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博物館。

長生提心弔膽地站在展示櫃前,竭力保持鎮靜,眼睛卻忍不住左看右看——老天保佑,博物館因為不久之前的那次意外而暫停接待參觀者,而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大多是義工,博物館不開門,他們也順便放了假。

所以此時,沒有人會過來問他,為什麼他頭頂上有個小孩正大搖大擺地站在展示柜上傲視群雄……

「你怎麼了?」鍾錯從展示柜上跳下來,瞥了眼表情僵硬的長生,「我還以為你不會緊張。」

「得看在哪兒,」他下來了,長生懸在嗓子眼的心也下去了,「老師面前我當然不會緊張,可這兒的館長跟我爺爺關係不錯,你說他跟我爺爺喝茶聊天的時候,會怎麼評價我帶人來博物館上房揭瓦這件事?」

對他的憂慮鍾錯顯然沒什麼興趣,他指了指身後的展示櫃——那裡已經被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修復如初,除了燈光好像暗了一些之外跟之前沒什麼區別——「我檢查過了,雖然已經被人用很粗暴的方式破壞,但是依然留下了痕迹,是道家的『三清鎮煞』。」

「那是什麼?」

「最簡單的鎮壓陣法,三點連線,將要鎮壓的東西置於中心,再加以相應的符咒和鎮物,就構成了『三清鎮煞』。」鍾錯曲起手指抵著下巴,「雖然簡單,不過只要改變符咒和鎮物,就能組成完全不同的『三清鎮煞』,所以也是一種變化很多的陣法。」

他這番演講要是說給張非聽,那多半只會得到一個「哦」,不過長生對玄學向來興趣十足,他甚至拿出了筆記本把這些記了下來,略微滿足了小鬼王的虛榮心:「這兒布的就是這個?鎮的……難道是那把日本刀?」

「應該是,而且這個『三清鎮煞』還是個連環局。」鍾錯指了指那三盞燈,「那三盞燈是一層,但是外面還有一層,是由三件展品所布。裡面那層為的是鎮,但是外面那層,起得卻是『削』的作用。」

他扭頭看了看展櫃之內,眼睛一眯,下一秒,長生眼前的已經從男孩瞬間變成黑狗——鍾錯長大之後他的黑狗變身也隨之長大,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黑糰子,站起來也勉強能夠到玻璃櫃了。

看著一條黑狗在自己面前莊重的用後腿站立然後用鼻子貼在玻璃上使勁嗅……長生默默地覺得自己的忍笑能力受到了挑戰。

「果然。」把前腿放下來,鍾錯低頭自言自語,「好強的煞氣……如果說這是鎮壓了這麼久之後所留存的,那一開始……這不是一把凡人能隨便駕馭的刀。」

看著一條黑狗在自己面前嚴肅地自言自語……長生覺得他再不做點什麼他的腹肌就該抽筋了:「看來那把刀確實很危險,不過我們現在的主要麻煩是小張老師的麻煩?」

「麻煩?」鍾錯抬頭,兩邊嘴角上牽,似乎組成了一個笑容,「已經不是麻煩了。」

「嗯?」

「三清鎮煞陣雖然布得不錯,但是光這樣,頂多只能鎮壓那把兇刀五十年,隨後便會破陣。臨山市能一直安然無恙,就證明肯定還有人在修補這個陣法。而三清鎮煞陣雖然簡單,卻因為佔了『三清』二字,屬於道家嫡傳,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用的。」鍾錯說,「我記得不久之前還有人在那傢伙面前炫耀過,中國現在佛道兩邊的修行者甭管道行高低,在他們那邊都掛了號。」

「許多和襲邵?」

「應該沒錯。」用黑狗的造型說話有些古怪,鍾錯變回了原形,長生不由有些遺憾。

「不過要找他們兩個可不容易。」那兩人——其實主要是許多——自稱是肩負重責大任的國家公務員,找起來難度不亞於有關部門負責人。

「沒關係,」鍾錯淡淡道,「如果他們不來,我就想辦法干出點讓他們不得不來的事情。」

「……」長生的臉微微抽了抽,他在心裡為臨山的安危祈禱,「而且就算他們來了,也有可能推脫責任……」

「沒關係,」鍾錯笑了笑,露出點白生生的牙,「他們不幫,就打到他們幫為止。」

「……」鍾小朋友,你越來越有乃父之風了。

對於「想辦法引來許多和襲邵然後把他倆按在地上打到他們肯幫忙解決張非的問題」這件事,鍾錯顯然非常期待,眼睛閃得亮亮的,出於安全考慮,長生轉移了話題:「反正這邊該看的也看完了,不如我們出去?」

他又補上一句:「老師在外面估計也等急了。」

「讓他等等怕什麼。」話是這麼說,鍾錯還是很配合地往外走,兩人剛到門口,另兩人也正要走進來。

看到熟悉的解說員,長生順手打了個招呼,解說員看起來心事重重,聽到他的招呼才反應過來,對他微微一笑。

鍾錯忽然皺起了眉。

他停下腳步,注視著與他們擦肩而過,很快便走進博物館的兩人。

「怎麼了?」

「那個人你認識么?」鍾錯指了指解說員的背影。

「之前來這兒參觀的時候他給我們當過講解,」長生下意識地多看了解說員幾眼,他也算是個非常人,眼睛能看出些尋常人看不出的東西,但是不管他怎麼看,解說員都無疑是個很正常的普通人,「他有什麼問題么?」

「……說不好,」鍾錯緩慢地搖了搖頭,「他『應該』是人,可是我……似乎聞到了什麼讓我有印象的味道。」

早知如此就別變回人形了,喰鬼獸形態雖然有點不便,但是感覺卻遠比人形敏銳得多……鍾錯有些懊惱,可惜時機已去,他也不好特意跑去查探,就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感覺。

「他應該是人。」這會兒連長生也不能確定了,「你之前不是說過,這地方不是妖魔鬼怪能來的么?」

「我確實說過。」鍾錯點了點頭——博物館裡面存放著很多烈士遺物,這些東西上大多凝結了強烈的執念,對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異類卻是極為危險的存在,別說大搖大擺地進博物館,就連靠近這裡都會覺得困難。

他還是仗著現在這個身體跟人差不多,以及鬼王遠不是尋常妖魔能比之便才能堂而皇之地進來,除了他之外……

也許,是錯覺。

兩人出了博物館就看了張非,這人正靠在車頭,手上拿著手機,看模樣倒有那麼點精英人士的味道。

他臉上表情異常古怪,看手機的表情就像它長出了八條腿,正在他眼前爬來爬去。

「你又怎麼了?」看到他的一瞬,鍾錯臉上瞬間掛上無所謂的表情,就好像剛才他沒策劃如何毆打政府公務員來保證張非洗刷冤屈一樣。

「剛剛我接了個電話,」張非朝他晃晃手機,「你猜猜是誰打來的?」

「許多?」長生當即聯想——要是他們那就方便了,至少臨山安全了。

「不是。」張非搖頭。

「你警察局認識的朋友?」鍾錯皺了皺眉。

「也不是。」張非微微苦笑,「是那群日本人的頭兒,自稱叫七草什麼什麼。」

他嘆了口氣,朝著表情瞬間變幻的兩人說:「他說,他想見我。」

與此同時,臨山某酒店。

阿倍野信二煩躁地走來走去,他的手中握著那把讓他朝思暮想的妖刀,可卻沒能讓他的心情好上多少。

「稍安勿躁,阿倍野君。」房間一角坐著的持扇人睜開了眼,他的手腕上還裹著一層繃帶,可看上去卻比阿倍野信二愉快許多,嘴角始終是彎著的。

「七草君……」出於對持扇人的敬畏,即便心中極端不解,他依舊是停下了腳步,沖著那人微微低頭,「你為什麼不儘快取回『那個』?」

「中國有句古話,『欲速則不達』,我很喜歡。」持扇人微微一笑,下意識地想搖搖扇子,卻不得不遺憾的收手,「沒必要這麼急,我們還有時間。」

「那並不是很難的事,對方只不過是個中國教師,我們有很多辦法……」他看了看持扇人,不由壓低了聲音,「……而不是特意與他見面、談判!」

「但是那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持扇人輕描淡寫地阻止了對方說下去,「事實上,除了直接將扇子取回之外,我們還有很多可能的發展,是的,很多。」

他眯起了眼:「可以抵擋咒術與幻術,即便那並不是最精妙的,也是極為難得的能力。」

更何況,他還有出眾的戰技——持扇人對阿倍野信二的實力知根知底,能與拿了「村正」的他正面較量,即便是佔了地利之便,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而對方卻能做到,甚至是在他們三人在旁的前提下……

「那麼說,你……」阿倍野驟然止步,他擰緊了眉,有些惱怒地看著持扇人。

「是的,我對他很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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