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人情債，慢慢還
對於她遲到的原因，賀風颺先前並沒有追問，或許這對他來說，根本就無足輕重，但是蘇暮雨卻覺得如果不趁現在說清楚的話，她回去后肯定會有懊惱，弄的心神不寧，不管賀風颺對她的信任是出於什麼原因，在這時候，她真的十分感激，更加不想辜負。
「本來我是準備出院后就向廣宇提出辭職的，也是那樣做的，我不想再插手有關於霍東銘的任何事情，包括老年公寓這個項目，但是現在，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不得不繼續參與到這個項目中來，我知道你也想得到這個項目，打響回海城的第一槍，所以現在，我們還是和在英國一樣，是商場上的競爭關係，既然我答應跟進這個項目，那我就會全力以赴，當然，你也不需要手下留情，花落誰家，我們各憑本事。」
蘇暮雨再次提起老年公寓這個項目，態度鮮明的表明了立場，一副生意場上公事公辦的態度。
賀風颺看著神色堅定的蘇暮雨，同時也是自信滿滿的，「你所謂特殊的原因，不是不甘心，不願意放下霍東銘嗎？」
蘇暮雨聞言，臉沉了下來，她沉思了片刻才道：「或多或少都摻雜了他的因素吧，不過並不是因為不甘心不願意放棄，我蘇暮雨再犯賤，也不會讓自己糾纏不清，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未來，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不會有。」
蘇暮雨喃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回答賀風颺，好半晌，她長長的深吸了口氣，微笑著道：「我和霍家的關係，有點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其實我都已經遞交辭呈了——」
蘇暮雨嘆了口氣，「老年公寓的項目，我會盡我所能幫他們得到，之後徹底劃清界限，不是非這樣不可的，只是做了，離開的時候，會更加坦然，今後也更加心安。」
「聽起來，老年公寓這個項目對你而言，比之前更加重要了。」
賀風颺幽幽的說了句，轉身收拾桌上的東西。
蘇暮雨重重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可以這樣說吧。其實今天的相親，如果不是事先就已經答應好了外公，我怕他又多想替我擔心，我是不想來的。雖然和霍東銘的感情，更多的只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付出，但是我愛他很深，而且這麼多年，他甚至都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習慣，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到現在也只是勉強讓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而已，根本就做不到敞開心扉去接受另外一個男人，另外一段感情。」
蘇暮雨端起跟前的茶杯，喝了口水，視線卻看向窗外的方向。
這會天已經全黑了，這一帶是市區中心，路燈還有商家的燈光全部都是亮著的，遠處的天空灰茫茫的，外面吹進來的空氣，隱約有一些潮濕，明亮的燈光下，隱隱可以看到飄著的雨絲，蘇暮雨手捧著水杯，看著這樣陰鬱的天色，有一些出神。
「賀風颺，你可能無法體會，這段感情，對我的傷害有點太深了，已經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我又不能和親人朋友傾訴，要那段時間不是你在醫院陪著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去，簡直不敢去回想，我真的太累了，也心生恐懼，害怕交付感情，我想好好休息一下等真的徹底放下了才開始，不然的話，對另外一個人實在太不公平。」
蘇暮雨抿著嘴唇，神色悵然，那雙眼睛，也彷彿有雨絲飄了進去，濕漉漉的。
「這是拒絕我的意思嗎？」
賀風颺將服務生買來的燙傷葯放回塑料袋綁好，也扭過頭去，順著蘇暮雨的視線，看著在明亮燈光下飄著雨絲的夜色，隨後在蘇暮雨收回視線的時候扭過頭來，重新和她對上。
蘇暮雨輕笑了一聲，自嘲道：「拒絕你？我有什麼資格拒絕你，賀風颺，你一定要這樣開我的玩笑嗎？像我這樣普通的女孩，你想要，分分鐘排成長龍隨便你挑選，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人貴自知，我多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我為霍東銘做那麼多，他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他家裡人也覺得我高攀配不上他，又憑什麼讓你喜歡？你各方面的條件都不比霍東銘差，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於感情，蘇暮雨一直就沒什麼信心，這次被霍東銘和他的家人這樣設計后，她更是大受打擊，雖然賀風颺的溫柔體貼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包括她，但是理智告訴蘇暮雨，絕對沒可能，還是不要自戀的好。
雖說忘記一段戀情，和那段戀情帶來的傷害，最好的療傷方法就是進入下一段戀情，但是蘇暮雨真的沒那個想法，尤其對象還是賀風颺。
「其實當初答應外公相親后，我挺忐忑的，我倒是無所謂，就是擔心他回去后給我外公話聽，讓他老人家傷心難受，心裡不舒服，晚上見到你的時候雖然挺吃驚的，不過也鬆了口氣。晚上的事情，謝謝你啊，不然的話，回頭可有我的罪受。」
蘇暮雨說話間，將自己燙傷的右手放在賀風颺的跟前揮了揮，臉上的笑意盈盈，一副樂觀少女的形象。
賀風颺站了起來，將整理好的燙傷葯放到蘇暮雨的手邊，「這些東西你拿回去，睡前自己抹點，餘下的，說不定今後還會派上用場，蘇暮雨，你又欠我一個人情。」
蘇暮雨抬頭看著居高臨下一本正經的賀風颺，沒有反駁，也無從反駁，只是覺得賀風颺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是不是代表廣宇集團繼續跟進老年公寓這個項目，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尊重你的決定，無從干涉，我說過，不會勉強你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也不會讓你為難，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挾你欠我的人情要求你放棄這個項目或者是放水什麼的，我不需要一個女人手下留情，就像你說的，我們各憑本事。」
「為了避免蘇小姐再被你的外公安排類似於今天這樣的飯局浪費時間，也是防止和其他的相親對象見面給你造成不必要的擔憂忐忑，回去后，我可以配合給你外公打個電話，免除你在此期間所有的後顧之憂，但是有一點，我希望蘇暮雨蘇小姐你真的可以說到做到，在老年公寓項目塵埃落定后，理清自己的感情，斬斷對霍東銘的情絲，和霍家徹底劃清界限。」
賀風颺單手撐著桌子，話說完的時候，對還仰著頭看他的蘇暮雨挑了挑眉，他說話的口氣很淡，但是那樣子卻很真誠，不論是對他的尊重還是出手相助，都叫蘇暮雨心生感激，但是蘇暮雨卻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壓迫感，一種一旦老年公寓項目結束，她就必須和霍東銘還有霍家人劃清界限的霸道氣勢。
賀風颺看著眨巴著眼睛，模樣呆萌的蘇暮雨，滿意的勾了勾唇角，暗沉的眼眸劃過被掩飾的很好的精銳，笑的頗有幾分意味深長，「蘇小姐欠我的那兩個人情，可以留到那之後，慢慢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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