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若有來生(容炎番外)
容炎登基,國號昌平,稱尚武帝。
登基第二年,容炎便下令加強軍防,對每一個士兵都嚴格的訓練,短短十年間就訓練出了各國間最強悍的軍隊鎮守在鳳國各個邊境,至此別國再不敢輕易來犯。
尚武帝性子寡淡冷酷,登基之後一直鑽入政事,後宮一直空著,直到第二年,熬不過大臣以死相諫,才充盈後宮,立了后。
只是一個月之中,尚武帝到後宮的次數一個手都能數出來,
直到第三年,皇后才懷上了龍種,隔年,皇后產下皇子后,尚武帝去後宮的次數就更少了。
昌平三十六年,尚武帝重病卧床,將皇位傳給太子容遠。
已經六十好幾,形容枯槁,白髮蒼蒼的容炎平靜的躺在明黃色的床上。
一直跟在他身邊,如今已經拜相的文丞相看著他那樣子不僅紅了眼圈。
「太上皇,該吃藥了。」宮人端著葯碗進屋,文丞相起身過去解了過來。
「太上皇,喝葯了。」
聞聲,床上的人眼皮輕輕眨了眨,緩緩睜開那雙已經變得渾濁的雙眼。
宮人上前把他從床上扶起來,卻發現他的手冰涼一片。
「太上皇,您可是覺得冷?」
容炎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太上皇?」文丞相擔憂的喚了聲。
誰都知道,就太上皇現在的情況怕是再撐不了多久了,文丞相跟容炎雖是君臣,但處事多年總有些不一樣的感情。
「你們都出去候著吧。」
「是。」
「太上皇,葯該涼了。」
「文丞相,你說,人當真有來生?」容炎幽幽開口。
來生?
「太上皇,老臣愚笨,實在不能知曉。」
容炎似乎也並非要得到他的答案。「就在剛才,朕這一生啊,都在這腦海里閃了一輪,從小朕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要什麼沒有,後來得到皇位,更是萬人之上,可是啊,朕發現朕最開心的,竟是當年在那落魄小村裡遇到她的之後,她做菜好吃啊,那味道朕至今難忘。」她,他亦是至今難忘。
文丞相說,那是因為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文丞相默然,他知道太上皇口中的那個「她」是誰。
「太上皇若當真想吃,微臣可以去找……」
容炎不等他說完,便搖了搖頭。
「朕答應過他,今生今世,不會再見她。」
文丞相看著容炎那迷茫的卻無奈的神色心裡酸澀不已。「太上皇,若是有來生,便隨心而去吧!」
隨心而去……
容炎忽而笑了,那是文丞相第一次看他這麼笑,就像是一個孩子。
「是啊,隨心而去……」容炎話落,便僵直著身子不動了。
文成縣先是一愣,旋即喚了兩聲。「太上皇,太上皇?」
容炎的身子一倒,已然沒了氣息。
文丞相顫著唇,慟哭出聲。「太上皇啊!」
昌平三十六年冬,太上皇尚武帝薨。
……
陰濕的涼風拂面而過,容炎猛地睜開那雙那黑暗中如星辰般的黑眸。
他從床上坐起看著眼前的一切,震愕的愣在那裡。
「這……」
簡陋的桌椅,老舊的衣櫃,還有泛著淡淡竹香的竹榻,這一切的一切是多麼的陌生又熟悉。
容炎站起身,走到那張掛在牆上的弓前,伸手將它握在掌心,這粗糙的質感是多少的真實。
原來,人死了還可以做夢……
「主上,時候已經差不多了。」木屋的窗戶突然被人推開,一抹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跳了進來,是文丞相年輕時的模樣。
「文丞相,你來陪朕了。」
文先生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著容炎。「主上,他們都在林子里等著了,主上還是快些過去吧。」
「主上?主上您怎麼了?」
容炎看著靠近的文丞相,伸手在自己身上擰了一把。「唔!」是痛的,這不是夢!
「主上?」
容炎看著年輕的文丞相突然笑了起來。「文丞相啊,人真的有來生。」
「來,來生?主上,您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容炎回神看著文丞相。「他們都在等著了?」
「是,那位公子今日會來,您不記得了?」
記得,怎麼不記得,他上輩子到死都忘不了。
「快走!」
「是。」
容炎弄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不是又回到了過去,那都不重要了,能重來一回,他再不要錯過前世悔了一世的人!
「主上來了,司公子已經到了。」
來到那熟悉的林子,今天司玉晨來找他,不,或者說是他被請來幫他謀划將來的事,當年他年輕氣盛,總喜歡跟司玉晨較勁,他真是討厭極了他那張不管遇到什麼事都還能笑出來的臉!
容炎已經不記得當初為什麼要跟司玉晨喝酒了,只記得那酒他也上頭得很,直接就在林子里的木屋眯了一會兒,也是那一會兒,便錯過了他跟雲沐的第一次遇見。
容炎走進木屋,司玉晨已經在屋內坐下了,他看著他那張年輕的臉,突然所有記憶都變得清晰。
司玉晨看容炎一直站在門邊不動,便轉眼看向他,只見他一雙眼睛生了根似的一直落在他身上。
「你看我做什麼?」
容炎回神,忽而勾唇笑了笑。
「沒什麼。」
「那便說正事吧。」
「不著急,我前些天得了一罈子烈酒,邊喝邊說。」
司玉晨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你今天的話,有點多。」
「主上……」文先生覺得今天的容炎,真的,有些奇怪。
「不會耽誤正事。」
容炎拿出兩個碗,將酒水滿上。
司玉晨看著一碗酒水沒有動。
「我沒有時間在這跟你浪費。」
司玉晨說完,站起身作勢要走。
「司玉晨,連酒都不敢跟我喝了?怎麼,怕我會要了你的命?」容炎拿起桌上的酒碗一飲而盡。
司玉晨腳步停住,轉身走回桌前,兩人一句話不說的,就拼起了酒來。
直到一罈子酒見底,兩人才罷休了。
文先生知道,這酒很醇厚,後勁也大得很。
「司公子喝醉了,讓司公子好好在這歇一歇。」
「主上要去何處?」文先生看容炎要走,忙上前將人攔住,司公子醉了,主上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好嗎!
「頭暈,去走走。」
容炎避開文先生,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一襲山風吹來,讓容炎頭腦更清醒了,他也更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在做夢。
老天爺,我定不辜負你的厚愛!
憑著記憶,容炎在林子里走著,尋找著那抹他熟悉的身影。
「小娘皮,你給我站住,我看你往哪兒跑!」
尋找間,容炎聽見林子里傳來一道怒喝聲,他神色一沉,快速的朝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他的動作極快,半刻鐘不到他就看見了一個男人正在林子里跑著,他快步上前一把將男人掀翻在地。
「啊,哎喲!」
男人摔倒在地,痛得「哇哇」大叫。
「你,你是什麼人,你想做什麼?」男人抬眼看向高大的容炎,因為心虛讓他心裡有些發憷。
「說,你追的人往哪裡跑了?!」
「你,你到底是誰,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男人害怕的掙扎著想要起身,容炎一腳踩在他的腿骨上,只聽見「咔嚓」一聲。
「啊!」
男人的哀嚎響徹整片樹林。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
「我,我說,我說,她,她朝裡面跑了,她朝林子裡面跑了!」
容炎黑眸微眯,轉身朝林子深處跑去。
而此事,因為逃跑太急摔倒在地的雲沐緩緩的爬了起來,身上一陣高過一陣的熱浪讓她難受的想要把自己泡進水裡。
「該死的,這荒山野嶺的……」雲沐踉蹌的從地上站起,可她一動,身上那股難受勁就更厲害了,她掙扎著走了兩步,只覺身體里有一團火要把她給燒化了。
「也不知道那人被甩開沒有……」她靠在一棵樹上喘著氣,抬眼就看見站在眼前的容炎。
容炎看著面色潮紅,意識漸漸變得模糊的雲沐,只覺得一顆心都要從胸口裡跳出來了!
「雲沐……」
雲沐半眯著眼睛看著他。
帥哥啊,撲倒他,撲倒他!
這是她此時此刻腦海里最強烈的意識!
身體的反應比腦子要快,雲沐已經撲倒容炎身上緋紅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
「小哥哥,姐姐帶你玩個遊戲……」
容炎垂眸,看著懷中的人兒,伸手緊緊將她抱進懷裡……
雲沐,今生,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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