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有的人，要的很簡單
萬東雲雖然心有迷惑，但畢竟是一城之主，曾經大軍統帥，乃是沉得住氣的人，司空半語並未多解釋什麼，他也識趣的沒再多問。簡單客套兩句之後，便與萬逐流和伍先生迫不及待地告辭離去了。
司空半語也沒有挽留，更不怕萬東雲不明白，因為他身邊有個明白人伍先生，他相信萬東雲地所有疑惑，伍先生會解答的。
看著三人的離去，司空半語剛緩過神來，便見眼前一道影子閃過，冉閔已經雙膝跪在地上，眼眶泛紅，抱拳鄭重道。
「公子對我冉閔的大恩大德，冉閔無以為報，願意從此為公子為奴為仆，為公子鞍前馬後，從此侍奉公子左右。」
這短短時間裡，司空半語在冉閔的眼中，從一個逃難者，變成了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之輩。而長水街上司空半語面對那麼多的仙師不卑不亢，鎮定自若，將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師玩弄股掌之間，那一刻，司空半語在冉閔眼中變成了有勇有謀、膽大包天。
可緊接著城主府里，司空半語以一介區區卑賤之軀，確讓身份高貴的城主俯首稱一聲公子，更是因為一席話讓城主萬東雲敬佩而尊敬。
更讓冉閔感動的是，自己區區一個逃兵，一個一無是處的萍水相逢之徒，司空半語不僅僅傳授自己仙師修鍊之法，更是處處為自己著想，就連剛剛萬東雲求司空半語幫忙的時候，司空半語的要求也是為自己修鍊而提出的條件。
將近二十年的戰場殺戮，一朝家鄉盡毀，妻離子散，成為蒼茫天地間的孤獨行者。他冉閔早已經對人間沒有任何留念，可司空半語的出現，讓他本來已如死灰之心，感受到了一抹自己很久也沒有感受過的關懷。
多少年了……冉閔已經記不清這種備受關心的感覺，自從自己被強自征入軍營，除了冰冷的殺戮和屍體，只剩下一把殘刀。
有的人，要的真的很少很少，少到如一粒微塵。但是扯淡的命運卻連一絲憐憫都不願意降下，偏要碾碎最後一抹他們活著的希望。
冉閔如此，司空半語何嘗不是呢？
司空半語其實很不忿，不忿為什麼一村的生死安危，要用一個女人去換取，不是口口聲聲的男子漢大丈夫嗎？不忿為什麼明明就是趨炎附勢，偏偏還要冠名堂皇的，一副以救蒼生於水火的姿態自居。不忿那最純潔的愛和最美的你我，偏偏在榮華富貴和功名利祿下那麼不堪一擊，那麼脆弱。
他其實只想平平安安，只想放一匹白馬，讀半卷殘經，娶青梅竹馬的那人，盡孝父母頤養天年，僅此而已！
只是……
司空半語看著眼眶泛紅的冉閔，不禁有些臉紅，基本上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冉閔誤會剛剛自己對萬東雲提出的條件，以為都是為了他了。其實司空半語本來就還需要覺境的修鍊資源，這麼說是為了保持自己那份塗抹上的前輩高手威嚴，以免萬東雲不相信而已，卻被冉閔誤會了。
「冉大哥，你先起來再說。」司空半語苦笑著伸手去攙扶，可冉閔死死的跪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好似在說——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司空半語見冉閔執拗，無奈道：「冉大哥，你是知道我最多的人。我這樣的人哪兒能夠當得起你的主人？我何德何能呢？我連自己都還顧及不過來，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萬東雲要是知道被一個小子忽悠了，恐怕清溪城的城頭上，我的腦袋定然會在上面暴晒三個月。」
冉閔卻重重搖頭道：「不可能，雖然我沒讀過什麼書，但是我能看得出，公子絕不是那些坑蒙拐騙之輩。公子只不過欠缺一個機會，缺一個施展的地方，而騙萬東雲只不過是為了有一個施展的平台，即使你不是他們所認為的那種身份，但是憑你的能力，他們同樣會極其尊敬你，我……不會看錯。」
「還請公子收下我。」
冉閔叩頭下去，不再抬起頭來，似乎在等待司空半語的答覆。
「這……」司空半語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太好意思，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誇，自己真有這麼厲害嗎？想想都有點扯淡，要是冉閔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幾個月前一個偏遠小山村出來的，而且媳婦還嫌棄自己嫁給別人了，他還會不會這麼想。
不過看這架勢，自己不答應，冉閔是不會罷休了。也罷！怎麼地也是信服自己的追隨者，這種被人信任和肯定的感覺，還是相當不錯的，只不過司空半語還沒有想好怎麼做一個主人。
但總得有打發的理由啊！
「咳咳……其實你要跟著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實力太低了，跟在我身邊是個累贅，你要是真想跟著我認我為主，等你達到練骨境界再說吧！」
說完，司空半語一把抓住桌上的白玉盒子，快步離開了正堂。
這並不是司空半語太自傲，也不是看不上冉閔。而是自己是啥人自己清楚，也許冉閔只是一時興起，過段時間就會想明白的。
冉閔站起身來，看著司空半語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泛紅的眼眶裡卻濕潤了，曾經刀光劍影、屍山血海里也不曾落淚的他，此刻卻掉下了眼淚。
因為他覺得，這是司空半語對自己的負責，希望自己有著變強大理由，希望自己更好的活下去，為了那不知道死活的妻兒父母。
他緊緊握著拳頭，喃喃道：「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練骨境界，我一定會達到。」
回到房間的司空半語，長吐了口氣，想起冉閔不禁又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的魅力什麼時候有那麼大了，這可不是一個被青梅竹馬的愛人而拋棄的廢物應該有的魅力啊！
「真是怪事年年有。」
他嘟囔一句，甩了甩頭不再多想什麼，走到卧榻前盤膝而坐下來，打開手中的白玉盒子，盒子里的煉魂花再次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