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攻陷洛陽
袁紹與陳登、董昭飲酒正歡的時候,沮授恰好剛剛到了洛陽,因為也得知了青州叛亂之事,沮授心中大急,竟來不及喘一口氣,便直闖皇宮。
袁紹此刻心情大好,見是沮授,雖然暗怪其無力,卻也沒有發作,反倒是樂呵呵道:「仲平來的正好,可坐下與朕共歡,這些舞女皆是西涼馬超進貢給朕,個個舞姿輕盈,長相娟秀,比之朕宮中那些舞女不知強了數倍。」
沮授一言不發,走到一名太監為其剛剛擺設好的墊席上,對袁紹拱手道:「陛下所言甚是,這樣的美女美舞實在是難得之極,更何況日後這樣的機會再也不可能出現,臣還是陪陛下一飽眼福是也。」
袁紹聽著前半句臉上不由也露出了微笑,但是當聽到後半句冷嘲熱諷的話,袁紹弗然不悅,道:「仲平何故此言?」
沮授一正身軀,拱手道:「陛下,如今司州淪喪大半,楊奉也率領大軍突破黃河天險,佔據平縣,不日便會揮師南下,圍困洛陽城。如今形勢危急,而雍涼二州的救兵不知何日才能到達,大元已經面臨生死攸關之局,陛下不趕緊召集群臣共商對策,卻在這裡花天酒地,倒不如現在就投降楊奉,倒也能保得一條性命,日後也好能夠再次欣賞到如此的美人美舞。」
在袁紹手下這麼多文臣武將當中,敢這樣和袁紹說話的人也只有沮授一人而已,但沮授也並不是像田豐一樣,也是有曲有直。在已經不受袁紹重用並受袁紹猜忌的情況下,依然以這樣的口氣對袁紹說話,顯然沮授是氣到了極點。
雖然如此,袁紹依然沒有發作,以為沮授並不知道青州叛亂之事,於是便向沮授解釋道:「這也難怪仲平了,仲平有所不知,朕一早便得到斥候來報,說是青州叛亂,叛軍有八萬之中,且已攻陷濟南國、樂平郡和齊國之外的所有郡縣。」
沮授自然也是得知了這個消息,聞言絲毫不為之所動,靜靜問道:「青州叛亂怎麼了,這與楊奉即將大舉進攻洛陽有何關聯?」
袁紹一愣,沒想到素以智多謀精著稱的沮授也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由笑道:「仲平素以多智有名,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猜不透,難道是仲平怪朕沒有賞賜美酒不成?」
沮授冷冷道:「授愚鈍,還望陛下言明。」
袁紹見沮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自己留一分顏面,不禁勃然大怒,正要發火。只見陳登已經搶在袁紹大發雷霆之前向沮授道:「沮先生(因上次之事,沮授被袁紹罷了司徒之職,至今還沒有官復原職),青州叛亂,楊奉必然回軍平叛,洛陽之圍自解。待楊奉平叛之時,陛下又可在舉國之中招募大軍數十萬,即便楊奉卷土再來,也只能是無功而返……」
陳登的話還沒有說完,沮授已經冷冰冰地打斷了陳登,怒氣沖沖問道:「汝何以得知楊奉便一定會回師平叛,而不會繼續進攻洛陽?」沮授以為袁紹如此放心地飲酒作樂是陳登和董昭二人所為,是以言語之間沒有絲毫留情面。
陳登一愣,道:「沮先生此何意,莫非楊奉還會…不好,大事不妙,洛陽危矣。」陳登雖然謀略比不上沮授,但是在沮授數次的言語中間,陳登終於反應過來了,說了一堆讓袁紹莫名其妙的話。
董昭也反應過來了,頓時臉色蒼白,跪在地上叩頭道:「陛下,臣愚昧,若非是沮先生到來,恐怕楊奉已經兵臨洛陽城下了。」
袁紹再傻也明白了沮話中的意思了,臉上還不及收回的肌肉便僵在那裡,一張臉便不會動了,酒也醒了一半。袁紹喃喃自語道:「莫非,莫非,丁獻之真的要置青州於不顧,拚死也要滅我大元不成?」
沮授見袁紹和陳登、董昭三人頓悟的樣子,心中的怒氣也算是稍稍松解了一些,道:「陛下,此時已晚,洛陽本就城防空虛,加之沒有任何皆備,而楊奉則是一路長驅直入,沒有絲毫抵擋,估計最遲明天午時,晉軍必會到達洛陽城下。」
袁紹最是經不得大事,當初十三路諸侯討伐董卓如此,後來的冀州爭霸也是如此,今日更是如此,心中亂如團麻,不知該怎樣去應對。袁紹對沮授急聲道:「仲平可由退敵良策可以教朕否?」
就在這時,忽然門外急匆匆地走進來一名太監,對袁紹道:「啟奏陛下,太子在門外侯見。」
袁紹一愣,暗道,莫非有重要軍情,否則譚兒這時候來此作甚,於是,袁紹道:「宣。」
一會功夫,只見袁譚急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與其說是走,還不如說是小跑,袁譚來到堂中央,跪在地上對袁紹道:「父皇,大事不好,楊奉非但沒有退兵,反而是命令全軍繼續向洛陽方向而來,而且東西兩側的晉軍也向洛陽靠攏,洛陽即將被數十萬晉軍重重包圍,還請父皇早作決斷。」
若是沮授沒有來,沒有說過那些話,袁紹乍聽這個噩耗,估計可能會當場暈過去,但是現在袁紹的免疫能力提高了,聽了之後雖也著急,卻也沒有過於失態,只是沒有搭理袁譚,繼續向沮授求計道:「形勢危急,還望仲平為朕分憂解難,挽狂瀾於既倒。」
沮授方才是在進入洛陽大門的時候才聽到這個消息,便急匆匆地直闖皇宮,具體該怎麼應對目前的局面,沮授還真沒來得及去考慮。驟然被袁紹這麼一問,沮授也不禁陷入了沉思,開始考慮起對策來。那邊陳登和董昭也因為剛才的爆炸性消息,酒醒了大半,一個個也陷入了深思。
大殿之中只有袁譚依然跪在地上,袁紹剛才只顧向沮授問計了,忘了讓袁譚先行平身了。袁紹沒說,袁譚也不敢自己站起來,畢竟現在袁譚太子的地位甚是堪憂,若非是楊奉引軍來犯,估計太子就要變成袁尚了。
良久,沮授才發出一聲長嘆,沮喪地對袁紹道:「陛下,微臣無能,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來保住洛陽不失,以微臣之見,只有趁楊奉還沒有形成四面包圍之勢,從南門突圍,放棄司州,退守雍州,以為後圖。」
「啊」,袁紹大驚失色,沒想到竟然等來沮授的這樣一句話,這樣的結果袁紹斷然是難以接受的,於是便朝陳登和董昭二人看去,希望二人能夠有什麼好計策,但是,袁紹很失望地看到了二人臉上的羞愧和無奈。
「那,如果我軍放棄洛陽城,楊奉必然會引軍在後面追趕,我軍豈不是依然難逃?」袁紹看到三人都沒有辦法挽回這司州即將易主的局面,只得接受這個結局,開始考慮起退兵時候會不會有危險的問題。
沮授沒想到袁紹經過數年的養尊處優,竟然退落的如此菜包,暗中搖了搖了頭道:「陛下,當然不會是全軍撤走,而是要留下一員上將領軍兩萬在此擋住晉軍的強大攻勢,而且必須要抵擋一天,否則我軍仍然難以撤離。」
這下子袁紹有點犯難了,現在袁紹手下的大將基本上就沒幾個了,而且有這樣的能力的將領也只剩下文丑、鞠儀、馬岱、馬超、李通、高幹六個人,其中馬超在西涼,李通、馬岱都是新降不久,在此危難關頭,難保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剩下的文丑、鞠儀和高幹三人都是能夠信得過的,但是高幹是袁紹的外甥,若是讓他留在這裡,劉氏非得和自己拚命不可,想起劉氏發飆的樣子,袁紹就不禁一陣心寒。最後只剩下了文丑和鞠儀,文丑武藝高強,鞠儀智勇雙全。
若是太平時期,袁紹必然會選擇鞠儀,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將才,而不是猛將,當然有猛將更好,只是現在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袁紹心中的天平不禁偏向了鞠儀,文丑就成了袁紹的人選。
留守大將定下了,袁紹忽然想到沮授說的一天時間是不是太短了,不禁問道:「只留下一天的時間,是不是有點短了?」
沮授知道袁紹心中想的什麼,不禁又急又氣道:「陛下,此乃生死存亡時刻,陛下不可再帶著那些只會拖累我軍後腿的太監、嬪妃和宮女,只帶皇後娘娘一人即可,否則一旦因此耽誤行軍速度,後果不堪設想。」
袁紹聽了,呆了呆,想想後宮那些天姿國色的美女,不但有以前治帝的妃子,還有袁紹登基之後,從民間大肆選美的妃子和宮女,一下子全部留給楊奉袁紹還真有點捨不得,但是想想如果被楊奉追上的後果,袁紹還是咬了咬呀,決定放棄這些人。
畢竟在生命和美女之間進行選擇,袁紹還是覺得生命更加重要,如果日後還能林立於諸侯之間,美女還怕沒有嗎?
第二天深夜,就在楊奉的大軍剛剛到達洛陽城外五十里的時候,袁紹已經率領洛陽城內所有的軍隊(除了留給文丑的兩萬大軍之外)倉皇開南門,走宜陽,通過弘農郡,進入雍州境內,為了保全實力,就連弘農守軍袁紹也一個不剩地帶到了雍州。
到了天明的時候,楊奉才發現洛陽城的異樣,猜測袁紹一定逃走了,於是便派大軍猛攻洛陽城。
文丑雖勇,更是沙場宿將,但畢竟實力懸殊太大,不到半天的功夫,洛陽城便被楊奉的陷陣營攻破,文丑兵敗被俘,落得和顏良一樣的下場。其實,若非是趙雲之前向楊奉苦求不要傷害顏良、文丑二人的性命,估計二人都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