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合時宜

第166章 不合時宜

游慕橦一見到吳煙青,心裡的好奇立刻就點滿了,文昭明也沒有要反駁她的意思,故而兩人沒多做猶豫,就直接抬腳進了青仙居裡面。

以及因為此前游慕橦她來過一次這裡,且不管是當時的現場還是因此而帶來的後續,站在吳煙青的立場來看可能估計並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

說不得吳煙青大概一點兒也不歡迎她的到來。

游慕橦在心裡這樣想的時候,腳步可不見一丁點兒的遲疑,甚至還躍躍欲試的期待起兩人坐下后自己摘下幕籬然後吳煙青的反應了。

結果吳煙青不負她所望的是一臉驚呆。

游慕橦感覺自己有被愉悅到。

唔,總覺得這樣的說法聽著好像游慕橦她不是什麼好人似得,但不得不說當她摘下幕籬露出真容的那一刻,吳煙青臉上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真的很傳神。

咳。

游慕橦若無其事的眨了一下眼睛,轉頭對文昭明說道:「兒上回來這裡,嘗著有幾樣點心別具特色,明郎不妨也嘗一下。」

文昭明於是從善如流的就對吳煙青說道:「先要這幾樣。」

吳煙青:「……」

話說難道就只有她一個人覺得現在的場合極度令人不自在嗎?

吳煙青心裡情緒非常複雜,但表面上卻還是順著兩人的話,往後廚走著傳話,以及走在路上的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能和游慕橦看起來這樣親昵,且稱呼還是「明郎」,估摸著這人大抵就是那位知名不具的大人物?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吳煙青難免震驚了一下,緊接著心裡就更複雜了。

這不是此前她只聽說過文昭明其人有多位高權重,至於樣貌方面卻一點兒沒有耳聞。

這就讓她以#常理#進行推斷,認為這位大人物可能樣貌上不是很盡如人意,最起碼是配不上游慕橦的。

——當然在見到文昭明之前,吳煙青有在私心裡認為這世上大抵是沒有人能配得上游慕橦的。

然而實際上在看到文昭明本人之後,吳煙青只能說以前是她自己孤陋寡聞了,原來#位高權重#並不一定指代的就是#糟老頭子#。

以及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氛圍實在是太和諧、太旁若無人了。

這讓吳煙青哪怕是想懷著微妙的心情說一句#不配#都感覺有些過於違心。

她一邊往後廚走,一邊思考著,忍不住就回頭往那邊看了一眼。

好巧不巧就看到已經摘下幕籬的游慕橦不知道和青年說了什麼,容貌俊美的青年看向旁人時並不帶任何情緒的眉眼間這會兒特別自然的泛起簡直能稱得上是#溫柔#的笑意,就那麼低頭注視著說話的絕色女子。

本來美麗的事物就自帶了特別的氣場會讓人因此而產生相關的感觸,再加上這兩人之間的氣氛自成一體,吳煙青遠遠的看著,竟莫名有些臉紅心跳的感覺,連忙有些慌亂的將視線移了開。

——那位娘子在自己的夫君面前笑的好軟啊。

吳煙青腦子裡關注點還挺歪。

回憶起上回遊慕橦來這裡時全程可以概括為#高深莫測#的氣場,在對比現如今坐在文昭明旁邊,渾身上下寫滿了軟糯糯的樣子,心裡還微妙的酸了那麼一下。

等吩咐完后廚要準備的東西,吳煙青站在拐角處不禁糾結起來,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要出去和人寒暄,還是機靈點兒不要湊上去打擾別人。

她才糾結了那麼一會兒,錢魯士就特別及時的從後門出現了。

吳煙青略有些驚訝的看過去,低聲問道:「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錢魯士微微笑了一下。

這個問題,這不是他有特別的收到消息的渠道,故而心裡不放心才過來看一眼罷了。

——從這裡也能夠看出來上心和不上心的區別了。

要知道上回遊慕橦一行人#氣勢洶洶#的過來可比現在更加高調,按理來說錢魯士他收到消息的速度其實比現在更快才是,然而這回還不等菜上來他就已經出現,上回卻是人家都散場甚至中間宮凝莘都來了又走的,他才最後冒了出來。

這個按下不提。

不管是吳煙青還是錢魯士都沒有抓住前事不放的意思,更何況這會兒吳煙青還有更加關注的問題。

她將錢魯士微微扯著袖子拉了一下,示意他跟著自己看過來。

她方才就刻意站在了一個對文昭明和游慕橦來說算得上視線死角的地方,現在動作稍微大一點倒也沒有被發覺。

那邊桌子上兩人還在說話,吳煙青就示意錢魯士往那邊看,然後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位郎君是不是就是那位大人物?」

錢魯士:「……」

錢魯士心裡微妙的有些不怎麼高興。

他下意識轉頭觀察了一下吳煙青臉上的神情,發現吳煙青表情雖然莫名,卻和自己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不禁原因不明的鬆了一口氣,然後才頷首:「確實是文大人。」

吳煙青意味不明的「嘖」了一聲。

錢魯士就:「???」

說起來剛認識吳煙青的時候,他就發現吳煙青對一些家世良好樣貌出挑的郎君們總是特別感興趣,甚至於那樣的目光讓錢魯士看來頗有些征服欲滿滿的意味。

順便一提吳煙青其實還有用那樣的目光看過錢魯士來著。

那會兒錢魯士有察覺到,但都說「文如其人」,因為對方在話本子里表現出來的形象,錢魯士當時說服自己是多心了。

倒是後來發生的種種證明其實錢魯士他並沒有多心。

這個也算是往事了,如今再提也沒有必要,只是吳煙青剛剛第二句話就問起文昭明,這讓錢魯士思維難免就發散了一下,疑心吳煙青是舊態復萌了。

主要是這會兒因為吳煙青的改變,錢魯士其實對她感官是有些不一樣來著,結果突然來這麼一下,他想歪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在吳煙青現在對自己心裡十分有數,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認為天下間的青年才俊都是要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的,她問這個話就是單純的有些好奇這兩人是不是真的是已經成親的夫妻倆。

就吳煙青對古人的印象,就算是夫妻兩關係再好,更多也是相敬如賓的模式。

但顯然眼前這兩人之間的狀態和吳煙青想象中的有所差別。

非要形容的話,吳煙青感覺他們像是正在熱戀中的情侶——嗯,她說是上輩子那個世界中的情侶。

吳煙青並不知道自己這個形容已然是真相了,她就是為兩人和現如今這世道頗有些不同的相處模式驚奇了那麼一下。

不過轉念想想游慕橦的容貌,她就又覺得對方身上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令人覺得奇怪就是了。

——美人就是有這樣的特權。

再有就是,如果是的話,這夫妻倆跑來她這青仙居到底是想做什麼?

這個時候吳煙青也不至於天真到覺得他們是單純過來吃飯嘗鮮的,她雖然名下有著這青仙居,不提最近生意蕭條,但偶爾還是有那麼幾個#不畏強權#的。

最起碼錢家的人就沒在意最近上流圈子對青仙居的孤立。

再加上吳煙青手頭好些如今並沒有傳出去的秘方,大體上她這個青仙居還是比較有發展前景的。

嗯,如果不被人打壓的話。

後面這個問題錢魯士也比較在意,他正是因此而急匆匆的跑過來的。

比起對文昭明一無所知的吳煙青,錢魯士心中更多忐忑,畢竟從文昭明往常在朝堂上的表現來看,這人行事不拘一格且完全不怕得罪別人。

就頗有些隨心所欲的意思。

最關鍵是人家聖恩正隆,就算手段在旁人看著不大合適,但官家對此按下不發,其他凡人們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不是?

錢魯士這會兒就擔心,文昭明會不會因為吳煙青搞出來的事情影響到了他們文家的名聲,故而抬腳就要將人碾死這樣子。

儘管他冷靜下來也明白按照文昭明以往的風格,他不見得會在意這種名聲上的事情。

但萬一人家突然心血來潮呢?

這大抵就是權勢的力量了。

錢魯士不期然在心裡深沉了那麼一下,冷不丁就察覺到一束自帶涼意的目光向著這邊看了過來。

現如今是初冬時候。

金陵的冬天比起京城而言感覺還好,但要說暖和也不至於,讓游慕橦來形容的話,就是單說溫度還能忍,就是總覺得潮濕的很。

也不知道相對溫度比較高大體零度左右徘徊的濕冷和直接零下十來度的乾冷哪個比較難忍一點。

咳,這個暫且不提。

這不是最近入了冬,但最近溫度還好,前頭京城裡傳來一種名為「水泥」的妙方,其方便又堅固,今年自從用這水泥將堤壩都澆築了一遍之後,換過的地方就一回也沒有出問題。

緊接著金陵城內相當一部分地面也跟著換了一下,後頭又有人將這奇物與時下建築相結合,做出了比一般房屋更結實也更防風遮陽的屋子。

錢家對商之一道有所涉獵,當初當仁不讓搶到了水泥#第一承包商#的位置,後頭那改良的屋子被發明出來的時候,錢家也跟著試行了那麼一下,自家也建了幾座。

別說,這改良下來的屋子冬天裡住著就是暖和,沒有不知何處竄出來的冷風不說,關鍵是便宜,比如今只能貴族們用得起的糯米石灰漿不知道便宜多少!

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水泥的前景有多好。

以上是為了表達,自從住進水泥砌牆的屋子之後就感覺自己一直處在春暖花開之季的錢魯士一瞬間感覺自己的世界從春天跳到了冬天,還是比沒有水泥出現之前的冬天更加寒冷的冬天。

——咦?這其中的邏輯呢?

這不是作為有遠見的世家大族,錢家發現水泥的商機后立刻就採取了行動,一力配合文昭明的指令爭取將水泥的好處發揚光大。

這樣他們作為金陵城水泥的第一承包商才好有後續發展不是?

因為文昭明有意,錢家也配合的很有心,故而大半年將近一年時間下來,金陵城的水泥普及的很快。

作為這事兒的負責人之一,錢魯士因為這和文昭明有接觸過那麼幾回,並對文昭明其人在刨除了以往的傳聞之後有了初步的了解。

於是毫不懷疑文昭明這人喜怒不定隨心所欲程度的錢魯士完全不敢賭對方在發現自己和吳煙青#偷窺#的時候會是個什麼反應。

唯一令他覺得還有一絲搶救機會的是文昭明這會兒旁邊坐的是傳言里和他伉儷情深的唯一夫人。

但也不排除這位夫人時至今日仍舊記恨著之前吳煙青乾的事情非但沒勸著文昭明反而火上澆油一波……

這一瞬間錢魯士的思維可以說是敏捷到了極致,在此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想到這麼多事情。

繼而他看見吳煙青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皺著眉毛疑惑的低聲自語了一句:「被發現了?」

然後她定了定神,將尷尬按了下去,抬腳向著外面走出去。

錢魯士:「……」

有那麼一刻他很不合時宜卻又鬼使神差的竟然心動極了。

當然不能否認這其中大概有#弔橋效應#的因素在其中,只可惜錢魯士不明白,所以他只能:「……」

吳煙青沒有關注錢魯士的瞳孔地震,她就是走出去幾步之後,發現錢魯士沒跟著一起走,不覺轉頭扔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示意他不要發獃,緊接著又相當鎮定的朝游慕橦走去。

這個時候吳煙青的心理相對而言沒有錢魯士那麼複雜。

一則是她沒有聽過文昭明的相關傳聞不知者無畏,二則她想到上回遊慕橦來時對自己所說的話。

在錢魯士的點醒下,她已經完全意會到了游慕橦對自己所抱有的期待(大概),甚至於這段時間以來,她真的一直特別很想和游慕橦再溝通一下,但可惜一直聯絡無門又自顧不暇。

而且她心裡也微妙的有存著一股子氣,想要在見到游慕橦之前成功的將眼前這一攤子事情處理好,由此證明一下自己是值得被游慕橦這樣矜貴的人抱有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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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與我兩相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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