選擇我,老實說,我也挺意外的,當然,這其中,我有很大的運氣成分,賀先生你能不計前嫌,出手相助,我很感激,但是在這個工程上,我不能也不會讓步,所以請你見諒。」
蘇暮雨紅紅的水萌萌的大眼睛,有愧疚掙扎,還有毫不掩飾的戒備,賀風颺依舊是一副淡淡然的樣子,並沒有因為蘇暮雨的話表露出絲毫的生氣和介懷,他輕笑了一聲,「蘇小姐是想要過河拆橋嗎?」
蘇暮雨被說的不好意思,臉都紅了,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這次的事情,我是發自內心的很感謝你,我欠賀先生一個很大的人情,其他的事情,可以商量,今後如果有機會,我也會努力償還,但關於這個項目的事,我很抱歉。」
「因為霍東銘?」
賀風颺盯著蘇暮雨問道,聲線低沉。
蘇暮雨搖了搖頭,「不全是。」
霍東銘用這個方式拋棄自己,她並非完全沒有怨恨,但養老公寓這個項目,對霍家,對廣宇集團,意義都十分重大,她在廣宇這麼多年,多少都有些感情,而且霍爺爺還有霍叔叔都對她不錯,因為和霍東銘感情破裂就趁機報復,這種事,蘇暮雨做不出來。
賀風颺哦了一聲,「看樣子在蘇小姐眼裡,我是那種公私不分,攜恩圖報的人。」
蘇暮雨搖頭,不是二字,都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到賀風颺道:「蘇小姐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為難,更不會勉強你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不過還請蘇小姐記住對我的承諾,你欠我一個人情。」
蘇暮雨不住的點頭,「我記得的。」
她認真的模樣,看的賀風颺有些忍俊不禁,他涼薄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有了寡淡的笑意,「現在外面風聲鶴唳,你的身體又沒有好,這幾天,就在這裡安心靜養,等什麼時候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你再離開,有什麼需要,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要不在醫院,你就給我電話。」
賀風颺淡然的口氣,透著的卻是讓人難以拒絕的堅定,蘇暮雨也覺得自己需要時間理清思路,想想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也就沒有拒絕。
出院那天,差不多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一早,賀風颺就已經替她辦理好了出院手續。
住院的這幾天,蘇暮雨了解到,賀風颺送自己來的這家醫院,是海城最頂級的私人醫院,從她所在病房的條件來看,應該也是最好的病房,一個星期的花費,絕對不低。
「你給我一個你的賬號,到時候我把醫藥費還有其他的費用一起打給你。」
因為擔心出門會碰上記者,再加上腳扭傷也不方便,這一個星期,蘇暮雨都在醫院,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病房呆著,她換洗的衣服還有洗漱用品,都是賀風颺讓人送來的,現在這個季節並不很冷,再加上她在醫院的時間也沒有很長,所以蘇暮雨並沒有多少行李,都在賀風颺的手上拎著。
住院的這一個星期,賀風颺對自己的照顧,可以算得上是關懷入微,但是關於養老公寓這個項目,他卻一個字也沒提,想到當初自己認為他是別有居心心生戒備說的那番話,蘇暮雨覺得自己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蘇暮雨一直就不喜歡虧欠別人,對賀風颺,她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雖然知道他根本就不缺這點錢,但不能因為人家有錢她就不給啊,而且蘇暮雨不想這恩情的雪球越滾越大,到時候自己償還不了。
「蘇小姐要有空,下次請我吃飯。」
賀風颺看著巴巴的蘇暮雨,嘴角嗪著淡淡的笑意。
請吃飯?這當然沒問題,蘇暮雨腦子裡開始搜索海城最貴的飯店,但就算是那檔次,也不夠這家醫院一個星期的住院費的吧,這樣算起來,賀風颺還是吃虧了,蘇暮雨心想著,如果有機會的話,就多請賀風颺幾頓。
剛出醫院,蘇暮雨的電話就響了,蘇暮雨從包包裡面取出手機看了眼,是她的外公打來的,蘇暮雨看了賀風颺一眼,不好意思道:「我接下電話。」
蘇暮雨邊說邊接了電話,往賀風颺另外一側走去,幾乎同一時刻,賀風颺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外公。」
蘇暮雨不想沈越擔心,醒來后的第二天,就給他打電話報平安了,那晚君悅酒店發生的事情,沈越自然也知道了,自然十分生氣,想要替她出頭,不過被蘇暮雨攔下了,電話里,蘇暮雨請求沈越給自己點時間靜靜,這是自那天後,沈越第一次打電話過來。
「心情好點了嗎?」那邊,沈越關切又和藹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暮雨嗯了一聲,「好多了。」
經過這一個星期,她的心情平復了很多。
「暮雨啊,你外婆和你媽媽都走的早,現在就剩下我們爺孫兩了,外公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公司的事情,處理起來,也是越來越力不從心,這麼短的時間,我知道你肯定還沒走出來,但是——」
說到這裡,沈越不由嘆了口氣,蘇暮雨的心一下就軟了,她咬了咬唇,似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心,「外公,您說的,我都明白,是相親嗎?您不用煩惱,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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