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代後事

風清漪緩緩轉身睇了他一眼，「有多厲害？上次那個貓妖你也說他很厲害，結果呢？」

土地尷尬地嘿嘿一笑，「這次這個不一樣，這是個蛇妖，已修鍊到能呼風喚雨的地步了。以前躲在深山裡不出，所以小仙未曾察覺，近日許是這蛇妖修鍊遇到了瓶頸，無法突破，竟出山擄了孩童為食，來精進自己的修為。」

「在哪兒？」

土地聞言一笑，他就知道，清漪上仙肯定會出馬的！一開始知道清漪上仙來到自己地界的時候，他著實有些頭疼，只怕自己應付不了這麼一尊大神。

後來卻慢慢覺得有清漪上仙在自己的地界倒也不算是壞事，雖清漪上仙常支使自己幫她做各種事情，但有了她在，自己便不怕自己的地界上會出現什麼為禍人間的妖怪了，反正清漪上仙會去收拾他們，自己樂得一身輕鬆。

……

項雲瑾看到風清漪走進自己書房來，不免詫異，自己不是剛送了她回去嗎？

「腳不瘸了？」項雲瑾打趣她道。方才還說作戲要作全套，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

風清漪卻沒有理會他的打趣，徑直道：「我有事，可能要離開幾日，我已經傳信給管酈叫她過來，在我離開的這幾日，她會來照看你。」

項雲瑾沒想到她會忽然要離開，措手不及之下，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而風清漪則直接走到項雲瑾的身邊，用自己的左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做什麼？」他感覺到風清漪柔軟帶著微微涼意的掌心，心裡不由地一慌。

「給你開天眼。這樣你就能看到一切鬼神妖怪了，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也警醒一點，別再叫那孤魂野鬼佔了你的身子。」

「你要去多久？」

「不一定，可能三五天，也可能……永遠都不回來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永遠都不回來了？

這時，風清漪將自己遮著項雲瑾眼睛的手給拿開，方笑著道：「你不用擔心。就算我永遠不回來了，也會找人幫你將魂魄徹底歸身的，我闖的禍，我一定會負責到底。」

項雲瑾卻皺起了眉頭，「你到底去做什麼？」

「去降一個蛇妖。」

項雲瑾默然。

「我不等管酈了。待會兒她來了，你把這個給她。」只見風清漪掌心裡憑空出現了一方白色的綉帕。這綉帕看著跟尋常的綉帕也沒什麼不同，可是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上面繡的是雪花，一般女子的綉帕沒見過綉這個的。

項雲瑾伸手接過，風清漪才繼續道：「若是我五日之後還沒回來，你讓管酈把這方帕子給燒了，到時候自有人來繼續幫你凝魂聚魄。」

「好了，我該走了。」自己晚一刻，只怕就又要多一條人命。

「等一下。」項雲瑾霍然起身，抓住風清漪的手腕，一臉嚴肅地盯著她的眼睛，「禍事是你闖下的，你就要自己來收拾，休想交給別人。」

風清漪聞言嘖嘖搖頭，「你這個人怎麼那麼軸啊？你放心，我找的那個人仙法高強，定會讓你恢復如常人的。只要保你能好不就行了？誰來不都一樣。」

「行了行了，我真的得趕緊走了。」說著，風清漪一把拂開項雲瑾的手，瞬間已經不見了人影。

等管酈趕到的時候，風清漪已經離開了。

項雲瑾把那方手帕交給管酈，並如實將風清漪留下的話轉述給她。

管酈聽完之後，默默地將手帕收入袖中，「姑娘傳信給我的時候說了，她不在的時候，由我來照看王爺，王爺若是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就是了。」

「她……風姑娘還說了什麼？」

管酈搖了搖頭，「沒有了。」

風清漪走了，管酈在睿王府住了下來，就住在清漪閣中。

管酈雖無風清漪的仙法，但以妖術還是能壓制一番項雲瑾的魂魄的，只是她到底道行不深，而且她是妖，項雲瑾是人，不能跟他靠近太久。

如今管酈只期望著自家姑娘能早點回來。

可是兩三日的時間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管酈漸漸焦躁不安起來，姑娘能飛天遁地，若是順利解決了那妖怪，這時候應該已經回來了，可為什麼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這般明顯的焦躁，項雲瑾又怎會看不出來。

「你這麼心神不寧的……是風姑娘的情況不大好嗎？」項雲瑾試探著問道。

「姑娘已經離開三日了，尋常她去降個妖，就算遠一些的，最多也就兩天就能回來了。可是這次姑娘已經離開整整三日了，土地說……那個蛇妖能呼風喚雨，妖力非同一般……我擔心姑娘她……」

難道這次姑娘真的回不來了？

項雲瑾站在清漪閣外，眼睛掃過那一湖碧水，忽地就想起那日自己與她並肩而坐、她手執釣竿垂釣時的情形，恍然間，她似乎還在歪著頭故意追問自己，是她好看，還是花好看……

第四日的晚上，管酈手裡攥著那方帕子站在窗前對著月亮祈願，希望能保佑姑娘平安歸來。

「傻丫頭，你家姑娘我自己就是個神仙，你還對著月亮許什麼願？」

聽到這聲音，管酈立刻睜開眼睛，驚喜地喚道：「姑娘！」可待她看清風清漪之後，面色不由一白……

這個本該是萬籟俱寂、眾生安眠的時辰，項雲瑾的書房裡卻仍是亮著燈盞的。明日就是第五日了，她還未歸來……

面前的這些奏摺，他自吃過晚飯之後就坐在這裡看了，至今卻仍未翻動過一頁。

正出神間，忽聽得外面有腳步聲。

腳步聲在書房門外停下，接著就傳來管家的聲音，「王爺，管姑娘跟廚房要了熱水，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啊。要不要我派人過去問問？」

這大半夜的要熱水，著實怪異，所以廚房那邊才會派人來告訴自己一聲。那管酈姑娘是風姑娘的人，她們跟妖魔鬼怪打交道的，總讓人有些不放心啊。

片刻之後，項雲瑾從書房裡走了出來，「我親自過去看看吧。」明日就是第五日了，或許……是她回來了？

「王爺，還是不要吧，您……身子不好，萬一撞上什麼不幹凈的……」

「不要緊。你回去休息吧，我過去看看。」

項雲瑾踏進清漪閣，裡面一點聲響都沒有，也不見管酈人影，他徑直上到三樓風清漪的卧房。

流光溢彩的珠簾被他修長的手挽起，他隱約看到屏風之後有一道身影，一顆心驀地提了起來，只聽他開口輕喚一聲，「風姑娘？」

沒有人應聲。

猶豫片刻，他繞過屏風走到床前，看到床上之人確是風清漪，可他提著的一顆心卻並未放下來，反而更懸高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