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黑暗的一縷光芒

狂風呼嘯，大雨傾盆。

黑暗將光明吞噬殆盡，空氣中血腥瀰漫，滴答滴答的雨沖刷掉地上的血痕，卻沖不掉瀰漫在空氣中的哀傷，威斯克的到來更是添了一份壓抑。

雨水和我臉上的淚水混在一起，喉嚨就像含著一塊鐵片一般。手上握著還溫熱的白澤筆，我簡直不敢相信這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明明，明明就在上一刻，白澤還生龍活虎的和我嬉笑打鬧……

走了。

從家鄉到譜尼再到白澤，都一一離開了，我不知道我這樣昏昏顛顛的走下去還能看到什麼換來什麼。從被叫作命運之子那一天開始，我就不知道我走的是什麼路，我甚至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威斯克——」

一見到威斯克，布萊克整個人變得躁動起來，恨不得衝上去殺死威斯克，對於剛剛從自己過往痛苦回憶出來的他，巴不得立刻將眼前的仇人撕得粉碎。

不止是他，我也有同樣的想法。

白澤的氣息還停留在空氣中，刺痛了我的雙眼，他離去的時間不過才5分鐘……

諾諾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灰溜的鑽進入我的儲存空間中。威斯克盯我，他的目光太過直白，就算他不說話我也知道他想要什麼東西。

不過這是白澤留下來的東西，誰都不能奪走。捂住我的口袋，吐出兩字：「不給。」

緊接著威斯克的能量團劈頭蓋臉衝來！布萊克帶著我迅速的躲開，能量團砸了個空。

「找個地方躲好，我去拖住威斯克。」

對視一眼，我迅速的溜走，布萊克一躍迎面而上。雖然現在他很虛弱，但是還是有和威斯克拼一把的力氣。

威斯克對於布萊克發出的攻擊，悠然自得的躲開，手捌在身後穩住身形，挑畔著布萊克。他現在還沒要布萊克命的念頭，既不還手也不說話，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

我咪著眼睛，抹掉臉上的雨水，躲在一塊岩石的後邊，警惕的看著四周。

卡修斯呢？怎麼不見他人？

從幻境出來的時候只見白澤不見卡修斯……

難道……

就在布萊克的夜魔之球攻擊威斯克之時，被一堵突然升起牆壁給擋下。布萊克揮動能量將牆壁打碎，看見站在泥濘土地之中的人，他楞住了……

原本夢幻的藍色變成了沉悶的黑暗，全身上下被暗能量籠罩的結結實實，眼眸中閃著詭異的紅光……

果然，卡修斯已經遭遇毒手。

「卡修斯……？！」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以至於布萊克反應不過來。

布萊克的一生經歷太多痛苦，他的父母被仇人殺死，自己犧牲自己只為報仇。現仇沒報成，他最重要的朋友，對於他來講僅次於親人的人，居然被又遭害到威斯克的毒手。

不難想象布萊克是什麼心情。

不容得時間給他思考，卡修斯猛的跺腳，大地上爆起一根根鋒利的石頭，布萊克一個側身跳開，黑光一現，卡修斯雙爪子直逼布萊克的咽喉！

布萊克躲閃不及，利爪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三道傷痕，血肉橫飛，疼得直咬牙。

緊接著就是卡修斯行雲流水走馬觀花的招數，卡修斯一一用在了布萊克身上。布萊克不斷躲閃，沒有攻擊，他不敢攻擊，任憑卡修斯怎樣，布萊克也絕不還手。威斯克是個狡猾的人，完美的利用布萊克這一弱點，不廢多少力氣便將他壓得死死的。

「還手啊布萊克！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也很著急，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去阻止他們。

「哼，勸你別動。」威斯克輕蔑的看著我，「曾經那威振天下的命運之子現在已經變得這麼窩囊廢了嗎？現在的你，可還沒有資格在這裡插話。」

那種鄙夷的目光……就和……我在學校的時候……被爛人鄙視一樣……

無能為力。

不理會威斯克鄙視的語氣，我慌亂的在儲存空間中摸索著，我記得卡露露給過我一把槍的或許能幫上忙。

武器，在哪裡？

「石破天驚！」

「極電千鳥！」

摸到槍的那一瞬間，雷伊蓋亞的吼叫使得我一驚，他們的能量招數和卡修斯的量子絕滅波撞在一塊，產生了劇烈的爆炸。蓋亞飛身過去立刻踢了卡修斯一腳。

「雷伊，蓋亞！你們終於來了！」我感動的叫道。

「沫蝶，辛苦了。」雷伊臉上帶著淡淡微笑仿，一身金白相間的鎧甲在這將自己與這黑暗之地隔絕開來。

「嗯？怎麼不見白兄？」

「他……」我忍不住硬咽，「他，他已經……」

「默哀。」不用多說雷伊便理解了我的意思，他伸出手，摸摸我的頭，「保護好你自己。」說罷，轉身加入與威斯克的纏鬥之中。

……

「老大！」

「老大！」

一灰一棕的身影出現在下方，渾身上下都是傷痕，袍子已經破爛不堪。威斯克一看到趕過來的卡洛斯和艾文，口中怒道：「看來迪恩那邊的情況不太好啊，居然沒能攔住你們！這個不靠譜的傢伙！」

「哼，也不看看你蓋亞爺爺是誰！」蓋亞傲道。語氣雖然囂張，但是他和雷伊全身上下在上一場戰鬥中已經狼狽不堪。

威斯克冷哼，雙手作起黑暗能量把卡洛斯和艾倫吸到自己的身邊，卡住他們的喉嚨。「廢物就是沒用了，把你們的力量給我吧！」

「不，不要啊老大！」絲毫不顧及他們的哀求，威斯克不帶一絲憐憫便將那兩精靈化為能量吸收為己用。

威斯克的身體冒出一股不屬於他的暗紅色能量，將自身的暗紫能量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我是黑暗世界的主宰，你們，都將被我踩在腳下——」

雙眼冒出一絲兇狠的紅光，放出的衝擊波將雷伊震開！

「該死！」蓋亞暗罵，甩出的能量刀刃，威斯克一大手一揮，一一將其化解。

卡修斯還在和布萊克纏打著。大雨的沖刷絲毫沒有削弱卡修斯的招式，反而越戰越勇。威斯克的嘴角帶著玩味的弧度，似乎勢在必得，勝券在握。

這場戰鬥中，大家都疲憊不堪了，無論是卡修斯還是布萊克。雷伊蓋亞的到來也不見得戰局有一絲好轉，不知道拖在海盜那邊的賽小息小隊情況如何，更何況白澤還犧牲了。

我突然意識到，這就是布萊克坎，我們誰也幫不了他，只能看他自己。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幫他拖住威斯克了。

布萊克被卡修斯死死的打壓著，布萊克咬咬牙，在卡修斯下一招來到之時居然張開胸膛迎面而上。爪子穿堂而過，鮮血濺到卡修斯的臉上，紅色的雙眼眸漸漸恢復成清澈的藍色。

定神，卡修斯被眼前的場面嚇住了。

「布萊克？」卡修斯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我，我都幹了些什麼？」

「醒了？」布萊克微微一笑，身體終於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卡修斯接住布萊克將他抱在懷中，兩行晶瑩的淚珠從面頰上滑落，哽咽道：「對不起布萊克，我沒能將你帶出深淵還讓你反過來釋放精華能量救我……」

「說什麼對不起……」布萊克的話出奇的溫柔，「本來，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一縷光啊……」越說聲音越小，胸口的血有些讓卡修斯站不住腳。

「不，布萊克，你不會死的，還有一種方法救你。」卡修斯咬牙，「你現在逼出你自己超進化的能量，會將你體內的黑暗能量排出出來複原傷口！」

「不行，這樣風險太大了！」蓋亞被威斯克擊退，急忙插話，「太冒險了，現在強行超進化會爆體而亡的！」

「只有這種方法了，與其讓布萊克這樣死掉還不如放手一搏！」卡修斯眼神堅定，收回平時的嘻嘻哈哈，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他背起布萊克，對蓋亞說道：「我會用自身能量給布萊克療傷，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吧。」蓋亞點頭，騰空而去。卡修斯一蹬腳，鑽到我這邊來。他腳輕點地，一排排石牆圍繞著升起，與外界隔絕開。盤腿，和布萊克面著對面，緩緩的將自身的能量傳輸過去，布萊克的胸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沫蝶，這最後的關口就交給你了。」

「……明白。」

最後的一拼，不得任何人打擾，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雷伊和蓋亞能拖住威斯克多久，他突然爆起的黑暗能量太詭異了。威斯克很強，這股能量更是如虎添翼，現在能做的……就是懷抱希望了……

「布萊克！」威斯克的聲音從外邊傳來，刺痛我的耳朵。昏迷中的布萊克猛的睜開眼睛，雙眼變紅，身上的冒出去的黑暗能量變成了紫色的火焰，飛快的往上長了三丈，巨大的火蛇包圍了卡修斯，向四處蔓延。土牆壁被瞬間燒成灰塵，漂浮在空中，又被大雨打濕和地下泥濘的泥土混在一塊。

熾熱的氣浪狂風一般向我衝過來，空間中的紅玉鑽出紅色的能量硬生生的將這股火焰攔截在外邊，卡修斯發出凄慘叫聲，又被火焰吞沒了。

「卡修斯布萊克——！」

我驚呼的淹沒在了灼熱的火焰里。

紅玉的能量將我包得嚴嚴實實，不受到火焰的一絲傷害。我抹掉滴答在眼睛上的雨水，掏出空間里的紅玉，拔腿跑向卡修斯。

「不要過來！你會死的！」卡修斯怒吼，卻迎來一波熾熱的火焰。

「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掂著紅玉，深吸一口氣，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它扔到了卡修斯和布萊克中間療傷的能量道里。

紅玉離開身體的一瞬間，帶走了包裹著我的能量，沒有了保護的我迅速淹沒在紫色的火焰中，火舌迅速的舔上我的身體。

在我的皮膚能清楚的感受到火焰的那份炎熱的時候，那道紫色火焰的火心被化成粉末的紅玉的能量覆蓋，直接斷掉根源。

就在這時，白光閃過。巨大的衝擊波讓我沖開幾米遠，紅色的能量被迅速吸收，一道暗紫色的能量衝上天空將烏雲擰成漩渦，驟雨初歇。烏雲裂開，久違的陽光撒在大地上，帶來了一絲溫暖。

我揉揉刺痛的眼睛，定睛看去，天上的那隻精靈熟悉又陌生，他背對著陽光，發出的強大的氣場在場的人無不震撼。

藍色的雙瞳如同剪來的秋水，清澈明亮，如同，黑夜中的一縷光。

所有人都停止了戰鬥，愣愣的看著這個新生的夜魔之神。他身上散發的氣場直接告訴所有在場的人。他，夜魔之神，格雷斯星最後的守護者，

超進化了！

卡修斯頓時欣喜若狂，激動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雷伊蓋亞的努力，卡修斯的努力，整個戰神聯盟的努力，布萊克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了。

雲間透出的陽光，從未如此溫暖過。

苦盡甘來終是甘，守得雲開見日出。

接下來就是一場惡戰。

飛沙走石，風捲殘雲。獨自一人面對四個戰神再加上一個超進化的布萊克，戰局迅速扭轉。威斯克有些招架不住，被逼得節節敗退，口吐鮮血。

「哈哈，超進化的實力果然不一般。」威斯克擦乾嘴角的鮮血，詭異的笑起來，化成一道黑霧消失不見。

「跑了？」蓋亞道。

「跑不了。」布萊克說。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利用周邊的暗能量勘察，仔細尋找。

超級化感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啊，那威斯克豈不是插翅難飛了？被他陰了這麼多次，這回連同白澤的血債也一併討回！

「小心！！」

布萊克大喝一聲。

「咳咳——」

來不及做出反應，嘴角還掛著微笑的霎那間，眼前的畫面都被頂格住了，我獃獃的看著從我背後刺毫不費力的刺進我胸口的能量刺，融化在我的身體里。

一時間忘記了思考，一股劇烈的疼痛刺激著我的神經，絞心的疼痛遍布我的全身，一下子呼吸不過來。

「哈，既然要死我覺得帶上你也不錯。」威斯克在我耳邊輕語，銀色的頭髮在眼前飛舞著，「你太礙事了，要不是你扔掉那塊紅玉，我或許還不能靠近你呢。」

「所以，這些都是為了設計我……？」

一開口，鮮血就大口大口的湧出來。口中溢出的鮮血染紅了身上的衣服。威斯克嘻嘻笑著躲開布萊克的攻擊。

「不，也有他們的事情，不過我主目標都在你身上罷了，具體是什麼你最清楚不過……」

耳邊的呼喚聲和爆炸都成了嗡嗡聲，我嘗試想著我身上有什麼引來殺身之禍的東西，可身體的疼痛卻強行的把我拉回來。

雷伊衝過來，把自身的能量打到我體內，試圖止住鮮血，但是這感覺就像在傷口撒鹽一般，幾乎我暈厥過去。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怎麼辦？怎麼辦？我還不想死……

「沫蝶！沫蝶你挺住！！」雷伊的治療讓我不斷地抽搐，身體劇烈在疼痛，神智卻清醒得異常可怕，餘光嘟見胸口那一塊已經黑成木炭。

「雷，雷伊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張開口呼吸著，鮮血順著喉嚨進入氣管，呼吸更加困難了。

「別說話！保留力氣！」雷伊手忙腳亂的用我儲存空間的醫療用品強行給我包住，口中碎碎念：「挺住沫蝶，你不會死的，賽爾號就快到了，那上面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一定能救你！」

雷伊不敢再動用能量，怕傷上加傷。傷口化膿散發出噁心的腐爛氣味，就像是上次在賽爾號聞到那種氣味。

我沒有想過終有一天這種毒會用到我身上來。

劇烈的疼痛衝上我的腦袋，白眼上翻，眼前的畫面重重疊疊，腦袋再也不像剛才那樣清醒，伴隨著巨大的爆裂聲，開始胡思亂想。雷伊不斷地提醒我要撐住，只要能撐住我就能活下去，堅持等到賽爾號的到來就好了。

我會撐住，我會的……

不過說真的好久沒有看見藍雨雪優了呢，突然，咳咳，突然有點想念她了，古靈精怪的一個女孩，不知道我變成這樣了她還嫌棄我嗎……

不會吧？那譜尼呢？我死後他會怎麼樣？

不，不對。我為什麼要想這種問題，他為什麼要在乎我呢？

我……

「呯——」

大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把我的飄忽不定的意識拉了出來。

不知何時，格雷斯星又重新回到了陽光的懷抱，草木復甦，眼睛被陽光照到幾乎撐不開。

是賽爾號嗎？

「是賽爾號！」雷伊驚呼。

我撐住了。

我感覺我的身體被人抬起來，放到一個柔軟的地方，然後開始移動。

……

「快讓開快讓開！」

「現在只留下治癒系的其他的都出去！」

「聯繫地球總部。」

眼皮不聽使喚，再也強撐不住。快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那一抹熟悉的藍色身影出現在我眼前，嘴巴一張一合的……

「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我會的。

這個世界上還有重要的人在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