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宮廷驚變
賀光認真起來的樣子也確實是懾人，陳茗被震得動也不敢動，直到賀光都走出很遠了她方才回過神來。
楚心玥用煙訊筒終於把七幽找了來，回到沈王府已是近傍晚十分，這邊忙著讓大夫給浮萍治傷，看那模樣浮萍非得躺十天半個月才成，七幽倒是一直陪在一側幫忙。
而楚心玥聽聞了七幽所說的今天倪敏所遇之事也在第二天一大早拿了補品藥材進宮去看望倪敏，好在一夜過去倪敏倒是恢復了不少，一見著楚心玥就撲在她懷裡哇哇大哭起來，害得楚心玥很安撫了好久才安撫好她。
木春山秋遊竟然就這樣從中截止實在讓人想著糟心，倪敏心緒受驚太醫開了安神的葯也是好幾天的魂不守舍，而浮萍就更糟糕了，因極力護著楚心玥，自己傷筋又動骨，大夫說沒一個月別想下床了。
而沈子瑜為此更是大怒，說七幽沒保護好兩個女子，不管楚心玥怎麼勸硬是罰他在凍寒的冰塊上跪足一整夜，雙手還要舉著兩個好幾十斤重的大鎚。
夜半十分，楚心玥讓人給七幽送去了食物，又說沈子瑜已在裡屋睡下實不必再如此認真的跪著，但七幽也不知怎的一張認真的臉還倔了起來，就是不肯起跪在寒冰塊上舉著大鎚一言不發。
楚心玥輕輕一嘆只道：「既然如此，那你自己當心些。」
「側妃。」七幽突然出聲，「她，她怎麼樣了？」
楚心玥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只淡淡笑道：「放心吧大夫也說了讓浮萍好生休息一個半月準保又活蹦亂跳了。」
七幽不再說話，楚心玥也只好回了屋。只是看著七幽這樣子楚心玥倒是心痛得緊，這一次木春山之行倒讓她生出不少的疑惑，而這些疑惑都紛紛指向一個她不願想的人——陳茗。
懷疑陳茗是賀光救下她時便已有了的想法，只是那時一直忙著東顧著西也沒法子細細分辨，如今仔細想來怎麼樣都覺得陳茗最為奇怪了。
楚心玥今天入宮看望倪敏的時候，倪敏的婢女跟她詳細說了倪敏遇到蛇情況，那情況竟跟她之前遇到蛇群時一般無二，只那時她遇到時是在夏天所以蛇多成堆甚是嚇人，而如今深秋臨冬大多數蛇已冬眠不再行動，所以倪敏那到也只在林子里遇著兩三條而已。
但僅是如此也已夠嚇得這位嬌生慣養的公主七魂散了六魄了，且聽七幽後來說他救下倪敏的情況也跟自己當時一樣，那些蛇就是莫名其妙的沖著倪敏而來，沒有緣由。
後來太醫給倪敏檢查時才說很有可能是在哪裡沾上了引蛇粉，楚心玥腦子裡只嗡的一響，因為她猛的想起那一次去參加宴會之前她去過陳茗的屋子，其他再沒遇著別人。
而倪敏進小樹林前也只跟陳茗接觸過。
再加上後來驚馬的事，楚心玥也覺得甚為奇怪，當時的地面平整乾燥，陳茗怎麼就會滑了那麼一跤呢？且這即便是一個巧合，但那馬兒早不驚晚不驚偏生就在她進了馬車換衣服時驚了，馬驚時外面就只有陳茗主僕二人，若沒有人對馬兒做什麼只怕那馬兒也是不會莫名驚的吧。
楚心玥暗暗咬牙，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她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了。
而就在楚心玥起了疑心的第三天，她終於下定決心要仔細的暗中查一查陳茗了。而讓她下定這個決心的人不是倪敏也沒不是沈子瑜，而是賀光。
賀光竟然會親自登沈王府的門大搖大擺的見楚心玥，這也讓楚心玥甚是醉心，這個公子哥做事臉皮還真不是一星半點的厚啊。
楚心玥在花園擺了茶果點心就在那兒接見了賀光，賀光一身流星水紋的烏白色衣袍倒甚顯得風度翩翩的坐在楚心玥對面，笑道：「幾日不見你氣色倒好了不少。」
楚心玥也回之也淡淡一笑：「賀小公子過獎了，倒是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呢？」
「想美人你了唄。」
楚心玥冷瞪他一眼：「這可是沈王府，我肯見你自也是覺得你是個好人，可不許如此沒有正形兒。」
賀光哈哈大笑：「沒想到好不容易喜歡你一場，到頭來卻落得一個好人的評價，這可是我有史以來最討厭好人這兩個字的時候了。」
楚心玥抿唇淡笑，把茶往他那邊一推：「少貧，有事說事。」
「那天在木春山害你馬車受驚的人是太子妃。」賀光不似齊明哲，有膽做的事卻總顧著愛的人而束手束腳；也不似樓明月，一生不曾做過半點錯事，面對愛人的時候就變得畏首畏尾。
他開門見山半點拖拉也沒有，見著楚心玥驚怔的模樣，賀光不以為意的拋了顆花生仁在嘴裡，一邊吃一邊道：「那天我親耳聽見她跟她婢女所說，我原想著這是你們沈王府內部爭風吃醋的事情怎麼也輪不著我管，且你跟沈子瑜也都不是笨人，原用不著我。」
「可後來我又想了一遭，既然好歹你是我愛而不得的人，那也不能瞧著你被別人害了去，即便要害也得是我來害那才過癮啊，你說是不是，所以思來想去我還決定過來跟你說一聲，當然了，信不信全在你。」
賀光完全一副置身事外又洒脫不羈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了又氣又好笑。楚心玥即便是心中氣再大也忍不住噗嗤一聲。
而兩人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另一邊花廊轉角正對著花園休息亭這邊的地方，陳茗拉了沈子瑜立在那裡瞧著花園裡二人有說有笑。
陳茗一得到賀光進了沈王府找楚心玥的消息便激動了，沒想到賀光如此大膽竟然追美人追到別人府里來了，還如此的明目張胆，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所以她便第一時間去把沈子瑜拉了過來瞧這熱鬧。
沈子瑜原是不想來的，書房裡還一堆重要的事要處置，但楚心玥的事他終究關心。
「子瑜，這回我總沒有騙你吧。」陳茗冷哼一聲，「你對她是百分之一百的情意，可她呢？明知賀光對她不懷好意就該避著不見才對，可她卻巴巴的請了人進來，還好茶好點心的奉著。」
「我瞧著挺好。」沈子瑜卻波瀾不驚，淡淡一笑，「心玥原需要一個人好好陪著，偏倪敏上次被蛇一嚇好幾天沒出宮了，賀光這小子雖然心是花了些但卻也是好意，他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而且心玥也跟我說過他的事，我信得過。」
「子瑜，你不能每次都是她說什麼，你便信什麼啊，難不成非要…….」
「你想說什麼？」沈子瑜扭頭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行了，沒事就回百卉居去。」
沈子瑜扭頭回了書房，獨留陳茗一人立在那當口跺腳難受。
沈子瑜這兩天也確實是忙，方一回書房雲青便進來暗報說：「太子爺，我們的人終於查到了一點有關沈雄的蛛絲螞跡，最近在京城出現過，而且據查跟宮裡一位身份很高的人接觸過。」
沈子瑜一怔，身份很高。莫名的他就想到了皇后，他點頭：「繼續說。」
「我們的人已加緊調查，暗中跟蹤那線人了，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雲青道，「還有就是皇后那邊，根本倪敏公主提供的信息我們已經查到了當年那個宮女，如今還在皇後宮中當差，正是之前教習楚側妃宮規禮儀的葉嬤嬤。」
「立刻行動。」沈子瑜雙眼一眯，「不許拖泥帶水。」
「是。」
夜半更漏，影深樹詭的皇宮內苑一切都陷入了寂靜。主子們睡下，宮人們也跟著睡下，和平常一樣葉嬤嬤從皇后中宮出來進了自己的耳房，在打算鋪床就睡。
不過並沒有人想到，這原本看似一切正常得再正常不過的一個普通夜晚，風是一樣的輕柔而雜著涼意，像深秋飄落的葉片帶著有些割人的痛意。葉嬤嬤才剛站到床頭便被人捂了嘴敲暈，然後便被悄沒聲息的帶走了，整個過程簡潔而快速更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而這個時候御書房裡的燈火卻是通明整夜，皇上跟沈子瑜已下了大半夜的棋局，皇上的身體每況愈下，他很後悔當初沒有將樓明月留下，以致現在藥石無靈只怕是時日無多。
而這時李公公帶著雲青進來行了禮，雲青沖著沈子瑜淡淡一點頭，沈子瑜當即瞭然於胸，他看向皇上，只道：「臣也明白這件事一時接受起來很困難，原也不該在皇上病重之時提，但臣只是想既然已經查到了便自然不可姑息，更何況涉及當今皇后。」
關於倪敏母妃和自己母親當年被皇後下毒謀害之事沈子瑜今晚在下棋之中已對皇上全盤托出，這些遲早要說的事自然是要趁著皇上還在時，精神還可以是平叛清楚，他可不想等到他登位時處置，到時候又得給人留下口實說是他在剪除異己。
皇上輕咳了幾聲淡淡道：「把人帶上來，朕要親自審。」
雲青點了一回頭這便又出去了，不多時被五花大綁一臉懵神的葉嬤嬤便被帶進了御書房皇上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