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我話癆，但我是個好鏡子

路霄在瘋狂吐槽的時候，另一邊也沒閑著。

以王后的敏感，很容易就從一大段廢話里篩選出了需要的關鍵詞。

「現在？那誰是世上第二美的人？」

「呵，還挺機靈的。你這娘們兒咋恁損呢？一個最漂亮的還不夠你折騰？我跟你說啊，你要逮（dei）著老二霍霍起來沒完，全王國一個雌性都跑不了！到內前兒你家爺們兒回來發現王國讓你個敗家娘們兒整絕戶了，可沒你好果子吃！」

東北魔鏡的嘴像個開過光的機關槍，聽到路霄腦仁兒疼。

不過王后顯然是習慣了，優雅的伸出一隻蔥白玉手，端詳著染上淡淡紅暈的指甲，語氣平淡綿軟的說道：

「哎呀，浴室的馬賽克瓷磚又磨花了，聽說拿碎玻璃拼一個也挺漂亮的。」

「尊敬的王后，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

魔鏡自帶變聲器，瞬間完成變身，一股播音員般的標準英倫腔，路霄整個人都聽傻了。

「呵呵，怎麼，不堅持了？」

「對對對，鋪哪兒都行，就是浴室不成。老么咔哧眼的，我怕看眼睛里拔不出來長雞眼就完犢子了。」

「……」

一口老血堵到嗓子眼兒，王后那雪白的俏臉一陣血紅、一陣青紫、一陣煞白，距離二十幾米開外的路霄，都能清楚看到她臉色的變化。

堪比川劇變臉，絕對是被戳到肺管子了。

拿年齡和長相說事兒，魔鏡VS王后，致命一擊，KO！

「咣——」用力摔門聲。

「噠噠噠噠——」高跟鞋敲地。

「哐當——」大門緊閉。

整個大廳再次冷清了下來。

「呼——」

「公主啊，你還沒死的消息也不知能瞞多久。我就只能幫你到這了，抓緊找下家兒吧。」

柜子里傳來魔鏡瓮聲瓮氣的低聲沉吟，隨後，大廳重回寂靜。

…………

「這劇情展開有意思啊，搞了半天這話癆魔鏡還是個好人？」

路霄當阿婆主那會兒號稱「P站正道之光」，這輩子最看不得好人遭難、壞人得意，於是經過短暫的深思熟慮，他決定過去和鏡子聊聊。

順便套點情報。

打開柜子的一瞬間，路霄第一次重新見到了自己的長相。

「沒錯，還是那張帥臉。不過還真是年輕了十來歲啊，怪不得老頭兒叫我來念高中。要是還那副樣子，估計就被拉去996剪視頻了吧？」

可惜，自戀只有一瞬間，一轉眼鏡子上托著下巴端詳自己的路霄就變成了一張古怪卻帥氣的中年男人的大臉。橢圓形的鑲金半身鏡上80%都是一張臉，就是因為太大了，所以很古怪。

一人一鏡四目相對，那一刻，似乎時間都為之駐足停留。

「來人啊，有人……」

「咣！」路霄死死按上櫃門。

「嗚嗚嗚——」櫃門被堵住，魔鏡大喊的聲音變成了嗚咽聲。

過了沒多久，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掙扎毫無意義，魔鏡終於放棄了大喊大叫，輕聲細語的道：「行了，開開吧，我不喊了。」

路霄心滿意足，打開櫃門。

「你好，魔鏡是吧，能告訴我白雪公主在哪嗎？」

路霄開門見山，氣勢迫人，可惜他有些低估了魔鏡的實力。

「抱歉，鏡爺是個講原則懂規矩好女不侍二夫的職業魔鏡，對於王后以外的人提出的問題，鏡爺一概不做回答。雖說那娘們兒歲數越大心眼越小，最近還內分泌失調神經紊亂跟更年期提前到來了似的，但好說歹說俺們也是相濡以沫了好些年不是？這事兒要說，就得從王后百天擺抓鬮宴那天說起，那小胖丫頭……」

「停停停，你一鏡子，怎麼這麼碎嘴子啊？！怪不得把你鎖起來，就你這嘴，還沒嚴刑拷問呢，你就把戶口本都交代乾淨了。」

「這不關柜子里關久了嗎，誰家還沒有個頭疼腦熱的。要說剛出廠那會兒，咱也是個白白凈凈鋥光瓦亮的鏡子幼崽兒來著……」

路霄不說話，但他相信魔鏡能從他鄙夷的眼神中看出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行，我不說了。你想幹嘛，老鐵？雖說王后不是個好娘們兒，但白雪公主那小妞兒也不是個善茬，你不會看上……」

路霄作勢就要關門。

「好吧，不說了，不說了。」魔鏡顯然是憋得狠了，突然有個人能聊聊天，不想又被關回去。

「你這貨就適合大鐵鎚八十砸成沫沫扔鍋爐里當填爐料。」

「你來，你來，遭腦門兒來，誰(sei)不敢，誰(sei)是孫子！」

大眼瞪小眼。

「怪不得王后把你關柜子里，還找這麼個鬼屋似的地方擺著。好傢夥，兩千畝地栽個柜子，可算看出她家趁個城堡。你說你也是，不想看他們母女鬥法你就別幫忙就得了唄？說點兒好聽的，王後娘娘美艷無雙天生麗質膚如凝脂面若桃花看魚鯉魚吐看雁大雁暈看月月亮掉下來看花花蔫吧什麼的，搪塞過去不就完了？」

「你還說我碎嘴子，孩子，你相聲班逃學出來的吧？」

魔鏡都懵了，並沒有預見到這世上還有剪視頻的段子手這種神奇的職業。

「我這不讓你傳染了嘛。說正事。」

鏡子擺的有點兒低，路霄索性把拖鞋往地上一丟，蹲在魔鏡面前直視著他。

【魔鏡好感度+100，目前好感度：友善0500】

突然跳出來的提示，讓路霄為之一愣。

或許是被俯視久了，魔鏡心裡突然有那麼點兒小感動，不過這麼點小感動還不足以讓他出賣自己的原則，但多少也願意和路霄聊些之前絕不會說的東西了。

「沒什麼可說的，魔鏡的第一原則就是誠實，誠實，還是誠實。我可以想辦法不答，但她要問，我就必須給正確答案，100分打98都算不及格那種。」

「哦，怪不得你倆這一說話就跟結婚十年老夫妻似的……」

路霄很是同情地拍拍鏡子的上邊框，如果是個人，那位置應該就是肩膀。

「是啊，誰知道當年那麼可愛一小妹兒，現在變這樣了，早知道說什麼當初也不讓他揪我腦門兒。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學學好，我太難了……」

魔鏡陷入回憶，結果美好的回憶只換回一聲嘆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