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端午

月盈月缺，冬去春來。

當燕兒飛回基地，在屋檐下開始築巢；東河兩岸的油菜花已經金燦燦的連成一片……

基地的各色果木也都開花了，看著這滿園春色，小月知道，方遠的生日又到了。

自從年底放了寒假，方遠就不再往學校郵寄明信片，如今也就沒有了任何消息。

他也沒有再給小月的卡上打撫養費，不知道現在去了哪裡，又是否安康……

方遠生日這天，按照家鄉的風俗，她煮了一鍋雞蛋，每個人都吃了兩個，算是給遠方的方遠消災祈福……

——

春光短暫，一夜入夏——當盛開的花兒漸漸寂寥下來時，田野里綠油油的麥田也在悄悄變幻著顏色，先是淡黃，再由淡黃轉為金黃……

這時布谷鳥飛來了，聽著鳥兒「割麥種穀、割麥種穀」的叫聲，人們知道一年中最忙的麥收季節就要到了。

而每年的麥收時節幾乎都和端午節同期而至。

因為去年端午趕著做了一期收麥的專題視頻，所以關於端午節的專題一直沒來得及做。

今年，小月早早的就計劃上了。

艾草是端午必不可少的，小月提前兩天就去河灘上割來了兩大捆的艾葉，晾曬在門前，又去鎮里買了一大包雄黃和香料，把準備工作做的足足的。

既然傳統佳節，自然少不了老母親的出場。

端午節的重頭戲——端午香囊和五色線的任務，就交給了母親柳豐瑞。

母親端出她的針線簸籮，找來了各色毛線，又翻出來一袋子碎花布頭，就開始忙活了。

這些花布大部分都是當年給孩子們做小棉衣剩下的布頭，母親耐心的一塊塊的拼接著，針線翻飛，很快就有了香囊的雛形。

小月在一旁打下手，幫母親剪布片，做穗子，配五色線……

此時，不遠處的果園裡，琳琳和二寶正在裡面穿梭，摘取了很多果樹的葉子，把它們一起泡在水裡，製作五葉水。

據說，端午前夕，只要湊齊五種果樹葉，泡在井水，放在院子里過了一夜，就有奇異的香味，端午節用來洗臉或者洗頭，香味久久不散，還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當然，這都是傳說而已。

但在沒有香水，沒有面膜、沒有洗面奶的年代里，幾乎每個農家女孩兒都信這個，尤其是長著青春痘的姑娘們……

小月還記得小時候，自己和姐姐每年端午，都會用心去泡製五葉水。那時候村裡果木不多，需要找好多家才能湊齊五種樹葉……

如今，雖然很多人都不再記得這個習俗，但孩子們依然樂此不疲。

思思和歡子兩人，一人架了一台攝像機，捕捉著這一切美好的畫面……

母親心靈手巧，很快就做好了幾個香囊袋子，而且形色各異，漂亮極了。

等填充好艾葉和香料，再墜上穗子，串上五色線，一個個精巧漂亮的香囊就做好了。

這些香囊，有的是雞心形狀，有的是料布袋，雖然和市面上賣的相比，沒有那麼千姿百態，也沒有那麼鮮活生動，但滿滿都是童年記憶的味道……

當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天色也暗了下來。母親收起針線簸籮，又把剩下的碎布頭卷了起來。

看小月把各種果葉泡進盆里，放在院子中央，琳琳好奇的問著。

「媽媽，這水為什麼放在院子里？」

「據你姥姥說，半夜裡月奶奶會撒神葯；在媽媽看來，這大約就是吸收日月精華吧……」

母親也笑了起來，「明天早上早點起來，在日頭出來前，帶著孩子去草地上洗個露水澡。」

「啊？大早上洗澡，有點涼吧？」

思思在一旁詫異的插了一句，小月笑了起來。

「據說，端午這天，草葉上的露珠，都是月娘娘灑下的仙藥，能夠卻病免災……我小時候，端午這天，天還沒亮呢，就把我揪起來，拎著到村頭埂坡上，脫掉衣服，在草地上打滾……」

「啊，那草坡上不是全都是光身打滾的孩子？」思思啞然失笑。

「是啊，孩子們都得洗露水澡。而且越早越好，等日頭出來，仙藥就失效了。」

母親一本正經地解釋著，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

——

端午一大早，大家吃了粽子，大蒜和雞蛋，母親又泡了雄黃酒，給孩子們抹鼻子、耳孔、肚臍，最後在額頭上寫上王字……

然後，小月把昨天混好的五色線拿出來，給孩子們綁在手腕腳腕上，然後又把香囊一個個掛在她們胸前。

戴個香草袋，不怕五蟲害——鮮艷的香囊映襯著孩子粉嘟嘟的笑臉，當她們奔跑起來，穗子飄揚，香味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