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謾罵
當風輕絮一字一句地說出「蕭逸庭」三個字時,聞詩染頓時渾身一震,身形不穩,幾乎軟倒,卻強撐著鎮定的樣子,道:「太子妃休要胡說,我可是太子殿下的承徽,太子妃萬不能拿這件事開玩笑。」
風輕絮淡淡道:「事情到底是怎樣,你心裡最明白。」
「我不明白。」聞詩染乾脆來個死不認賬。
風輕絮笑笑,道:「既如此,我們就慢慢來說道說道。那日府中有人說我受傷,太子便急急地趕了過去,剛巧在林中遇見了與我穿一樣顏色衣服的聞承徽,誤打誤撞將你當成了我,所以後來才有了我看見的那曖昧的一幕,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日聞府中的下人首先通知的不是太子,而是趙王世子蕭逸庭,這件事就很是奇妙了,太子妃受傷,府中的下人第一個想到要告知的人不是太子,而是趙王世子,若不是太子剛巧路過,從世子口中得知了消息,只怕去那林中的便是世子了,是也不是?」
聞詩染心中大驚,她沒想到時間過了這麼久,風輕絮居然還能從那許多細碎的線索中尋找到蛛絲馬跡,並且拼湊在一起,推出來這許多的結論。但是她仍舊強自道:「也許只是湊巧,下人想去通知殿下,卻剛好碰見了世子……」
風輕絮點點頭,道:「好像也有道理,畢竟聞承徽在撲到太子懷裡的時候叫的是殿下,還真的讓人很難分辨叫的是太子殿下還是世子殿下。」
聞詩染一聽,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風輕絮又道:「可是聞承徽在發現自己抱住的是太子的時候,眼中更多的不是害羞與恐慌,而是震驚和失望,而你在看到世子出現在你身後的時候,眼中更是絕望,只怕那時候你尋死是真的想死吧?你不是因為被人誤解勾引太子而尋死,你是為了當眾被人看見抱住太子而失了清白,再不能與世子有任何機會,才想到去死,是也不是?」
聞詩染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屏風后風輕絮模糊的身影,心中甚至在懷疑,風輕絮到底是人么,怎麼可以觀察得如此細微?
她沉默片刻后,還是咬牙道:「這一切都是太子妃的猜測而已。」
風輕絮輕笑出聲:「是么,那聞承徽又怎麼解釋,為何總次次出現在我與世子面前?我一直覺得聞承徽有古怪,卻一直說不上來,細想來卻是因為,只要我與世子單獨相處,必會見到聞承徽。聞承徽只怕不知吧,喜歡一個人是遮掩不了的,就算你假裝得再好,總是有跡可循的。」
聞詩染靜靜地看著風輕絮不說話,這次她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
風輕絮便繼續道:「這也就解釋了聞承徽為何與我初次見面事便對我充滿敵意,處處與我作對,明知我出身江湖卻逼我比試作畫,明知那烈馬難馴卻激我去降服,聞承徽便是要我出醜,要我摔死摔殘才心滿意足吧。」
聞詩染見再也無法抵賴,索性道:「對,我是喜歡世子,可是太子妃卻沒講明白,為何我喜歡世子卻要處處針對太子妃,理由呢?太子妃敢說么?」
風輕絮知道聞詩染又在激將,卻隨性地一笑,道:「因為聞承徽早就知道世子心中有我。」
聞詩染沒料到風輕絮竟如此坦然地承認,頓時眼睛亮了起來,肆無忌憚地大笑著,指著風輕絮道:「你承認了,你終於承認了,你知道世子喜歡你,你從來都知道,對不對?」
風輕絮對聞詩染的笑聲似乎沒什麼反應,只淡漠地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聞詩染見風輕絮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笑聲便漸漸止住了,心中漸漸湧上了怒氣,指責道:「風輕絮,你是天元朝太子妃,你是太子殿下的妻子,你明知世子喜歡你,為什麼不離他遠遠的,為何還要一再接近他,讓他為你而痛苦?你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放過他?為什麼?」
風輕絮被聞詩染帶著怒氣的質問恍了一下神,不禁低聲喃喃道:「是啊,為什麼呢……」
聞詩染質問著風輕絮,似乎也在質問著自己,淚水悄然從臉龐滑落,聲音里是止不住的顫抖:「明明是我先遇見的世子,是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多麼希望他能夠一生福樂安康,哪怕他娶的人不是我,只要他開心就好,可是他那麼乾淨明朗的人,為什麼偏偏會喜歡毒蛇一樣的你?你美麗的外表不過是騙人的武器,你的心裡裝的都是陰謀算計,你根本配不上清風明月般的世子殿下,你這樣的人只適合跟太子在一起,你們一樣冷血無情,一樣狠心殘酷,你們兩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說到最後,聞詩染幾乎是嘶喊出聲,彷彿用盡了力氣一樣,可見她心中對風輕絮的仇恨嫉妒已經幾乎到了癲狂的地步。
然而最後,她卻只是頹然地軟倒在地上,輕聲啜泣起來。
風輕絮聽著聞詩染髮瘋一般的言語,並未反駁,默然片刻后,緩緩道:「我願意與誰在一起是我的事,我如今要說的卻是你的事。你將那錦盒送進來是受了蕭逸庭之託吧?」
「不錯,」聞詩染擦擦眼淚,恨恨地道,「世子殿下真的應該來看看,看看你這薄情寡義的模樣,他千辛萬苦尋來了明珠和菩提葉讓我送進來,但是你提起他的名字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風輕絮似沒聽見聞詩染的咒罵一般,而是道:「上次的毒蛇一事,也是你提前送的消息吧?你那麼恨我,為何又要幫我?」
聞詩染卻蹙眉問道:「什麼消息?」
風輕絮心中有些疑惑,見聞詩染的表情不似作假,且也沒有作假的必要,便將心中的疑慮壓下,轉開話題,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麼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