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離開
第45章離開
叢意兒看到枕旁確實有本佛經,翻得已經有些舊了,字跡清晰俊秀,看得出來書寫者平和淡然的心情,她看到的時候,隨意的就背出其中的字句,或者正著背,或者倒著背,或者隔著一個兩個字的背,那些字句如閃電般在她腦海里組成一個答案,一個讓她半晌沒有動的答案!
叢意兒的母親是何等的聰慧,何等的洞察一切,她用了最安全的辦法保護了自己的女兒,她給了女兒表面上的寂寞和無助,卻讓自己的女兒在這種寂寞和無助里擁有了所有人想要擁有的東西。劍譜,就好好的藏在這本看似普通,任何人也不覺得有什麼神奇之處的佛經之中,只有經得起寂寞,經得起無聊,才可以看得出其中的奧妙!
只有在寂寞中,在無助中,用了最無聊的辦法來面對它的時候,才會發現,那種最無聊的辦法的後面,背誦出來的字句卻組合成了一本絕無僅有的劍譜!這就可以解釋,為何,自己總可以在最危險的時候躲避開,可以在叢克輝出現的時候迅速的穿好衣服,也可以在叢惜艾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的溜走,可以一次一次的躲避開遇到的種種危險,甚至可以逃開蝶潤的察看——
這,或許是以前的叢意兒留給自己的最好的禮物。
叢意兒離開的時候一定是放棄了所有,絕意的離開,所以,這身體里仍然有著許多屬於叢意兒的東西,或許她只想乾淨的離開,將所有大興王朝的記憶放棄!
叢意兒的母親,又是何等的苦心,身為大魔頭的弟子,卻不肯利用武藝離開,為得也許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兒不必活在被人追蹤的地步,縱然要看盡臉色,卻可以好好的活著。她放棄了生命,大家懼怕著她的曾經而不敢單獨到這兒來,這兒就成了叢意兒「療傷」的最好去處。
睡夢中,是一片風吹,滿天雪落,寒意砭骨。一個弱小的女孩子一臉無助的靠坐在一棵枯枝上,臉色蒼白而憔悴,生命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渾身哆嗦,卻滾燙如火,聽著風在樹枝間呼嘯,好像無數的魂魄在周圍跳舞,那一雙眼睛里充滿了恐懼和淚水。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她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對著她笑,卻看不到任何讓她覺得安心的東西?母親是微笑而客氣的,父親是嚴肅而拘謹的,哥哥是頑皮而惡劣的,姐姐是美麗而冷漠的,怎麼獨獨她像個外人?她是叢王府的千金,可,為什麼卻好像一個人人討厭的傢伙?為什麼家人要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兒,面對越來越重的夜色?
她真的非常害怕,她已經在這兒呆了快一天了,還是沒有人理會她,家人好像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這兒人跡罕至,除了喂野獸,好像沒有別的可用之處!
一支箭,如閃電般射過來,一匹馬從遠處飛駛而來,那箭準確的擦過她的肩射在她身後一隻突然冒出來的野狼的脖頸處,熱熱的鮮血噴在她冰涼的脖頸上,有著甜腥的味道,有些模糊的眼神中,看著一個面帶微笑的年輕公子穩穩的落在她的面前,穿一件厚厚的暖暖的衣,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幾乎被雪埋了起來的女孩子,去看被射死的野狼,一些血跡污漬了他的衣,他微皺起眉頭,這才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孩子,有些奇怪,微笑著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一雙眼睛無助的看著他,很好奇,這個時候竟然還會有人在這兒出現,看著自己被野狼血跡弄髒的衣服,把衣服脫下來給了這個在他看來非常可憐的小姑娘,反正髒了,他也不會再穿了。
看著他越走越遠,隱約的風中送來一句話,「呵呵,父王,皇叔的箭法真好,對啦,那兒有個小丫頭,真是可憐,髒兮兮的,不曉得是哪家的丫頭,迷了路。——」後面的話被風聲吹散聽不清楚了,而她感覺著衣服裹著身體的溫暖,落下淚來,有人肯對她微笑,在這無人的環境里,在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放棄的環境里,竟然還有人肯對她笑,如果她可以活下來,她一定要對這個人說聲謝謝!
叢意兒睜開眼睛,一室的黑暗,小青也睡著了,外面的風雨聲清晰可聞,這個夢是叢意兒的,但對此時的叢意兒來說,卻是一種解釋,叢意兒經歷了生死,那在風雪中的記憶中讓叢意兒明白了許多,更確切的講,她覺得這是以前的叢意兒的交待,這個身體的交待。
下了床,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風雨,看著幾個在風雨下埋頭苦幹的奴僕,他們在風雨中辛苦的給花草鬆土。隱約聽到他們的對白聲在風雨中傳來。
「為何每次都要這樣,主人為何總是要我們在二小姐在的時候來做這些事情?」說話的人聲音有些許不滿,聲音不高,「還要提防著吵醒二小姐,還要半夜三更的做事,真是辛苦。」
「你就少說些吧,你不知道嗎,這兒不幹凈,大家都說二少爺和二少奶奶的鬼魂經常會出現,只有二小姐在的時候,他們才會不出來,所以,一直以來,沒有人敢獨自來,都是揀二小姐挨罰的時候才出來做事,你呀,真是——」另外一個人嘟囔著說。
「那個小青不就自己一個人來嗎?」前一個輕聲說,「不過是人嚇人,如果有鬼的話,他們肯饒了——」
「行了,幹活吧,少說話,多幹活。」有一個人輕聲斥責到,「我看你們兩個是活夠了,就算二小姐她不會武藝,若是讓我們給吵醒了,不能總是解釋是來幫二小姐的花草來鬆土的吧。」
「是啊,哪有這樣的大雨天給花草鬆土的。」一個懶洋洋的溫和的聲音在夜色中輕輕響起,聲音婉轉動人,隱隱有些話笑意,「說個有新意的理由聽聽如何?」
院中的人嚇了一大跳,這個時候,這個天氣,突然冒出來的聲音,不論聲音如何的優美動聽,也可以生生的嚇死人。幾個人同時丟掉手中的工具,齊刷刷的看向聲音的來處。
不遠處,走廊下,一張擺放的搖椅上坐著一位素衣的女子,安靜的看著幾個人。
「二小姐!——」幾個人立刻跪在地上,哪有人不曉得二小姐的脾氣,使其性子來,根本不顧後果。
「起吧,地上除了雨水就是泥土,好好的一身衣服可就弄髒了。」叢意兒輕輕一笑,說,「其實到要謝謝各位,若不是各位如此辛苦的給花草鬆土,哪裡有如此繁茂的景像,到要替父母謝謝各位,讓他們可以在如此環境里樂得逍遙。」
幾個奴僕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起來,不是一次驚動了叢意兒,但是,叢意兒如此安靜的出現,卻是一次,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這種安靜反而讓他們更心中恐懼,彷彿突然間有一種很滑稽的感覺,好像他們一直都是在叢意兒眼皮底下做得他們以為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叢意兒輕輕的搖著搖椅,很是悠閑的看著風雨中面面相覷的奴僕,那夢,彷彿是一種儀式,她和叢意兒完全交換了生命。
叢夫人覺得腰有些酸痛,和那個女人的一場決鬥讓她身體受了重創,至今仍然無法痊癒。那個女人奪了她最愛的男子,那個是她生命全部的男子,那個她從看到一眼就愛上的男子,卻莫名其妙的愛上了江湖大魔頭的弟子,並娶了那個江湖人人不恥的江湖大魔頭的弟子!這是她的恥辱!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嫁了和自己深愛的男子有血源關係且長得非常相似的男子,成了那個男子的嫂子!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個女人最後的微笑,那麼安靜的看著她,彷彿洞悉一切,彷彿篤定一切的面對死亡。她恨死那個女人了,恨到每每想起,心都會疼得整個人受不住!
「你仍然無法放下心頭的恨意嗎?」一個溫和的聲音在窗外響起,有隱約的嘆息之聲。
叢夫人幾乎是閃電般的速度衝到了門前,縱身躍出,風雨中,一個女子撐傘而立,安靜的看著她,夜色中看不清她的長相,只看得見素淡的衣裙在風雨中輕輕飄動。她認得那件衣服!
「你,你是人是鬼?」叢夫人站在風雨中,被雨水擊打的睜不開眼睛。
風雨中的女子輕輕一笑,笑聲中透著一份洒脫,說:「罷啦,你若是仍然恨,不過自尋煩惱,何必要一次一次的難為意兒,她何罪何過?讓你如此費盡心計設計?」
「因為她是你的女兒!」叢夫人冷冷的說,「管你是人是鬼,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你找上門來,是你虧欠我在先,我如此做,不過是禮尚往來!」
身影一縱,狠狠的一招直逼向風雨中的女子,一陣寒風吹過,院落一片空寂,除了風雨,似乎從未有人來過。叢夫人站立在風雨中,對著空無一人的夜空恨恨的說:「你定是鬼,否則你的輕功不可能如此,你當時也受了重創,為了你腹中的女兒,你選擇了放棄抵抗,你不可能練成那套劍法,你師父曾經下過毒誓,不是有緣人不可以練那套劍法,他不會你定也不會!」
風雨中傳來清脆的笑聲,卻未有言語傳來,彷彿是嘲諷她的無知。叢夫人眉頭一皺,身影一縱,直奔關著叢意兒的地方而去,這兒離關著叢意兒的地方有些距離,如果有人假冒,也只有可能是叢意兒,就算真的是叢意兒假冒的,輕功也確實出眾,她此時盡全力趕過去,叢意兒一定沒有時間換衣!
一把推開門,風雨中,院落中一院的暗意,什麼也看不到,安排進來挖地的幾個奴才正低頭挖地,見她進來,都嚇得一聲尖叫,呆立立的看著她,到把她嚇了一跳。
傳來一聲輕輕的笑聲,和幾分調侃的語氣。「母親,這麼晚了,您來這兒做什麼?連把傘也不打,小心淋病了。」
叢夫人一抬頭,看到一個素衣的女子正逍遙的坐在一把搖椅上輕輕的晃來晃去,在暗色中看不清表情!
「她一直在這兒嗎?」叢夫人小聲問幹活的奴僕。
一個奴僕小聲說:「二小姐一直呆在這兒。」想到被二小姐發現的窘狀,幾個奴僕心裡暗自一跳,當二小姐吩咐他們繼續鬆土的時候,他們就一直埋頭幹活沒再回頭,但是,一直聽著搖椅在輕輕的晃,想來二小姐應該沒有離開,二小姐不會武藝,若是想要離開這兒,定要拿把傘從正門出去,他們一定會看到。
叢夫人走近些,這兒沒有燈,看不太清楚,走近了只看到叢意兒穿了件素淡的衣,是關進來時見她穿過的,衣擺不濕,繡鞋不臟,應該是沒有離開此地半分!她溫柔的一笑,說:「外面雨大,我們進去坐坐吧,小青呢,這丫頭不會自己睡著,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呆著吧?若是這樣,真的好好的收拾收拾才好。」
叢意兒淡淡一笑,說:「我倒是羨慕她睡得著,我就是無法睡得著,一睡下總是做夢,看到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這些人白天不來鬆土,偏偏揀著個下雨颳風的深夜時分過來,我醒來,坐在這兒看著他們忙碌,打發時間。」
叢夫人溫柔的一笑,輕聲問:「做了什麼惡夢,嚇到睡不著?」
叢意兒點亮了桌上的燈,輕輕一笑,說:「每次來,總覺得這房裡有人來人往,對啦,母親,您說這世上可有鬼魂?是不是意兒想得太多啦?可是,意兒只要睡著了,就會隱約覺得房裡有人進出有人說話,還有些奇怪的聲響,只是意兒害怕不敢看。」
叢夫人一愣,掩飾了一下,繼續說:「可能是這兒太安靜了,聽到外面有風聲或別的什麼動物的聲響,讓你產生了錯覺,姑且忍上一日,等明天天亮了,為娘去和你父親說一聲,放你回去。」
「謝謝母親操心。」叢意兒微笑著說,燈光下,清麗如水。「母親去歇息吧,您身上的衣服都濕了,要小心些。」
叢夫人點了點頭,有些疲憊,輕聲說:「也好,你也歇息吧,天也快亮了,應該不會有事了。」
送走叢夫人,叢意兒輕輕笑了笑,這個叢夫人,真是反應夠快的,如果不是自己回來的快,衣服換得快,只怕要被逮到,原來心裡有鬼的人是如此的好騙。她只是換了自己的母親,確切的講是這個時空的叢意兒母親的衣服,這件衣服藏在叢意兒自己的舊時衣物中,然後放緩聲音,令聲音更加沉靜些,就騙過了叢夫人。
但是,古代也有好玩的地方,原來輕功可以如此的來去自由,但是,如果叢意兒也有這樣的武藝,為什麼還要忍下去呢?她完全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就如她現在一般,戲弄眾人!
清晨,風雨聲未停,叢意兒起身,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氣,非常的好聞,應該是某種點心的味道,只聞到味道就已經覺得很好吃了。
看到桌上放著一個漂亮的籃子,上面蓋著一個乾淨的綢布,叢意兒走過去,掀開籃子上的綢布,香氣撲鼻而來,裡面放著一個精巧的盒子,看到這個盒子,叢意兒忍不住輕輕一笑,原來還是有人可以在她睡著的時候出現卻並不驚動她。
「小姐,您醒來了?」小青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看到叢意兒正在看桌上的籃子,小青一笑說,「也不曉得是誰送來的,醒來就有了,還嚇了一大跳。」
叢意兒就著小青端進來的盆洗了洗臉和手,擦凈,然後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點心,點心做得很精美,是她最喜歡的模樣,這個模樣她自己曾經親手做過,只是沒有這樣的精美,但是卻讓軒王爺刮目相看,想不到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竟然也會有如此好的手藝,特意讓軒王府的廚房按照她做的模樣做這種點心。這種點心是她還是蘇蓮蓉的時候偶爾會在家做了犒勞辛苦工作一周的自己的。
輕輕咬一口,入口很是綿軟香甜,還是軒王府里的廚師技藝更出色些,這種味道,就算是放在現代也不可能完全複製,古代的人似乎少些現實的誘惑,更容易靜下心來做些事情,估計做點心也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很好吃的,要不要也來試試?」叢意兒看了一眼小青,微笑著說,「放心,做這點心的人我是認得的,不會有事的。」
「這是特意做了送給小姐的,奴——小青怎麼可以吃。」小青開心的說,「能夠記得小姐,小青真是替小姐開心,二太子可以如此對待您,小青真是太替小姐開心了。」
叢意兒一笑說:「你以為這是司馬溶送來的呀?他哪裡會做這種事情,他呀,只怕是一時半會的還放不下他的太子架子,成為未來皇上的繼承者太久了,有些放不下架子了。」
小青一愣,下意識的問:「不是二太子,會是誰呢?這種籃子做工精美,用得是上等的竹料,這種竹料只有皇室成員才可以用,因為這種竹子太過珍貴,而且盛點心的盒子更是精美,上面的圖案更是皇室專用,如果不是二太子,還會有誰有如此用心?」
「你們在說什麼呀?說得如此開心。」正說著,外面傳來了司馬溶的聲音。
「在說點心。」叢意兒喝下口茶水,說,「咦,這茶水真是好喝,入口清爽,齒間留香。小青,哪裡淘來的好茶葉?」
「茶水不是小青泡的,應該是二太子一同送來的,茶壺也不是這兒的,特意用乾淨的軟布包著,看來應該是剛剛送進來的,茶香剛剛泡出來,茶水是宮裡專供的千年古潭的水,平常人喝不到的。」小青微笑著說,看著司馬溶從外面走了進來,跟在後面的奴才收了傘站在門外,司馬溶一身錦衣,玉樹臨風,溫文儒雅。
「什麼好吃的點心,逗得你如此開心。」司馬溶似乎是完全忘記了昨日的不快,溫和的笑著,看著一臉燦爛笑意的叢意兒。
小青一愣,聽司馬溶這樣說,好像點心和他還真是沒有關係。
叢意兒輕輕一笑,說:「點心是剛剛出爐,茶水剛剛泡好,美食當前,人生一大樂事。二太子,您怎麼有時間這麼早到這兒來?」
「昨晚風雨交加,你睡得可好?」司馬溶看著叢意兒,微笑著問,看到桌上的籃子和茶具,微微愣了一下,脫口問,「咦,在我之前還有人來過嗎?一定是皇叔派了奴才過來,這種籃子只皇室成員家裡有,這幾日就他有事沒事的招惹你,除了他怎麼可能有別人,只是不曉得是哪個奴才過來的,按皇叔的習慣,他不僅自己不會踏入叢府半步,也不允許哪個奴才踏入叢府半步,若是見了他,到要問問他是為何破了規矩,存心為何!?」
叢意兒輕輕一笑,說:「不過是點心和茶水,過來嘗嘗,這種點心最早還是我親手所做,他們拿來一用。你嘗嘗,味道可好?」
司馬溶不太情願的說:「罷啦,皇叔是特意讓人做了送你,我哪敢吃,你還是自己享用吧,我已經吃過早飯。」
叢意兒點了點頭,既不看他懊惱的臉色,也不順著他的話頭往下說,只裝做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笑了笑,繼續吃自己的點心喝自己的茶水。
過了一會,見叢意兒沒有理會自己,司馬溶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太自在,就自己找了個台階,說:「意兒,你今日可以出去嗎?我想帶你出去遊玩。」
叢意兒微笑著說,「說來聽聽,有何安排?」
司馬溶微笑著說:「今日,父王要外出遊玩,我想帶著你一起去。」
叢意兒一笑,說:「今天雨還沒停,要如何去遊玩?」
「今日你姑姑要去廟裡上香,那個廟離我們大興王朝的一位皇上的舊居不遠。」司馬溶微笑著說,「那兒地勢很好,而且安靜,有山有水,是大興王朝最有神奇色彩的一位皇上和皇后隱居的地方,那兒是我們大興王朝的聖地之一,一般不允許人進入,能夠出入那兒的人極少,就算是我們做太子的,也不太可能不經允許就進入。」
叢意兒心中一跳,難道是司馬銳和慕容楓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如果是的話,那可真要進去瞧瞧。她立刻點頭說:「好的,好的,我答應了。」
司馬溶忍不住一笑,說:「意兒,你真是變了好多,但是,我還真是喜歡現在的你。」
叢意兒裝做無意的問:「司馬溶,還記得一次見到我的情景嗎?」
「一次?」司馬溶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印象了。」
叢意兒嘆了口氣,真是替以前的叢意兒不值,如今的司馬溶喜歡的可是以前的叢意兒?還只是覺得現在的這個叢意兒有趣?
「我確實是想不起來了,但是,想不起來以前又如何,只要我現在好好的對你,不就可以了嗎?」司馬溶微笑著說。
叢意兒淡淡一笑。說:「司馬溶,不要把時間花在我身上,我對左擁右抱的男人不感興趣,還是好好的去愛叢惜艾吧,免得疏忽了,害得美人傷心離開。」
「惜艾一直希望我有更多的時間用來陪伴你,她說你其實很孤獨,需要人好好的陪伴。」司馬溶溫和的說,「意兒,惜艾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從小我就認識她,她一直很懂得收斂自己,從不招惹是非,就算是成了未來皇後娘娘的人選,也並沒有什麼傲慢之舉,甚至希望你可以嫁在她前頭,她是真的對你好。」
叢意兒愣了一下,以前的叢意兒一定是一個特別懂得保護自己的女孩子,那葯,她一定是喝下去的,她任由自己瘋闐,也許只有葯的作用,她才敢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感情,若是清醒,就算她愛司馬溶至深,也不會那般表白和糾纏。
「我們走吧,估計這個時辰父王已經用過早膳,我們可以抄近路過去,我已經和父王說過,他允許我們不與他們同行。」司馬溶微笑著說,「如果想要出神,就在路上出神吧,軟轎在外面,我、你和惜艾同坐一轎,我們三人剛好可以在路上聊聊天。」
叢意兒點了點頭,說:「好吧,你先在外面稍等,我想換件衣服再去,——不如這樣,你先去請叢惜艾,我和小青回我的閨房,去那兒換好衣服,再一同去,如何?」
司馬溶笑了笑,說:「好吧,只是,可千萬不要再打扮成以前的模樣,還是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舒服,其實,你不打扮就已經很好看,反而塗抹上那些個胭脂香粉,看起來有些恐怖。」
叢意兒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司馬溶走出去,她得把昨晚穿過的衣服帶回去。估計叢夫人一定心中仍然有懷疑之意,就算她再怎麼不想來這兒,也會偷偷過來看看,如果被她發現衣服在這兒,她一定會猜得出來是自己假扮了叢意兒的母親,也就會猜得出來自己會武藝的事,只怕是以後別想安生。
「小姐,沒有老爺的允許,您離開這兒,會不會——?」小青有些遲疑的說,「您也知道,老爺平時不發火,可是,如果您不經他允許就離開這兒,他,發起火來是很兇的。」
叢意兒微笑著說:「信不信如果凶起來我不會輸給他。我想呆在這兒,就會呆在這兒,不想呆在這兒的時候,任何人也不可以讓我呆在這兒。」
「膽子不小!」一個惱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就算是二太子替你求情,你從外面回來照樣也得乖乖的回到這兒,就憑你此時的脾氣,怎麼可以到皇上跟前說話,如果任起性來,還不害了叢王府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你,還是安生呆在這兒吧!」
叢意兒頭也不回,知道不僅叢王爺來了,叢夫人也站在他的身後,昨晚她一定是沒有睡好,在想那個撐傘的女子到底是誰?是叢意兒的母親沒死?還是有人假冒?
「我在講話,你竟然敢背對著我,真是沒有家教!」叢王爺大聲斥責道。
叢意兒轉過身來,微笑著說:「好的,伯父,意兒看著您聽您教訓,只是,說意兒沒有家教可不妥,意兒可是您和伯母自小看著長大的,若說沒有家教,您可真是傷了伯母的心,她對意兒可是用盡了所有的心思,甚至都忽略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叢王爺一皺眉頭,說:「你喊我什麼?」
「伯父呀。」叢意兒微笑著說,「其實您也曉得,您一直就是意兒的伯父,意兒不肯聽您教訓,一直在外惹是生非,令您很是惱火,不如,就改了口吧,您教訓起來也容易些。意兒不說大話,您信不信,您若是再這樣攔下去,讓叢王府惹上是非的絕對不會是意兒,而是伯父您自己了。」
叢意兒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倒了杯茶,用軟布包著的茶壺倒出的水仍然是熱的,真是難為司馬逸軒想得如此周到,既可以讓水保溫,也可以讓茶的香氣慢慢散發,這時喝起來,茶香的味道更濃,不曉得是甘南送來的還是甘北送來的?
「算了,老爺。」叢夫人溫柔的說,「意兒她只是小孩子,您不要和她較真生氣,今日二太子來,特意請她們姐妹二人陪皇上皇后一起外出遊玩,今日皇後娘娘要去廟裡上香,難得有機會姐妹二人一同外出,您就讓她去吧,有什麼不是,等到回來您火消了再說也不遲。如今二太子還在惜艾那兒等著,讓二太子在府上等得久了,也不是妥當的事。」
叢王爺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嘆了口氣,說:「真是不明白我們花了這麼多的心血,這丫頭怎麼還是如此的不堪,真是像透了她的父母,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真是難過。」
叢夫人溫柔的說:「老爺,等到意兒慢慢長大了,或許就會明白您的苦心了,好啦,不要再生氣了。——意兒,你快去吧,二太子和你姐姐正在等著你。」
叢意兒點了點頭,微笑著說:「好的,伯父伯母,您二人如果想在這兒坐會就隨您們了,意兒要回去好好的收拾收拾,免得被惜艾給比下去了。」
叢夫人看著叢意兒身影消失在門口,嘆了口氣,對自己的丈夫說:「這丫頭也是命苦,自出生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親,性子古怪些也就隨她去了,以後嫁到宮裡,有惜艾照顧著,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這小青也是,伺候著自己的主子,也不曉得替主子收拾收拾。」口中說著,叢夫人竟然親自替叢意兒收拾起床鋪和物品。
「你怎麼親自做這些個粗事,找個奴才過來就好了。」叢王爺說,「你呀,就是太寵愛這丫頭,若是嚴厲些,或許還好一些。」
叢夫人微微一笑,說:「知道老爺您心疼為妻,只是,意兒是為妻一手帶大的,總是偏疼些。」口中說著,心中暗自思忖,也許是自己太多心了,叢意兒這兒並沒有任何物品證明昨晚的事情與她有關,而且叢意兒也不可能有那麼好的輕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小青跟在叢意兒的身後,說:「小姐,您如今膽子比起以前來可是要大許多了,您以前不敢如此的,總是被人欺負,如今小青到覺得,您好像可以欺負任何人。」
叢意兒淡淡一笑,並不回答,回到房裡,把藏在身上的衣服放回原處,找出一身看起來清爽的淡淡水藍的衣裙換上。
「意兒,你這一收拾還真是漂亮。」司馬溶微笑著說。
叢惜艾微笑著看著叢意兒,溫柔的說,「意兒,如今看你,姐姐真是開心,你是出落的愈發美麗動人了。」
叢意兒微微一笑上了軟轎,坐好,微笑著說:「好啦,我們走吧,免得皇上和皇后等急了。」
軟轎沿著路向前,外面的風雨聲依然清晰入耳。
一個身影突然映入叢意兒的眼帘,在一個突然出現的小小高地上,獨自站著一個人,在所有景物中,他那麼的令人矚目,一下子就可以看到,彷彿茫茫人海中,就算再怎麼混亂和複雜,卻仍是一眼可以看到自己最熟悉的人。
叢意兒的心輕輕一跳,聽到司馬溶說:「我們到了。」
三人下了馬車,舉目四望,是一片樹林,這兒,有些眼熟,但她確實沒有來過,怎麼會有熟悉之感?
「這兒是父王經常來的地方,原來是個獵場,是不是很有氣勢?」司馬溶看著叢意兒,微笑著說,「我一次陪父王來打獵的時候,是個冬天,當時皇叔正好從外面歸來,就一起到這兒來玩,說來到想起一件事來,當時皇叔從烏蒙國歸來,和我們一起打獵,開始時天氣尚好,但後來開始下雪,而且風還特別的大,我因為穿得單薄,皇叔就把他從烏蒙國帶來的一件上好的披風送給了我。當時皇叔一箭射死了一隻野狼,我過來瞧的時候,發現這個樹林里躺著一個就要死掉的小姑娘,臉色蒼白的嚇人,野狼的血弄髒了那件披風,怕父王看到衣服上的血覺得不吉利,我就把披風給了那個小姑娘,若不是讓血弄髒了,還真是不捨得。皇叔說這兒離大興王朝一位皇上和皇后的舊址不足百里之地,喧嘩不得,父王就不再到此處狩獵了。對啦,你不是最喜歡來這兒的嗎?以前的時候,你只要有機會總是要纏著我帶你來這兒。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這兒,這兒什麼景色也沒有,只有樹林,其實極是無趣,而你就是喜歡呆在這兒,發獃。那可是以前的時候你難得安靜的時候。」
叢意兒淡淡一笑,輕輕的說:「你說那個將要死去的小姑娘此時會呆在哪兒?可還記得你司馬溶?」若他能夠記起點滴,也不枉舊時的叢意兒因他一個無意的微笑便許了終生。
司馬溶笑著搖了搖頭。
叢意兒一笑,輕聲說:「也許我就是在這兒看到你的一眼。」
「是嗎?」司馬溶有些困惑的說,「我記得我對你最初的印象好像是在叢府里,在你姐姐的生日宴會上,那個時候你打扮的花枝招展,像個飛舞的蝴蝶,還是此時的你更舒服些,也更美麗些。你本是天生麗質,何必要用俗脂庸粉掩飾了你的美麗?」
叢意兒一笑,說:「我想四處轉轉,你們一起去見皇上和皇后吧。」
司馬溶點了點頭,微笑著說:「好吧,但是記得不要走得太遠,等會你姑姑要去進香,你最好是跟著。」
叢意兒點了點頭,看著司馬溶和叢惜艾相伴走開,轉身去找剛剛看到的高地。四處全是樹木,無法看到遠處。她猶豫了一下,邁步走進了樹林。
樹林里一片清涼之意,細雨輕飄,軟軟的飄在臉上,地上的草上有水意,走了一會,裙擺和繡鞋就有了濕意,樹林過於茂密,根本辨不清方向,走了這麼老半天,竟然沒有看到一點出路的痕迹。隱約聽到前面有人說話的聲音,伴著樹林中沙沙的風聲,時斷時續,聽不真切,但可以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
一把鋒利的劍安靜無聲的落在她頸前,雖然並沒有直接接觸到她的皮膚,卻讓她起了一身的涼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整個人僵硬的呆站在那,動也不敢動。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是什麼人,只是隱約看到劍上垂下來的一塊精美的玉,看到那塊玉,叢意兒突然輕輕一笑,心也突然放輕鬆下來,忍不住有些嬌嗔的說:「司馬逸軒,知道你武藝好,可也不必用此種辦法讓我知曉你是個武林高手吧。」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入叢意兒的耳中,劍被收回,面前是司馬逸軒俊逸的面容和溫暖的微笑。「你也來了?」
叢意兒點點頭,微笑著說:「剛剛在軟轎內看到你一個人站在一處高地上,在這樹林走了半天也沒找到出路,還生生讓你嚇了一跳。你怎麼自己呆在這兒?」
司馬逸軒領著叢意兒走出樹林,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有石頭可坐,有山泉可聽,有風在身畔遊走,有細雨在空氣里遊戲。二人在一處石桌前坐下,桌上有酒有茶,有殘棋,地勢極是隱蔽,可以看到周圍情形,周圍卻無法看到他們二人。「我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在這。」
叢意兒點了點頭,突然問:「司馬逸軒,你是不是認識我父母?他們是如何的人兒?為什麼你不喜歡叢家的人?——司馬逸軒,你是不是喜歡我母親呀?」
司馬逸軒口裡的酒差點嗆出來,盯著叢意兒,笑著說:「意兒,我雖然大你一些,但是還大不到可以和你母親談情說愛的地步,你能不能換個別的想法?」
叢意兒微笑著說:「昨晚在父母舊屋裡呆著,突然想起這許多的問題,若是你不想讓我不要有此想法,最好是講講以前我聽。」
司馬逸軒倒了杯茶水給叢意兒,微笑著說:「來,先喝杯水。首先,你母親比我年長許多,且沒有交往,如何有男女之間的私事?但是,我師父對你母親用情極深,一直認為是叢家的人害死了你母親,這是為什麼我對叢府的人一直不友善的原因之一。當時你母親和你父親之間生了誤會,你母親並沒有解釋,她說,若是相愛的人彼此之間無法信任對方,就算解釋可以消除誤會,卻消除了不了心裡的懷疑,若是知道要心碎,不如先藏了自己,沒有可以傷心的身體,心就不會碎了。你母親懷了你被關入禁地之後,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死,你父親無法原諒自己,追隨而去,獨留下你。而這一切,完全是由叢夫人所致,若不是你母親臨死前曾經讓我師父答應不要懲罰任何人,此時,叢府里只怕早就沒有活人了。」
叢意兒輕輕點了點頭,說:「你師父是不是因為我體內流著我父親的血而不願意把我帶離叢府,同時也因著我的緣故,一直對叢府的人不追究到底?」
司馬逸軒點了點頭,輕聲說:「我想應該是吧。」
叢意兒輕輕嘆了口氣,說,「我覺得叢惜艾如今迫切的想要我嫁給司馬溶,甚至不介意司馬溶越來越重視我,為得只是讓現實使她名正言順的放棄她的未來,她可以坦然的和家人交待,然後心安理得的嫁給她愛的你?」
司馬逸軒喝了口酒,說:「我不愛叢惜艾,她嫁我,不如嫁司馬溶,在你沒有進入司馬溶心裡之前,叢惜艾是他的唯一,她也是可憐。」
「聽說叢惜艾是天意註定要嫁給皇上的人,除非司馬溶不做皇上,否則,她肯定會嫁,對啦,若是你做了皇上,她肯定會嫁給你。」叢意兒說。
「哈哈——」司馬逸軒忍不住一笑,說,「意兒,難道你相信那些占卜師的話嗎?他們真的可知世事源由嗎?其實,我一直在懷疑,當時被抱入皇室的到底是你還是叢惜艾,我記得有一個細節,你母親把你交給你父親的時候,曾經在自己手腕之上取出一串黑色的鏈子戴在你的手腕上,當時因為你幼小,手腕很細,所以手鏈是纏了兩圈才戴上的,只說,但願你是有緣之人,可配得起這祖先留下的物件。當時在襁褓中的嬰兒的手腕上好像就有一縷黑色的物件,但因為手放在被中,所以沒看清楚。如果我沒有猜錯,當時被抱入宮中的是你而非叢惜艾,那麼註定要嫁給未來皇上的人一定是你而不是叢惜艾,而且,是你幫了司馬溶,讓他成為了未來皇上的人選,如果沒有你當時用你父母親留給你的物品幫忙,司馬溶也沒可能那麼容易成為大興王朝的未來皇上的人選,其實,若論資質,司馬溶並不是最好的。」
叢意兒突然站起身,對司馬逸軒說:「你且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說著,身影已經消失在司馬逸軒視線之外。
司馬逸軒趕上叢意兒,發現她在幾棵樹前轉來轉去,他估算了一下路程,心中頓了一下,叢意兒的輕功應該要在蝶潤之上。她不是不會武藝的嗎?難道她母親把劍譜留給了她?
叢意兒在幾棵樹之前轉來轉去,她突然想起那晚的夢,夢中,那個無助的叢意兒一個人呆在風雪中的時候,她的手腕上確實有一串手鏈!一串黑色的手鏈,她在夢中忽略了,但是,司馬逸軒一提起,她突然想起了夢中的細節,而且,她還清楚的記起,當叢意兒在夢中把司馬溶丟給她的披風蓋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的手腕上突然沒有了那串手鏈,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當司馬溶還沒有出現的時候,叢意兒一定以為自己要死掉,所以,她把手鏈埋進了土裡,她不願意自己母親的遺物落在任何外人手裡,一定是這樣的,只是,此時,到要想起是哪棵樹?!
「司馬逸軒,你還能夠想起,當時你一箭射死一隻野狼時候,是在哪棵樹附近嗎?」叢意兒轉頭看著司馬逸軒,很認真的問。
司馬逸軒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叢意兒。
叢意兒輕輕嘆了口氣,時間已經很久了,司馬逸軒應該想不起來了,她閉上眼睛,拋卻所有雜念,努力讓夢中的情節一點一點的再現,那串手鏈到底在什麼時候開始不見的,在這之前,到底叢意兒在夢中做了些什麼?!
「借你的劍用一下。」叢意兒對司馬逸軒說,「此時沒有工具,我要找一樣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物件,可否借你的寶劍在這地下挖一個洞?那年,我只有十歲,因為重病被叢府的人扔在這兒,我當時就依在這棵樹上,你一箭射來,把一隻要從後面襲擊我的野狼射死,救了我一命,你送於司馬溶的披風因為沾了野狼的血而被司馬溶給了我,使我避了風寒,得以活下命來。當時我一定是把手鏈埋在這棵樹的旁邊。我當時氣力微弱,根本無力做任何事,所以,我應該就埋在我所靠樹木的伸手可及之處,並且埋得不深,如果可以,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找到。」
司馬逸軒雖然有些意外,但仍是把劍遞給了叢意兒,叢意兒拿著劍,猶豫一下,依著樹坐下,地上仍有水,讓裙子上沾了些雨水,有些潮濕之意。叢意兒忽略不記,集中精力想,當時所靠位置,當時年齡和身體狀況,以及伸手所及之處,嘗試挖下去。「應該是這樣,當時我體力已經消耗怠殆盡,根本不可能做什麼更多的運動。我應該是這樣,就近選個地方,挖個不太深的洞,把我母親交給我的東西收起來埋起來,等待下個有緣之人,在此之前,我應該沒有中毒情形,那個手鏈應該有解毒之用,我埋了手鏈之後,才變得瘋癲!因為——真的在這兒!」挖了不久,地里出現一個錦布包裹的小包,不大,很小,上面有泥土,但包裹的很好,打開,叢意兒心幾乎停止了心跳,慕容楓的手鏈,在這兒,她,真的是靈魂的輪迴!
「我不嫁司馬溶,若他真的是大興王朝未來的皇上,我寧願消失在他視線之中。」叢意兒拿著手鏈,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司馬逸軒看著叢意兒手中的手鏈,輕聲說,「但是,是你讓司馬溶成為了未來皇上的人選,難道這真是天意註定?」
「我是用什麼辦法讓司馬溶成為未來皇上人選的?」叢意兒不解的問,「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子,怎麼有權利可以確定未來大興王朝的皇上人選?這可是事關一個國家的存亡大事,豈可兒戲?」
司馬逸軒愣了一下,說:「明明是你幫了他,為何你卻不記得是什麼?意兒,你似乎真的有些奇怪。」
叢意兒說,「我確實想不起是如何珍貴的東西可以讓司馬溶成為未來的皇上,左右大興王朝的前途,或許,我不過是無意,反而成就了一場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司馬逸軒輕輕說:「大興王朝初建時,一位皇上是司馬希晨,這在大興王朝的歷史上有記載。司馬希晨是一位武林高手,他是清風劍的傳人,他的父母是一對江湖佳侶,尤其是他的母親,原是一位異族的公主,她有一位家傳的寶玉,是她母親家中歷代女子一直貼身配帶的寶玉,可以說這塊寶玉幾乎是用人氣養成,因為司馬希晨沒有姐妹,在後來傳給了司馬希晨的妻子葉凡,也就是大興王朝的一位皇后,葉凡辭世后這塊玉就隨她一起消失。大家只在一幅珍藏在宮中的葉凡的畫像中見過此玉,畫中的葉凡身著夏裝,頸上懸一玉,這是大家對這塊玉的唯一印象。」
「難道後來的慕容楓也無緣得此玉嗎?」叢意兒不解的問。
司馬逸軒搖了搖頭,說:「沒有,大興王朝史書上再無對此玉的記錄,但是,就在我兄長確定要在四個太子之中選擇一位未來皇上的繼承者的時候,那塊玉卻突然出現在司馬溶手中,據說是司馬溶在外出遊玩的時候,無意中在路上拾到,當時我兄長看到的時候立刻叫去了我,宮中占卜的師父斷言是先皇許了司馬溶,也就成就了司馬溶的身份。那塊玉在確定了太子人選的時候再次突然消失,原本我兄長是特意派人珍藏了起來,可,就真的不見了。」
「那你為何那麼確定是我幫了司馬溶,為何你們要用這種方式確定未來皇上的人選,而不是根據四位太子的實際能力來確定,大興王朝既然可以同時出現四位太子,這四位太子應該都是相當出色的人才對。」叢意不兒不解的說。
司馬逸軒微微一笑,說:「那塊玉上所用的紅繩與我劍上懸玉的紅繩是同一根,這紅繩是師娘特意選用最上等的蠶絲纏繞成線,堅韌無比,又柔弱如絲。我師父把它分成兩根,一根用在我的劍上懸挂我劍上的這塊玉,算是我入門的禮物,一根在你三歲生日的時候悄悄纏繞在你的頭髮上,希望保佑你平安無事。我自然認得,雖然我沒有見過你佩帶你那塊玉,但我卻絕對不會認錯這根紅繩。」
叢意兒說:「那玉是何等模樣?或許是有人用了同樣的紅繩呢?而且我也不記得我現在還藏有那根紅繩,說不定是我無意遺失了卻偏偏有人揀拾了去,用在了玉上。」
「那玉乍看並不出奇,在畫上所見,和在現實中所見,那只是一塊溫軟的玉,可是,那玉真的拿在手中的時候,你會覺得,它是活的,那玉隨了它的主人,就不肯再換,除非有緣。」司馬逸軒看著石桌外隱約再次有些密集的雨,輕聲說,「那玉若細看,玉心就如這雨,你感覺到裡面有水在流動,如美人淚,如山中泉,如此時雨。」
叢意兒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自己胸前,她胸前有一塊玉,聽父母說起過,她出生的時候,是醫院裡一位很有名氣的老者接生的,那老者終生未嫁,人卻優雅從容,也是二人投緣,在她出院的時候送了一塊玉給她,說是她出生的那天自己來上班的路上無意中看到,覺得漂亮就買了送給她,希望可以帶給她好運,雖然玉看起來並不珍貴,但也一日日戴了下來,很奇怪,到了這兒后,那塊玉是唯一隨她一起到了這兒的東西。甚至包括所拴的紅繩都是她在現代時的,到現在也沒有更換的。
想到這兒,她立刻去看司馬逸軒的劍,她自己佩帶的玉她自己曉得,那根紅繩她看了許多遍,現在看,司馬逸軒劍上懸玉的紅繩與她掛玉的紅繩確實是完全的一模一樣!
不會吧,葉凡的玉,慕容楓的手鏈,怎麼可能同時讓她一個人擁有呢?可是,如果皇上真是司馬溶,她寧願叢惜艾是靈魂的輪迴!
司馬逸軒疑惑的看著她,猶豫一下,問:「你不會是要告訴我,此時那玉仍然好好的在你身上吧?」
「司馬逸軒,你不要問我,此時,我心中也是疑惑不解,為何,偏偏是我而不是別人。」叢意兒輕聲問。「我以前真的很喜歡司馬溶嗎?」
「是的。」司馬逸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了笑,說,「其實以前我並不太常見你,倒是你經常的跑到宮裡去找司馬溶,他常常會去找我抱怨,聽他說得多了,有些事情就聽入耳中了。你們的情形有些奇怪,以前的時候是你死纏爛打的纏著他,如今到換成他日思夜想的放不下你。」
叢意兒點了點頭,輕輕嘆了口氣,淡淡的說:「只是不知道他可曾有些喜歡過意兒,也不枉當時那麼痴心的許下終生。」可憐舊時的叢意兒,所付出的感情,是否值得。
司馬逸軒一愣,脫口說:「原來你還是放不下。」
叢意兒一愣,說:「什麼放不下?你不會以為我喜歡司馬溶吧?當然,似乎應該是我喜歡司馬溶才對。可是,——算啦,我也說不清楚,可能以前是喜歡吧,但現在我好像不知道以何種理由繼續喜歡他,若不喜歡,似乎心中又怕辜負了這身體的主人,喜歡了,又怕誤了這靈魂的終生。」
司馬逸軒不解的說:「你的說法很奇怪,身體和靈魂不都是你嗎?為何要分開來說。你,似乎是一個謎。」
叢意兒輕輕一笑,說:「猜謎不是太有趣的事情,要費神費腦的,不如你且放開。」
司馬逸軒看著叢意兒,一字一句的說:「意兒,你讓我動了心,無法再放手,你的心能否只為我而在,若你不愛司馬溶,就不要讓誤會再繼續下去,我是個自私的人,我要我們彼此只為對方而在,你可肯答應?」
叢意兒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看著司馬逸軒,他說出這樣大膽的話,確實在她意料之外,她,有做好接受他的愛的準備嗎?
「你不需要考慮任何問題,所有要面對的問題我會一一解決,你只要好好的用心愛我就好。」司馬逸軒安靜的說,「你是一個讓我想要好好擁並娶為妻子的女子,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手!你,是我的女人!」
「意兒!——原來你在這兒。」司馬溶的喜悅的聲音傳入二人耳中,並且接著聽到一聲惱怒的聲音。「皇叔,您在做什麼?!」
看到司馬逸軒握著叢意兒的手,司馬溶心中的喜悅一下子消失,他的聲音從喜悅變成惱怒,完全的沒有跨度。彷彿是垂直的。
司馬逸軒安靜的看著司馬溶,並沒有鬆開叢意兒的手,似乎完全沒有看到司馬溶的存在,微笑著說:「意兒,凡事交給我處理。」
叢意兒說不出一個字,她也不知如何說。
「放開意兒。」司馬溶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拉叢意兒。
司馬逸軒並沒有看司馬溶,依然目光溫和的看著叢意兒,語氣淡淡的說:「司馬溶,意兒二字可是你叫得的。」
「皇叔,您——您什麼意思?!」司馬溶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擋了他的前進,他不得不停下腳步,恨恨的看著司馬逸軒,「意兒他是我的太子妃,我為何叫不得,您本是我的皇叔,也就是意兒長輩,卻處心積慮的勾引意兒,您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本王已經讓你在意兒和叢惜艾之間選擇,你一直猶豫,你根本不配意兒的愛。」司馬逸軒始終握著叢意兒的手,目光也始終沒有離開叢意兒,語氣也始終不急不躁,「她何時是你的太子妃,你的太子妃是叢惜艾,你曾經對本王說,你們是天意註定的一對,你可曾記得?不會此時不肯承認你一直深愛著叢惜艾吧?」
司馬溶一窒,瞪著眼,惱怒的說:「皇叔,父王敬讓著您,侄兒尊重著您,並不代表您就可以在大興王朝為所欲為,您若把事情做得太過分,照樣會惹來麻煩!意兒她是侄兒未來的太子妃,您,插不得足!侄兒這就是去向父王說起,侄兒要立刻娶了意兒為妻!」
叢意兒心裡有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掙扎,身體和靈魂交織著取捨,司馬逸軒的愛情如此直接,沒有任何的前奏,就這樣認真的要了她的一生一世。而身體卻對著司馬溶有一份不能完全抗拒的猶豫,舊時的叢意兒的意念似乎隱約仍在,畢竟是愛了這麼久的一個男子,如今想要好好的愛,身心突然變得茫然。
「意兒,我們走!」司馬溶猛的衝上前,他自知自己的武藝不如司馬逸軒,但看著叢意兒的手握在司馬逸軒的手中,卻讓他有著說不出的嫉妒,他一下子拉住了叢意兒的衣袖,「我們此時就去見過父王,我要請父王答應我們的婚事,我收回我的話,我等不到你再次答應我,因為,我不容許任何人再打你的主意,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帶你去見我父王,哪怕要動用權勢!」
司馬逸軒輕輕一帶,叢意兒身子一晃,衣袖從司馬溶手中掙脫,她的身體被司馬逸軒輕輕帶到了司馬逸軒的身後,被擋在了司馬逸軒的身後。「司馬溶,若本王要娶意兒,天下就沒有人可娶到意兒。你不妨試一試!」
「放開意兒!」司馬溶欺身向上,竟然不顧對方是自己的皇叔,並且武藝高過自己,出招相逼。
司馬逸軒帶著叢意兒身形一縱,避開了司馬溶的招式。
「溶兒,你在做什麼?!」
司馬溶一回頭,看到皇上正一臉錯愕的看著他,皇后也正茫然的看著他們,叢惜艾微垂著頭,似乎在掩飾自己的悲哀,那眼睛里竟然有淚水在強忍,其他人也同樣表情訝然的看著他,天,這二太子是怎麼了,竟然和軒王爺動起手來?!
「父王,孩兒正要前去找您,求您成全孩兒一個願望!」司馬溶不想多做解釋,堅決的說,「孩兒想請父王答應孩兒即刻娶了意兒為妻,孩兒要請父王准許孩兒立意兒為孩兒的太子妃。」
皇上剛要說話,卻聽到司馬逸軒用淡淡的語氣卻不容置疑的說:「意兒是本王的女人!」
所有在場的人一時無聲,只有雨和風在空氣中輕輕流動。
叢惜艾面色蒼白,獃獃的站立著,身體微微晃動,眼淚奪眶而出,牙齒輕輕咬著嘴唇,卻咬出了血痕。她努力想要堅持站穩,但,卻無法讓自己的身體聽從自己的意志,眼前一黑,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大家全在錯愕之中,竟然沒有人反應過來。
皇后正巧與她站在同一個位置左右上,看到叢惜艾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脫口說:「惜艾!——來人,快來人!二太子,你,你——唉,軒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司馬溶看到倒在地上叢惜艾,似乎是清醒了些,他心中有些隱約的歉意,只注意這樣著急於叢意兒,竟然忘了還有一個叢惜艾。
「溶兒,你太任性了!」皇上有些生氣的說,「你這是怎麼了,好像中了邪般,叢意兒她到底有什麼好的,你與惜艾青梅竹馬,怎麼說忘記就忘記了,當著惜艾的面,說得如此在乎叢意兒,你真是一點也不考慮惜艾的感受。」
司馬溶站著,沒有說話,看著奴僕們把叢惜艾攙扶起來,送到軟轎上坐下,通過敞開的轎簾,可以看到叢惜艾面色蒼白無力的靠坐在轎內。心裡一緊,但,回頭再看到依然握在司馬逸軒手中的叢意兒的手,惱怒的說:「孩兒知道,如今孩兒說得是意兒不是惜艾,孩兒與惜艾有婚約孩兒定會履行,但,孩兒如今要先娶的是意兒。請父王允准!」
皇上一愣,抬眼看著站在司馬逸軒身後的叢意兒,有些茫然不解,這幾日是怎麼了,原來司馬溶惟恐避之不久的叢意兒,什麼時候開始成了司馬溶如此在乎的一個女子?又怎麼會和自己的皇弟在一起,而且看樣子二人關係親密,甚至聽到皇弟要說娶她為妻。
「皇弟?這,是怎麼回事?」皇上猶豫一下,輕聲問,他深知司馬逸軒例來是想要如何就如何,根本由不得別人來左右。
司馬逸軒淡淡的說:「沒什麼,只是我要娶意兒為妻。」
皇上盯著叢意兒,此時的叢意兒也是一臉的茫然,看著面前的眾人,不知說什麼才好。皇上打量著她,眼中有些疑惑,那一日這丫頭在正陽宮裡衝撞自己的時候,他就已經覺得這丫頭與往日不同,今日細看,才發現這丫頭果然生得好看,雖然不如叢惜艾精緻美麗,但更多些清新脫俗的雅緻氣質,彷彿一切天生而致,瞧著很是舒服。她,看來極是舒服和熟悉,卻說不出熟悉在哪兒?!
是啊,為什麼她看來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
「不行,意兒她絕對不可以嫁給您!」司馬溶大聲說,「如果她嫁給你,那就是!」
司馬逸軒淡淡一笑,說:「司馬溶,你何曾肯向天下人承認過意兒原本是要嫁給你的?你,一直不恥於她,現在,你就能保證你可以全身心給她愛?」
司馬溶一愣,天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叢意兒要嫁給他,天下人知道的是叢惜艾是未來的皇後人選,是要嫁給他的!
「皇叔,您說得也許不錯,侄兒確實對意兒不妥,但是,侄兒絕對不會讓意兒嫁給您!」司馬溶恨恨的說,「你現在放開意兒。」
司馬逸軒的手依然握著叢意兒的手,「司馬溶,大興王朝可以左右本王的人,只怕是還沒有生出來,就算你做了大興王朝的皇上,也吩咐不得本王。」
司馬溶低下頭,過了好半天,才說:「如今我確實抗衡不得您,但是,假以時日,侄兒絕對不會讓此日之事再重演。意兒,我知你不是情願如此,你沒有皇叔的武藝,也恨著我以前對你的疏忽,這全是我的錯,日後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如今你落在皇叔手裡,我救不得你是我的無能,但是,你一定要記得,不論以前我如何的疏忽你,那是以前我的錯和不是,如今你在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席之地,你已經變得對我重要起來,我絕對不會放手。」說完,竟然不理任何人,轉身就走。
司馬逸軒淡淡的說,「意兒,司馬溶為了你,完全忽視了叢惜艾的存在。意兒,你所許一生一世的愛,於我於他都是難遇難求。」
叢意兒有些茫然,這局面,她似乎並沒有想像過,她該如何?
「意兒,」皇后突然輕聲說,「軒王爺,本宮可以帶意兒到正陽宮坐坐嗎?」
司馬逸軒淡淡的說:「意兒有她的自由,但是,此時,不行,本王不想意兒面對任何問題,所有問題是屬於本王的,若是有想說得,此時可以說在當面,不必把意兒帶去責問。」
皇后一愣,低下頭,叢意兒,怎麼突然間成了大興王朝最不可捉摸的男子的心上人?如果說司馬溶對叢意兒動了心,有些不太能接受但尚不覺得有多麼錯愕的話,對於司馬逸軒喜歡上叢意兒,她簡直是覺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聲冷酷的聲音傳入叢意兒的耳朵中,那聲音聽來熟悉而且陌生,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心力,冷冷的傳入她的耳朵中。「叢意兒,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叢意兒將目光移到軟轎內,看到叢惜艾正冷冷的看著她,目光中有著怨毒之意,那聲音一定是來自她,她,竟然恨到不肯再在自己面前偽裝!
「皇弟。」皇上猶豫了一下,看著司馬逸軒和叢意兒,輕聲說,「你和溶兒竟然會為了一個叢意兒反目,這在朕的意料之外,你也是一個久經情場的男子,什麼樣的女子沒有見過,為何偏偏喜歡這樣一個青澀的小女子,而且,她還是那樣的任性張狂,這一時不過是難得的安靜下來,難道就可以讓你動了心不成?」
司馬逸軒面色平靜的說:「這是我的事情,不必向你交待,你們如何看待意兒是你們的事情,我如何看待她是我的事情。」
皇上頓了頓,輕聲說:「好吧,既然如此,時辰也不早了,朕還要陪著皇後去進香,其他無關的人就先回去吧。」
看著叢意兒跟著司馬逸葉安靜的離開,叢惜艾整個人似乎是僵硬的,她呼吸不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掉了。
「惜艾,你沒事吧?」皇後走過來,輕聲問。
叢惜艾連搖頭的氣力都沒有,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難道她能夠告訴自己的姑姑,她並不是因為司馬溶的選擇而難過至此,卻是因為司馬逸軒選擇了叢意兒而難過絕望?!她是未來的皇後娘娘的人選,她註定要嫁給未來的皇上,不論司馬溶是不是一個合適的君王人選,不論她愛不愛司馬溶,嫁給司馬溶都是她唯一的選擇。只是,為何此時的心會疼成如此模樣?當年中了蕊公主的毒也不曾如此難受過!
皇上站在那,突然說:「這個叢意兒真是太過可惡,竟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竟然敢引誘朕的皇弟,皇弟也是,好好的什麼人不可以愛,偏偏要喜歡溶兒喜歡的人,溶兒也是,什麼時候他變得如此在乎叢意兒了?!這丫頭,絕對是個禍端!朕一定要收拾她,就算是皇弟此時這般的珍惜,過了些日子,他也就不再覺得新鮮了。」
皇后沒有說話,心裡卻覺得,這一次,司馬逸軒好像不僅僅只是覺得新鮮好玩這般簡單,他,似乎是真的對意兒動了心。
叢惜艾突然哭泣著說:「皇上,求您救救意兒吧,她,只是一個單純無知中的女子,若是她真的嫁了軒王爺,會害了她一生一世的。皇上,軒王爺對她只是一時的新鮮,若是過了這個新鮮勁之後,意兒她要如何安置自己?求皇上和皇後娘娘一定要幫幫意兒,若是救不得她,惜艾寧願替意兒嫁給軒王爺,只求能夠讓意兒幸福就好。她是叔叔和嬸嬸的唯一血脈,若是她出了意外,叢王府要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意兒的父母?!」
皇上一愣,溫和的說:「惜艾,朕知道你的心思,不要難過,朕一定會幫你的,皇後娘娘也不會不管不問的,只是此時,皇弟他正在興頭上,只怕是不會聽人勸的,你也不要胡思亂想,就算你肯替叢意兒嫁,問題是皇弟他肯答應嗎?不論他是不是一時新鮮,會不會始亂終棄,他此時感興趣的是叢意兒,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的。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好,還是先回府里歇著吧,叢意兒的事情朕自然會想辦法解決的。不過,以她此時情形,是斷斷不可以再嫁給溶兒的,如果有一天,她被皇弟拋棄,也只能說是她自找的,溶兒如此在乎她的,她不嫁,偏偏要嫁一個風流成性的人,這也是天意註定,由不得朕做主的事情。」
叢惜艾獃獃的坐在轎上消失在皇上和皇后的視線中。
皇上嘆了口氣,說:「真是可憐。」
皇後有些茫然的說:「這到底是怎麼了,原來是大家惟恐躲之不及的叢意兒,怎麼突然間成了軒王爺和二太子爭奪的對象,甚至叔侄二人不惜反目?!早知道,就早早讓意兒嫁了,此時也就少了這許多的事情,拖著不讓她嫁過來,拖成了這等麻煩,實在是頭疼。皇上,您倒是要如何處置此事呀?」
叢惜艾木木的任人送回叢府,她蒼白的臉色和絕望的表情把叢夫人嚇了一大跳,不曉得出了什麼事情,一時不能維持平靜,著急的問:「惜艾,出了什麼事情,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叢惜艾看著自己的母親,突然間覺得無比的委屈,淚水奪眶而出,撲進母親的懷中,顧不得周圍還有一些奴僕,哭了出來。「母親,惜艾要怎麼辦才好?」
「到底怎麼了?」叢夫人示意周圍的人退下,扶著自己的女兒坐下,看著女兒傷心欲絕的模樣,心疼的問,「是不是二太子做了什麼讓你難過的事情,還是叢意兒又招惹了你?」
叢惜艾哭泣著說:「不是二太子,他,還不足以讓女兒如此難過和絕望,是叢意兒那丫頭,她,她竟然要嫁給軒王爺,她,怎麼可以這樣?她怎麼可以喜歡軒王爺!」
叢夫人一愣,起身四下里看了看,確定沒有外人,仔細關好門窗,再走回到自己女兒的跟前,輕聲說:「惜艾,叢意兒那丫頭要嫁給軒王爺,你為何要難過成這個樣子?為娘正在替你擔心,雖然你和二太子是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是,也不曉得叢意兒那丫頭用了什麼花招,迷惑的二太子對你生了份,為娘正在擔心二太子會為了那丫頭忘記了你,如今她要嫁給軒王爺,對你來說不是最好嗎?那軒王爺是個風流成性的王爺,什麼樣的女子他沒有見過,怎麼會喜歡叢意兒那丫頭,不過是一時新鮮而已,你何必替她難過!」
叢惜艾茫然的說:「女兒不是替那丫頭難過,而是替自己難過,因為女兒一直喜歡的是軒王爺,並不是二太子。」
叢夫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啞然無語,只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好半天好半天才獃獃的問:「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喜歡軒王爺,你,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一直喜歡著二太子的嗎?怎麼會突然說你喜歡軒王爺?!這到底怎麼了?!」
「女兒從來不曾喜歡過二太子。要嫁他,只是因為女兒知道女兒只能嫁給未來的皇上,這是女兒的命。」叢惜艾看著自己的母親,一字一句的說,「女兒不喜歡二太子,從來不曾喜歡過他,在女兒眼中,他只是一個任性的孩子,還沒有長大成人,女兒喜歡軒王爺,從看見軒王爺的一眼,女兒的心中就再也沒有別人的影子,女兒喜歡軒王爺的冷靜成熟,喜歡軒王爺的一切一切,甚至包括他的風流!女兒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軒王爺,不論是學文還是學武,全都是為了可以引起軒王爺的注意,甚至嫁給二太子,除了命運的安排外,也是為了可以有機會接近軒王爺。縱然女兒不能嫁給他,卻可以在成為未來的皇后之後,隨時可以在宮裡見到他,這,對女兒來說也已經是一種滿足。可,今日,軒王爺卻當著眾人的面和二太子反目,為得就是叢意兒,他,竟然愛上了叢意兒!叢意兒有什麼好的,她哪裡比得上我,可,為什麼,他不喜歡我,卻偏偏喜歡那個蠢丫頭!母親,惜艾要怎麼辦?」
叢夫人伸手攬住自己的女兒,淚水落了下來,輕聲說:「惜艾,你怎麼這麼傻,二太子他有什麼不好,雖然他此時不夠成熟冷靜,不能夠讓你覺得他可以獨擋一面,但,當他成為大興王朝的皇上的時候,現實的殘酷會讓他一日一日的變得成熟,成為你心儀的男子。而且他是那麼的在乎你,從小就喜歡你,你是他選擇太子妃的唯一,甚至為了可以保住你的太子妃的位子,難為他自己娶他一直討厭的叢意兒為妃。軒王爺他是個風流成性的人,他,無法專心只愛一個女子的。」
「可他肯娶叢意兒!」叢惜艾麻木的說,「母親,女兒要立刻嫁給二太子,二太子可以成為大興王朝未來的皇上,如果女兒可以成為皇后,一定有辦法可以讓軒王爺後悔此時的選擇的!」
叢夫人愣了愣,猶豫了一下,輕聲說:「你剛才說叢意兒要嫁給軒王爺,你確定嗎?」
叢惜艾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說:「自然是真的,這種事情開得了玩笑嗎?是軒王爺當著眾人的面說得,自然是不會錯的,你又不是不曉得軒王爺的脾氣,他若是想要做的事情,有誰可以左右和改變?縱然是當今的皇上也無能為力,只能答應!」
叢夫人的臉色變了好幾變,表情嚴肅的說:「惜艾,你是不是能夠忘記軒王爺,好好的嫁給二太子?」
叢惜艾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漠然的說:「這是女兒的命,女兒不想嫁又能如何?」
「二太子在幾個太子中資歷並不是最好的,但卻是最有奇緣的,他能夠成為未來皇上的人選,有著他命中注定的機緣,所以,不論你想嫁還是不想嫁,你都得嫁,因為,這——關乎你的一生,哪怕只是為了你心中想要復仇的念頭,也要嫁。」叢夫人輕聲說,「為娘為了你,費盡了心機,有些事情,為娘一定要告訴你,你聽了之後一定會理解為娘的苦心。」
叢惜艾麻木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沒有說話。
「叢意兒她肯定嫁不成軒王爺,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她只能嫁給二太子,但是,如今她和軒王爺糾纏在一起,肯定會影響到她以後在宮裡的位置,想必此時皇上對她就一心的不滿。但是為娘發現二太子對叢意兒卻很有意思,甚至忽略了你的存在,他每次來的時候,注意力都放在叢意兒的身上,這讓為娘很是擔心。」叢夫人溫柔的說,「有一件事情為娘想要告訴你,——你和叢意兒年紀僅差幾日,為娘生下你的時候,叢意兒的母親也生下了叢意兒。在你們滿周歲的時候,先皇下令帶你們進宮,並讓宮裡人抱你們進正陽宮,當時如今的皇上還沒有繼位,還只是一位太子。因為叢意兒母親的事情,叢意兒還算是有孝在身的人,並不能夠讓先皇和皇後娘娘看到,就下旨只把你抱進去。但是,當時卻出了一點意外,來抱你的公公弄錯了你們二人,把叢意兒抱進了正陽宮。宮中占卜的人一見到襁褓中的叢意兒,就對先皇和皇後娘娘說,『此女子絕非俗胎,她,將是未來大興王朝的皇後娘娘,她,有著大興王朝兩位傳奇皇后的庇護!』沒有人想到你們二人被弄錯了,為娘也不敢聲張,因為若是被先皇和皇後娘娘知道了,為娘可是欺君的罪,也就默認下來,反正此事對你只有利沒有弊,而且也因此你父親被先皇委以重任,並陪伴在當時尚未登基的太子爺,也就是如今的皇上左右。所以,叢意兒只能嫁給二太子,因為二太子是未來的皇上人選,除了二太子,她嫁不得任何人!軒王爺是個不喜歡權位的人,若是他想做皇上,此時根本就不會有現在這位皇上的事,你不用傷心,就算是軒王爺真的喜歡叢意兒,他與叢意兒之間也終究是有緣無份!但是,為娘卻希望你可以坐位正宮,當時既然已經有了誤會,我們就得讓誤會變成事實,你可懂得為娘的心思?」
叢惜艾看著自己的母親,眼睛里漸漸有了生氣,突然間笑了笑說:「謝謝母親告訴女兒這些,女兒知道要怎麼做了。」
叢夫人鬆了口氣,說:「為娘知道你是最明白事理的人,知道就好,不要傷心難過了,去躺下歇息歇息吧,皇上肯定會讓二太子重禮聘你,這一點,為娘一點也不擔心。你,畢竟是大興王朝最出色的女子,不娶你的話,那二太子可真是瞎了眼了!」
叢惜艾唇畔帶笑,點了點頭,說:「女兒知道,女兒確實有些累了,女兒要好好的睡一覺。」
叢夫人微笑著說:「好吧,那為娘就不打擾你了。」
「只是,母親,若叢意兒才是天意註定的皇後人選,卻為何她是如此的不堪?」叢惜艾在床上躺下,閉著眼睛,輕聲問。
叢夫人輕輕替自己的女兒掖好被角,溫柔的輕聲說:「她無法做好她自己,為娘怎麼可能讓她勝過你,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的睡吧,或許醒來還有許多的問題要解決呢。」
軒王府,叢意兒看著窗外的花花草草,突然想起什麼,走出去,迎面碰到甘南,隨口問:「軒王爺呢?我怎麼沒見到他,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的,他有些時辰沒露面了。」
甘南微笑著說:「姑娘不要著急,剛剛皇上下旨請王爺到宮裡去一趟,王爺臨走的時候吩咐過屬下,等姑娘醒了后,一定要告訴姑娘,不要擔心,他去去就來。」
叢意兒點了點頭,這很正常,自己在軒王府里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是因為她此時呆在軒王府里,沒有人可以接近她,但是,有許多的麻煩和問題卻必須要面對,軒王爺不讓她面對,他就必須面對,他被皇上叫到宮裡,一定是去處理那些麻煩去了。只是,這些人為的麻煩可以解決,天意可以改變嗎?叢意兒,是天意註定的皇後娘娘人選,而司馬溶現在是未來皇上的人選,除非司馬逸軒肯做皇上,否則,她,只能嫁給司馬溶,不知為什麼,到了大興王朝,她開始對天意不再懷疑,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人意可以左右的!
司馬逸軒安靜的看著司馬溶,面帶微笑,司馬溶還真是夠膽大的,為了能夠見到他,竟然可以假冒皇上的旨意,讓宮裡的公公宣他速速進宮,為了叢意兒,司馬溶的變化也是驚人的。他憔悴了許多,才短短數個時辰,他的臉上已經有寂寞和疲憊的感覺,他在強壓著心裡頭的憤怒在和自己商量。
司馬溶看著自己的皇叔,司馬逸軒俊眉朗目,透著一份成熟內斂的高貴氣質,那麼自信坦然的看著自己,叢意兒喜歡他,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很少有女子不喜歡皇叔的。雖然皇叔大不了自己幾歲,可是卻有著自己不可比擬的經歷。司馬溶喝下一口酒,冷冷的說:「皇叔,用這種辦法請您來,實在是沒有辦法,如果侄兒親自請您只怕也請不來您,但為了意兒,侄兒只能出此下策。」
司馬逸軒淡淡一笑,說:「好,能夠想出這種辦法見本王,可見你也花了心思,可是,除了意兒,什麼都好說,若是為了意兒,就什麼也不要說。意兒,她是本王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再念及,縱然你做了未來的大興王朝的皇上,也是徒然!」
司馬溶再喝一杯酒,冷冷的說:「此時侄兒還無法與你抗衡,這個侄兒承認,侄兒也不敢招惹您,畢竟在大興王朝,何人不知,您的權力絕對不在我父王之下,侄兒哪有能力對付您。但是,侄兒要說的是,縱然現在您利用您的權力硬娶了意兒,終有一天,侄兒也要搶回來,侄兒與您,這梁子是結下了。侄兒也要說句狂話,此時贏不得您,可是,當侄兒做了皇上的時候,侄兒就可以贏得了您,您可相信!」
司馬逸軒淡淡一笑,說:「司馬溶,你對意兒真是動了心,只是可惜你的心動得太晚,在你可以愛意兒的時候你沒有愛,在你可以選擇意兒的時候你沒有選擇,在本王猶豫的時候你沒有勇敢的去愛,如果說本王沒有猶豫,你自然是不信,本王並不想因為一個女子與你反目,但是,意兒,值得本王這麼做,本王認定了意兒,你就再也沒有機會,此時,你同樣可以回答本王一個問題,如果在意兒和叢惜艾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你會選擇誰?還是仍然寄希望於可以兩全其美?你,舍不下當舍的,自然是得不到當得的!」
司馬溶冷冷的說:「意兒嫁不嫁我與我娶不娶惜艾沒有關係。」
司馬逸軒面色平靜的說:「司馬溶,你的心痛的還不夠,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等到你明白了自己的心的時候再來與本王說三道四吧,看此時時辰,意兒應該已經醒來了,本王不希望她睜開眼的時候找不到本王,本王要走了。」
司馬溶沒有說話,看著司馬逸軒,手中的酒杯一次一次的變成空的,彷彿他的心,被一次一次的掏空。他無法阻攔司馬逸軒離開,面對皇叔的強勢,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他覺得心中有火想要發出來,卻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是一個太子,一個未來的大興王朝的皇上,他不可能像個尋常百姓般,遇到了事情就衝動,他所面對的司馬逸軒,是大興王朝最出色的男子,是一個就算是不說話也令人心動的男子。相比較這下,他,此時仍然青澀!
「主子。」李山輕聲說,「這酒喝得多了並不解決問題,您的酒量並不能夠讓您如此沒有節制,恕奴才直言,您還是娶了叢姑娘的好,至於意兒姑娘,還是罷啦吧。」
司馬溶抬眼看著李山,眼中已經有了一些醉意,恍恍惚惚的說:「哼,若是如你所說,可以放得下,哪裡需要喝酒!惜艾我是要娶的,但,意兒卻是我絕對不會放手的,她對於我來說,是一種無法放得下的誘惑,她的存在,令我覺得我活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舍了惜艾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繼而看到一身淡綠長裙的叢惜艾安靜的出現在門口,略顯憔悴的面上,帶著溫柔的微笑,眉眼間透著一份溫順,「二太子不必為此事難過著急,惜艾只是一個平常的女子,不必讓二太子在惜艾和意兒之間如此為難的取捨,皇叔他只是希望你在惜艾和意兒之間只選其一,您不必再在這兒考慮如何處理我們二人的關係,且放了惜艾吧,您只要娶了意兒就成,只要意兒可以幸福,惜艾就心無遺憾。」
司馬溶愕然的看著叢惜艾,沒有說話。
「二太子,您很喜歡意兒,惜艾心中真是欣慰,意兒她是個苦命的孤女,您真的不必介意惜艾心中的念頭。」叢惜艾溫柔的說。
走進王府的大門,甘北微笑著迎上來,司馬逸軒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微笑著說:「你到了這兒,甘南呢?」
「叢姑娘醒來了,甘南正在陪著叢姑娘,叢姑娘醒來后就問您去了何處,聽說您去了皇宮,看得出來她很擔心您。」甘北也微笑著說,「聽甘南講,她好像是覺得由您自己去處理這些個麻煩實在是抱歉,此時,叢姑娘好像正在花園裡飲茶,您要即刻過去嗎?」
司馬逸軒輕輕笑了笑,說:「好的,本王這就過去,若是再有什麼事情,就替本王推辭掉。再有,若是本王有什麼事情離開,要記得,在意兒附近絕對不可以少了侍衛,她性情單純,此時又陷在這漩渦中,難免會成為眾人眼中釘,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甘北認真的點了點頭,輕聲說:「屬下謹記在心,請主人放心,不論出現什麼情況,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接近叢姑娘。」
司馬逸軒點了點頭,說:「好,你記得就好。」
叢意兒正安靜的坐在石桌前,看著花叢間幾隻蝴蝶在飛,表情平靜溫和。「回來了。」
司馬逸軒輕輕一笑,在叢意兒對面坐下,說:「來人,換壺新的茶水來。」
叢意兒微微一笑,輕輕的說:「司馬逸軒,我的出現是否是個錯誤,如是天意真的註定我要嫁給未來的皇上,我可否可以用全心對待司馬溶?而,如今,你又給了我你全部的心思,令我心動猶豫。我當如何?」
「司馬溶可以成為未來皇上的人選,並不在於他有多麼好的才能,如果沒有你的玉幫忙,他,此時也不過是個二太子,這一生到底也不過是個王爺,何必太把天意放在心上。」司馬逸軒溫和的說,「若你認定你是天意所許一定要嫁給皇上,我一樣可以為你得這個天下。」
叢意兒輕嘆一聲,淡淡的說:「這正是我擔心的。如果你們叔侄二人反目成仇,意兒必定成為大興王朝的紅顏禍水,這大興王朝如今昌盛興旺,百姓安穩,無波無瀾,本是最好,如果你們反目為了意兒而爭奪這大興王朝的天下,豈不是一場罪過?!」
司馬逸軒微笑著輕聲說:「意兒,你真的很在乎這皇后的名份嗎?若我們不理會這些所謂的天意,或許我們可以活得更輕鬆些。」
「換作以前,我可能真的不相信,但是,如今,卻不得不信。」叢意兒輕聲說,「縱然是意兒用玉幫了司馬溶,縱然是司馬溶資質不夠最好,但目前他卻是大興王朝未來皇上的唯一人選,這就是天意,為何偏偏是他不是別人?為何意兒要擁有這塊玉,並且如今還好好的戴在我身上?你射了那隻野狼,救了意兒一命,你送給司馬溶的衣服被司馬溶轉送給了意兒,不論他是出於同情還是嫌棄衣服上沾了野狼的鮮血,可,他交給意兒的披風卻讓意兒躲避了足可喪命的寒意,為何當時出現的不是你而是他?——司馬逸軒,這是意兒的命,也是我的命,但是,此時的我卻不願意嫁給司馬溶,也不想因為我的原因令你們叔侄二人反目成仇,如果意兒不嫁,這大興王朝是不是可以繼續它的昌盛繁華?司馬希晨得下這江山不容易,這江山出個司馬銳也不容易,能夠讓葉凡和慕容楓舍不下的大興王朝,意兒希望它可以永遠在。」
司馬逸軒靜靜的望著叢意兒,輕輕的說:「一個大興王朝如果僅僅因為一個女子就斷了前程,那也只能說是它氣數已盡,怪不得任何人。」
叢意兒安靜的看著司馬逸軒,說:「我不想令你和司馬溶為了我亂了心緒,彼此記恨對方。在我沒有出現之前,你們是相處融洽的一對叔侄,現在,卻覺得你們之間生了分,讓我害怕。」
「我僅僅離開一會,你就生出這許多的感慨。」司馬逸軒冷靜的說,「這所有的理由是不是只是想要告訴我,你的心中終究只有司馬溶在,你接受我只是為了讓司馬溶注意你的存在?如今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效果,便決定放棄我回到司馬溶身邊?」
叢意兒輕輕苦笑一下,說:「你此時說話真是刻薄,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嫁給司馬溶,我寧願他娶得是叢惜艾,縱然叢惜艾心機極重,但卻可以彌補司馬溶的許多不足,使這大興王朝的江山更加鞏固。也可以讓她對你死了心,我既不想讓自己成為你和司馬溶反目的理由,也不想讓你成為我和叢惜艾老死不相往來的原因,此時縱然她恨我,卻還可以稱呼我一聲妹妹,我不念這聲稱呼,卻念這聲稱呼可以維持目前平穩的局面。」
「感情是我們自己的事,和大興王朝如何沒有絲毫的關係。」司馬逸軒淡淡的說,「意兒,這不是理由,你不應該用這種理由選擇逃避,所有的問題我會逐一的解決,你不必放在心上,什麼事情也無法阻攔我們在一起。」
叢意兒猶豫了一下,輕聲說:「但是,我心中卻有著無法隱藏的不安,司馬溶,他會不會變得非常可怕?還有叢惜艾。如果為了一個叢意兒,惹起是非爭執,實在是無趣的很。除非叢意兒不嫁人,否則,只要她嫁人,她所嫁之人就必定是未來的皇上。我不愛司馬溶,但他如今是未來皇上的人選,所以我寧肯不嫁,或許他依然是未來的皇上;如果我嫁了你,你必定有可能為了這份天意去奪去天下,當年你放棄這種機會,如今想要重新奪回,於天下人看來,是大逆不道的作為,我絕對不願意你為了我背負這種罪名,我寧願你還是眾人眼中那個自由洒脫的軒王爺,縱然我不嫁,我依然是你的紅顏知己,依然可以守在你身邊,你也可以如舊日日看見我。這樣,也很好!」
司馬逸軒安靜的看著叢意兒,平靜的語氣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意兒,我不要你做我的紅顏知己,我要你成為我的妻子!」
叢意兒瞪著眼,看著司馬逸軒,不知說什麼。
「我知道有許多的問題需要面對,不僅僅有司馬溶,也會有叢惜艾以及蕊公主等人,但是,這許多的問題我會一一的解決,而你,只需要好好的與我在一起,就好。你太過單純,這皇宮中有太多的爾虞吾詐,不論你心中做何想法,我都一定要你留在我的身邊,只有這樣,我才可以確保你的安全,你的生命對我來說,重過所有一切。」司馬逸軒認真的說。
叢意兒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要對司馬逸軒說些什麼,而心中卻因著司馬逸軒的話感動的不得了。在這個大興王朝,這個男子對她用了心,她不是不知,只是,——她的心中有著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矛盾和取捨,令她猶豫茫然。
蝶潤輕聲細語的問:「為何我不能進去,難道軒王爺他不在嗎?」
甘北搖了搖頭,「蝶潤姑娘,軒王爺在,但是主人吩咐過,不論怎樣的事情都要替他推辭掉,你還是不要進去了,不論有如何的事情,主人都不會見的。」
「誰在府里?」蝶潤微笑著,說,「怎麼軒王爺如此的忙碌,忙到蝶潤來這兒都不可以進入?」
甘北搖了搖頭,說:「蝶潤姑娘,這不應該是你過問的事情,你還是回去吧,況且你也沒有什麼事情,不過是來彈彈琴給主人聽聽,更是罷啦。」
蝶潤猶豫了一下,輕聲問:「是不是叢姑娘在府里?」
「蝶潤姑娘,何必如此好奇呢。」甘南的聲音在一邊響起,他看著蝶潤,安靜的說,「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如果真的是叢姑娘在裡面,那蝶潤就不進去打擾了,難得有人可以讓王爺如此心動。」蝶潤安靜的模樣,語氣里有著忍讓的味道,卻表現的似乎並不介意,「只是,蝶潤希望二位可以好好的照看王爺,王爺他動了心,難免有時會看不清一些東西,還要二位時常提醒著些才好。不是蝶潤擔心,而是,如今的叢姑娘和以前的叢姑娘實在是天上地下,蝶潤深感疑惑中又實在是擔心。」
甘北笑了笑,看了看甘南,說:「這是主人的事,只要主人覺得好就可以,蝶潤,在你開始做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不可以對主人產生感情,難道此時你忘了不成?如今我到覺得主人過得很好,而且如今的叢姑娘也很適合主人,在甘北看來,叢姑娘生性淡泊,沒有心機卻可以應付這紛亂複雜的是非,不糾纏不索取,這樣的女子,有什麼不好?甘北還是想提醒一下你,你,只是主人的一個手下,莫要越了自己的限度。上一次街上的意外已經是死罪一條,主人不責罰,你當記得檢點!」
蝶潤冷冷的說:「看來你也是被迷惑了!那叢意兒,其實最是無情無義,如果她喜歡主人,就應當心中眼中只有主人一個,可她卻沒有放棄二太子,甚至還在其中周旋,這樣的女子哪裡配得上主人?!」
甘南淡淡的說:「你什麼時候聽過叢姑娘說過她會嫁給二太子?是什麼時候在主人和二太子之間周旋過?她無時無刻不在拒絕,但是二太子卻不肯接受,你是女子,應該明白,如果心中有事的時候你最願意呆在一起的人必定是你心中所念所戀之人。每每出現狀況,主人和叢姑娘二人相互挂念,這是他們二人的緣份,有何不好?」
「可她以前卻不是這個樣子。」蝶潤盯著甘南,沉聲說,「她以前的時候可是又傻又笨只知道跟在二太子後面的一個丫頭,怎麼此時突然間變成如此模樣?!這其中肯定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甘南不記得叢姑娘以前是什麼模樣。」甘南淡淡的說,「甘南只知道此時的叢姑娘令主人覺得開心,活得輕鬆真實,為此,甘南心甘情願為叢姑娘做任何事情。蝶潤,你還是離開吧,主人的心從來不曾為任何人敞開過,只有叢姑娘是他唯一放在心裡的女子,如果叢姑娘有任何閃失,主人定不會輕饒了你,而且你在主人心目中的位置也會一落千丈,何必如此。」
蝶潤看著甘南,沒有說話。
「主人救你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女,在醉花樓門前躺著等死,主人救了你,選擇留在醉花樓是你自己的選擇,主人允了你,你沒有權力干涉主人的事情。」甘南平靜的說,「那件發生在街上的二太子和叢姑娘遇刺的事情,你以為主人真的猜不倒是你一手籌劃的嗎?只是主人不願意與你計較,你最好知趣些。」
蝶潤冷冷的說:「就算主人恨我我也不介意,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主人,叢意兒究竟是如何的一個人,你們清楚嗎?難道你們心中就沒有懷疑她為何突然和以前截然相反嗎?她是叢惜艾的妹妹,雖然是堂姐妹,但,一定有相似之處,叢惜艾是個心機冷酷複雜的人,她可以瞞得過二太子,那麼也就是說,叢意兒也有可能是一個相同的人,自然有她的辦法可以瞞得過主人!」
甘南和甘北沒有說話,彼此看了一眼,頓了一下,甘北才輕聲說:「蝶潤,我們知道你對主人心存愛慕之意,也是為主人著想,但叢意兒不是叢惜艾,你最好是不要傷害到她,只怕是主人就算是明知是當也會上,如果我們想法相同的話,在主人在醉花樓看到叢姑娘那一眼開始,叢姑娘就在主人心中有了不可磨滅的痕迹,你知我們也知,只要主人覺得開心就好,何必太過計較,這世上可有人可以傷害到主人?除非是主人自己傷害自己。」
蝶潤看著甘南甘北,眼睛里有了淚意,沒有說任何的話,轉身離開,並很快的消失在甘南和甘北的眼中。
「她會放棄嗎?」甘北猶豫的問。
甘南搖了搖頭,「她絕對不會放棄,當年她可以假借蕊公主的手令叢惜艾中毒,今時一樣可以利用某人對付叢意兒。她的聰明之處就在於,她一般情況下不會自己出手,她總是會假借他人之手來對付她要對付的人,我擔心她會利用叢惜艾和二太子來對付叢姑娘。如果二太子真的讓皇上下了旨意賜婚給叢意兒,主人定不會答應,肯定會有一些事情發生,攪亂此時平靜的局面。這是叢姑娘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她才會在言詞間婉轉的謝絕主人,同時表明她絕對不肯嫁給二太子,於外人眼中,看似猶豫,實則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是如何知道的這麼清楚的?」甘北輕聲問,「這兩日看叢姑娘呆在王府里,總是淡淡的,除了賞花飲茶,就是看書品棋,與我們記憶中的叢意兒完全是兩個人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一個人可以突然間變成另外一個人嗎?」
甘南輕輕搖了搖頭,看著遠處,輕聲說:「這個叢意兒是個成熟穩重的女子,考慮事情周到而且懂得取捨。她不是不喜歡主人,而是相當的喜歡,我看她看主人的時候,目光中總是有欣喜之意,聽主人說話的時候,總是溫柔平靜,神情中全是依賴之意。而且,身為叢府的千金,不懼世人傳聞住在軒王府,如果不愛,何必冒此險,稍有不慎就會成為他人話柄。就算她以前確實是很喜歡二太子,那也只是我們大家以為的,到底她喜歡不喜歡,無人可知。至於她為何突然間好像變了個人,我到覺得她有可能原本就是這樣的女子,只是世人誤會了她。」
「倒也是。」甘北點了點頭,「其實只要主人覺得開心就好,主人一直以來太寂寞了,身為大興王朝最優秀的男子,難得有人可以讓他放下所有呵護,就如主人曾經說過,能夠有一個人可以疼惜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如今他肯定是幸福的吧。」
叢王府,氛圍異常的壓抑。
叢克輝百無聊賴的在院中閑逛,後花園里一隻蝴蝶輕輕的飛過他的視線落在安靜不動的鞦韆上,翅膀輕輕顫動。叢意兒這丫頭跑去了軒王府,竟然可以呆住,已經有兩天多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叢克輝微皺眉頭,忿忿不平的想:叢意兒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有魅力了,竟然可以讓軒王爺和二太子反目,聽父親說,皇上正為此事煩惱,因為軒王爺和二太子都說要娶叢意兒為妻!叢意兒有什麼好,長得不如叢惜艾漂亮,也沒有叢惜艾的才學和武藝,為人處世也沒有叢惜艾周全討人喜歡!憑什麼這麼風光?!
但是,叢克輝眼前出現那日陽光下盪著鞦韆微微淺笑的女子,與叢惜艾相比,叢意兒更恬靜,更讓人覺得舒服,她就是那種讓人看了莫名覺得心情愉快的女子,總是忍不住牽挂和想念的女子。
軒王爺還真是有眼光,能夠發現叢意兒這麼個寶,為什麼大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她,其實仔細想一想,他還真是不太想得起來叢意兒舊時的模樣,好像那個叢意兒突然間不見了,此時的叢意兒才是一直存在的,她好像一直就是這個模樣,所有的過往此時想來就如同誹謗的傳聞般再也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叢意兒,到底亂了多少人的心?
小青躲在花叢中,緊張的心似乎要從嗓子里跳出來,她到這兒摘些叢意兒喜歡的花拿回去插在房裡,那日叢意兒突然讓她到後花園采些花亂亂的放在花瓶中,她還是奇怪的很,以前的時候,小姐不太喜歡這樣,總是弄些非常名貴的花擺在房內,如今卻亂亂的一大捧放在花瓶里,說是瞧著好看。不過,說真的,那樣一大把花花草草的放在花瓶里還真是好看的很,好像是活得,風一吹,在窗前桌上還隱約的晃動,彷彿在微笑。
這些日子雖然小姐時在時不在,行蹤無法獲知,但是她總是特意每天換些新鮮的花草,希望小姐回來的時候可以馬上看到,心情會好。以前的時候小姐總是一個人呆在房裡,看不到任何人的時候,就會發獃,甚至落淚,如今,卻彷彿什麼事情都不在心中,說起來話來也是清脆率真的,非常的爽朗。
但是,突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看倒是大少爺叢克輝,嚇得小青立刻躲在了花叢中,萬幸的是這兒的花草甚是濃密,躲藏一時還是可以的,並且忙亂的在心中思忖如果叢克輝看到她,問她什麼的時候她要如何應付。卻不知為何,叢克輝竟然沒有看到她,反而是對著一個鞦韆發起呆來,而且竟然坐在上面輕輕的盪起鞦韆來,他這是怎麼啦?怎麼突然對著一個鞦韆這樣開心?
叢克輝在鞦韆上蕩來蕩去,感受著風吹在臉上,痒痒的,心情也越來越輕鬆。他微閉上眼睛,似乎聽得到空氣中蝴蝶飛過的聲音。
「哎喲!——惜艾,你,你要幹什麼呀!」叢克輝狼狽不堪的摔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屁股,看著微皺眉頭的叢惜艾,今天她是怎麼了,怎麼表情如此冷酷?!對,就是冷酷,這是他偶爾會在自己母親的眼神中看到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一向溫柔如水的妹妹身上?
叢惜艾收回手中的劍,冷冷的說:「大哥,怎麼突然喜歡起這個鞦韆來?」
叢克輝不解的說:「我在這兒站著累了坐下來休息一下,其實挺好的,晃來晃去的,不信,你試一試。噢,不行,你已經把繩索削斷了,你是怎麼了,和這個鞦韆治什麼氣?是不是二太子惹你生氣了?不對呀,你好像有兩三日沒見二太子,出了什麼事,和大哥說說,大哥替你出氣。」
叢惜艾冷冷的看著叢克輝,說:「一個大男人坐在鞦韆上蕩來蕩去,成什麼模樣!」
叢克輝有些狼狽的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之:「咳,惜艾,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說出話來如此的刻薄?」
「刻薄嗎?」叢惜艾冷冷的說,「妹妹可是想要溫柔的,可是妹妹再怎麼溫柔也勝不過嘴尖牙利的叢意兒,如今你沒有看到不僅二太子讓一個說話刻薄的叢意兒迷得不知如何才好,就連一向心高氣傲的軒王爺也對她恩寵有加,只怕是妹妹從此後也要學得厲害些,才好!」
叢克輝笑著說:「原來是吃叢意兒的醋了,我還當是怎麼回事呢,就這點小事也讓你氣惱成如此模樣,這你可以放心,二太子一直以來就最喜歡你,不會為了別的女人冷落你的。不過,你也得檢討一下你自己,你看看,你張口閉口的喊二太子,搞得二太子不得不保持和你的距離,和你客客氣氣的,說來你到要和叢意兒學學,你看她與二太子交往,看起來就比你和二太子親近許多,她那一聲二太子聽來就順耳,不似你這般心事重重,禮貌周到——哎,惜艾,你又怎麼了,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又怎麼了?!」
看著突然遠去的叢惜艾,叢克輝搖了搖頭,看著掉在地上的鞦韆,嘆了口氣,輕聲說:「唉,只怕嬸嬸終究是勝者,一個普普通通的叢意兒就讓一個叢府從上到下一片狼狽,不曉得惜艾是否可以重新奪回二太子的心。如果此時叢意兒肯嫁,或許惜艾還有些希望,如果叢意兒致意選擇不嫁,那惜艾可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叢惜艾直直的走向叢意兒母親生前居住的那間小屋,白天,這兒看起來依然是安靜的,透著涼涼的拒絕之意,彷彿房屋的主人雖然走了,卻仍然有著讓人不敢褻瀆的味道。
早有奴僕看到叢惜艾的表情有些不對,這兩三日,這大小姐就有些不太同於往日,表情也冷冷的,看誰都讓被看者覺得脊背真冒冷氣。
也有人跑到後花園通知了叢克輝,奴僕的臉上全是努力掩飾的驚慌之意,「大少爺,您去瞧瞧吧,不曉得為什麼,大小姐她,她讓奴才們把,把那個房子拆了。」
叢克輝直覺覺得有些不妥,立刻隨著奴才趕過去。
躲藏在花叢中的小青一臉的困惑,大小姐這是要做什麼呀?叢惜艾要拆的一定是叢意兒母親的舊居,但是,為什麼要拆那所房子呢?出了什麼事情讓她如此失態?,心裡想著,也悄悄的趕去了那所舊房。
叢夫人看著叢惜艾,溫柔但堅決的說:「惜艾,不可以,這兒畢竟是你嬸嬸的舊居,你不可以隨意就拆掉,你可曾和你父親商量過,這兒畢竟是你叔叔和嬸嬸最後呆過的地方,也算是一種紀念——惜艾,你要做什麼?」
叢惜艾一劍砍斷門的鎖,冷冷的說:「女兒想了好久,何必留著呢,這兒就好像是叢王府的一個心結,誰也不敢觸及,甚至沒有人敢大白天的一個人來這兒,這兒已經是我們的家,這些舊時的東西,能夠放棄最好放棄,看在眼裡,惱在心裡,又是何必?!來人,立刻給我拆了,有什麼事情的話,自然有我擔著!」
奴才們站著,不知如何才好,全都低著頭,卻沒有一個人敢動彈先上去一個拆房子。
「怎麼了,竟然敢不聽我的話,難道看著我素日里說話和氣就不當我是這府里的大小姐嗎?」叢惜艾冷冷的說,「難道要我再說一遍不成?」
叢克輝站在當地,目瞪口呆的看著叢惜艾,這個妹妹是怎麼了?怎麼好像和叢意兒換了般,若是這等口氣放在舊時的叢意兒身上,似乎並不奇怪,但是,放在一直都是溫柔的叢惜艾身上,卻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她的眼神,彷彿藏了所有的惱恨之意。
「妹妹,你是怎麼了?和一所房子過不去做什麼?」叢克輝笑著說,「若是看它礙眼,我們不去看也就是了,這兒是前位皇上特意下旨保留的一處房子,獎賞叔叔有功於朝廷——」
叢惜艾冷冷的看著叢克輝,說:「你不也曾經一再的說不如拆了的話嗎?為何如今卻變得如此維護,難不成你也被那女子迷住了不成?你這樣可對得起婭惠表姐,她可是與你有婚約在身的人!」
叢克輝愣愣的看著叢惜艾,不解的說:「我勸你拆不拆房子和我與婭惠有何關係,我自然記得我與她是自幼訂下的親,我不讓你拆只是不希望你的一時衝動給叢王府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你即將成為二太子妃,若是這件事情傳了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私下裡看笑話,這可不是你素日行事的模樣。」
叢惜艾面不改色的說:「我只是讓叢王府里看起來清爽一些,這兒老是留著這樣一所舊房子,有什麼意思,我們在緬懷什麼?你們這群奴才還呆站著做什麼,快點把房子給我拆了!」
奴才們不敢再呆站著,開始拆面前的房子。遠遠的看著叢夫人向這邊趕了過來。
小青的心跳得如同鼓在敲,她悄悄的退了出去,這是叢意兒最後的記憶,怎麼可以讓這一切消失呢,這是叢意兒的父母留下的最後的痕迹,如果沒有這所房子,叢意兒要如何感受到曾經的溫暖?!
小青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軒王府門前,氣喘吁吁的說著自己的身份和來此的目的,她只希望可以快一點見到自己的小姐,告訴小姐快些回府,或許可以救得了那所房子!「我是叢姑娘的奴婢小青,請代為轉告,就說是小青有急事求見,請小姐允許小青訴說。」
甘南正巧在大門處處理事務,聽到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著急的說著想要見叢意兒,並說自己是叢意兒的奴婢小青。他聽說過小青,也見過,只是印象不深,走到門前,看著站在外面的小姑娘,年紀不大,和叢意兒年紀相仿,眉清目秀,是個眉眼很乾凈的女子,臉上滿是焦急之色,似乎有什麼事情迫在眉睫。他和氣的說:「原來是小青姑娘,請跟我來吧,你家小姐正在花園裡和我家主人下棋,出了什麼事情,著急成這個樣子?你先平靜一下,免得驚嚇著你家小姐。」
小青認識面前的人,知道是軒王爺身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失態,輕聲說:「是小青失態了,但是,確實是有急事,不得不立刻請小姐回去處理。」
「是嗎?」甘南沉吟一下,輕聲問,「可否告訴我一下出了什麼事情嗎?如果一定要你家小姐回去,只怕我家主人要擔心叢姑娘的安危。或許可以不必叢姑娘回去,我們一樣可以解決?」
「是有關我家小姐父母舊居的事情。」小青跟在甘南身邊,輕聲說,「叢王府里有一座房子,當時是為了處罰我家小姐的母親的房子,自從夫人懷了我家小姐開始,就一直被關在那兒,但是,現在,大小姐一定要拆了那所房子,那,那可是小姐唯一的對她父母親的記憶了,那兒是小姐受了委屈最愛去的地方。如果是拆了,小姐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
甘南領著小青到了花園,溫暖陽光下,叢意兒正和司馬逸軒對奕,溫柔的笑意在唇間眉畔,一手托腮一手落子,模樣嬌俏可人。
「叢姑娘。」甘南微笑著輕聲說,「是您的奴婢小青來了,說是有急事找您,屬下在路上聽小青姑娘說了,好像是有關您母親所住房子的事情,聽小青姑娘說,似乎是您的姐姐此時急於拆了它。」
叢意兒頓了頓,微微抿唇,略略沉吟一下,淡淡的說:「剛剛隱約聽到小青的聲音,花園中的風送來你們談話的片言隻字,拆房子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他們一定要拆,就隨他們去吧,我母親留下的並不是一所房子,而是她整個人,就算是拆了房子,那叢府仍然是我父母親的,叢夫人她永遠也不會住得心安理得。且由他們去吧。」
「小姐,可,那兒畢竟是您父母親最後居住的房子。」小青著急的說,「小姐,雖然您不懂得武藝,可是小青還是覺得應該告訴您一聲才好,小姐,您的母親她擁有流雲劍法的心法和劍譜,如果那所房子真的被拆掉了,或許心法和劍譜就會落在他們手裡。這應該不是您母親所期望的。」
叢意兒看著棋盤,自己已經落了下風,這個司馬逸軒好像沒什麼不會的,最多只可以和他下個平局,要想勝他,簡直是妄想。她伸手在棋盤上一攏,將棋盤上的棋子混到一起,微笑著,面帶幾分調皮的說:「我要輸了,不和你下了,你得讓我一次二次,每次總是我輸,小心下次不和你玩了。」
司馬逸軒輕輕一笑,說:「你的進步很快,從初時讓你五子,到現在只讓你二子,再這樣下去,或許不久就該我和你商量要不要讓我一次二次,否則我就拒絕和你下棋了。」
叢意兒輕輕一笑,轉頭看向一臉焦急之色的小青,安慰道:「不要擔心,我母親所要給我的,早已經全都給了我,至於心法和劍譜,母親不會讓這種東西再出現的,就算是他們拆了房子,掘地三尺也是無用,且由他們去鬧吧。」
小青有些不甘心,但是,看著叢意兒一臉的淡然,又不能說什麼,難道小姐一點也不在乎那所房子被拆掉?
叢意兒看了看小青,微笑著說:「小青,不要想太多,那兒早已經不是我父母的地方,那兒的花草早已經被換過,房內的東西也已經被悄悄的更換過,只是你不曾察覺而已,你若是仔細看,會發現,那兒的東西內茬全都是新的。包括桌椅板凳,不曉得那兒被叢夫人翻騰了多少遍,何必對著那些物件放不下呢?」
小青猶豫了一下,不解的說:「既然如此,為何叢夫人他們仍然是不敢一個人進去?」
叢意兒忍不住一笑,輕聲說:「那是叢夫人故弄玄虛。那所房子就在叢府里,如果害怕成那個樣子,為何不早點拆去,放在那兒礙他們的眼,不過就是因為他們始終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逐一的將裡面的物品,甚至房屋本身都悄悄的一點一點的更換掉,但是發現並沒有他們想要的物品,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只要我去,他們就必定會跟著去,目的就是希望從我的舉動里發現蛛絲馬跡,看來你也曉得每每我去的時候他們也必然會去的事情。」
小青點了點頭,輕聲說:「是的,小青確實有幾次發現您進去的時候他們就會悄悄的跟進去。不過,小青怕嚇著小姐,就沒敢和您說,原來您也知道。」
叢意兒輕輕一笑,淡淡的說:「所以,且隨他們去吧,由著他們去鬧,鬧夠了,就沒事了,只是不曉得他們下一次會如何尋找我母親的物品?如果真想知道,除非他們是意兒,否則一切不過妄想。」她側頭看了看司馬逸軒,咽下了後面的話,女人要是愛了,果然是沒有道理可言,但願叢惜艾可以早些醒來,能夠好好的去接受司馬溶,司馬溶溫和的性格應該可以令叢惜艾穩定下來,至於自己,本就不愛,所以不嫁,她不是舊時的叢意兒,縱然這身體是借來的,但是,想必此時去了另外地方的叢意兒也有了新的戀情,早已經忘了這所有一切,所以自己嫁或不嫁,應該不會令舊時的叢意兒傷心。
司馬逸軒微笑著說:「果然是這樣,師父一直懷疑流雲劍的心法和劍法在你母親手中,只是苦於無法求證,當時師父愛上你母親的時候,你母親隨身所佩的劍就再也沒有拔出來過,雖然你母親並沒有說什麼,但是我師父卻深知,你母親心中只有你父親,所以也就斷了念頭,因為我師父敢斷言那把劍就是流雲劍,可惜,清風流雲天各一方,各有歸屬。」
「我母親應該不會流雲劍法,雖然她有可能擁有流雲劍。」叢意兒微笑著說,「我母親也不算是有意拒絕你師父,因為想來應該是母親覺得她並不是流雲劍法的傳人,所以和你師父之間沒有清風流雲的約定,她不再用劍,是因為她認識我父親后,就再也不願意涉足江湖,她只想做個溫柔幸福的小女人。」
「你是如何知道的?」司馬逸軒有些好奇的說,「難道你母親有什麼書信留給你不成?否則你哪裡會想到如此多的事情?」
叢意兒一笑,淡淡的說:「不提這些舊事了,我也坐得倦了,想要四處轉轉,今日陽光不錯,對啦,你不是答應我帶我去看葉凡和慕容楓的畫像的嗎?為何到了現在還不兌現承諾?」
司馬逸軒並不勉強,微笑著說:「好的,那就現在。但是,我只想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確定你母親她真的不會流雲劍法嗎?」
叢意兒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出心裡的猜測,她的猜測很簡單,在故事中,葉凡是個武藝高超的女子,是流雲劍法的唯一傳人,但是到了慕容楓的時候,故事中卻根本沒有再提起流雲劍法,清風劍也沒有出現,現在,司馬逸軒是從師於司馬家之外的人學會清風劍法,並擁有了清風劍。突然,叢意兒頓了一下,如果按這個順序推斷下去,應該是司馬溶擁有清風劍才對,為何清風劍會在司馬逸軒這兒?
叢意兒怔在那兒,原來,司馬逸軒才是註定的一份緣份,註定要相遇,註定要動心,卻也註定要放棄!她先遇到的司馬溶,知道他是未來的皇上的人選,幾經猶豫,以為要嫁的會是那個男人,心裡卻那般的排斥,她不愛,縱然身體的主人愛,原來,真正靈魂要愛的人是司馬逸軒,從見一面就有的莫名的歡喜,到如今放在心裡放不下的牽挂,可以放棄一切的陪在他身邊,並不介意一切的流言蜚語,卻原來只因為他就是她生生世世要愛的男子,可是,她能夠愛嗎?能夠因為她的愛讓司馬逸軒陷入紛爭,為了她奪取大興王朝的皇位嗎?她,不願意,在開始不曉得他們之間的淵源的時候,就不捨得,不願意讓司馬逸軒為了她做任何他並不喜歡的事情,他不喜歡做帝王,他不喜歡權勢和心機,她寧願他不做,不為了她而勉強自己。
「怎麼了,意兒?」司馬逸軒的聲音響在耳邊,聽得出來聲音中的擔憂和焦慮,這讓叢意兒心底隱隱作痛,因為她知道,是因為她的緣故,他失了原有的冷靜和主張,因為愛的緣故,他無法如常。
「沒事。」叢意兒努力微笑,一直以來,她不敢正視自己的愛,就因為一個要成為帝王的司馬溶的緣故,她不知如何應付。她覺得她背叛了浩民,甚至違拗了天意,卻原來,一切就在命運的安排之下。「我只是突然,突然有些難過,司馬逸軒,我想,也許我要明確的告訴你,我,是真的很喜歡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願意你為了我做任何令你不開心的事情。如果我註定是要嫁給帝王的,我不願意你因為我的緣故與這大興王朝產生紛爭,我寧願你還是原來的軒王爺,寂寞而平靜。」
司馬逸軒伸手握住叢意兒的手,溫柔而平和的說:「意兒,我知道,也很清楚,如果我們在一起,我們要面對的問題有許多許多,但是,這所有的問題,需要的是我一一解決,我不捨得讓你面對這所有的問題,你只需要好好的與我在一起就好。就算因為天意註定,為了你,我必須成為帝王,我也寧願為了你與這大興王朝作對,雖然帝王並不是我的期望,但是,你卻是我的唯一。意兒,我明白,明白你所有的為難,縱然我心中仍有無法平衡的念頭,但那些念頭統統與你無關,只是我心底自私的念頭,但是我知道的是,你一定是真心對我的,因為你捨得下所有的名譽,願意呆在軒王府安靜的陪著我,這就是你最大的愛,不論結果如何,我知道,你,永遠會在!」
叢意兒看著司馬逸軒,眼中含著淚,心裡頭卻是一片的欣喜,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這個原因,她來到這個時空,用了各種理由解釋自己的不能離開,其實,只因為那醉花樓的一眼相識。自從看到那個寂寞飲酒的男子,她的心就再也沒有離開的理由,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他,這就是她無從解釋的留下來的理由。他,是她的宿命,她只是為了他才留下來,努力維持著最安靜的表面愛著這個男子,他,左右了她所有的最細膩敏感的感受。
其實她想要離開,是非常的簡單,她是個醫生,她知道如何讓自己安靜的,以最少的傷痛離開這個世界,她甚至可以自己配製毒藥,平靜的送自己離開,回到她自己原有的時空里去。可是,她卻沒有離開,甚至用了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的不離開,那不是因為膽怯,也不是因為不能離開,只是因為,在遇到司馬逸軒的一眼,靈魂就再也不肯離開,她,遇到了她生命中的唯一,生生世世的唯一。
「小姐。」小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有些遙遠陌生,彷彿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難道那房中就沒有夫人留下的任何物品了嗎?佛經你帶出來了嗎?那可是您一直珍愛的東西。」
叢意兒微笑著說:「母親留給我的東西,有著母親氣息和痕迹的東西,一樣不會丟。其實,叢惜艾這些行為只是想要逼我回叢府,她的目的不過如此,那我就成全她吧,其實她也是可憐,何必如此執著,一定要愛自己不可能愛的男子,其實,司馬溶對她極好,若她肯退一步,仍可幸福一生一世。小青,我就隨你回趟叢府,有些事情我得自己面對。」
「意兒——」司馬逸軒想要阻攔。
叢意兒輕輕搖了搖頭,輕聲說:「司馬逸軒,有些事情,是需要我們二人共同去解決的,叢惜艾此時的舉動,一則是想要逼我回去面對她,讓我在她的掌控之下;二則就是想要找到流雲劍法的心法和劍譜,可以讓她練成流雲劍法,能夠與你的清風劍雙劍合璧。我應該回去解決這所有的問題,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或許我應該說,在某種程度上,我可以保護自己,而且,如果我真的出了意外,你可以找到我的,我去了叢府,若是出了事,你可以派人到叢府找我,甚至可以掘地三尺來找我,請放心,我縱然消失不見,也應當在叢府里。」
司馬逸軒不肯鬆開叢意兒的手,他,不捨得她去面對叢惜艾,叢惜艾是如何的女子,他很清楚。她對他,應該是因愛成恨,她愛他有多深,就會恨他有多深,恨他有多深,她就會用多大的仇恨來對付他所喜愛的女子,也就是意兒。「意兒,不要去。我們不去理她就好。」
叢意兒輕輕搖了搖頭,輕聲說:「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這一招逼不回去我,她會再出別的主意,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讓我面對她,如果我肯面對她了,大家面對面,應該會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我們彼此之間的矛盾。小青,我這就隨你回去,看看大小姐到底要如何處置我這個不聽話的堂妹!」
司馬逸軒猶豫了一下,鬆開叢意兒的手,眼神里有太多的不舍,卻不得不鬆開手,因為他看到叢意兒眼中堅決的意味,他知道,他無法阻攔她的想法,她看起來單純溫和,其實,她內斂沉穩,凡事都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可惜這一次還是無法看到兩位皇后的畫像。」叢意兒微笑著說,「真是很好奇,我回來之後,你一定要記得帶我去看她們二人的畫像,我真的很想看到她們。那,就彷彿我可以幻想的前生。司馬逸軒,前生里可有你的痕迹?」
司馬逸軒微笑著說:「如果真有前生,我會寧願我是司馬銳,可以那麼光明正大的愛你,而非司馬希晨,愛得讓觀者心痛,甚至無法兌現他對葉凡的承諾,縱然他愛葉凡至深,可最後卻仍然是荷妃相伴一生一世,他,怎麼可以,在深愛的葉凡離開后,接受一個奴婢代替葉凡的位置呢?這,實在是辜負了葉凡的愛!」
叢意兒輕輕一笑,故意微笑著裝做頑皮的樣子,說:「那是史書所傳,有何人可知當時真相,如果司馬希晨真的深愛葉凡,如果葉凡真的深愛司馬希晨,他們怎麼會捨得離開對方。我們何不想像,那荷妃可能就是葉凡,葉凡就是荷妃?」
司馬逸軒一愣,猶豫的說:「這種想法倒真是新奇,只是從未有荷妃的畫像傳下來,大家對荷妃只是有個溫柔和順的印象,侍奉始皇一生一世,從不露面於人前,只是守於本分居住在暖玉閣里。如果真按你的想法來想,或許荷妃真的有可能是葉凡?!」
叢意兒微微笑著,站起身來和小青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