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章 媽媽

我鬆開了那雙被我握的生疼的手，掙扎著起身：「阿姨，你怎麼來了？」卻被周媽一把制止，她幫我掖好被角，溫柔地說道：「太好了，小瑞你終於醒了。」

「阿姨，我睡了很久了嗎？」我拚命地回想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是啊，都昏迷快3天了，可把我們給急壞了。」周媽一臉慈愛，我已經儘力克制，可是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眼圈發火。

「快，別哭了。才幾天不見，臉瘦的只巴掌大了。你的事阿姨都知道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閉上眼，一顆滾燙的淚珠低落，此刻的我心裡五味俱呈，肯定有感動，有驚訝，但更多的是氣憤，我自己的事，為什麼琦航要告訴他母親。喪失雙親的痛我儘可能不想讓別人知道，甚至到現在我連依婷都還沒說，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喜歡沒有人知道，可是現在偏偏琦航告訴了他的家人。

「阿航，回來的正好小瑞剛醒。」以前最想見到的人現在卻不願睜眼面對，抑或是不敢。

周家母子當然不會瞭然我心中的痛楚，心裡滿是歡喜。「小瑞，太好了，我剛買了粥回來，來趁熱吃。」見我久久沒有動身，他和周媽扶我坐起，我睜開眼不想去看他，也沒有接他遞過來的粥。「小瑞，不吃身體恢復不了。」我心裡慪氣，也不理會。他自是鍥而不捨用小勺盛了粥，吹涼了喂我，我沒動口，他有點焦急，勺子一下衝撞到我的唇邊，我一揮手，粥連同勺子一齊掉落在白色被單上，黏稠的滑落。不無噁心。

「茹小瑞，你到底要怎樣，你想尋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琦航一陣咆哮，我也驚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他，這是第一次我看見他發火。一絲凄然的笑掛上嘴角，琦航啊琦航，你果然還是不了解我，我從來都沒想到過去死，我只是生氣為什麼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訴其他人，我只是不希望大家來憐憫我。

「對不起，剛才，我太急了。」琦航頹然地放下碗，出了病房。

他一走，我強忍住的淚水硬是掉落了下來。

「孩子，你這又是何必呢？」周媽輕輕把我的頭摟入懷裡，「媽媽。」我脫口而出，這感覺像極了媽媽。

感覺到了她身子顫了一下，我緩緩推開她：「阿姨對不起，我，……」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周媽自她手腕上取下了一個玉鐲，套在了我的腕上。「阿姨，這……」

「小瑞，這是我們周家女人的信物。我有一個，阿航他兩個姑姑也都有。」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就是獃獃地看著周媽。

「三十多年前，我跟阿航他爸爸回家的時候，阿航的奶奶把這個給了我，說是如果我以後生女兒就傳給她，生兒子呢就給媳婦。」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再清楚不過了。我連忙想要取下玉鐲，周媽立馬制止了我。「年三十的時候，阿姨還以為可能是因為你不喜歡我們家阿航，可是你昏睡的這幾天里，阿姨清清楚楚地聽到你喊我們家阿航的名字，叫他不要走。」我臉羞紅，琦航想必也是聽見了，雖說他知道我對他的感情，可是在夢中喊出他的名字我想想就，我雙手遮住燙紅的臉頰沒有再說話。

「小瑞，這段時間阿航一直陪著你，你昏迷的時候他急得跟什麼人似的。我這個當媽的也從來沒見他這個樣子過。你難道還懷疑他對你的感情嗎？」周媽說的一點不含糊，可是我心裡始終有個結，為什麼我喜歡的不是你，一想到這句話我的心就抽痛得厲害，這些話，我能跟周媽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