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卿一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卿一

蕭煜寧冷聲道:「我與太子妃成婚已逾八年,她什麼樣的性子我最了解,蕭逸庭,若非你存心引誘,她絕不會對你動心。」

蕭逸庭冷笑一聲,道:「是,我是存心引誘她,但是,若你真的在她心中根深蒂固,我又怎麼能輕易佔據她的心?說穿了,她還是不愛你罷了。」

蕭煜寧的眼眸冷如寒冰:「蕭逸庭,我與太子妃之間的事情還不容你置喙。」

「其實你心裡也清楚,對不對?她的心不在你那裡,你為何不肯放過她?如今她每月還在為你承受蠱蟲發作的痛苦,就看在她救過你的份上,你也應該放她離開。」蕭逸庭逼視著蕭煜寧,指責著他的無情。

但是蕭煜寧卻嗤笑了一聲,道:「痴心妄想,放她離開,然後讓你們二人雙宿雙飛?蕭逸庭,我告訴你,阿絮是我蕭煜寧的妻子,今生今世都休想離開我,不管她的心在哪裡,她的身都會在我身邊。」

蕭逸庭看著蕭煜寧冰冷的面容,心中怒氣滿漲,但是他轉瞬一想,卻又忽然冷靜了下來,道:「好,蕭煜寧,那我們便走著瞧,看她最後到底會在誰的身邊。」

說完,蕭逸庭回頭深深看了風輕絮一眼,便徑直離開了。

在風輕絮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情,她全然不知,等她醒來以後,除了蠱蟲發作以後的疲憊,又要經歷一番鞭傷癒合的痛苦。

等她這次傷口完全癒合,已經過完了正月,整個世界都進入了草長鶯飛的二月天。

她雖不知這次蠱蟲發作是蕭逸庭救了她,但是卻在自己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個綉著綠荷的藥草香囊,裡面還是熟悉的味道,看著香囊她便立刻明白了,在她蠱蟲發作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鼻間聞到的熟悉的藥草氣息不是幻覺,定是蕭煜寧叫來了蕭逸庭為她止痛,然後蕭逸庭便在她的枕頭下悄悄放了香囊。

風輕絮習慣性地打開香囊,撥弄著裡面的藥草,卻意外發現裡面有張紙條,她打開一看,只見上面用飄逸的行楷寫著兩個字——卿一。

她忽然記起了蕭逸庭對她說過的話:「紅塵十丈,吾愛唯一,始一,終一,只為卿一。」

她細細地摩挲著紙條上的字,良久之後,才默默將紙條收回香囊之中。

蕭煜寧從她蠱蟲發作以後,依然不再來見她,她仍是獨自一人孤寂地療傷,曬太陽,偶爾天上有北歸的群雁飛過,她都要看上許久。窗外的梅花早已枯萎,有細嫩的綠芽悄悄探出了頭,院外的那棵大柳樹隨風搖擺間也可以見到隱約的綠色,宛若碧玉絲絛。

這樣的日子雖無趣,卻也安靜祥和,每天朝外看去都可以見到不一樣的景色,彷彿每天都離春更近了一些,風也不再冷冽,慢慢變得輕柔起來。

春天的腳步緩緩走近,也到了啟程回宮的時候。

據說李榮途與劉衷的事情傳到皇帝那裡以後,雷霆震怒,立刻下旨嚴厲查辦,劉衷免不了抄家之禍,而李榮途……李鴻山並未為其辯解,而是選擇大義滅親,在皇帝面前痛哭流涕,甚至請求將李榮途唯一的兒子賜死,絕不姑息。

李鴻山如此做派,反而讓皇帝狠不下心來,尤其是看著李鴻山因李榮途去世而白了許多的頭髮,還有他雖很是悲痛卻依舊大義凜然的忠心模樣,皇帝更是感慨唏噓,最後念在李鴻山老邁,李榮途已死,便只訓他管教無方,罰俸一年,令其追回李榮途貪墨的所有銀兩,發到允城,以作災后重建之用。

連風輕絮都忍不住佩服李鴻山的足智多謀,心狠膽硬,居然能將李榮途唯一的兒子推出來,想必也是算準了皇帝的心思,所以才保得李家上下無虞。

看來她還是看輕了李鴻山,風輕絮暗暗想,李榮途做出如此行徑都未傷及他李鴻山毫髮,若要將他連根拔起,恐怕還要再費些心思了。

而允城新任知府很快便上任,乃是從齊州平調而來,據說雷厲風行,剛正不阿,為人很是直爽,又清正廉潔,兩袖清風,一來便很是做了幾件漂亮事,立刻受到了百姓的愛戴。

蕭煜寧觀察了一段時間以後,便很放心地與新任知府交接了手頭工作,交接完以後便很快準備啟程趕回京城。

而風輕絮的身體幾乎已經痊癒,只是身上還有鞭傷留下來的痕迹,密密麻麻布滿全身,看起來仍觸目驚心。

風輕絮的東西並不多,便大概整理了一下,唯有蕭逸庭留給她的那隻香囊,她不知該如何處置,便握著它在院中的躺椅上發獃。

她知道自己在允城的夢已經醒了,哪怕她在見到蕭煜寧的時候仍不願醒,卻被他一頓鞭子抽得不得不醒。

她抬起手,迎著陽光看著手中的香囊,淡淡的藥草香在她鼻間縈繞著,蕭逸庭的香囊已經陪伴了她許久,從她第一次見到他開始,這種味道幾乎就沒離開過她。而她似乎也漸漸習慣了有這種味道的陪伴,如今若要捨棄,似乎真的有些難。

風輕絮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天上大片大片的雲朵,聞著香囊里極淺的藥草香,不知不覺合上了眼睛……

春風很是輕柔,陽光的溫度也剛剛好,風輕絮便在這一片溫柔的祥和中安然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風輕絮忽然覺得好像身邊有什麼東西在靠近,陽光雖極溫和,但她卻從這一片祥和中察覺到了一絲危險氣息。

她迅速睜開眼睛,立刻看見了蕭煜寧玉立的身姿,他正低著頭看著她,但目光中卻沒有一絲溫情,而他的手中正握著一隻她極為眼熟的綠荷香囊,另一隻手裡捏著一張紙條,上面清晰地寫著「卿一」二字。

風輕絮驚了一下,忙坐起身,低頭一看,自己的手中空空如也,顯然是趁她睡著的時候,蕭煜寧走進來,剛好看見了她手中的香囊。

如何解釋?

無法解釋!

風輕絮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看著蕭煜寧眼中失望到極點的冰冷,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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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辭白骨似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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