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劍拔弩張

養弓站在城牆上。

與剛剛抵達不就的候升並立在一起。

兩人皆披甲懸刀。

「你撤出南春，竟還有臉回來，就不怕君上怪罪嗎？」養弓臉色陰沉的問他。

候升面帶笑容：「怪罪？莫非養帥還覺得，你們真能對抗這支虎狼騎了？」

養弓沉默。

他本人當然沒什麼信心。

可養氏的叔伯卻願意為吳國效死一戰。

「吳國滅亡之後，虎狼騎大軍就會北伐齊國、燕國。屆時，東大陸國家全滅，秦國自然也不能抵抗。」候升笑道。

養弓眉頭一蹙。

「靈國真要一統？」

「不然呢？靈王難道閑著無聊，硬要對五國宣戰嗎？」

候升笑了笑，轉身走下城牆步梯：「養帥，如果你還能活下來，或許有一天我們會在靈國見面。」

「你要去哪兒？」養弓問道。

候升：「這裡要被破了，我當然要先走一步，集結族人，遷徙大靈。」

養弓冷笑道：「你以為靈國會收留你這種敗軍之族嗎？」

「嘿嘿，前些年，我的族人在靈國入了靈爵公司的股份，就算回去被軟禁在郢都，這輩子也不愁吃穿了。」

候升看得很開。

靈國滅了越國之後，越國的那些大夫都被當成了俘虜，軟禁在郢都，終生不得離開。

但他們卻餓不死啊。

都是拖家帶口，連家產都沒有被沒收。

有些人，甚至還在靈爵公司，以及靈國的各大企業有股權。

「數年前，靈國東大陸經濟一體化，吳越都參與進去，而且涉及到的利益不淺，靈王是不會殺了我們的。」候升笑道：「勸你也儘早投降，說不定，還能保下一條命來。」

養弓臉上五味雜陳。

他想投降嗎？

或許，連他自己都說不準。

族中叔伯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

效仿越國屠軍相，與靈軍決一死戰。

可他們是族軍，戰鬥力不強。

甚至比不上屠軍相的越國常備軍。

而且，屠古統帥能力極高。

而他……自忖比不上屠古。

真在這片戰場上，可能真的打不過虎狼騎。

可這又怎麼樣？

他雖然是族帥，難道還要違抗叔伯們嗎？

他一個人當得起這個逃兵嗎？

候升非常清楚，他離開這裡，就能回吳都，遷徙族人。

現在吳國自身難保。

君上也還沒有下令封城。

一切都還來得及。

如果這一戰敗了。

那他們就很有可能不會被當做俘虜處置。

在戰場上就會喪命。

而他養弓本人，也很可能會在這渭扶邑中被斬首示眾，提升靈軍的士氣。

現在做決定還來得及。

……

城下。

大軍出城。

由養沛和養符率領的一萬二千五百人為族軍，浩浩蕩蕩的在大地上展開了陣勢。

是長方形的兵陣。

一個個戰意濃濃。

出城前，他們受到了養沛和養符的動員。

雙方在校場上振奮了養氏族軍的士氣。

所以一個個恨不能生撕這數千虎狼騎。

雖然他們對自己的實力並不是很自信。

但普通的士卒哪裡懂這個？

在戰場上拼殺起來，一切可都是未知數。

養沛和養符騎在馬上，披著重甲和戰刀，裝備齊全。

族軍唯獨將領的裝備才能比得上常備軍。

都是特製的。

而在他們對面，六千餘名虎狼騎四散展開騎陣。

黑白涇渭分明。

白色的自然是大雪白衣騎，黑色的是死戰騎。

後者人數更少，

乍一看，就好像是被大雪白衣包圍的一樣。

贏郎和贏湯，兩人並列在前方，胯下烏青騅早已按捺不住衝鋒的興奮感。

「他們選擇出城作戰，可謂是學到了屠古的精氣神。」贏郎笑道。

贏湯：「膽子不小，敢跟我們正面衝鋒。」

贏郎卻是臉色一轉，凝重起來：「這也說明，他們要豁出命來了。」

的確。

沒有個膽子。

不敢和虎狼騎正面剛的。

在正面衝鋒戰里，虎狼騎甲天下，無人能敵。

而其中精銳，黑龍騎最強，大雪白衣次之，死戰騎排第三。

他們要是衝鋒起來，比洪水還要狂猛。

更何況對方都是弓步陣，騎軍很少。

「贏郎！今日是你的死期，納命來吧！」養沛震聲大喝。

他雖然年邁了，可中氣十足。

從戎沙場幾十年，武藝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但贏湯卻並不在意，反而，臉上透著一絲不屑。

「就憑你們？」

唰——

長槍提在手裡。

贏湯身上煞氣濃濃！

這不殺個上千人，都培養不出這等氣勢。

嚇得養沛和養符的戰馬連連奔啼，表現的非常不安。

養沛眉頭緊蹙。

他也感受到了贏湯的煞氣。

此人率領死戰騎，乃虎狼騎五神將之一，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的。

養符冷哼道：「是勝是負，要打過才知道！」

戰場沉寂下來。

大家都不吭聲。

一陣風掠過。

黃沙漫天。

城牆下，兩軍對壘，劍拔弩張。

一名親兵騎著馬越眾而出，悄聲在贏郎面前說：「統領，炮兵團已經排列好了陣型，只要您一聲令下，在大軍衝鋒前可發射兩輪炮彈。」

贏郎想了想。

現在她的部隊不多了。

只有六千多人。

他們一路從越國殺到這裡，沒有片刻的休息。

已經是一支疲憊之軍。

如果再和這幫養氏的族軍硬剛，可能會討不了好。

贏是沒問題的。

就怕，戰損擴大了，拿什麼去和仲孫氏的族軍作戰？

「好，等我命令。」

贏郎點了點頭。

屆時，一名旗語兵策馬奔上來，停在贏郎身側。

只要贏郎開口，他立刻就能揮舞旗幟。

而大陣之中，旗語兵也豎著排開。

看見前方旗幟揮舞，他們也會複製命令往後面傳。

直到傳到炮兵團眼前。

整個過程，不會超過五息。

因為發炮的命令很簡單，只要一抬手就能完成。

這一刻。

呼吸都要停止。

贏湯問：「準備好了嗎？」

唰唰唰——

他身後，騎兵們紛紛拔刀。

因為連連征戰，他們手中的長槍已經損失了大半。

現在手裡還有槍的，都是運氣好的，但大部分騎兵也只有刀了。

有些人的刀，甚至還是越國和吳國的制式。

靈刀早就在之前的戰場上砍得禿嚕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