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幕殺機
陳清：「……」
他們要殺我？
得到答案，他的表情依舊平淡，內心卻無比震動。
追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少年，這群傢伙還要不要臉了？
「章海！」老者狠狠地瞪了駕駛者一眼，示意他別多嘴。
章海也知道自己說漏話了，不該對外人講那麼多，尷尬的摸摸鼻子，保持沉默。
「切！不說拉倒！」陳清用手颳了刮鼻頭悻悻的道，「雖然我年紀小，不過吸收過不少珠子，如不如讓我加入你們，咱們一起發財。」
他開始長篇大論的廢話，表現得極為熟絡，說些有的沒的，拉近與這些人的距離，以便套取信息。
不過，幾人始終對他愛搭不理。
實際上，帶著陳清只是因為對方能指路而已，否則早就把陳清丟在荒野里自生自滅了。
知道自己的方式沒用，陳清也不再自找沒趣，閉目養神，不多時，打起呼嚕來。
「這傢伙心可真大！」坐在後面的一人不禁無語。
脫困幾個小時后，竟然安心的睡覺？
這還真是讓人由衷的服氣。
「嗯，終究是個年輕人。」老者也徹底放下對陳清的戒心。
成了！
正在裝睡的陳清達成目的，心中暗暗冷笑。
讓對方放下戒備，這是他希望達成的主要目的，至於能不能得到其他消息，反而是其次。
幾個小時后，夕陽西下。
躁動了十幾個小時的烈日，終於緩緩的落入地平線的盡頭。
「怎麼還沒到？」章海不耐煩的推搡陳清，把他弄醒。
陳清醒來，擦了擦口水：「找到村落位置了？」
「沒有！」
章海惱怒的從懷中掏出一隻手槍，上膛后對準陳清的腦門，聲色俱厲：「幾個小時都看不到人煙，你確定你指的方向是正確的？」
後面幾人不會開車，可是他一直在駕駛，早就疲憊不堪。
「千真萬確！」
陳清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立刻發誓：「如果我說謊了，必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他毫不猶豫的發了毒誓，儘管是善意的謊言。
「啪！」
驟然，一道驚雷炸響，電光令逐漸昏暗的世界短暫明亮。
突如其來的雷聲嚇了車裡幾人一跳，連平日不迷信的陳清都差點懷疑自己的報應來了。
「看來要下雨了。」老者無奈，「今天先這樣吧，明天再找吧。」
「嗯。」
老者是幾人的主心骨，自然不會有人違背，紛紛贊成點頭。
車裡有食物，他們給了陳清一塊麵包和一瓶水充饑解渴，隨即各自大快朵頤。
對此，陳清自然沒有抱怨的權利。
用過晚餐，幾人商議輪流守夜，不過陳清被排斥在外，因為不是自己人，他們不放心。
……
夜幕，悄然降臨。
靜謐的沙漠在夜晚無比寒冷，窗戶上湧現一層薄薄霧氣，緊接著逐漸凝結成冰，遮蓋了車外風景。
「啪啪啪……」
終於，驚雷之後，大雨滂沱，雨滴砸在車頂的聲音極大，令人煩躁，難以入眠。
氣溫越來越低，所幸身處車內，幾人待在一起，加上空調開著，還算舒適。
陳清閉目養神，調整自己的狀態至最佳。
這一夜，他並不准備安然度過。
數個小時過去，雨勢逐漸轉小，最在後方的幾人終於可以安心睡覺，而後方一位名為陳生的男子率先守夜。
猛地，陳清睜眼，抱住肚子：「靠，拉肚子了！」
「自己去外面解決。」陳生沒好氣道。
外面這天氣，他還真不信陳清能跑。
陳清看了看窗戶，倒吸一口冷氣：「會不會被凍死？要不我還是在車裡……」
話未說完，陳生手中的衝鋒槍已經頂在陳清腦門上，目光不善。
「好吧，我去外面解決，您別激動，我就是開個玩笑。」
陳清下車，關上車門，感受著侵襲身體的寒氣，臉上的無奈轉為冰冷，神色淡漠。
以他的體質，短時間內，這零下幾十度也無法影響他的狀態，不至於被凍壞。
視野中，濃濃霧靄氤氳，可見度不高，加上天氣惡劣，如絲線般的雨滴飄灑而下，恐怕十米之外便難以看清。
踩踏在泥濘的沙地上，他快速遠離車輛，而因為車窗被冰層覆蓋，裡面的人無從知曉。
……
「救命！」
一聲充滿恐懼意味的求救聲，從遠處傳來，睡夢中的幾人紛紛蘇醒，四人立刻保持高度戒備。
「這小子人呢？」老者皺眉。
陳生道：「去上廁所了。」
「真會搞事！」
最是疲憊的駕駛者章海怒拍方向盤，殺意極重。
「不行，還是要救他，否則我們不知道村落的位置！」老者無可奈何，「王河你守在車裡，陳生章海，和我一起下車救人！」
此人尚有利用價值，他不得不搭救。
幾人罵罵咧咧的下車，忍受刺骨寒風，持槍四處眺望，尋找陳清位置。
章海呵出白氣，緊了緊衣物，身子蜷縮：「會不會已經死……」
「救命啊！」
陳清的呼救非常適時的打斷了他的猜想。
「死了算了，叫什麼叫！」章海臉色發黑。
「去看看。」老者道，「視野可見範圍太低，以防有詐，我們靠在一起，別走丟了。」
「你還對那小子抱著疑心？」
其中一人無語，覺得老者的防備有點太過。
老者搖頭：「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總覺得這小子不簡單！」
幾人緊靠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朝呼救的聲源處摸近。
「怎麼不叫喚了？」走出去三十幾米，章海惡意的揣測道，「是不是死了？要不我們還是別救了，任務地點遲到會找到的，沒必要搭救這小子。」
「不對勁……」
老者停下腳步，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安感，面色沉重，疑慮更甚。
「什麼不對勁？」
「這小子上個廁所，和車子隔開一段距離就行了，需要跑那麼遠？」老者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明白原因，隨即瞳孔驟縮，「不好，車，他的目標是車！」
……
「這見鬼的天氣！」王河坐在車裡，透過玻璃，卻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忽的，王河另一邊的車門打開，一道人影迅速進入車內。
王海回頭：「找到那……」
……
「啪！」
似乎是為了印證老者的答案，槍聲從後方傳來，隨即是車輛發動的聲音。
幾乎是不約而同，三人齊齊轉身奔跑，返回原位，結果車子停留處空無一物，依稀可見車輛的尾燈漸行漸遠。
「中計了！」
老者怒髮衝冠，胸口一口鬱氣憋得難受，緊緊握著槍支，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好狡猾的小子，竟然偽裝得連我都看不出他的真實面目！」
王河在車裡守著，卻阻止不了對方，恐怕對方的實力極為強悍，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人畜無害。
「我們怎麼辦？」陳生裹緊衣物，同樣鬱悶。
若非他們的身體素質超乎常人，在如此寒冷的氣溫下長期停留，鐵定要被凍出問題。
「忍！」
老者這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事到如今，去追車不太現實，唯有認栽。
只是活了七十多年，竟然在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手裡吃到苦頭，這對老於世故的他打擊極其巨大。
漆黑死寂的荒漠中，四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細雨揚揚洒洒，註定這一夜無比難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