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間慘劇＆自我認知

盯著面前「岱嶽市人民醫院」的招牌，天昊一臉凝重，醫院的大門給天昊的感覺就像是一張深淵巨口，站在門前天昊久久未動，一股刺骨的寒冷凝聚在他的心底久久不散，八九月的天氣里天昊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思慮許久天昊還是漫步走了進去。

末世至今已有月余，醫院包括應急電源在內全部耗盡，往日里燈火通明的大廳現在黑漆漆一片，陰森森的。天昊手中的棍子用力在地面上劃過，收回來的棍子一端粘上一層厚厚的血塊，半干不幹的血液粘性非常大，天昊甩了幾次依舊粘著一小塊。

在大廳里站了幾分鐘，等眼睛差不多適應了這昏暗的環境后，天昊小心翼翼往深處走去。走過門診處轉過來是一間藥房，透過糊滿血跡的櫥窗還能看到還算整潔的藥房，作為醫院的重地，保護的還算完好，天昊長出一口氣，且不論其他，單單這一件藥房里的藥品就值得他這一次的冒險。

且將這間藥房記在心裡，天昊繼續摸向醫院深處。天昊此行是為了藥品而來，也不完全是為了藥品，天昊更想要的是找到倖存的醫生與簡單的醫療器械。若僅僅是為了藥品，路邊的藥店才是第一選擇，當然大家想法都是一致的，在需要藥品的時候大家首先想到的都是路邊藥店，所以現在路邊藥店大都被掃蕩了幾個來回，常用藥品早已被掃蕩一空，剩下的多半是不怎麼用得上的藥物或者是被長毛人血液污染的藥品，天昊才會冒險來醫院，果然印證了那句話「風險越高，收益越大」，剛一進門天昊就收穫完好的一藥房的藥品。一個能長期運行的倖存者基地食品與藥品是必備品，目前藥房里的藥品已經足夠用一段時間的了，那麼接下來天昊的任務就是要找一些大夫，只有藥品就像是打仗只有武器沒有士兵一樣。

思索著，慢慢前進著，用了大半個時辰天昊把整個一樓大廳大體上巡視了一遍，整個大廳里除了幾隻缺胳膊少腿的長毛人外，天昊沒有發現一隻有威脅的長毛人，醫院大廳說小也不算小但絕對算不上大，一圈下來遠遠用不了一個小時，只是這一圈下來再次讓天昊體會到了末世的殘忍與血腥，醫院作為人群密集場所，末世發生時在醫院大廳里有大量的人員，這一圈下來天昊看到了輪椅上被長毛人啃噬掉整個上身，只剩下兩條腿的的屍體，看到在觀察室里渾身插滿管子被活生生餓死的人，那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壯青年，應該是突發疾病昏迷在了床上，被安排在一間的單獨觀察室里，嘴裡、鼻子里都插著管子，手上插著留置針什麼的，渾身放滿了檢測儀器，能看得出來這男人生前條件一定很不錯，可這又能怎麼樣呢，整個人躺在這裡，活生生被餓死，至死都昏迷著，一個壯碩的青年至死只剩一層皮包骨頭，天昊感到深深的同情。

如果這個男人讓天昊同情的話，護士更衣室的一幕才真是讓天昊感到深深的悲哀與痛心，更衣室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裡，天昊本來沒吧更衣室放在心上，可當他路過時裡面傳出一絲響動，聲音細微，但服用了血珠後天昊的聽力靈敏了許多，待天昊凝神去聽卻又查聞不得，如果換個其他人可能會懷疑自己聽錯了，天昊絕不會懷疑自己的耳朵，不然他也不能活著走出戰火紛飛的戰場。

更衣室的門鎖的嚴嚴實實的，後面還有東西擋住，天昊費了好大力氣才推開門，入眼一幕讓見慣大風大浪的天昊腳下一軟，後退兩步。嚇到天昊的不是什麼強大的怪物，而是三具屍體，三具普普通的屍體。嚇人的是他們的死狀，映入天昊眼帘的是三具懸在半空中的屍體，憑天昊的經驗來看，三人已死去多日，三人腳下擺著一個倒地的塑料凳子，看的出來三人均是使用這一個凳子自縊身亡的，在三人的臉上看不到害怕與猙獰，有的只有平靜與心如死灰的絕望，正是這樣的表情讓天昊感到悲哀與無力。

站在門口看著這三人，天昊此時才對自己的未來有了一些想法，在這紛亂的末世里，身為人類的一員天昊有義務為人類生存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像這樣自縊身亡的慘劇天昊再也不想看到。或許老天爺也是這麼想的，所有這密閉的空間才能恰好在天昊路過時恰好發出響動，天昊思索半天也沒想明白聲音是怎樣發出的，天昊最終將其歸結為天意，未去細細探究，人總要保留一點點敬畏，不論對何，就像人需要有一點信仰一樣。天昊沒有過多的去打擾三人，比起土狼那樣為了自己的一絲生機而不惜殘殺十幾人的畜生，這三名自縊身亡的醫生更值得天昊敬佩，在這末世里苟活的多了去了，能有勇氣直面死亡的卻沒幾個，沒有入土為安的條件，天昊只能把三人解下來，各方到一張床上，用被子蓋住，悄然退出了這個安靜的房間，隨手將門鎖好，沒有特別對待，也沒有做什麼表示，平淡就是最好的掩飾，天昊認為她們不希望打擾，就像他們三人選擇靜靜離去一樣，連一封絕筆都沒有留下。天昊能做的只有好好地安置三人的遺體，或許這也是老天讓他進入這個房間的目的，其他的他做什麼都是多餘的。

這件事情對天昊的影響是巨大的，鎖死門後天昊背靠木門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這三位正值花樣年華的醫生有著光明的前途，按照原來的軌跡他們會戀愛、結婚、生子，平淡而又幸福的度過一生，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浩劫給她們的人生畫上了句號。最後天昊重重的嘆口氣，黯然離去，那個永遠挺拔著脊樑也彎了幾分。

再次回到大廳中央的天昊已收拾好心情，意乃力之始，心氣一泄，力氣不在，那就危險了。臉上看不出來，不代表心裡一點不在意，這件事給了天昊很大的觸動，最重要的是天昊全面認可了現在的自己。

吞服血珠後天昊雖然欣喜獲得了更強大的力量，但是他一直不能完全認可這樣的自己，平時還好，夜深人靜時仰望星空，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說「你是個怪物..你已經不算是真正的人了....你和長毛人有什麼區別」。這也是天昊會獨自一人來醫院的原因之一，只有遠離人群他才能稍稍忘卻自己的不同，經過這件事天昊不再有雜七雜八的想法，世界都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呢，如果有也是溫婉、天賜的安全，一旦天昊出事，他們能留下一具全屍或許已經是他們最好的結果，為了在乎的人天昊不論變成怎樣他都心甘情願。

想通了這一切后，天昊清楚內心的最後一絲恐懼也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