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災星
霍起山這一巴掌不輕,霍姝文從小就被嬌慣捧著,任性慣了的她壓根就沒想到霍起山會對她動手,她當時就蒙了,好半晌,才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向霍起山的方向,見蘇暮雨站在他身邊安慰,就好像那才是他的親孫女,更覺得怒火難消,恨不得上前給蘇暮雨兩個耳光,狠狠的教訓她一頓,然後不准她再踏入霍家一步,甚至出現在她面前,不然的話,她見一次就打她一次,但霍起山跟前,她卻不敢再放肆。
「我的兒啊,痛不痛?」
程佳芝也是被嚇了一跳,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她看著捂著臉,嘴唇彷彿都要咬出血來一般的霍姝文,當即上前。
她拿開霍姝文捂著臉的手,霍姝文臉上的手指印清晰可見,就像是在她的心上抽了一鞭子,老爺子這一巴掌,打的也太重了,她看著已經被蘇暮雨扶著坐在椅子上服了葯的霍起山,那眼神是怨恨的,再看蘇暮雨,更是彷彿要撕了她生吃入腹似的。
如果不是蘇暮雨從中作梗,挑撥離間,她的寶貝女兒怎麼會挨打,所有的一切都怪她,母女兩出奇一致的將事情的所有責任都歸咎到了蘇暮雨身上。
程佳芝見霍姝文一雙眼睛紅紅的,滿含委屈,卻倔強的不肯哭出來,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她鬆開霍姝文的手,走到霍起山跟前,「爸,不管怎麼說,姝文才是您的親孫女,蘇暮雨她就是個外人,您平日里為了個不相干的外人教訓姝文,勉強東銘,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但是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呢?這是從我身上掉下去的兩塊肉,他們身上也流著您的血,您就不心疼嗎?」
程佳芝話都還沒說完,就開始抹眼淚了,那真切的心疼不似作假。
她雖然滿肚子的怨言,窩火的很,卻不敢像霍姝文那樣發作。
蘇暮雨聽著她和霍姝文一樣的說辭,有些後悔今天來霍家,她想找個理由離開,就像程佳芝和霍姝文說的那樣,她不過就是個外人,他們的爭端,屬於霍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不應該站在這裡,但又覺得這場爭執是因自己而起,她就這樣一走了之,有些不負責任,而且這狀況,她也不放心霍起山。
「胳膊肘往外拐?你怎麼自己不反思一下——」
霍起山惱火的瞪著似質問自己的兒媳婦,「你媽生病躺在床上的那幾年,是暮雨一有空就過來,做她愛吃的,陪她說話,給她擦背,逗她開心,而你呢?你在做什麼?你借著和其他太太打好關係天天出去打麻將應酬,還有姝文,她就在海城上的大學,節假日回來,張口閉口就是要錢,出去和朋友同學逛街,她有關心過她奶奶嗎?慶豐和東銘都要上班,你媽走後,家裡就剩我一個糟老頭子,也是暮雨時不時過來,陪我說話下棋,打發時間,她這兩年也上班了,為什麼她能有時間陪我,我的兒子和孫子卻沒有?我是老了,但還沒老糊塗,你問我為什麼偏袒她,理由很簡單,她比你們更懂得孝順,也更加感恩!」
「誰知道她安了什麼居心?她動機不純!」程佳芝想也不想的反駁。
「。。。」蘇暮雨張了張口想要替自己辯解,但是在看到霍姝文和程佳芝那滿是鄙夷甚至是憎恨的神色,所有的話,都吞進了肚子。
不管她怎麼解釋,在她們心裡,她就是不堪的。
是啊,不堪,不管她過去這麼多年為霍東銘,為廣宇,為霍家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在她們眼裡,包括霍東銘,都覺得她是動機不純,居心叵測,甚至是陰險狡詐,蘇暮雨忽然覺得心涼透了。
「爸,您偏疼蘇暮雨,我不敢有意見,但是人總有親疏遠近之分,廣宇是您一輩子的心血,將來勢必是要交到東銘手上的,東銘各方面的條件都是出類拔萃的,自然是要找門當戶對,條件相當,對他未來的事業有助力的,絕對不能草率,不然就是一輩子的污點,您是要您的孫子被人在背後議論笑話嗎?」
「是,蘇暮雨她現在就是被人厭惡唾棄的私生女!」一旁的霍姝文咬牙切齒的附和。
蘇暮雨看著抿著嘴唇不說話,一臉為難的霍起山,恍然明白,程佳芝她們之所以千方百計的在她的身上冠上這樣的污點,一方面是出於私心想看她出糗,另外的話,也是為了堵死霍起山的路。
霍家不可能讓未來的繼承人娶一個私生女為妻,但公布事實的真相,也無異於自扇耳光,畢竟私生女這個罵名,是由霍家人冠在她身上的。
「她就是個災星掃把星,誰和她在一起誰就倒霉,她媽媽就是被她剋死的,不然的話,蘇家怎麼會不認她這個女兒?還有哥哥,要不是當初搶救及時,哥哥也差點被她害死了,爺爺,您是想讓我們一家都被她害死嗎?」
霍姝文臉上都還火辣辣的疼著,就已經忍不住再次叫囂了。
蘇暮雨聽霍姝文提起自己已經過世的母親,並且將她的死也怪在自己的身上,是要發作的,但聽她提起那一次的事情,又忍住了。
是,就像程佳芝母女說的,她的命都是霍東銘救的,她為他做的那點事,又算得了什麼?對程佳芝和霍姝文來說,她們又怎麼會願意自己的兒子兄長和一個差點害死他的女人在一起呢?
霍起山看著蘇暮雨,微嘆了口氣,說了句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你辭了工作也好,今後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那樣子,分明是不願意的。
蘇暮雨微仰著頭,小手緊握成拳,然後又鬆開,她沉沉的吸了口氣,似是下了決定,看著霍起山道:「霍爺爺,我說了,我和霍東銘,已經沒有任何可能,那是我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您不用為此為難揪心。辭職信的話,我已經遞上去了,不會再收回,只要一個電話,我隨時可以回去公司和你們安排的那個人辦理工作交接,至於老年公寓的案子,我會有始有終,就當是我報答您和霍叔叔這些年對我的關照,還有霍東銘當初的恩情。」
蘇暮雨頓了頓,繼續道:「我也想奶奶了,下次您回去看她,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陪您一起看她。」
蘇暮雨說完,朝著霍起山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她開著車子離開了霍宅,將車停在了馬路邊上,然後坐在駕駛座上,沉默著發獃,車窗是開著的,外面有風吹了進來,冷的她渾身僵硬刺痛,還有種沉悶的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最後將她從這種窒息感拉出來的,是一通電話,電話是沈越打來的。
「暮雨,是外公,你現在已經出發了嗎?清水灣的綠蘿餐廳,866包房,約得五點半,不要遲到了,現在海城晝夜溫差大,晚上會冷很多,你出門的時候記得多穿件衣服。」
蘇暮雨這才想起來,自己前兩天和沈越約好的事情,不禁有些頭疼,她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看了眼時間,同時將車窗關上,隔絕外面已經帶著涼意的風,深吸了口氣道:「我知道了,您不用擔心,我現在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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