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艷盡憐勝彩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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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淑問道:「先前你說你在邊漠,為何要回來?」楚昭依舊猶豫了會兒,才道:「其實你該猜到的。七路中文】」季淑本不甚明白,看楚昭臉色不甚好,心裡一動,又想到他先前所說種種,便試著問道:「是因為嫻妃?」

楚昭不做聲,面色卻有些黯然,只抱了季淑,低低道:「我若不回來,她連活到如今也難。」季淑心頭一沉,卻也不知說什麼好。

楚昭的事,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更多,比如嫻妃的出身,比如楚昭先前為何不是皇子,竟如放養般在邊漠……若是問起來,恐怕楚昭也有諸多不便,否則的話他早就同她說了。

季淑就道:「罷了,我不問了,你不用多心。」楚昭身子抖了抖,看了季淑一眼,眼神竟有些小心忐忑,似不安一般,跟他強橫霸道的性子大相徑庭。季淑對上他這個眼神,心裡頭一動,只好做若無其事狀,說道:「那現在怎麼辦?留在宮裡還是回去?」

楚昭見她自動轉開話題,便道:「自是要回去的。」季淑心道:「答應的這麼利落,是怕祈鳳卿再見到我么?唉。」卻不說破,不置可否地點頭,道:「你做主罷。」

楚昭低頭在她臉上親了幾下,季淑就推他,道:「磨蹭什麼?還不去善後,難道現在就甩手出去了?」楚昭這才將她放開,道:「那我去去就來。」

楚昭去后,季淑想了想,就向里而行,到了宮殿裡頭,卻見嫻妃獨自一個坐在榻上,正在出神,連她進來也未察覺。

季淑上前,輕聲喚道:「嫻妃娘娘。」嫻妃才醒悟過來,急從榻上起身,道:「是……」匆匆地說了一句,便又怔了怔,看季淑身邊無人,便試探問道:「昭,他……離開了么?」季淑點點頭,卻見嫻妃面上露出幾分失落之色,季淑便道:「他有些事要忙,原本是要進來探望娘娘的。」

嫻妃略覺欣慰,探出手來握著季淑的手,說道:「你是要回去王府了么?」季淑道:「嗯,好像是的。」嫻妃獃獃地看著她,片刻才又吶吶說道:「回去也好,回去也好。」

季淑忍了會兒,道:「娘娘,昔日皇貴妃常這麼欺負你么?」

嫻妃見她開門見山問出來,卻嚇了一跳,本能地咽了口唾沫,道:「不、哪裡呢……沒有。」季淑見她連連否認,便問道:「你是怕說出來,讓楚昭……呃,讓王爺擔憂么?」嫻妃見她越發說破,卻不再辯解,只是深深低頭,道:「我能留在此處已經是極好了,受些委屈算不得什麼,我不是怕他擔憂,我是怕我更連累了他。」又極小聲地說道:「我本就連累他許多了……」聲音如蚊,低得聽不清。

季淑豎起耳朵,有些沒聽清后句,便問道:「連累他?娘娘你是怕惹怒了貴妃,太子對他不利?」嫻妃臉色發白,低低說道:「梔子,不要如此大聲。」

季淑嘆了口氣,說道:「你這麼怕她,唔,先前我在外頭打了她,會不會又替你惹了禍端?」

嫻妃卻搖頭,低低地說道:「其實你那樣,我很高興。」說了這句,忽然笑了笑。七路中文】

季淑問道:「高興?」嫻妃說道:「嗯……從來無人敢對她那樣……」她越發忍不住,便伸手捂了捂嘴,原本蒼白的臉上也透出暈紅之色,說道:「而且你的模樣,讓我想到一個人。」

季淑說道:「何人?」嫻妃的眼中透出幾分神采,道:「是我們族裡的飛婭公主。」

季淑怔道:「是……她?」嫻妃說道:「公主是我們族的女英雄,她能征善戰,性格也好,很多強大的男人都比不上,先前你打了她……若是以公主的痛快剛強的性子,也是會這樣的。」

季淑聽到這裡,心裡頭居然有一種隱隱酸澀的感覺,卻只是笑,道:「哪裡好跟人家公主相比,我不過是個潑辣的市井之人罷了,只是看不慣那人的囂張,哼,誰讓她敢動手的。」

嫻妃說道:「梔子,不管如何,我很高興。」雙手將季淑的手合攏在手心裡,又低低地說道:「果然昭兒看上的人是沒有錯兒的,你果然是極好極好的。」她的手微微發抖,又有些涼,季淑聽著她歡喜之聲,心中百感交集。

片刻楚昭回來,便同嫻妃淡淡地道:「我要帶她回府了。」嫻妃只是唯唯諾諾地答應了聲,就低了頭。

季淑看看她,又看看楚昭,總覺得古怪,就說道:「你陪著嫻妃娘娘會兒,我有事出去下。」楚昭問道:「去哪裡?」聲音卻比先前溫和許多。季淑道:「就在這門邊。」楚昭道:「我陪你。」

季淑瞪他一眼,說道:「這裡有東西扎你屁股么?坐一坐又不會死。」

楚昭無奈答應了聲,嫻妃見他留下,雖是片刻,那臉上卻露出又是歡喜又是忐忑的表情。

季淑到了外面宮殿內,見幾個宮女太監湊在一起,似正說什麼,季淑走到門邊上,那幾個便驚魚一般散開站定了。

季淑走過去,道:「你們剛才說什麼?」宮人們不答。季淑說道:「大概是說我打了皇貴妃的事兒?」宮人們面上露出驚駭之色,不知她為何知道。

季淑轉頭,一一看去,她雖然不是宮內有身份的人,這些宮女太監卻無一敢跟她對視,慌裡慌張地都垂下目光,有人便微微發抖。

季淑挨個看過去,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宮女面上,定了下來,道:「你叫什麼?」那宮女說道:「我……奴婢叫可心。」季淑一笑,道:「好名字啊……可心,我問你,上午時候嫻妃娘娘給你的東西呢?」

可心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著季淑,不明白她怎麼也知道了……季淑望著她,說道:「老實說出來,我親眼看到嫻妃把東西給你,你給了誰了?」

可心抖了抖,終於道:「是娘娘讓我拿了去,給御膳房的各位,作為打點。」

季淑冷哼,道:「打點什麼,多送點兒不知放了多少天的爛果子?」周圍幾個宮人聽到這裡,都變了臉色。

正在這時侯,外頭有人來到,道:「噫,怎麼都站在這裡,——花娘子,咱家給娘子見禮了。」卻正是王太監。

季淑見他來到,微微一笑,說道:「王公公,有勞您走這一趟了。」王太監說道:「說哪裡話,花娘子一句話,咱家不得飛一樣趕來?對了,方才三王爺去見過娘娘了,娘娘許你出宮了,怎麼,你叫我來有事?」

季淑說道:「的確是有件事要勞煩公公。」王太監說道:「花娘子請說,能做到的我一定幫。」

季淑點點頭,卻又看向站著的那幾個宮女太監,才又說道:「嫻妃脾氣好,有什麼委屈都不肯說,可我不是瞎子,我的脾氣你們也都知道了吧?」她望著可心,說道:「白日你是跟著的,大概方才已經把我撒潑打皇妃的事說的清清楚楚絲毫不差了?」

可心聽到這裡,又聽到方才王太監同季淑一番話,頓時覺得事情不妙,噗通一聲便跪倒地上,道:「請娘子饒命,是奴婢一時多嘴,奴婢再也不敢了。」

王太監見狀,便若有所思地看著季淑,也不插嘴,只是聽。

季淑冷笑說道:「我生怕你不多嘴,你若不說詳細,我還要自己說一遍!」可心不敢言,季淑卻重把在場的五六個宮人一一看過,才道:「我雖然是個剛進宮的外人,但卻已經看不過眼,何況我性子就是如此,看不過眼的,定要說出,說不過去的,做都要做出來!嫻妃這裡我看的明白,她身邊並沒其他貴重東西,大概是都填補了你們這些不肯護主的無用奴才了吧!」

王太監道:「啊?嫻妃娘娘把些貴重東西都給了這幫奴才?」

頓時,幾個宮人都跪倒在地,紛紛喊冤。

季淑說道:「公公你有所不知,上午我在此吃一頓飯,讓他們去到御膳房傳飯來,都個個為難的很呢!還是嫻妃把自己的鐲子送出去,我才吃了幾口飯,不然連吃也沒得吃。」

王太監瞪大眼睛,驚道:「這還了得,伺候御膳本是理所當然的,怎還用私下相求?這簡直是無法無天了!」他廝混宮中多年,哪裡會不知道這些「潛規則」?如此不過是不想暴露自己,演技精湛罷了。

季淑也當他是初次聽聞,便哼道:「可不是么,我是外人都看不慣了,——我雖然剛進宮,可也知道皇後娘娘是個是非分明,極寬厚待人的,她統領後宮,人人敬愛,比如王公公你,便深得皇后信賴,更是皇後娘年跟前的紅人。」王太監見她忽然誇獎自己,有幾分得意,又急忙道:「哪裡哪裡,娘子過獎了,不過是忠心耿耿地替娘娘辦事罷了。」

季淑道:「王公公這話說的對,公公你也算是皇後跟前紅人,可還如此忠心耿耿,一心想為娘娘辦事,才得皇后重用,正是眾人典範。可是這些人呢,卻好的不學,一心想欺壓自己主子!」王太監點頭,回頭罵道:「可恨之極,一群狗膽包天的混賬東西,真真反了你們!」

季淑說一句,王太監答應一句,這些伺候嫻妃的宮女太監們都嚇壞了。

王太監察言觀色,道:「花娘子,你別上火,也別跟他們廢話了,這樣不得力的奴才留著幹什麼?」把些宮人嚇得,呼天搶地地求。

這功夫裡頭也聽到了,嫻妃便跟楚昭出來,楚昭見狀,便將嫻妃攔了,只遠遠地看。

季淑才說道:「要說打殺了他們倒是輕易,但皇后是個仁慈的人,嫻妃也是,嗯,……倒不如暫把他們留下來,以觀後效。若是他們肯改過自新,忠心伺候主子,倒也罷了,倘若還是先前那樣狗膽包天……公公,你可得替皇后把這些敗類剷除才是。」

王太監自然答應,季淑便又道:「先頭嫻妃給你的鐲子,以及她先前給你們拿出去的東西,有多少是多少,都去好端端地拿回來,缺一樣都不行。」

可心跟眾宮女太監紛紛答應,卻還跪著,王太監道:「都干答應什麼?一個個腿瘸了是怎麼?還不快去?——花娘子的話都聽到了?少一樣的話,拿你們那不值錢的手腳小命來賠!」

宮女太監們連滾帶爬離開,王太監還憤憤地道:「是就該這麼懲治他們!也虧得花娘子說,不然我還不知道他們這些王八犢子的竟敢這樣膽大呢!」

此刻楚昭便走了過來,王太監行禮道:「昭王爺。」楚昭點頭,說道:「方才怎麼了?」季淑便笑道:「狐假虎威罷了。」楚昭挑眉。

季淑說道:「我就仗著皇後娘娘的名聲,來嚇唬嚇唬這些不把人當人看的東西。」又對王太監笑道:「是我多管閑事了,不過公公也知道,我的脾氣太壞,先前還忍不住同貴妃動手了呢,還沒當面向皇後娘娘請罪,這次又這樣,皇後娘娘聽了,會不會大為惱怒?」

王太監急忙道:「哪裡呢,此事是皇後娘娘不知道,娘娘若是知道,怕是要打死了這幾個伺候不當的也是有的,……就算娘子不出手懲治她們,娘娘遲早也要知道,也要辦他們的。」季淑便笑,說道:「那還得有勞公公在皇後跟前替我美言幾句了。」王太監便笑道:「花娘子痛快人,敢作敢為,娘娘也很是欣賞呢。」

王太監巧嘴又說了會兒,便留了個小太監,嚴嚴地命他盯著這邊的情形,務必要讓那些宮人把昔日的首飾之類都拿回來,——自己才回去了。

季淑便叮囑嫻妃道:「以後不用再慣著那些人,若是他們還對娘娘不好,娘娘想法兒跟……皇后說,皇后不管,娘娘便跟王爺說,知道么?」嫻妃獃獃看她,眼圈極快紅了,先前她似懂非懂,現在卻知道季淑是在替自己出頭,頓時便落了淚下來,道:「梔子……」

楚昭見狀,就先出外一步,季淑又稍微安撫了嫻妃一番,就也跟著出到外頭,嫻妃依依不捨地跟著送出來,一直到楚昭握著季淑的手拐過長廊,嫻妃兀自站在殿門口張望不休。

季淑同楚昭出了宮門,楚昭道:「小花,其實你不用這樣。」季淑道:「怎樣?」楚昭不語,卻停了步子,將她擁入懷中。季淑道:「她再怎麼……也是你母親。」楚昭鬱郁地,終於只是一嘆。

季淑見他又不語,就道:「好啦,我們回去吧。」楚昭答應,才要放開季淑,卻忽地回頭,當看到自宮門口出現的那道人影之時,忍不住便皺了眉。

作者有話要說:憋一口氣浮出來,更晚了,其實很早就開始寫了,慢慢地就到了這時侯。。。很抱歉哈。。兔摸幾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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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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