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
雖說是要去祭拜母親,但泉其實並不知道當年他舅舅將母親具體葬在了何處。而且這麼長時間過去,那座小小的,根本不敢立碑的墳墓,現在還能找得到嗎?泉自己都不清楚。
他母親是因與敵私奔、背棄家族自裁而死的,所以葬她的地方必不敢離族地近了。但將她下葬的又是愛她護她的兄長,因此亦不會遠。
照著這個標準,泉大概圈定了一個範圍,與中原中也一起,不緊不慢地找了過去。難得空閑,並不急著趕路,這一趟權當旅遊散心了。
路過某個小鎮時,聽說隔壁某城晚上有慶祝戰爭勝利的煙花大會,他們還特意繞了一圈,專門去看煙花大會。
當然,為了不給盯梢他們的木葉忍者增添負擔,他倆並沒有玩得太過頭。
「說是族地外的一個小山坡上。」
泉趴在中原中也的背上,直起腰板兒,環視一眼四周,找了個方向隨手一指:「就那邊吧。」
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好似完全沒做思考,單憑直覺。
中原中也對他的判斷沒有提出絲毫異議,照著他指出的方向繼續前行。
他們現在位於某座高地上,將山下的風景一覽無餘。
上來的時候費了些功夫,泉這個體力廢自然而然地想耍賴爬到中原中也背上,正大光明地偷懶。
中原中也惦記著這人的訓練計劃,拉扯著多帶他走了一小時,覺得夠了活動量,這才蹲下身將氣喘吁吁的小混蛋背起來,然後又是一通例行的嘲笑。
要說實話,這樣腳程反而快些。
中原中也仰頭看了一眼那隻不近不遠綴在他們身後的褐色小鳥,說:「真的沒關係嗎?」
泉打了個哈欠,無需問便知他是什麼意思:「不用管他們,確認我們回到原來的世界,他們就會回去復命了。」
好歹是異世來客,一個體內有著尾獸一樣的存在,一個有永恆萬花筒還曾綁架過大名。木葉方只派了只小鳥來,對被監視的他們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中原中也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因為本身工作特殊,他不太喜歡這種隨時隨地被窺視的感覺。不提別的,就說兩天前他們脫離原來計劃的路線,繞遠路去看了場煙花大會,他就感受到了不下三道觀察他們的視線。
「你就當那是一隻普通的,稍微聰明些的小鳥好了。」泉安撫他,「其他人也礙不著我們什麼,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唄。我們又沒做太出格的事情,只要離開了就好。」
「知道了。」中原中也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不再去管那隻跟他們一起離開木葉的褐色小鳥。
宇智波舊址里木葉並不遠。二人走走逛逛,甚至還繞了個遠路,到達目的地也就花了一周的時間。
他倆在附近的小鎮落腳,仔仔細細搜尋了幾天,並未找到疑似泉的母親的墳包。
幾座連綿的小山坡上長滿了鬱鬱蔥蔥的綠植,就連野草都有人小腿高。山坡上也沒看見突兀地堆積起來的山包,以及做標記的石料等。因而找了幾天的兩人,根本分辨不出哪處埋葬著快百年前的亡者。
「看來是沒辦法了。」泉對此接受還算良好,「那我們就不擾人安眠了,走吧。」
中原中也摸了摸他的腦袋,眼神略帶擔憂。本來他還在想,如果泉想見母親的話,或許還可以……
泉將他的手摘下來握住:「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想將他們穢土轉生出來?」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不想見見,跟他們說說話嗎?」
「先不提怎麼獲得屍骨。就算將他們轉生出來,我也不知道該和他們說些什麼。畢竟我從未見過他們,我對他們的了解,都來自於泉奈的口述。」泉仰起頭,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高懸於空中,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太陽。
「不見面比較好。」泉說完,想了想又強調一遍,「不見面才是好的。」
「因為這個世界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已經過去了。」
說完,他收回視線,鬆開中原中也的手,面朝山頂方向跪了下來,合上眼睛,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見狀,站在他旁邊的中原中也沒有遲疑,跟著伏拜下去。
二人起身,泉定定地注視著山頂,一時間心中有很多話想說,可真的開口時,卻只是嘆息:「再見。」
中原中也與他看著同一個方向,握住他的手越扣越緊,並鄭重其事地說:「我會好好照顧泉的。」
他們又在附近小鎮休息了一個晚上,順便還買了變裝用的東西——這是為了避免當初泉身上發生過的事情重演。指的就是他跨越時空突然出現在馬路上,被人拍下了照片和錄像,最後還被奇奇怪怪的傢伙找上門。
第二天,他們來到了荒無人煙的野外。確認身上的偽裝萬無一失后,他們手牽著手,對視了一眼。
「我們回家吧。」
「嗯。」
他們所在之處的空間出現了奇特的扭曲現象,時間不長,也就眨眼的功夫。當一切恢復正常,他們也失去了蹤影。
下一秒,一道白色的影子疾電般撲向了他們消失的地方。定睛一看,那竟是條威風凜凜的白色長毛大狗。
白狗在繞著原地嗅了一圈,與此同時,又是三道身影閃身出現在此處。他們均穿著綠色的戰術馬甲,頭戴刻有漩渦圖案的護額,很顯然是木葉的忍者。
嗅完氣味的大狗沖其中一名臉上塗著油彩的忍者汪汪叫了幾聲,那忍者蹲下身揉了揉大狗的腦袋,然後對兩名夥伴說:「氣味就在這兒斷掉了,周圍的情況如何。」
開啟白眼的日向族人站在原地環視四周,搖搖頭說:「沒發現他們的蹤影,周圍的草木也沒有任何異常。」
「這樣看來可以彙報給鹿久大人了。」剩下那名忍者寫了張小紙條,仔仔細細地捲起來。他吹了個口哨,一直在高空盤旋的褐色小鳥飛下來,停在他的肩膀上。
不久后,木葉。
拿到紙條的奈良鹿久敲開了火影辦公室的大門。
「綱手大人?」
腦袋小雞啄米似一點一點的千手綱手驀地驚醒,下意識地抹了一把嘴角。
奈良鹿久:「……」
他掃了一眼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紙質文件,表情無奈極了。
「什麼啊,是鹿久啊……」千手綱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什麼事嗎?」
奈良鹿久晃了晃手中的小紙條:「他們倆回去了。」
「回去?」千手綱手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中也他們?」
奈良鹿久點點頭。
「呼……」千手綱手丟開手中的筆,身體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氣,「也就是說,村子里就只剩下一個宇智波了。」
奈良鹿久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如今封印了瞳術,被關在牢房中嚴密看守起來的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佐助雖然也是打敗大筒木輝夜,並解開無限月讀的英雄。但他之前參與過尾獸的捕捉,襲擊了五影大會,還殺害了木葉高層……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木葉將他控制起來,暫時堵住了外人的嘴巴,至於到底怎麼處理他,千手綱手還在頭疼。
計劃並綁架了大名的泉離開這個世界后,木葉可以對外宣稱,泉用宇智波斑和大名的情報向忍者聯軍投了誠。只是他和他男朋友剛剛回到木葉沒多久,就被偽裝成木葉忍者混進村子的白絕暗殺。
泉和中原中也可以死遁,宇智波佐助卻不可以。
當年建村的兩大忍族,千手和宇智波。如今千手一脈只有千手綱手還在活躍,宇智波一族也就剩下宇智波佐助這麼根獨苗苗了。
「唉!」千手綱手又揉了揉太陽穴。
奈良鹿久單手抵在唇邊,咳了一聲提醒道:「我記得,您戰後向大名提交了一份申請……」
「!」
千手綱手的動作驀地頓住,眼睛一亮,「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興沖沖道:「對啊!去叫卡卡西來,宇智波佐助不是他第七班的學生嗎?他這個老師當然要負起責來啊!」嗨呀,她批文件都快批傻了,剩下的工作和問題學生丟給旗木卡卡西那傢伙不就行了嗎!哈哈哈哈!
委任狀已經在路上的准六代火影旗木卡卡西:阿嚏!
另一邊,泉和中原中也出現在了一座四面環海的無人島上。
寫輪眼進階為永恆萬花筒后,泉的空間轉移能力能夠更加精準地計算落地坐標了。只是他們一出現就在海上,根本無法確定自身的坐標。所以泉又帶著中原中也進行了數次空間跳躍,剛剛登上大陸就嚇到了幾個弔兒郎當的不良青年——他們還以為大白天見鬼了。
好在那附近沒有監控,在對方發出尖叫前,中原中也又反應極快地將人制住,泉再一套幻術下去,事情就這樣擺平了。
泉本來打算直接從這群人口中套取信息,可對方說的語言他根本就聽不懂。
他雖然聽不懂,可他男朋友懂啊!
中原中也與他們交流了幾句,給泉翻譯:「我們現在位於西班牙,時間和日期……換算成東京時間,現在剛好是我們前往忍者大陸那晚的凌晨兩點。」
說完他還感嘆了一句:「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真是奇妙……」
回過神,發現泉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中原中也疑惑道:「怎麼了?」
泉眨了下眼睛,笑眯眯地感嘆:「我男朋友真厲害~」
「!」猝不及防受到了誇讚,心中莫名的同時,中原中也還是沒忍住臉上一紅,「怎、怎麼突然……」
泉跟兔子似的,雙腿一蹬蹦到了中原中也背上,被後者穩穩接住。
「你們剛才交流用的是本地語言嗎?」
這一問,中原中也就知道泉為什麼誇他了。
他摸了摸鼻子:「嗯,西班牙語。以前到這邊出差待過一段時間,所以一些簡單的交流沒什麼問題。」
泉趴在他肩上,看著他臉上露出些小小的得意而不自知,那雙眼睛明亮澄澈,猶如碧藍晴空映在了裡面。
他想了想,不懷好意地湊到中原中也耳邊,拖長了語調,撒嬌一樣地說:「既然橫濱那邊是凌晨兩點,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不然我們抓緊時間回去倒倒時差?」
若這話放在平常,聽起來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這會兒泉語氣曖昧,手指也不安分地在他臉上划來划去,還順著他的臉部輪廓向下,一路從脖子滑到衣領里……
中原中也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
泉看著他紅彤彤的耳朵尖,毫不客氣地笑出聲。
現在笑,待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中原中也心中冷笑三聲,用力掐了一把泉的腿肚子,無視了小混蛋的嚷嚷,一把搶過不良青年的手機,隨手一搜,一張世界地圖就出來了。他戴著手套,也不用擔心會留下指紋。
「喏,算坐標回橫濱吧。」中原中也哼了一聲,「我倆本來就是『偷跑』出來的,不管怎麼說也該先回家,免得出什麼意外狀況。」
這話在理。泉沒多想,根據地圖算好坐標后,他便示意中原中也可以將手機還回去了。
泉再次使用萬花筒的能力,兩人眨眼間就回到了有一陣不見的橫濱。
中原中也憑藉異能力和對橫濱的熟悉,避開監控,飛快地帶著泉回到了家裡。
某個小混蛋還沒來得及感慨,就被他男朋友從背上摔下來,扔到了柔軟的床上。
一臉懵比的泉:???
「『昨天』為了解決組合的敵人開了污濁,消耗有些大,第二天早上爬不起來也是正常的,相信首領能夠理解。」
「……」等一下,哪裡不對?
泉腦中的警鈴驀地敲響,下意識地翻身爬起來,準備往外跑。他男朋友眼疾手快地勾住了他的后領子,往後一帶,胳膊一圈,他就被緊緊箍進對方懷裡。
「算成十點起床,那麼我們還有整整八個小時的時間,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天吶,他就是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跑兩步路都喘的體力廢,這這這八小時下來,他還能活???
泉驚恐地咽了下口水,冷汗嘩啦啦地往下淌。他甚至連寫輪眼都瞪出來了,奈何他這會兒是背對著中原中也的。只要對方不看到他的眼睛,就不會中他的幻術。
泉試圖跟他講道理:「哥!床單什麼的,小滾怡情大滾傷身啊!」
中原中也冷笑一聲,這種時候知道求饒叫他哥了?早幹嘛去了?他語氣涼涼地道:「不是你說趁這點時間倒倒時差嗎?」
泉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說:「對啊,倒時差不就是睡覺嗎?你看我們待會兒蓋被子睡覺……」
「所以我這不是準備和你蓋被子一起睡嗎?」
「那你幹什麼拽我衣服!」
「你睡覺不脫外衣的?」
「啊啊啊啊混蛋你這叫脫嗎你這叫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