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不是不想見你,是不能了
「吉斯,送我的父親走,他已經神志不清了。以後,不許他再出去,也不許他再見客人。另外,派人二十四小時看著他,不許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
滕熠兩手倒背於身後,臉色平靜沉著,聲音是從未有過的絕情。
滕睿抱著柱子的兩隻手臂垂下了,怔怔地望著滕熠,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心愛的兒子會做出這樣不孝的事來。
這次本來他計劃好讓纓寧和冷木陽來N國完婚,可是,沒有想到,酒店裡的人全部被滕熠換掉了。幸虧他早有察覺。而冷木陽也備有第二方案,兩人轉道去了巴黎……本來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滕熠,就沒有想到,滕熠這次不僅要奪走纓寧,還計劃好了怎麼對付他……
滕熠可是他的親兒子,怎麼會把他說成是『精神失常』呢?
——「……」
滕睿氣憤至極,他揚起手,想再喝斥滕熠,可是,突然音,他的聲音變得嘶啞,再也發不出聲了。
——不能說話了!
滕睿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並且用手去搓自己的脖頸。
這種突然失聲的現象,醫學上有過解釋。
從中醫角度來講,人的氣息掌管著人的一切生理機能,一旦氣息走了迷津,眼睛、耳朵、聲音都可能出現問題。
滕睿就是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指著滕熠,兩隻眼睛里不斷地淌下淚來,嘴唇張大,不停變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面,滕熠深深地凝了自己父親一眼,然後,揮手,示意吉斯帶滕睿走。
「送我父親回家,好生照顧著!」
「是!」
拖沓的腳步聲漸漸消失,艱澀的唔唔聲迴旋著消散……
滕睿被吉斯帶走了。
客廳里漸漸地恢復了平靜。
滕熠的臉朝著房間裡面,看不清表情,可以看到的是,他背在身後的手,緊緊地蜷起,手背上青筋暴起,手久久不鬆開……
熙攘的飛機場,姚清推著行李,步履匆匆,墨鏡下,是一雙哭紅的眼睛。她自己和冷天宇的事已經無法挽回了,她也沒有想過挽回什麼。就是心裡為自己女兒不平。纓寧才十七歲,本來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纓寧呢?
「清清!」
身後,父親姚啟元的一聲呼喚,讓姚清瞬間停下了腳步。
——滕睿!
姚清居然想到了滕睿。
本來跟她毫無關係的滕睿居然這樣喊了她,她怎麼會忘記滕睿呢?
這是一件奇怪的事。
「爸,我……我想去滕睿的莊園里。」姚清手攥緊了小推車的把手,聲音遲疑。
姚啟元眨了眨眼睛,已經有了滄桑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是想讓他幫著把纓寧救出來?」
「是。」姚清本來有些亂的心情,因為父親這句話,突然就變得清晰而堅定起來。
對,她就是想讓滕睿救纓寧。
她就是這樣想的。
「也好,現在的情形,恐怕只有滕睿能夠威懾住滕熠了。唉,像我們這樣的平民,是怎麼也鬥不過總統的……」
「爸,那我先去了。」
「好。」
姚清將姚啟元送到了計程車上,自己直接打車去了滕睿的莊園。
姚清一身精緻的白色西裝長褲,裡面是黑色的絲絨背心,V字領。白皙漂亮的臉在米色的闊邊帽下顯得十分雍容。但是,這樣的她,卻在門口遇到了阻攔。
守在莊園門口的警衛,攔住了姚清,並且對著她大吼「站住!不許再向前。」
「你們好,我是來找滕睿的。」
「滕先生不見客,請馬上離開,否則,會採取強制措施!」
警衛攔住姚清,言語傲慢嚴肅,沒有一點通融的意思。
姚清原來以為,滕睿的家裡是不會設警衛的。或者說,就是設了警衛,也是會尊重來客的。就是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到這樣的驅趕。
她的心裡本來還因為那一聲「清清」而心裡懷裡些許的期盼,就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但是,她不甘心就這樣走。
猶豫不決中,時間慢慢推移到了正午,姚清拿著手機站在門前的綠蔭下,思忖良久,終於撥出了滕睿的號碼。
——「嘟嘟嘟」
一連串的忙音,一直在響。
姚清心煩意亂的掛斷了電話。
陽透過林蔭凌亂地照著姚清的臉,出現一些強對比的紋路,讓姚清顯得有些古怪。
幾次撥出的電話,回復的都是忙音。
姚清沒理由的一陣慌亂。
在樹下站得兩腿發僵的時候,姚清挪著步子,準備離開。走過來找滕睿的時候,因為心裡懷裡希望,腳步匆匆,沒有覺得累,這個時候,一種說不出的疲憊。林蔭路很長。林蔭路的盡頭,就是一片青天白日。N國強烈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射下來,毛孔都開張著,一種說不出的焦渴從心底里湧起。
姚清轉身,朝著遠處的繁華街道走。
這時,突然從她身後跑出一個黑影,一下子就從背後捂住了她的口……
——「我放開你,你答應我不喊!」
一記蒼老的聲音傳來。
姚清驚惶不定的心,像是有了著落。
她拚命地點頭。
之後,緊捂著她口的手果然鬆開了。
手鬆開了,她立即乾嘔了幾聲……
「你,是來找滕睿先生的?你和滕睿先生是什麼關係?」大樹下,老者慢慢地問。
姚清拿出手絹,用力地將唇邊那讓她不悅的氣息抹了幾回,然後才勉強抬起頭來。
她面前,是一個大約七十多歲的老人,頭髮花白,穿著一身N國的老年人常穿的長衫。臉色黧黑。是最平凡的N國老人。
姚清站好了,平息了自己的心,「老伯,我……我和滕睿先生沒有什麼關係。就是見過幾次面。但是,他對我還算客氣。這次,我是來找他辦事的。不過,是我誤會了他對我的善意。或者是說,他對其它人也是一樣的。我以為,我來找他,他會見我,沒有想到……」
「不是他不想見你,是他不能見你了。」那老者仔細觀察姚清,覺得她並非假裝,於是,就說了實情。
姚清奇怪。
在N國,還有誰敢和總統的父親過不去呢?
「老伯,你剛才說,滕睿他……不能見我了?他怎麼了?」姚清連連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