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許世謀右邊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大了一點,保鏢都怕他抽抽了。
這時,許世謀才淡淡的開了口,說道:「我這幾年信佛,不殺生。」
保鏢剛鬆了一口氣,就又被許世謀接下來的一句驚得都快跳起來了。
他說:「都說斬草要除根,以免春風吹又生。」
說完他又笑著望向那個還在拚命抖啊抖的保鏢,笑問:「你說是吧?」
一句話,他知道無論他怎麼答,橫豎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想到這裡他難免也有些傷感起來,在心裡無數次湧出過要破罐子破摔的念頭,反正許世謀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常年纏綿病榻,葯不離身,而他年輕力壯,現在就算把他打死也不會有人知道。
但是……
他看了眼外面來回巡邏的隊伍,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認為他已經很小心了,一路上都把人藏得嚴嚴實實,怎麼能想到卻在自家地盤上露了馬腳,還被警察給發現了。
所幸他提前做了準備,並沒有將人直接帶回公司,而是送去了基地,否則他的家人恐怕就要幫他把肉體縫的好看點了。
今天洗浴城裡人員爆滿,而且來的基本都是女性顧客,她們都點了同一個按摩師的牌子,為此一向優雅的闊太太們不惜爭的頭破血流。
工作人員一臉淡定的給她們發著號碼牌,對於這個場景她第一見到的時候也被震驚了一下午,但現在也就見怪不怪了,誰讓新來的按摩師長得那麼帥,推拿手法又那麼棒呢!
新來的按摩師姓樊,叫樊迫,挺奇怪的名字,但人是老闆親自請來的,而且他自己還很努力,技術又好,關鍵是每天一看到他那張帥臉心情就好的不要不要的。
「我說陳太太啊,你怎麼也來這種地方了啊?」
對於有錢人的奢靡生活來說,她們是根本就不屑來這種地方低消費的。
這家洗浴中心只能算是小有名氣,還不足以吸引上流社會的人來消費,特別是那些好吃懶做、眼高於頂的豪門闊太太,她們寧願把時間和錢花在做指甲、做頭髮、做臉上。
「203號。」
門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位知性優雅的年輕女性,她的身上穿著這家洗浴中心的工作服,看胸牌,也是個經理級別的人物。
只見她踩著高跟鞋側身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喊了一遍號碼之後就抬頭看一眼,在喊道第三遍還無人應答的時候,她下意識就要劃去那個名字。
這時從千軍萬馬中衝出來一個戴著墨鏡的富婆,她的身上穿著最新季的名牌衣服,身後還跟著一個專門為她拎包的小保姆。
她快步走到漂亮女經理面前,瘋狂的搖晃著雙手,「是我,是我,我就是203號!」
說完她就要往裡面沖,女經理鄙視的瞟了她一眼。
房間里設備與其他按摩房的布置一般無二,戴著墨鏡的女士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個帥的有些鶴立雞群的男人。
那個男人戴著口罩,幾乎遮住了半張臉,但僅憑一個背影就可以令人遐想連篇,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一個大帥比啊。
「自己擦。」按摩師似乎沒有清楚自己的地位,隨手丟給了墨鏡女一瓶按摩精油,語氣中沒有一點諂媚。
墨鏡女下意識接過,拿著瓶子呆愣了半秒。
按摩師見她半天沒動靜,露在外面的眉頭一皺,墨鏡女立馬乖乖自己擦了起來。
她享受著按摩師技術高超的按摩手法,舒爽的聲音幾乎是從鼻子里發出來的,哼哼唧唧的,像是一隻被擼的小貓。
按摩師皺著眉,一巴掌拍在了墨鏡女的背上,強忍住想揍她的衝動,問道:「事情辦妥了嗎?」
燈光下依稀可見他右眼眼角上有一顆紅痣,小小的一點,卻格外的好看。
墨鏡女嘴裡還在哼哼唧唧的,只是已經伸手摘掉了那副大的誇張的墨鏡,她扭頭看著按摩師,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
她坐起身子把胸脯拍的啪啪作響,「放心吧,老娘出馬,一個頂倆。」
這間按摩房屬於VIP套房,只為VIP客戶服務,所以當客人進門的那一刻起,客人就擁有這間房的管理權。
墨鏡女一進門就特別囂張的把門用力的關上了,那聲音直接震驚了還在外面苦苦排隊的人。
墨鏡女就是剛剛去到許世謀家裡拜訪的女刑警,一個很不著調的心理學專家。
據說還是老劉親自去學校請回來的,當時好幾個部門都在爭取這種技術型人才,最後方榮還是選擇了跟著老劉走。
原因只是老劉向她保證,只要她跟他走,警隊單身汪們隨她選。
方榮出生於一個很富裕的家庭,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小時候她還因此遭到了綁架,雖然警察把她救了出來,但還是給她幼小的心靈帶來了不小的創傷。
這主要還是因為當時給她檢查的是一名和藹可親,長相很女神范兒的女法醫,她本來是不知道法醫跟醫生有什麼區別的,但隔壁床的非要作死,把這兩種關係以她能聽懂的方式給她解釋了一遍。
所以,為了克服這個心理障礙,她選擇了心理學這個專業,從小的夢想也從娶一個廚師回家,變成了嫁給警察當警嫂。
為此她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又怎麼可能不被姓劉的老狐狸拐回狼窩呢!
薄繁是她一眼就認定了意中人,但奈何佳人有意,君本無心呢。
前段時候她被派去了省廳做交流,才回來沒幾天,但現在的科技水平,不是她吹,哪怕她現在在新疆西藏那種偏遠的地方,照樣能時時掌控這裡發生的一切。
雖然時間延遲了一點,雖然網速卡了一點,雖然人相模糊了一點,但這都擋不住她那顆追求真理的心!
薄繁也摘掉了口罩,他洗乾淨手就坐在了旁邊的小圓凳上,就開始與方榮交流起來。
方榮把她知道的都說了一遍,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懷疑:「那個許博士和他身邊的管家都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當我說道你失蹤並且最後出現的地方就在他們公司附近的時候,那個管家就很自然的擋住了許世謀的臉。」
薄繁低著頭若有所思,若不是那日來的並非正常人類,說不定被抓進去的人就真的是他了。
「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抓錯了人,既然這樣,我們就將計就計。」薄繁忽的抬起了頭,看向已經把自己拾掇好了的方榮。
方榮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吐槽道:「我今天那麼大張旗鼓的帶著人搜了他公司,說不定我剛剛來的路上就有人跟蹤,可能你已經暴露了。」
薄繁鄙視的眼神落在方榮身上,語氣不咸不淡的說道:「那就只能說明你方大警官只是沽名釣譽之輩,到時候我回去跟老劉打個招呼就好了。」
被質疑到自己的專業,方榮那張漂亮的臉蛋立馬垮了下來。
「我懷疑這段時間出現的異人就是出自他們這些搞研究的人手裡,所以必須盯緊,我們已經有一個同事落到了他們手裡,就更加不可以掉以輕心,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薄繁一連用了兩個必須,可見他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
方榮大概也猜出了薄繁與失蹤的「許晚」之間那段不可告人的關係,她八卦之心在心中熊熊燃燒。
眨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不懷好意的問道:「聽說你喜歡男人?」
薄繁一個眼刀子甩到了方榮臉上,方榮不以為懼,厚著臉皮繼續說道:「怪不得當初我追你那麼久你都不為所動呢,怪只怪我生錯了性別。」
她的眼神有些幽怨,雖然垂著眼皮,但視線卻正好全部落在了薄繁身上。
薄繁的臉色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眼神變得怪異了幾分。
方榮加重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看來這貨真的喜歡男人!
據她得到的消息,薄繁跟新來的小朋友走的格外的近。
她查過資料,小朋友的資料上清清楚楚的寫著:許晚,男,二十歲……
薄繁也懶得去解釋,方榮這個女人一旦認定了事情就一定會追根究底的查下去。
方榮來的時候風風火火,走的時候更是囂張至極。
一直等在外面排號的人人數也越來越多,他們都是慕名而來。
聽說這家洗浴中心來了個技術高超的按摩師,經他之手按摩過的脊椎都會格外的聽話。
常年伏案工作的人群多多少少都附帶了一些職業病,所以一聽到有人可以讓他們緩解痛苦,就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到了這裡。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守在外面的居然是一群打扮時髦的女人,不知道還以為這是雞窩呢。
其中一人為人師表,見此他憤怒的拂袖而去。
方榮走出洗浴中心的大門,重新戴上了那副大的誇張的墨鏡,身後幫忙拎包的小保姆腰桿挺得筆直,兩個人在烈日下皺著眉。
身後小保姆嘆了口氣,說道:「我說方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還一個身份。」
小保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想她堂堂一個警校畢業的高材生,居然第一次出外勤就碰到了這樣的奇葩。
一想到臨走前方榮那一番矯揉造作的騷操作,以及在按摩房裡發出的那一聲聲恨不得全世界都聽到的浪叫,簡直是丟死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