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帥哥
第13章帥哥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司馬溶認真著說,「而且我只是說讓她來此處剎剎性子,可沒說讓她在此處伺候男人,父王有言在先,她一定要成為我的太子妃。而且,就算是我極不喜歡她,巴不得她立刻在我生命中消失,但也不可能讓別人染指於她,自然只是讓她在此做些苦力,看看她,如果不依仗叢王府的時候要如何生存下去,如果知道沒有了叢王府做靠山,她連活下去的可能都沒有,自然會收斂些脾氣,再嫁到了宮裡,也不至於成為他人口中的笑柄。」
彈琴的女子笑了笑,說:「可憐的叢意兒,如果真到了醉花樓,做些奴婢們做的事情,只怕是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二太子,您可真是會折磨人。」
司馬溶笑著說:「所以,我才會求皇叔幫忙,有他在此,叢意兒只是吃些苦,不會損失什麼。而且有蝶潤姑娘在,定不會出事。」
素服男子只是微笑著喝酒,並不說話。他靠坐在軟椅上,有些懶散,有些閑適,似乎全天下的事情全與他無關,只有這手中的酒能夠讓他在意般。他的眉梢微微鎖著幾分看不出的心事,彷彿對什麼都漫不經心卻又深諳其道。
「主子,那轎子好像是叢王府的。」李山眼尖,遠遠的看見有轎子向這邊走來,繞過這邊,才能到通往皇宮的正路,「看那後面的轎子應該就是叢意兒的,今早她就是坐的這頂,前面的好像是叢夫人的,她們是不是又是去皇宮的?」
這醉花樓的望天閣是京城中最高之處,除了皇宮,這兒的樓閣建得最高,可遠觀四周景色,自然看得見樓閣前那條寬敞的大道上的種種,而且,叢王府的地位也使他們的轎子與別家不同,更顯奢華些,更引人注目些。
「皇叔,」司馬溶眉頭一皺,輕聲說,「侄兒真要皇叔幫侄兒這個忙,若是她們去了宮裡,到了皇后那兒,只怕又生出事來,您也曉得,如今我父王最是疼愛新立的皇后,叢意兒是皇后的侄女,哭哭鬧鬧的,侄兒定是不得安寧——」
「本王最不喜歡弄權朝廷的人,藉此戲弄一下叢王府的人也是有趣,好吧,就讓叢意兒到醉花樓小住幾日。」司馬逸軒微笑著說,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對彈琴的女子說,「蝶潤,去請叢意兒來,也可以讓杏丫頭歇上幾日。」
彈琴的女子輕輕一笑,嬌嗔的說:「您們叔侄二人真是會為難人,這光天化日的,蝶潤到要如何請她來。」
「我知蝶潤姑娘輕功無人可比,就算是鬧市又如何,怎麼能夠難得住蝶潤姑娘?」司馬溶微微一笑,說,「對蝶潤姑娘來說,絕對是小菜一碟。」
蝶潤輕輕一笑,說:「好吧,看在軒王爺的份上,就幫一次。」
「謝謝蝶潤姑娘。」司馬溶微微一笑著說。
身影一閃,蝶潤已經不在司馬溶視線中,司馬溶輕輕一笑,說:「皇叔,您真是幸運,能得此紅顏知己相伴,比起勛皇叔可是要幸福多了,雖然勛皇叔有嬌妻美妾相伴,哪裡比得上你自由自在。「
司馬逸軒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不過一杯酒的功夫,蝶潤就已經微笑著回到司馬逸軒的身旁,衣衫未亂,面容未倦,柔和的聲音中透著幾分撒嬌的味道,輕聲說:「光天化日之下劫了叢王府的二小姐,這可是要殺頭的罪名,軒王爺,您可要替蝶潤擔著。」
司馬逸軒輕輕一笑,手中酒杯一抬,蝶潤就著他手中的酒杯喝下杯中酒,嬌嬌一笑,身子輕輕歪進司馬逸軒的懷中,眼神嫵媚。
司馬溶見狀,知趣的一笑,說:「既然皇叔已經幫了侄兒,侄兒就不打擾皇叔了,美人如玉,美酒醉人,侄兒祝皇叔日日如此。」
司馬逸軒淡淡一笑,攬著懷中的蝶潤,完全不理會站在那兒的其他人。
司馬溶知曉司馬逸軒的脾氣,生性不按常理出牌,所以,立刻帶著李山劉河二人離開了醉花樓。
「主子,那個蝶潤的輕功真是好,奴才們只怕是脫了鞋也追不上,竟然可以在光天化日下帶走叢意兒,只怕是現在叢夫人也不曉得叢意兒已經不在轎上了,奴才們雖然是仔細瞧著的,竟然也沒看出來蝶潤姑娘是如何帶走叢意兒的。」李山一臉佩服的表情,說,「不過是一介青樓弱質女子,竟然會有如此好的輕功,既然有如此好的輕功,為何要存身青樓?」
「她的輕功不算好,在你們眼中是好,可與皇叔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她是皇叔教出來的,得了皇叔武藝的一招半式,你們見了就覺得不可思議了。」司馬溶冷冷的說,「大興王朝,哪個人可以勝得過皇叔的武藝,若不是皇叔痴迷於武藝,說不定,現在的大興王朝的皇上還輪不到我父王!」
李山和劉河對望一眼,沒有再說話。
司馬溶回頭望著醉花樓,突然間有些莫名的擔心。例來嬌縱任性慣了的叢意兒,能否在這樣一個魚龍混雜的環境里生存下去?縱然有皇叔在裡面,可以避免叢意兒被他人所染指,但,做慣了王府小姐的叢意兒,是否能夠做得了奴才們才做的事情?想到那清亮的眼神,司馬溶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份?!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那清亮無比,完全沒有懼意的眼神總是在他眼前閃來閃去,怎麼也驅散不開。
「主子。」李山看到司馬溶出神的看著醉花樓,小心的說。「估計此時叢意兒已經呆在裡面了,您何必再為這樣一個女孩生氣,只怕此時她早已經後悔她自己的行為了!」
司馬溶看了看李山,愣了愣,說:「她畢竟是叢王府的千金,不論是何等人品,名字豈是你們做奴才的可以隨意稱呼的,下次記得不要連名帶姓的稱呼,免得被人說我手下的人沒個規矩。」
李山立刻點頭,臉上有些誠惶誠恐。
司馬溶再回頭看了看醉花樓,冷冷的笑了笑,不過是一個蠢笨的丫頭,他何必挂念,況且,如果說他司馬溶娶叢意兒有一定的目的,難道就可以說明叢意兒是無辜的嗎?叢王府何嘗不是在利用他!
而此時的蘇蓮蓉真是覺得自己倒霉的很,坐在轎里好好的,正想著見了所謂的姑姑要如何解釋為什麼要和二太子發生衝突,突然間就覺得自己跟騰雲駕霧般,莫名其妙掉進了一個黑黑的房間里,四周圍什麼人也沒有,就是一件黑黑的房間,床板也是硬硬的,透著一股子潮濕陰冷之氣,渾身僵硬也動彈不得,其實她只是覺得好像被什麼人點了一下,然後騰雲駕霧般的到了這兒,任何人都沒有發現她的消失,甚至包括抬轎的人,真是邪門啦!
她只嗅到一股香氣,脂粉的香氣。
坐了許久都沒有人出現,蘇蓮蓉開始的時候真是覺得害怕,嚇得整個人心撲通亂跳,但整個人動彈不得,就算想要逃也逃不掉。後來突然想,她其實並不是叢意兒,現在她只是寄存在叢意兒的身上,不論出了什麼事其實都與她蘇蓮蓉無關,都是叢意兒的,她有什麼好怕的,最多是死,而對她來說,死卻是最好的選擇,可以讓她回到現代,回到她熟悉的環境里去,可以過她自己原本的生活。這樣想著,竟然糊裡糊塗的睡著了。
「起來!起來,起來幹活了,你當自己是什麼人呀,竟然還能悠閑的睡覺,真是找死!」有個粗粗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透著股子讓人生厭的蠻橫。
蘇蓮蓉嚇了一跳,立刻清醒過來,不知什麼時候,房間里點起了蠟燭,火苗閃啊閃的,讓整個房間變得有些恐怖。她剛剛進來的時候,這兒也是黑的,是因為門窗緊閉的緣故,這會子覺得房間黑,是因為確實是到了晚上。聽得見外面有喧嘩之聲。
「這兒是哪裡?」蘇蓮蓉輕聲問,強自保持鎮定。
「醉花樓。」粗壯的漢子粗聲粗氣的說,「你是新來的吧,蝶潤姑娘說杏兒姑娘不舒服要歇息兩天,正好你頂上,你真是夠幸運的,來了就可以伺候蝶潤姑娘,不必干粗重的活,真不知你是哪輩子修來了福氣。」
福氣?!蘇蓮蓉苦笑一下,心說:若說福氣,到還是做叢意兒好一些。醉花樓?!天哪,這兒真是大興王朝,真是有趣,堂堂一個大興王朝,竟然從開始到現在都有醉花樓,呵呵,想來真是好玩。
「笑什麼笑,快去幹活。」來人惱怒的說,「蝶潤姑娘還等著呢。」
蘇蓮蓉猶豫了一下,蝶潤姑娘?蝶潤姑娘是誰呀?是這兒的頭牌嗎?就像月嬌一樣?或者像後來的雅麗?她在哪兒呢?
「快點走!」來人不耐煩的說,「狗奴才,竟然敢拖延時間,找死是不是?!」說著,一巴掌打了過來。
古代的人是不是特別喜歡打人呀。蘇蓮蓉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唇角流血,腦袋嗡嗡做響。這是她到了古代二次挨打,一天內挨了兩巴掌,真是夠可以的。蘇蓮蓉心裡這個火呀,心說:古代的人真是野蠻,除了打人巴掌,就是莫名其妙的沖人發火,反正我也不是想活,找死又怎麼著。
想著,順手抄起桌上的放著蠟燭的燭台毫不猶豫的砸了過去,她用得勁還真是不小,一則是生氣,二則是一股子火往外竄,完全沒有顧及手的輕重,偏偏對方根本沒有想到蘇蓮蓉瘦瘦弱弱的模樣會還手,全不提防,被砸了個正著,額角流出血來。
蘇蓮蓉到被自己嚇了一跳,愣了愣,嘴中不肯服軟的說:「你敢打我!還罵我奴才!你才是找死呢!你自個在這兒尋思吧,我要去伺候什麼蝶潤姑娘啦!」就完,快步跑出了房,趕在對方反應過來還手之間跑了出來。
外面亮如白晝,鶯聲燕語,甜膩的聲音讓人聽得心裡痒痒。這就是青樓,蘇蓮蓉有些好奇的四處觀望,真是有趣,這原本只是電視上才可以看到的,這兒的姑娘還真是多,個個還真是漂亮,打扮的招人眼目,眉目間脈脈含情,難怪男人們都喜歡跑到這兒來。
「姑娘,來,陪爺喝杯酒。」有人輕佻的聲音嚇了蘇蓮蓉一跳。
蘇蓮蓉回頭看到一個臉上有些醉意的男子,正搖搖晃晃的向她走過來,她嚇了一跳,立刻抓住一個剛好經過的女子,顫聲問:「麻煩問一下,蝶潤姑娘在哪兒?我是來伺候她的,她,她在哪兒?」
被她攔住的女子愣了一下,瞧了瞧她,笑了笑,說:「難怪曹公子看見我不理我,原來這兒還有一位如此眉清目秀的丫頭,是蝶潤姑娘新選的奴婢嗎?她還真是有眼光,真真是一位招人愛戀的丫頭。好啦,不要怕了,曹公子,她可不是我們醉花樓的姑娘,她是蝶潤姑娘新挑的丫頭,你可別嚇著她,從這兒往南走,穿過一個月亮門,到了最高的一處樓閣前你停下來,那兒就是蝶潤姑娘的住所,她可是我們醉花樓的頭牌,但也是軒王爺的女人,你小心些伺候,今晚,軒王爺就住在這兒。若是伺候的好了,說不定——「那女子突然捂住嘴笑了笑,其意頗深,但卻沒有說下去。
蘇蓮蓉愣了一下,軒王爺?軒王爺是什麼人?
離開那名女子,蘇蓮蓉順著那女子指出的方向,走到了最高的一處樓閣前,因為害怕,加上路不熟,蘇蓮蓉根本沒看周圍的景色,只顧著匆匆的趕到樓閣前,隱約聽到有好聽的琴聲傳來。拾階而上,聽到自己腳步的回聲響在耳畔。
琴聲真是悅耳,蘇蓮蓉聽著,覺得心情平靜了許多,順著聲音的來源她走到了樓閣的最上層,這兒遠離了前面的喧嘩聲,風也涼了許多,有茶香琴聲,似乎不那麼真實。
「什麼人?」有個柔美的聲音輕輕的問。
蘇蓮蓉頓了一下,原來聲音也可以勾魂呀,如此柔美的聲音聽在耳中真是一種享受。
她想了一下,有些猶豫的說:「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早上還是叢意兒,此時,好像沒什麼名姓,剛剛有人說我是來伺候蝶潤姑娘的,若是此時回答,應該是個奴婢吧?」
突然有人輕輕笑了一下,聲音聽來很有磁性,但很陌生,應該是個男子。
「你是叢意兒?」剛剛那個柔美的聲音的主人抬起頭來,看著一臉茫然的蘇蓮蓉,聲音聽起來有些嚴厲,不再那般的柔美,「真是會開玩笑,叢意兒是什麼人?她是叢王府的二小姐,是叢王府的千金,是二太子未來的太子妃,豈是你可以假冒的!」
蘇蓮蓉嘆了口氣,正要解釋,突然抬頭看到了亭台外面的夜空,忍不住驚呼到:「好美的星星!」
現代,天空幾乎看不到星星,就算可以看到,也是小到不真實,而且蒙了灰塵般,不讓人驚喜,此時突然看到古代夜晚的星星,真真是嚇了一大跳,那麼大,那麼明亮,那麼近,似乎伸手就可以觸及到,她真想伸手去碰觸一下,看是不是可以摘下一顆星星來。
又有一聲輕輕的笑聲傳來,蘇蓮蓉愣了一下,順聲望去,看到桌旁還坐著另外一個人,一個素服的男子,正安靜的看著她,手中的酒杯輕輕把玩,說不出的悠閑。蘇蓮蓉同樣安靜的看著他,他是誰?看起來氣質相當好,難道就是剛剛那個女子說得什麼軒王爺?
「真是大膽,竟然敢這樣盯著軒王爺看,真是活夠了。」蝶潤提高些聲音,柔美的聲音中添了幾分斥責。「信不信他隨時可以取了你性命,不論是你是什麼人!」
蘇蓮蓉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看著面前的女子,脫口問道:「他真可以取我性命嗎?」
「當然。」蝶潤淡淡一笑,為司馬逸軒的酒杯中倒了些酒,語氣有些漠然的說,「他取你性命就如碾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那是最好。」蘇蓮蓉高興的說,「那就麻煩軒王爺現在取我性命如何?不過,能不能夠讓我死得舒服些,閉上眼睛就可以死掉?」
蝶潤目瞪口呆的看著蘇蓮蓉,心中思忖:這丫頭不會是腦筋有毛病吧,竟然讓人取她性命?!真是夠可以的,難怪二太子頭疼,誰要是碰上這麼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都會覺得頭疼的,更何況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二太子,遇到這樣一個不講道理,不按常規出牌的千金小姐,覺得頭疼也是正常的。
司馬逸軒淡淡一笑,輕聲說:「如此良辰美景,卻說些如此煞風景的話,難怪司馬溶不喜歡你。本王為何要殺你,一個小小叢意兒,竟然敢吩咐本王,真是夠膽大的,你要本王殺你,本王卻偏偏不殺你,而且要讓你活得好好的。」
蘇蓮蓉看著面前的素服男子,穿了件素白的錦服,雖然是極簡單的白色,卻穿出了說不出的高貴味道和瀟洒氣質,劍眉星目,唇畔含笑,說不出的怦然心動的神韻。他真以為她是叢意兒呀,可以左右她的生死?
蘇蓮蓉四處看了一下,這兒很高,放在現代,也足可以摔死人啦,他不是說他『本王卻偏偏不殺你,而且要讓你活得好好的。』的嗎,好,我就偏偏死給你看。「那可不一定,如果我致意要死,任誰也攔阻不住。」說著,蘇蓮蓉縱身向樓下跳去。
蝶潤覺得一聲驚呼從自己的嗓子眼裡冒了出來,她的一聲尖叫聲音未落,司馬逸軒已經到了樓閣邊上,只看到『叢意兒』瘦弱的身影從樓閣之上如同被風刮著一般飄落向下,司馬逸軒的身影幾乎是如影相隨,卻隱約聽到一聲略帶幾分得意的笑聲,聽起來很是清脆悅耳。
司馬逸軒不知何時返回到了樓閣之上,手中的酒杯依然握著,送到唇畔,一飲而下,臉上卻帶著隱約的笑意。眼中彷彿突然間鮮活起來,唇畔有隱隱的調侃的笑,彷彿一切,非常有趣。
蝶潤訝然的看著司馬逸軒,她並沒有看到『叢意兒』,司馬逸軒從來沒有失過手,怎麼可能讓『叢意兒』真的墜落到樓閣之下呢?如果叢意兒真的在醉花樓出了事,就算是有軒王爺在,也少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叢王爺還是當今皇上眼中的紅人,當今皇後娘娘的親哥哥!
她趕到司馬逸軒身邊,卻突然發現,『叢意兒』正有些傻兮兮的笑著,坐在樓閣外邊緣處,才想起,在樓閣外有一處足可以讓一人行走的檯子,只怕事先『叢意兒』並不知道有這麼一截多出的檯子,她跳下去的時候一定落在了檯子上,出於自我求生的念頭,她跳下去時發現自己落在檯子上,一定是下意識的抓住某處讓自己停頓下來。
蝶潤輕輕一笑,這丫頭,果然是有趣。
「看樣子你挺得意可以戲弄本王。」司馬逸軒心平氣和的說,面上有淺淺的笑意,似乎並不是真的非常的惱怒。
蘇蓮蓉有些心驚膽戰的看了看自己前面因為夜色而變得更加深不可測的高度,勉強笑著說:「原來想要尋死竟是如此的困難,軒王爺吧,——我,我可沒打算戲弄你,我還要求你讓我死得痛快些呢,問題是,你殺我之前能不能把我拉上去,這兒坐著,有些——我,我有些恐高,而且,這兒,這兒看來確實有些嚇人。」
司馬逸軒輕輕一笑,淡淡的說:「本王只說不會讓你死,卻並沒有說過要救你,這兒空氣甚好,你慢慢享受吧。」說完,轉身攬著蝶潤笑著離開。
蝶潤微微有些愕然,軒王爺竟然有如此好心情與一個傻丫頭打趣,而且好像還很是樂在其中。軒王爺喜歡女人,這,她知道,她知道軒王爺有許多的紅顏知己,但,叢意兒只是一個普通的王府千金小姐,在京城中也並不起眼,除了身份尊貴些外,好像沒有別的什麼值得人想起的,更何況,她還是她侄子的未來的妻子。心中有些疑惑,側頭看了看司馬逸軒,卻看到司馬逸軒一臉平靜,專心喝酒,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做何想法。她自嘲的笑了笑,看來,是自己太多疑了,總不能軒王爺和一個女子說說話就存什麼心吧!
蘇蓮蓉一個人獃獃的坐在樓閣外的平台上,剛剛好旁邊有一根裝飾的柱子,上面有裝飾的鳥獸,她正好可以抓住,但是,老是這樣抓著,在春日晚風中,還是有些不禁,尤其是,身前就是隨時可以要了她命的高度,如果她一個不小心,可能就真的死掉了,摔死,其實很痛苦的,尤其是一個不小心,摔不死的話,摔殘廢了,更是可悲。現在是古代,怎麼可能有現代那麼好的醫術?當然,書中所說烏蒙國有神奇的葯,可以讓慕容楓和葉凡死而復生,說不定,摔成殘廢,也可以救回來。
春風微寒,蘇蓮蓉此時覺得有些寒意不禁,坐在那兒,初時還好,慢慢的,一天沒有吃東西,體力明顯不支,有些恍惚,而且有些莫名的倦意,這一整天,她似乎一直覺得很虛弱,大概和千里迢迢從現代趕來有關吧,她想要強打精神也無用,依著柱子神思恍惚,陷於一種莫名的昏迷中。蘇蓮蓉自己是個醫生,她知道,她此時的昏迷很容易要了她的命,但是,一切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司馬逸軒慢慢喝下杯中的酒,聽叢意兒的鼻息聲,應該是疲倦的很,看她能夠支撐到什麼時候!叢意兒,不過就是叢王府的二小姐,未來的二太子妃,脾氣果然任性刁鑽,難怪司馬溶頭疼。
「軒王爺,就讓叢意兒在那兒呆著?」蝶潤輕輕一笑,不知為何,心中有些隱約不安,叢意兒,燈燭下,倒是個清秀的女子,尤其是毫無懼意的眼神,竟然敢那麼直視著軒王爺,大興王朝,哪個人敢如此直視軒王爺!
就算有人敢如此直視皇上,也不敢有人有膽量如此直視軒王爺!而叢意兒,竟然敢!而且,坦然無懼,似乎與她是叢王府二小姐的身份並無關係。這個女人,讓她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不愉快的擔心。
突然,開始下起雨來,不大,細密如線。
「王爺,下雨了。」蝶潤輕聲說。
司馬逸軒抬頭望著樓閣外,大興王朝多雨,剛剛還是一天的星星,此時就突然變了天,落下雨來,隱約聽著雨聲入耳,空氣中有了潮濕的味道,感覺真是舒服,他輕輕嘆了口氣,卻是一心的寂寞。大興王朝,為何讓他覺得如此的寂寞。
他是大興王朝的軒王爺,皇上的親弟弟,如果他願意,他或許就是當今的皇上,就算他不是當今的皇上,卻就連當今的皇上對他也不敢造次。他擁有天下夢想的一切,不論是金錢還是女色,他隨時唾手可得。但,他依然覺得寂寞。
「王爺,叢意兒還在那兒呆著呢。」蝶潤輕聲說,「已經下半夜了,她是個王府的千金小姐,只怕是受不了這種風寒,若是真出了事,也不好向叢王府交待——」
司馬逸軒冷冷的說:「提她做甚,擾本王喝酒,她自己願意呆在那兒,就隨她自生自滅。若她出事,自有本王擔著。」
蝶潤立刻住嘴,安靜的陪司馬逸軒喝酒,風雨中,酒香四飄,讓雨變得有些不太真實。
雨越下越大,風將雨絲吹了進來,蝶潤哆嗦一下,攏了攏披風,有些擔心的看著樓閣外欄杆,偷偷看了看司馬逸軒,司馬逸軒已經喝了許多的酒,但臉上仍然沒有醉意,只有落寞滿臉,手中的酒杯握著,突然,應聲碎成幾片,清脆做響的落在桌上,丁丁當當的滾動著。
「帶她上來。」司馬逸軒落寞的說,「給司馬溶送回去,告訴他,本王突然沒了興緻,如果他真的討厭,就退了婚事。」
蝶潤沒有吭聲,身影一閃已經到了樓閣邊上,彎腰伸手一拉,將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蘇蓮蓉拉了上來,燭光下,蘇蓮蓉的臉色已經蒼白少血色,嘴唇也凍得有些微紫。
「得熬些薑湯給她喝了。」蝶潤輕聲說,「這樣給送回去,只怕是到不了皇宮,人就不行了。」
司馬逸軒看著蝶潤扶著蘇蓮蓉過來,伸手一搭蘇蓮蓉的脈,一扶蘇蓮蓉的下巴,取一空酒杯倒了杯酒,送入蘇蓮蓉口中,讓她咽下,淡淡的說:「送她走,她死不了。」然後轉頭看向樓閣外越來越急的雨,長嘆一聲,滿身滿心的落寞不去。
蝶潤沒有吭聲,起身下樓帶人送昏迷中的『叢意兒』離開。
司馬溶坐在書房,熏香在鼻畔輕輕飄浮。突然,他放下手中的書,看著窗外,窗外風雨正急,不知為何,今夜突然失眠,怎麼也睡不著,閉上眼睛,就看到一雙眼睛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情緒起起伏伏。那眼睛明亮如寒星,有著他不熟悉的絕然,清如泉深如海。
叢意兒,他不是不熟悉,叢王爺的小女兒,確切的講,應該是叢王爺弟弟的遺腹子,當年一場意外的變故,叢意兒的父母丟了性命,只有這個小姑娘幸免於難,臨死前被託付給叢王爺夫婦,叢王爺夫婦二人對她到極是疼愛,視若己出,甚至極力為她安排了這門婚事。但是,他並不愛她,不僅不愛,還是極度的討厭。
但是,今天白天遇到她的時候,她卻那麼不管不顧的說出她不想嫁他了,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但是,為何,此時心中竟然有些惱怒,她不想嫁他了,不是最好的嗎?他不愛她,他喜愛著另外一名女子,如果告訴父王,叢意兒拒絕了這門親事,父王也許會收回成命,他也可以不必再娶這個愚蠢的女子。只是,她是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敢直視著他,告訴他,她不想嫁了?!還僅僅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是一次看到她如此直視著他,完全不在乎會出現什麼結果,甚至是巴不得他殺了她才好,她是如此迫切的盼望著死亡的來臨,司馬溶真是不明白了,她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勇敢?她不是一直最愛他的嗎?她不是一直希望可以嫁給他的嗎?怎麼會這樣拒絕這門婚事?現在她在醉花樓,還好嗎?
傳來敲門聲,李山在外面輕聲說:「主子,歇息了嗎?醉花樓的蝶潤姑娘來了。說是軒王爺吩咐她過來的。」
蝶潤?她此時來這兒做什麼?她是軒王爺的人,雖然是個青樓女子,卻有著其他女子不能有的特權,比如,她可以代替軒王爺到宮裡傳話,軒王爺,也就是他的皇叔,極少時間出現在宮裡,更多的時候,更喜歡遊歷江湖,偶爾有事,也多半是委託手下人來傳信。
「請她進來。」司馬溶輕聲說。
蝶潤的微笑在燭光下如此嫵媚動人,能夠被軒王爺收為自己的女人,她自然有著其他女子無法比擬的東西。她的微笑,永遠是如此的嫵媚,永遠的讓人心中痒痒的,卻可望而不可及,因為,她是軒王爺的女人。「時間很晚了,來打擾二太子,真是不好意思。」
司馬溶淡淡一笑,說:「蝶潤姑娘這個時辰來,定是有不得已的事情要辦,是不是皇叔有什麼事情要你轉告?」
蝶潤依然微笑著說:「王爺說,他累了,讓蝶潤把叢意兒給二太子您送回來。」
叢意兒?司馬溶愣了一下,看著蝶潤,「她現在在哪?」
「就在外面的轎內,她淋了雨。」蝶潤面上依然帶著迷人的微笑,輕輕柔柔的聲音說,「叢意兒真是被叢王府的人給寵壞了,竟然和王爺較上勁了,您得好好管教管教,若是再有上下次,不知王爺是否還可以原諒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她和皇叔發生衝突了嗎?」司馬溶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的問,他不是知道,以前叢意兒見到軒王爺,就好象老鼠見貓,嚇得不得了,今天竟然和軒王爺較上勁了?這怎麼聽怎麼奇怪。
「也算不上什麼衝突。」蝶潤猶豫了一下,想著發生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麼不妥的事情,好像只是叢意兒要尋短見,卻被樓閣外的平台救了,她覺得有趣,就笑了一聲,王爺惱她竟然敢戲弄於她,所以處罰她,讓她在平台上淋雨直到昏迷。
「來人。」司馬溶提高聲音對外面說,「將轎內的叢意兒接進來,召府里的太醫過來瞧瞧。」
蝶潤面帶微笑,輕輕從房內退了出來。一個小小叢意兒,竟然攪亂了這許多人的平靜,難怪大家都說叢意兒是個任性不知輕重的傢伙,這樣看來,果然是不錯。
太醫搭著叢意兒的脈,微微皺了皺眉頭。
司馬溶站在一邊,隔著床上的紗,看不清叢意兒的表情,隱約看到發黑如緞,散了一枕,愈加襯得膚潔如玉,吹彈得破。平日里見慣了花紅柳綠的叢意兒,乍一見如此素顏的叢意兒,還真是不太習慣。「她怎樣了?」
「叢姑娘只是感了風寒,好好休息幾日就沒事了,老臣這就開個藥方。」太醫輕聲說,似乎是怕驚醒了床上昏睡的人,猶豫一下,太醫又接著說,「只是,老臣覺得,叢姑娘的脈象有些奇怪。」
司馬溶看著太醫,平靜的問:「她的脈象有何奇怪之處?」
「叢姑娘的身子很弱,或許是先天性的,如果以她的身體狀況,淋了雨感了風寒,難免會送了性命,但是,叢姑娘人雖然在昏迷中,脈象卻很好。」
司馬溶微微一愣,手指搭上『叢意兒』的脈,沉吟無語,如果自己猜得不錯,一定是皇叔救了她,她體力有隱約的一股較強的真力,如果不是皇叔幫忙,就除非這丫頭本身就是個武藝高強的人,但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叢意兒只是一個任性嬌縱的王府千金。她絕對不會武藝,如果會武藝,就不會被自己一掌擊入荷花池中了。
「給她開些葯吧,來人,吩咐廚房給叢姑娘熬碗薑湯。」司馬溶說,「太醫,到外面開藥吧。」
太醫點了點頭,轉身隨著司馬溶離開。
床上,蘇蓮蓉輕輕睜開眼,有些發獃的看著房頂,有紗簾遮著,看不清房頂的東西。嘆口氣,人人都說在古代說死很容易,為什麼輪到自己,想要死就這麼困難。那個軒王爺搭上她的脈象時,灌了她一口酒,她隱約聽到他用懶洋洋的聲音說:「叢意兒,你竟然敢戲弄本王,想死,沒那麼容易,只要本王在一天,你就得好好的活著,除非本王親自允許你死!」
這個軒王爺真是很奇怪的一個人,聽他的語氣,他說出的話,好像沒有實現不了的,只要他說了,她想死,只怕是真的比登天還難啦。
而且,他的武藝真高,她縱身躍到樓閣下的時候,他也同時出現在她身邊,而且,發現她停了下來,他竟然瞬間也停了下來,回到了樓閣之上,真是的。只是可惡的很,他竟然讓她一個弱女子在樓閣外淋雨。而且,他的眼神真是可惡的很,好像篤定她會如何,想想真是沮喪,在這個莫名其妙的時空里,她好像處處受限。
司馬溶看著床上的『叢意兒』,叢意兒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正瞪著眼睛盯著床頂發獃,臉上的表情很可愛,她可能是動了一下胳膊,所以扯動了床上的紗,露出一道縫隙,正好可以讓司馬溶看到她。她的睫毛真長,閃啊閃的,小嘴微微噘著,似乎正在惱恨著什麼,又似乎有些委屈不甘,呼吸很平穩。
皇叔肯定施了內力給她,否則,以她一個柔弱女子的身軀,淋了雨感了風寒,絕對不可能好的這麼快。他知道皇叔是個風流的王爺,和烏蒙國的私交甚好,自從大興王朝的一位皇上的皇后差點死在烏蒙國手中,大興王朝就斷了對烏蒙國的資助,並封鎖了對烏蒙國的所有出入,使得烏蒙國國力微弱,再加上當時內亂,從此就一蹶不振,但是烏蒙國的葯依然是大興王朝比不上的。
而能夠在大興王朝和烏蒙國同時出入自由的,好像只有皇叔一個人,皇叔是一個不按理出牌的人,雖然說醉花樓是被大興王朝默許存在的一處青樓,但是,敢公開和青樓女子交往的只有皇叔一個人。
「想什麼呢?」司馬溶故意盡量放輕語氣,輕輕的問。
「啊?!」蘇蓮蓉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的從床上一下子坐了起來,獃獃的看著司馬溶,有些茫然的問,「我現在在哪兒?」
「在皇宮。」司馬溶靜靜的說,「在二太子府中。」
蘇蓮蓉微皺眉頭,有些困惑的說:「大興王朝真是夠奇怪的,好好的我可以突然到了醉花樓,又莫名其妙的到了二太子府的書房中?!此時,叢王府會不會已經亂成一團?光天化日之下,叢王府的二小姐叢意兒突然消失,他們會不會掘地三尺尋找?」
司馬溶努力控制住自己臉上的笑意,說:「那是自然,你畢竟是我二太子的未婚妻,突然間在來皇宮的路上消失,叢王府當然是害怕的,怕不知如何向我交待。」
蘇蓮蓉腦筋一轉,心裡想:看這二太子的態度,他好像知道自己去了醉花樓的事,因為他語氣中根本就沒有提及她到過醉花樓的事,雖然她剛剛在話語中已經說出了自己到過醉花樓的事。他似乎是有意的忽略了這件事。他肯定知道這件事,更何況,那兒的軒王爺應該是皇宮的人,軒王爺既然在那兒,這個二太子也肯定會去哪兒,說不定,她被劫去醉花樓的事根本就是他策劃的!
這樣一想,蘇蓮蓉不由自主的狠狠的瞪了一眼司馬溶。
司馬溶正微笑著站在那兒,看著蘇蓮蓉眼睛轉啊轉的,突然,看到她抬起頭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嚇了一跳,不曉得她怎麼突然變了臉,好像特別的恨他似的。
「怎麼了?怎麼突然這樣盯著我,好象要吃了我似的?」司馬溶好脾氣的問,他看著一臉生氣表情的『叢意兒』真的很可愛。
蘇蓮蓉心想:這大興王朝的人真是奇怪,好顏好語的對他他一臉兇巴巴的模樣,生氣對他他卻和氣的很。「沒想什麼。」蘇蓮蓉躺回到床上,扭頭向另外一邊,冷冷的說,「你們還真是奇怪,我要休息了,叢王府鬧得翻天覆地也罷,與我何干。本人要睡覺啦。」
司馬溶忍不住笑了笑,說:「聽說你淋了雨,太醫也說你淋了雨感了風寒,需要好好休息,待會吃了葯再睡。」
蘇蓮蓉好像沒聽見似的,躺著,一聲不吭。
外面有奴婢送了葯進來,司馬溶溫和的說:「叢意兒,起來吃了葯再睡,你感了風寒,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是皇叔用了真力幫你驅了寒意,也只能解一時,你還得吃藥才行。」
蘇蓮蓉坐起來,接過葯碗,咬著牙一口氣喝了下去,葯還真是苦,但是,她是想要死,卻沒想到慢慢的死,所以,最好還是聽話乖乖的把葯喝下去,否則,真要慢慢的耗死的。現代有先進的醫術,可以打個針,現在,好像只有吃藥這一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