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口味的怪物
要不是勒在觸手上的繩子看著眼熟,我差點以為這是另一隻怪物,才一會兒沒見輕功就見漲了。
「小心。」我指指湖面上的觸手,提醒道。
陳清寒幾人齊齊回頭,尖叫小姐看到湖面上的觸手,尖叫聲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陳清寒砍暈了。
文靖熟練地把她接過去扛到肩頭,兩個人在這件事上出奇的默契。
「你們對程小姐溫柔點行不行,聽說頻繁被打暈對身體傷害很大的!」
順風的抗議沒有得到回應,陳清寒的目光緊緊鎖定著湖面上的觸手。
觸手似乎知道行跡敗露,乾脆不躲了,在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響過之後,一個十幾米高的龐然大物出現在我們面前。
通往地下湖的路,以前從沒有人走過,或者說,是沒有盜墓賊知道「美人淚」這種尋路方法。
只有317組,他們中有人知道這座墓的正確打開方法,陸老闆知道,陳清寒也知道。
所以我從沒聽說過地下湖,和藏在湖中的怪物,這還是頭回和它打照面兒。
文靖扛著尖叫小姐,一隻胳膊端槍,湖中的怪物足夠巨大,只要不是雙目失明,再近視的人也能看清它的位置。
順風一臉興奮地拿出那隻裝滿敵敵畏plus的水槍,我見兩個人皆是蓄勢待發,趕緊出聲阻攔。
「別打,它沒有惡意!」
怪物升出水面,向我傳遞一些信息,便停住不動了。
「你怎麼知道他沒惡意?我看它憤怒得很~」順風給水槍加了幾下壓,仍是如臨大敵的狀態。
湖中的怪物有數不清的觸手,像老樹的根須,而它的臉長的就像水滴魚,此刻它咧嘴瞪眼的樣子,擺明是一臉怒容。
「它在抓偷腌肉的賊。」為避免不必要的爭鬥,我不得不做起了雙方的翻譯。
「啥?誰偷腌肉了,哪來的腌肉?」文靖快人快語,想也不想就說。
陳清寒看了眼地上的屍體,文靖愣了下,表情像吞了癩蛤蟆。
「它殺了人,本山人要替天行道~」
「你是搬山道人,又不是捉妖天師,行什麼道!」
文靖嘴上拆著順風的台,同時用身體擋住他,做出一個保護的姿勢。
「它說,那肉是它撿的,白撿的肉誰不要,但是沒腌好就被人偷了……兩次。」我繼續翻譯道。
「不是,小芙妹子,你別是在這兒逗哥哥玩呢吧,它真能說話?」
「不能說話,但能溝通,它智商不低。」比那些老年痴獃的蛇聰明太多。
「那你問問它,湖底是不是有通道。」陳清寒說。
我和怪物交流過後說:「有,通往另一個湖,它在那邊丟了一塊腌肉,所以第二次撿到肉之後掛在了這邊,結果也丟了。」
「不算丟,還在呢,妹子你問問它,咱把屍…不是,把肉還給它,它能不能放過咱們?」
「可以,哦、它問你扛著的那塊肉吃不吃,不吃的話它用東西跟你交換。」
「別呀~程小姐身上沒肉,不好吃,你看她臉尖的像蛇精、身材如同搓衣板、尤其是那雙腿,跟筷子成精似的,再拿鹽一腌,就剩骨頭了,熬湯還成,不管飽啊~」順風一激動,把尖叫小姐誇得是體無完膚。
「它不吃活物,我告訴它程小姐活著。」
文靖納悶道:「不對呀,它不吃活物,那就是食腐生物,吃腐肉還用鹽腌嗎?」
要說理由,其實很簡單,這怪物是個追求生活品質的怪物,雖然它食腐肉,但是它口重,而且嫌棄直接吃不夠精緻,這才在進食前,將食物「精心」加工一下。
大概意思跟人類吃熏魚差不多。
「你問問它通道距離水面有多深。」陳清寒在一堆不正經盜墓的人中,做著最正經的事,他每次每次開口,說的都是正事。
「它說可以帶咱們過去,很快。」我估摸著陳清寒問湖水深度,是想計算在沒有潛水設備的情況下,我們能否游過去。
「等會兒,這裡面不會有詐吧,它帶咱們游過去,那要是游到半路,它想歇會兒,咱淹死了、它又白撿幾塊肉!」文靖向後退了一步,做出堅決不上當的樣子。
「我跟它說咱們有毒,在水裡待久了,毒素容易泄露,會造成致命污染。」
「它信?」文靖小聲問。
「它能聞到敵敵畏plus的味道,也許它對毒物有天然的鑒別能力。」
「我去!它能聞到敵敵畏的味兒,那咱們是不是也吸進肺里了?」文靖緊張道。
「別瞎說,槍身我特意密封處理過,可能灌水的時候槍身沾到那麼一滴、半滴的,殺不死人。」
「可能是這生物鼻子靈,像老鼠,老鼠的嗅覺比狗還靈敏,哪怕只有一滴,它也能聞出來。好啦,叫醒程小姐,咱們準備下水。」
這回我看到尖叫小姐醒過來,根本不知道是陳清寒把她打暈的,還問我們她怎麼又暈倒了。
順風掐指一算,胡謅說她是低血糖加貧血,用一塊巧克力把她糊弄過去了。
317組有隨隊醫生,可惜跟陸老闆在一起,程小姐顯然是沒經歷過這些,在沒有醫生的情況下,心裡沒了主意,只能聽信順風的鬼話。
程小姐就是一株養在溫室里的花朵,估計在她的人生里,斷塊指甲、起個痘痘已經算是大煩惱了。
可什麼樣的父母,才會把女兒養成這副模樣?
是溺愛、還是陰謀?
「咦……這東西好噁心,我死也不會讓它碰我!」尖叫小姐甩開文靖的手,拒絕靠近怪物。
「程小姐,有它帶著,咱們可以很快通過水下通道,你忍忍吧。」順風好聲好氣地哄道。
在水裡尖叫小姐需要憋死,所以陳清寒的打暈絕技不能用,他皺著眉,看上去是拿尖叫小姐沒辦法了。
「我…我不會憋死,除非有人在水裡給我度氣,那我說不定能忍受這個丑傢伙……」尖叫小姐的妝雖然花了,但她自信滿滿,一雙眼睛脈脈含情地看著陳清寒。
「我來吧~我年輕,肺活量大!」
「一邊去,沒你的事!」尖叫小姐擅長變臉,她隨時隨地準備著兩幅面孔,一副兇巴巴、一副嬌滴滴。
我暗暗給怪物下達指令,心說尖叫小姐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就讓她多喝幾壺好了。
「啊——」
我們目送尖叫小姐在半空中划著拋物線落入水中,一串水花翻過,湖面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