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巴掌

「美少女姐姐？」

穆雲寒聽著那五年都不變的惡趣味語氣，依舊是有些頭大，但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還是忍住了想要冷嘲熱諷一番的衝動。

「咳咳，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我聽說林子涵回家過年了，但芸芸和小天在你那裡，對嗎？」

「嗯？」萬紫柳眉輕挑，看著眼前眨著一雙詢問色眼神的穆雲寒，並沒有直接選擇回答，反而是略顯警惕的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穆雲寒攤了攤手，看著萬紫那滿臉警惕的神情，頓時是有些好笑了起來，「我能幹什麼，虎毒還不食子呢！那倆可是我的種，你還怕我害他們不成？」

「切，那可沒準！」萬紫有些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穆雲寒，一副陰陽怪氣般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啊，拋妻棄子了五年，現在居然還敢跟我說，那是你的種？」

「你的種，五年來不聞不問？你還算什麼男人，你姐我帶了你這麼多年，就教了你這個？」

「當初你離家出走，選擇跟我和阿雪走的時候，不是說好了都聽我的，結果呢？」

「閉門不出，連門都不讓老娘進，今天我沒揍你就不錯了，你還敢犯我忌諱？」

一說到這裡，萬紫顯然是有些剎不住車了，紅唇輕啟間，便是一頓炮語連珠。

穆雲寒頓感頭大，卻又有些無可奈何，眼前的局面早在來這裡之前，他便已經考慮到了，自然也是做好了乖乖挨罵訓斥的準備。

但好在，萬紫見穆雲寒一直不回嘴，頓時便是覺得興趣缺缺了起來，不屑道：「一副受氣貓的樣子，老娘都懶得說你了，直接說吧，找我那侄子、侄女幹嘛？」

「額，我想將孩子接到我那裡去。」見萬紫停下了訓斥，穆雲寒連忙說道。

「不行！」

萬紫不假思索的拒絕道。

「為什麼不行？」

穆雲寒有些不解，按照他的思路理解，萬紫應該是最希望看到他將孩子接到他身邊的。

可現在……

「不行就是不行，沒得商量！」萬紫搖了搖頭，滿臉都是不容商量的冷色。

穆雲寒更是疑惑，剛想要開口詢問，萬紫的聲音便是再度傳了過來。

「小寒，如果你早兩年這麼說，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拉著你去找子涵，可是現在……」萬紫欲言又止，但礙於穆雲寒那雙追問的眼神，又頓感無奈了起來。

「哎呀，實話跟你說了吧，子涵已經五年沒回老家過過年了，這次回去是迫不得已，那邊逼著她相親，而她又不想相親，所以這次回去，已經是打算找機會坦白孩子的事了。」

「所以，等她回來以後……」

穆雲寒點了點頭，大概是猜到了萬紫接下來要說的話，直接是打斷道：「等她回來以後，應該會帶著孩子直接離開，對吧？」

萬紫咬著紅唇，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穆雲寒的猜測。

穆雲寒沒有再說話，事實上萬紫所言，皆是她自己的猜測，但不得不說的是，她猜對了。

林子涵此次回家，的確是坦白了一切，所以才會有了接下來的那一切，而這也是穆雲寒，當初最後悔的時光。

林子涵離開，穆雲寒終身未娶。

兒女歸來，林子涵終身未嫁，余留一封信。

前世的悔恨，穆雲寒不想再次嘗試，他本可以準備的再充分一些，再來尋林子涵她們。

但，時間不等人，穆雲寒也是在賭。

如果此時將孩子們接到自己身邊，或許林子涵聽到消息，會念及於此多想一些，或許就不會這麼早坦白一切，那麼他就還有時間多做些努力。

雖然這只是他的猜測，但也是他為了這個家改變的第一步，哪怕是失敗了，他也不會像前世那樣被動，在林子涵走了以後，方才後知後覺、抱憾終身。

總之，前世的事情，不像表面這麼簡單，他當時的所作所為，也是有著自己的苦衷，但不管原因是什麼，結果都是做錯了。

所以，他現在想要改變，就必須得到萬紫的支持，否則一切都只是空談。

「姐，你聽我說。」穆雲寒思索了一番，抬起頭來看向了萬紫，滿臉真誠的說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不想為自己的過錯辯解那麼多，但我真的不想放棄這個家。」

「這個家，有芸芸、有小天，更應該有子涵，其實我真的很後悔，當初子涵救了我，在委身於我以後，更是願意與我結婚。」

「是我，是我不懂得珍惜，將她狠狠罵走，但我當初……，總之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想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離開我的身邊。」

「我想做好一個丈夫，我想彌補對子涵的虧欠，我更想做一個好父親，給予女兒最大的寵愛，陪兒子一起努力的成長。」

「我知道，我不配，但我想抱著子涵慢慢變老，想看著女兒身披嫁衣，更想看到兒子為我們老穆家開枝散葉，我不想今後都活在後悔當中。」

「所以，老姐，幫幫我！」

穆雲寒聲若雨下，整個喉嚨都是哽咽著，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前世的悔恨歷歷在目，今生他只想彌補遺憾。

萬紫看著潸然淚下的穆雲寒，心中不禁是有些刺痛，她其實是最希望看到這一家闔家團圓的。

但……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呢？」

萬紫恨鐵不成鋼的，剜了穆雲寒一眼，接著便是一巴掌，狠狠地落下。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穆雲寒瞬間便是懵了，然而還不待他有任何的行動，萬紫那略帶冰冷的聲音，便是直接傳了過來。

「這一巴掌，是我為了子涵而打的，她為了你，放棄了夢寐以求的留學機會，而你卻做了一個負心人，狠狠的傷了她的心，你覺得你做的對嗎？」

啪！

「這一巴掌，我是為了芸芸打的，她天天嚷嚷著找爸爸，但沒人能回應她的哀求，你可知道這對她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嗎？」

啪！

「這一巴掌，是為了小天打的，他和芸芸同歲，卻因為家中沒有男人，逼著自己成為小男人，五歲的男孩子，因為你這個失職的父親，失去了最美好的笑容，你的心，難道不會痛嗎？」

說到這裡，萬紫的聲音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又看了一眼穆雲寒臉頰上的紅印，心中的刺痛感更是倍增。

「男兒膝蓋如黃金，自尊驕傲甚生命，我雖然是你的姐姐，但畢竟是一介女身，這巴掌由我來打，難免會傷了你的自尊，但這就是我的目的。」

「你現在的自尊心有多痛，子涵她們這些年來所承受的痛苦，就有多麼的痛，甚至要遠比你這更痛十倍。」

萬紫說著，再次抬起了右手。

啪！

又是一聲巴掌聲應聲響起，但穆雲寒這次，卻是並沒有感覺到疼痛，而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發現這次的巴掌，落在了萬紫那白皙精緻的面容上。

「姐，你這是……」

穆雲寒面色一驚，話音未完，卻被打斷。

「子不教父之過，你當初離家出走跟隨於我，我卻沒有負起責任，管教好你，這一巴掌是我應得的懲罰。」

萬紫面無表情，冷眼看著眼前這不成材的弟弟，她的性子本就是這樣，所做之事皆由本心。

「對，對不起，紫姐！」穆雲寒顫抖的伸出右手，想要去觸碰萬紫那印有紅印的臉頰，但卻被萬紫直接一手打開。

「少來，你對不起的，可不是我，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現在...跟我回家吧！」

萬紫沒好氣的說著，便是率先穿上了高跟鞋，而另外一邊的穆雲寒，也是瞬間反應了過來，搶先一步拿起了萬紫的黑色大衣，討好般的遞了過去。

「老姐，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