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試探
不過到底念及著這是軍營，至少就沖著鳳茗依的面子，也不敢太過胡來，只能按捺著性子，耐心解釋。
「老先生，他們的傷口雖說有些潰爛腐壞，但還是可以控制，遠不到截除的地步。
自然，我也明白，如果是普通的藥草，確實不太容易治療這種情況，不過好在我此次出行，倒是找到了一些異草，身具特效，倒是或可一試。」
「荒謬！」
這文生，自認一生都在與藥材打交道，難免心高氣傲了一些。再加上當初來風靈軍時並非自願，語氣自然不好。
瞧他那模樣，君無葯也並沒有和他一直爭吵下去，只是淡定開口。
「既然您不相信，那咱們拭目以待也便是了。這木石一道，本就重在實驗跟鑽研，在沒有看到最後的療效之前，誰說什麼，也是枉然。」
聞言，文生這老爺子自然也是不好再步步緊逼，只能點頭答應。
這一幕，卻是悉數落入了鳳茗依一行人的眼中。
阻止別人出面喝止，鳳茗依只是全程旁觀。雖然未曾想到君無葯剛剛進入到軍營之中，就發生了如此事情，不過想她自己當初也是這般，自然很快也就淡定了。
所幸，她選的人，也沒有讓她失望，輕輕鬆鬆地就化解了一場尷尬，隨後大家便當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依舊淡定地各做個事。
挑了幾人出來幫著君無藥行事，鳳茗依便先行一步，去找廖凱同商議眼下軍營中的事物，一直到傍晚時分，大家才各自忙完，又聚到了鳳茗依的營帳之中。
君無葯徑直的坐在了桌旁，給自己熬了一杯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連話都沒有多說一句，怕是真的累了。
見此，鳳茗依卻是笑的很不厚道。
「今日在軍中，覺得如何？」
如何？還能如何？
當看他這會兒不斷地叫囂著的筋骨就知道了。
只是君無葯並未著急回答，而是掃眼望了過去。目光在鳳茗依身上駐定了片刻，才緩緩出聲。
「看來小姐一直在軍中，著實是辛苦。好在成效也算不錯，未來可期。」
「哈哈，好一個未來可期。」
不為自己喊累，卻反倒是評價起她來，君無葯這個轉移話題的本事，也是很順溜了。
成功被他逗樂，鳳茗依笑出了聲，不過轉而想到今日的事情，還是覺著該有一個交代才是。
「軍中魚蛇混雜，什麼人都有。本就是臭名昭著，風靈軍中有些人，即便是我不說，你心裡也該是明白的。
至於這個文生，此前我同他倒是也沒怎麼打過交道，不過能在風靈軍中立足多年，想來也是有些本事的。同他對上，你可得留個心眼才成。」
「這是自然。」
這點最基本的生存本能，他還是有的，江湖險惡，不然也長不了這麼大了。只是聽著如此叮囑，他卻順勢就想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不過一個小小的軍醫，尚且如此，又何況是監軍？鳳茗依當初的路，只會比他更加難走數倍！
可惜的是，那樣的時刻，他卻不在身邊……遺憾來的太快，猝不及防。直到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的花溪一記眼神掃過來，君無葯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本就沒有那個遺憾的機會……
暗暗攤開手掌，卻是一層薄薄的涼汗。
與此同時的另外一邊，軍醫文生卻是鄰著火堆而坐，面色明顯不虞。尤其在火光的招搖下，更是有幾分陰沉。
與此相比，坐在對面的廖凱同，卻是輕鬆的多，嘴角更是露出了一抹可疑的笑容，似乎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不過轉瞬，又收起了那點兒不懷好意的笑，變得真實起來。帶著一臉的關心，客氣問了一聲。
「老先生如此唉聲嘆氣，卻是為了哪般？」
事實上，在鳳茗依，或者是在君無葯來風靈軍之前，廖凱同甚至都不太清楚營中還有文生這麼一號人物的事兒。
想當初對方被綁來為兵將們療傷，肯定也有他的示意。不過就是因為現在無形之中，跟鳳茗依的人站在了對立面，就讓他覺著，或許此人可利用，就連態度都明顯和善了許多。
那文生卻是並未想到這一層，只是眉頭緊鎖，久久不能舒展。
或許也是有了個人說話的緣故，情緒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今日的事，想必將軍也是有所耳聞，能有人幫著一道治療將士們，老朽本也自然是十分歡喜的，無奈那個年輕人未免有些太過自大了。
醫者之道，最怕的便是那等行事浮躁的人，畢竟是事關人的性命，可是大意不得。老朽不過好言兩句，就被堵了回來，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那人身後站著的人是鳳茗依，他今日定然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
激動歸激動，最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所以，文生最後的那句話，並沒有很直接地說出來。
不過，這倒是也並不影響廖凱同的心知肚明。
只是因為掩飾的好，他非但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幸災樂禍來，反而還是一臉的同情。
「此言甚是。作為一軍之主將，將士們的安危，自然也是本將最為憂心之事。無奈如今監軍練兵，竟然是讓咱將士們分為兩撥人馬自相殘殺！
原本我軍營之中的軍事之間如同兄弟一般，正所謂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如此一來日後才能發揮其作用。可如今倒好，一個個都想著要表現，愣是將弟兄們當成如同仇人一般，倘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只恐怕我軍就要被搞得烏煙瘴氣了！」
「將軍……」
廖凱同這話，可是不比文生的簡單抱怨，而是升級到了更深層次上來了。
話中言語，更是十分的明顯，矛頭直指鳳茗依。聽的那文生臉色當即一變，眼底閃過了明顯的恐慌。
好歹也是混跡軍營多年了，他也不傻，很快就明白過來，將軍可不是為著跟他交心來的，更加明顯的目的就是……試探！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文生再也不敢大意，連忙跪地表忠心，似乎若是稍微慢上那麼一點兒，自己的性命，就會不保了。
「將軍有事儘管吩咐，老朽定然絕無二話。這麼多年了，好歹也算是風靈軍的一份子，老朽跟諸位兄弟一樣，一定以將軍馬首是瞻！」
見他如此，廖凱同方才滿意點頭。隨即附耳過去，小聲交代了幾句什麼。片刻之後，就見那文生驚駭地直接坐倒在地。
「將軍可是在說笑？這怎麼可能呢！老朽只有一技在身，若是讓老朽治病救人，自然是絕無二話。可是做這種事情，老朽恐怕是……恐怕是……還請將軍另尋他人，切莫因為老朽，而壞了您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