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牲口

夏日的後半夜逐漸安靜了下來，張揚和父親忙碌了一天睡的正香甜，突然「淘寶商店」正門的方向傳出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張揚和父親急忙起床查看。

打開商店正房的燈看到的是滿地的玻璃茬子和散落在地上的磚頭。

張揚一聲不吭的打開門跑了出去，可是外邊的街道上連路燈都沒有，放眼望去一片黑暗，連個人影也沒有。

「沒關係，可能是小孩子淘氣。」張揚一邊清理一邊寬慰著父親。

「小孩子下這麼狠的手，連扔了十幾塊磚頭，咱家店鋪門上窗子上的玻璃沒有一塊整齊的，如果正房裡邊住著人肯定會受傷。」父親並不是那麼好騙，猜到了應該是有人專門針對商店來的。

「沒關係，只碎了幾塊玻璃，沒有多大損失，明天找人安上就是了。幹這種事的人都見不得人，咱們在門外安裝幾盞路燈壞人就不敢來了。」張揚看了看電視機、遊戲機都沒有損壞，裝出不在乎的樣子。

「裝幾盞燈就管事，要不要報警。」父親還是不太放心。

「這種事報警也是強人所難，咱們就不必麻煩公家了。」張揚在公家干過，知道越是這些繁瑣的小事辦理起來難度越大，即便是抓到人也給不了什麼大的處罰。

父子倆心情鬱悶的把屋子收拾乾淨，望向窗外，天色已經泛白。張揚不由暗中嘆氣，在世上生活的年月多了，張揚基本上已經習慣了文明人的思維，不想用暴力解決問題，可這世界總有人喜歡用暴力對待他。

張揚出門到學校操場跑了十幾圈，完成了日常任務。又回到鎮上找來工匠把「淘寶商店」被損壞的門窗玻璃都修好了，為了不讓父親擔心，這事只能由張揚去干，而且還要及早干。

有了電器維修的技能拉個電線，裝個路燈對張揚來說都不是難事，借著路邊的電線杆，張揚在自家商店門前裝了好幾盞路燈，晚上的時候有人接近商店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看著商店裡又坐滿了玩遊戲的人，父親忙碌了起來，張揚才去學校上班，心中只希望這事不會影響到父親的心情。

接下來的兩天平安無事，張揚的辦法似乎起了作用，父親緊張的心情剛有點兒放鬆，在第四天的時候卻又出事了。

當玻璃被砸碎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張揚迅速起床沖了出去，還是晚了一步，商店外的路燈明亮，也只看到幾個黑影跑遠了。

「真的不用報警嗎？」父親收拾著地上的雜物心情十分低落。

「幹這種事情的人就是想看咱們心情急躁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咱們表現的越平靜，壞人越著急。我有辦法對付他們。」張揚雖然想做個斯文人，但壞人影響到父親的情緒，那是不能容忍的。

不管遇到什麼事日子還得過，張揚只好把店鋪收拾乾淨，又找來工匠安裝玻璃。安裝玻璃的工匠雖然有了新買賣心裡也不好受。所謂狐死兔悲，同樣做生意的人，被人欺負卻沒處說理去，讓人心中總是堵得慌。

當天中午在集賢中學校長辦公室里的汪雙慶心情格外的好。

「汪校長，您讓我辦的事辦好了。」一個三十多歲流里流氣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討好的對汪雙慶說。

「你們是怎麼辦的？」汪雙慶雖然對發生的事有所耳聞，但讓當事人親口說出來感覺會更爽。

「我們在晚上把張揚家商店的玻璃全砸了，而且還砸了兩遍。」男子得意的說。

「二牲口，你乾的不錯，不枉這麼多年來我為你平事，給你好處。張揚他什麼反應？」汪雙慶叫對面男子二牲口還真不是罵人，二牲口是這個男子他爹給他起的名字。

二牲口他爹共生了兩個兒子，老大出生時為了好養活就起了個大牲口的名字，老二自然就成了二牲口。這兩個人果然沒辜負他爹的希望，全都活出了個牲口樣。大牲口因為犯罪已經被公家收了起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二牲口卻成為了集賢鎮一霸，每日里橫行霸道，整個集賢鎮沒人敢惹。

「張揚早就慫了，店鋪被砸，張揚連聲都沒敢出，自己找人把玻璃修好了，以為我會放過他，沒想到我還會砸第二次，這次張揚更不敢怎麼樣了，我看他又找人修玻璃呢。汪校長您放心，有事您說話，為了您，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二牲口向汪雙慶表著功。

二牲口上初中時是汪雙慶的學生，兩個人就臭味相投。當二牲口在街面混的時候，犯了事難免會受到公家的打擊，此時汪雙慶憑著他校長的面子為二牲口解了幾次困。九十年代人們對文化人還是很尊敬的，既然初中校長為二牲口說好話，說明二牲口還是可以改造好的，也就放過了二牲口。

有了汪雙慶做靠山，二牲口越來越囂張，汪雙慶還將初中學校里的壞學生介紹給二牲口做了小弟，以二牲口為首的幾個混混形成了一個團伙，在集賢鎮的地面上更沒人敢惹。

「張揚竟然還有心修玻璃。看來這店他還想再開下去。來暗的不行，只能來明的，你出面直接把他們父子從鎮上趕走。」汪雙慶並不滿足，不把張揚逼的走投無路汪雙慶是不會罷手的。

「這直接出面太危險了吧？」剛才二牲口還氣勢十足現在卻一副為難的樣子。

「這是一千元錢，事成之後再給你一千，有學校的紙箱廠在，我手頭不會缺錢，要是事情辦的好，我告訴你幾個比較傻又膽小怕事學生的名字，到時候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說完汪雙慶忍不住發出奸笑聲。

「多謝汪校長，多謝汪校長，我這就去辦。」二牲口接過錢對著汪雙慶連連作揖。

「別急，光嚇唬張揚的爹沒意思，選個星期天張揚也在店裡的日子，要讓他們父子兩個都知道你們的厲害。」汪雙慶陰險的說道。

「您就等好吧，這次我一定要把他們父子二人的腿都打折。」二牲口摸了摸手中的錢，覺得以張揚父子的性格即便是被打了，連聲張都不敢。

「尺度你們自己掌握，總之我不想在鎮上再看到張揚父子。」汪雙慶面向二牲口滿臉兇相。

「是，我先走了。」二牲口忍不住身體一抖，他明白汪雙慶雖然頂著一個校長的名頭，做起事來卻心狠手辣。二牲口拿著錢飛快的跑了。

「張揚，跟我斗，你還嫩了點兒。」汪雙慶說完一拳狠狠的砸在辦公室的寫字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