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回:吃核桃
虯干青珠葉翠蔥,
古風今雨育桃紅。
核圓好似凸凹腦,
掌上迴旋氣血通。
任筆友喜滋滋擇媚態粉門猴急急的沖入,卻一下子傻眼了。這裡面哪裡是紅樓香閨、更無粉艷嬌娥,實實在在是重重煉獄。但見到處血霧瀰漫,腥臭刺鼻,慘厲的哭喊聲如厲鬼,臨死前猙獰的模樣令人汗毛倒豎。
原來,他淫蟲蝕腦,以為粉幔皆美艷,不曾想卻是光鮮其表,惡絮其內。或許其邊素門才是進入美麗人生之道!
他後悔,卻為時已晚,此時已有兩醜惡之鬼左右擒住他往那洗靈台而去。瞧那鬼怎生醜惡?眇一目終身惡夢,聞一語筋骨暴殄,嗅一氣臟腑窒息,觸一指渾身潰爛。
少傾,他被兩鬼置於洗靈台上。一笠紫麻鞋,白袍銀甲,手執鐵棒,棒上有「行刑拷鬼孟元帥」字樣的面赤發白黃巾青鬼陰森森的說道:
「仁君好色如命,始系目迷五色,來啊,剜其雙目剔除色斑。」
即有兩惡鬼持鈍刀左右施術,粗手鈍刀帶來連綿不斷的切割之疼痛幾令任筆友慘號氣絕。他奢求一死解脫,然而卻異常的清醒,時時刻刻感受著剔刮之慘痛,竟毫無移挪之力。
「仁君色迷心竅,實乃心術不通,來啊,剜其色心疏其脈絡。」
又兩惡鬼協力生生拔拉開其胸膛,拽下其晦暗微顫的心臟,各取烤紅之鐵針徑往血管里捅。任筆友哪裡見過這般恐怖之事,早已痛並恐懼著慘號瘳瘳,只求萬死解脫,偏偏神志清醒,分分秒秒感受著這萬箭刺心之疼痛,竟似倏忽一瞬三千秋。
「仁君歷九世,世世好色,病根在腦,來啊,開其顱除其病根。」
又兩惡鬼持鈍鋸鋸開其頭骨,旋即一股惡臭充盈其間。少傾,有無數平扁似卵背微隆的小蟲兒慌亂從顱內爬出。有鬼悉數捉走小蟲丟入沸騰的鐵水中殺滅。有鬼摳出其汪汪腦脂置火上烘烤並說道:
「大人,這貨腦壞浸水,生滿了淫蟲,已是無救,不如將他打入無間地獄。」
孟元帥道:「任君雖色,卻不淫亂,且他終歸是黃帝氏族,受黃帝屁護,我等雖為鬼差,卻也不能妄加濫刑於他。況自二戰以來,無間地獄已見絀於倭鬼獸行,歷蓋百千年大恥,已非無間。且累累倭鬼獸行罄竹難書,縱十無間累十千歲也難釐清,哪裡還容得下他人前往!」
「可便宜了這貨。」
小鬼不甘,道:「他本有妻,卻還淫罪她人,也罷。卻還三而四,好色有過,也罷。卻還聚眾淫行,亂也。只可恨倭鬼塞滿了十無間,妥妥的便宜了這淫蟲。」
孟元帥呵呵笑道:「爾等須想清楚一個事實,所謂的任君聚眾淫亂,不過是他思想深處的一點齷齪想法,在他的夢中實現了而已。我們不能因為他的一點虛幻夢想就定他的罪吧?當然,為了防止他越走越遠,適當的懲戒還是必須的。任君的原罪動力不止於他的心思,更在於他的根。來啊,斷其半根以示警戒。」
早有小鬼持利剪平根欲斷其根。任筆友慌忙從洗靈台上坐了起來,並大聲驚叫道:「不要啊!」卻為時己晚,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小鬼已經齊根果斷其根,乾淨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他這一聲驚叫,驚煞了所有人,眾女紛紛近前圍攏欲探究竟,卻被眼前一暮羞煞難堪,紛紛掩臉窺視驚呼。到底呂希燕眼疾手快,忙扯過一布頭掩蓋下去。
任筆友卻是驚恐萬狀,忙揭布視其中流砥柱完美天成,一顆懸著的心才得以安然。卻似又想起某事,渾渾噩噩中忙摸摸頭,探探眼,撫撫胸,俱都完好如初,方才長長的舒出滿口濁氣。原來只是做了一個夢,一個令人心碎膽裂的噩夢!
「筆友,你沒事吧?」見男人怪異的舉動,呂希燕知道男人是做惡夢了,她納悶的是男人明明是穿有的底褲,怎麼一夢醒來卻不易而飛了呢?
任筆友清醒了,自知露了醜態羞了眾女,自感有恥,忙垂下眼瞼低聲說道:「雪芹,我睡了多久?」
郭燕卻笑盈盈的說道:「沒多久,太陽還掛在天上。」
古麗燕道:「月亮都出來了,還不久啊?」
任筆友「啊」一聲低促的驚呼,忙整理衣服起身要往外去。誰知剛起身便感覺一陣暈眩,又重重的摔倒在地。呂希燕忙扶住他,焦急的問道:
「筆友,你怎麼了?」
任筆友額頭浸出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斷的滴落,很快便將毯子浸濕一大片。他虛弱的笑笑,說道:「我突然很餓。」
真的很餓啊!
姑娘們也突然感覺腹空如也、體泛身疲,個個腳趴手軟,紛紛跌坐在地。小小帳篷空間狹窄,面對突然來襲的嬌娥粉媚,任筆友只得往後挪挪身子,盡量保持著與女孩們的間距。即便這樣,呂希燕也只有緊緊的挨著他才能坐下。
「雪芹,你們都沒有吃飯嗎?」
話音未落,任筆友便覺得這話問的多餘,在這荒郊野外,哪裡去弄飯吃?果然,郭燕虛弱的說道:「燕哥,這前不著村后不挨店,我們在哪去弄飯吃啊?」
「你們、你們就沒想過出去尋救援嗎?」
呂希燕若有若無的聲音說道:「你這一覺睡的死沉死沉的,怎麼也叫不醒你,我們便想著讓古麗燕與郭燕去尋救援,我留下來照顧你。但是我們不知身在何處,怕這裡有野狼出沒,她們擔心我們的安危,所以最後沒有去尋救援。」
任筆友微微嘆嘆了口氣,看著古麗燕說道:「摩托車能走嗎?」
古麗燕輕輕的摟著郭燕,輕聲說道:「能走,但是車燈還是不亮。」
「趁著還看得見,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任筆友掙扎著想起身,奈何呂希燕全身軟綿綿的依重著他,使他兩次努力均顯徒勞。
呂希燕昏昏沉沉的說道:「筆友,我們都餓得頭暈眼花的,誰還有力氣騎車啊?」
「就是。」古麗燕也弱弱的說道,「都這麼晚了,萬一又走錯路了,或在路上再出點事,我們恐怕都得去地獄報道了。」
郭燕渾身一抖,她緊緊的抓住古麗燕的手,顫聲哽咽道:「古麗燕姐姐,我、我們不會死吧?」
看著女孩恐懼的眼神,任筆友哈哈一笑,說道:「有我在,你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郭燕。」
郭燕說道:「燕哥,你都自身難保了,我們怎麼放心啊?」
「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去弄點吃的,肚子吃飽了,才有力氣自衛。」
古麗燕道:「這荒郊野外的,哪去弄吃的啊?」
「靠著大山還怕沒吃的嗎?」任筆友扶著呂希燕挪動著身子,將她安穩的靠在帳篷的轉角處,「雪芹,你休息一會,我去尋些野果子來充饑。」之後,他從郭燕的身上爬過去,出了帳篷,望望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夕照紅於燒,晴空碧勝藍的蒼穹,深深的呼吸幾口空氣,頓覺神清氣爽。就著藍天高遠雲翩躚,心隨天意自飄然的心境,他回首望望矮小的帳篷,便步履輕盈的朝山上攀去。
東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
牧人驅犢返,獵馬帶禽歸。
相顧無相識,長歌懷採薇。
天地落幕,山野空寂,似有寒意來襲。任筆友不敢怠慢,自尋得那山野核桃摘了幾十個用衣兜著折回帳子,找來小刀便剝其青皮。姑娘們見狀,也紛紛爬出帳篷,各尋工具剝核桃青皮兒。
任筆友忙阻止道:「你們還是歇著吧,這核桃青皮汁沾手上可難洗掉了,萬一再惹起皮膚過敏就麻煩大了。」
「不、不會吧?」
將信將疑的,姑娘們怯陣了。其實,這已經到了核桃的收穫季節,核桃青皮已經開始老化開裂,除個別的青皮需要刀削剝離外,大多數的核桃青皮只須輕輕一敲便脫落了,根本費不了多大勁兒。但即便這樣,任筆友的十指頭仍然被核桃青皮汁給染黑了些許。
接著,他將去除了青皮兒的核桃一個個的捏裂或砸裂,說道:「郭燕,你們自己剝著吃哈。」
然後,他自己也拿起核桃剝殼,撕皮。須臾,一瓣瓣凝脂般嫩白的桃仁呈現在呂希燕唇邊:「雪芹,這核桃可是個好東西,它是堅果之王,俗稱萬歲之子,吃它不僅有補神益腦、養氣補血、溫肺潤腸之奇效,更有充饑裹腹之實效。」
凝脂般嫩白的核桃仁胖嘟嘟的煞是可愛,呂希燕輕啟朱唇,柔柔的含住一枚桃仁經齒間輕輕咬過,脆嫩爽滑間更覺清香盈口,細細咀嚼竟還有股淡淡的牛奶香味。
「哎呀,好麻口啊!」
郭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剝了一個核桃,含一瓣在嘴裡才一咀嚼,便忙不迭地吐了出來,並叫道:「燕哥,這核桃麻口。」
任筆友笑道:「郭燕,你沒吃過鮮核桃嗎?鮮核桃要撕掉桃仁上的這層薄衣,吃這水滑嫩白的果仁才不會苦。」
古麗燕看著手中黃褐包的核桃仁,又看看呂希燕手中的嫩白的核桃仁,心中有股酸酸的味兒,道:「這核桃的內衣一點都不好脫,還不如不吃了。」
郭燕也附和道:「就是。」
「這鮮核桃的內衣好脫得很。」
任筆友拿著核桃仁伸到女孩們面前,一邊認真做著示範,一邊說道:「要是核桃晒乾了,這內衣就用不著脫了,一起吃,香得很。」
女孩們看著男人手脫果仁皮那熟練的動作,看著那脫掉內衣的白胖胖水靈靈的果仁,禁不住吞咽著口水。恰巧被呂希燕瞧個正著,她微微皺眉,一縷厭惡情緒掠過眼際,隨即又淡淡一笑,說道:
「筆友,你不要只給我脫內衣,也給古麗燕和郭燕她們把內衣脫了吧。」
「哦,好的。」
任筆友應著,從姑娘們手中接過核桃仁仔細的撕起皮兒來,不一會兒那些個核桃仁便由灰姑娘變成了白雪公主。輕輕咀嚼著清脆嫩爽的核桃仁,古麗燕滿嘴盈香,她眉開眼笑,道:「燕哥,真好吃。」她纖纖玉指拈一瓣肥潤水靈的核桃仁遞到男人嘴邊,道:「別光顧我們了,你也吃點吧。」
郭燕也是笑靨如花開,還有一絲天真爛漫,道:「燕哥,這光溜溜的真好吃,你把它們的內衣全部剝光,我要多吃點,多吃點。」
呂希燕也被郭燕幼稚率真的貪心給惹笑了,道:「筆友,聽到沒有,把這些全部剝了,我們郭燕要廠開肚皮吃了。」
「沒問題,脫衣的任務交給我,你們只管吃就行了……」
任筆笙等人從鎮派出所回到磚廠時,太陽都已終西墜了。他沒顧上休息,便直接到抬板的仇重面前迫不及待的問道:
「阿九,前天你和筆友他們分手后,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嗎?」
仇重心裡咯登一下,知道自己嫖娼被抓的事被任筆笙等人知道了,便顯得有些慌亂,唯唯諾諾道:「不、不知道,前天下午我們分手后,阿友和呂姑姑她們也、也說是要回廠的。」也許是怕被任筆笙再問一些不光彩的事,他便借故上廁所溜之夭夭。
這時,眾兄弟都圍上來詢問有關任筆友及眾姑娘的情況,蘭言便如實相告。雖然得知任筆友立了個功,但卻至今不知他們身在何處,眾人著實高興不起來,甚至都忘了是在上班,只顧聚在一起胡謅瞎辯。
也好在龍口磚坯出的緩慢,多會沒人出車也難湊齊一車。但即便這樣,仍得曹壽智催促上架人出車。他叫了一圈,眾人卻似沒有聽見一般,無人出車。他也無語了,卻見丁青推著架子車跑了過來,並聽其高聲說道:
「我來我來。」
杜梅第一次知道火磚是這樣生產出來的,雖然很累,可她心裡高興,因為丈夫工作起來特別高興。看來,她們這環境是換對了。
不過,這兩天上班,總聽見工友們提及任筆友之名,卻不見其人,不免心中好奇,趁著磚機效率低下之時,便向著郭瓊英了解任筆友其人其事。
郭瓊英也樂得和這個漂亮的妹妹聊天,她告訴她有關任筆友的一些事,最後說:
「真希望他們逢凶化吉,平安無事。」
杜梅也在心中為未曾謀面的任筆友與眾姑娘們祈禱。她想到了自己的丈夫丁青,這也是個非常優秀的男人,而且比任筆友更優秀,丈夫比任筆友更英俊。
「杜梅,看你細皮嫩肉的,以前肯定有個好工作,怎麼也來干這種粗活了?」
杜梅笑道:「因為想換個環境,所以就出來了。」
「你們以前幹什麼工作的?」
「在酒店上班。」
說到這裡,她歉意的看了看正吃力拉車的丈夫,便忙著跑去幫忙推車,夫妻倆一前一後合力將裝滿水坯的架子車推進架道。這是龍的演武場,一切都顯得那麼莊嚴肅穆。
看著丈夫汗流頰背、氣喘吁吁的勞苦相,杜梅心痛極了,道:「丁青,你歇會兒,我來碼磚。」
丁青喘著粗氣,抹把臉上的汗水,道:「你歇著吧,我自己來。」
杜梅拿毛巾拭去丈夫臉上的汗水及污泥,說道:「我碼磚的技術並不比你差,不信?你讓我試試。」
丁青笑了,將叉子遞給妻子。杜梅接過叉子,果然很熟練的叉磚碼了起來。見妻子揚臂叉磚、收臂扭腰、彎腰放磚幾個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嫻熟、優雅、渾然天成,丁青竟也樂了,道:
「老婆,沒想到你干這粗活也這麼有天賦啊!」
杜梅沖丈夫嫣然一笑,繼續叉磚涼曬。由於天氣炎熱,汗水很快迷濛了她的雙眼,浸濕了她的胸背。看著妻子出浴般的美麗動人,丁青不禁心猿意馬起來。他情不自禁的從背後抱著妻子,在妻子耳邊夢囈般說道:
「老婆,我好口渴!」
杜梅太熟悉這句話了,她半嬌半嗔道:「去你的不知羞恥,口渴了就喝水去。」
「不,我要吃奶。」
杜梅汗淋淋的臉上泛起紅暈,她丟下磚叉,轉身向著丈夫,嬌、羞、嗔、媚,無不令人心意震蕩:「討厭。」
丁青突然笑了起來,道:「老婆,我心痛你呀!」他用毛巾給妻子拭著汗水,拭著拭著,他突然用粘滿濕泥的手在妻子的嘴唇上劃了兩下,然後端詳片刻,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杜梅也跟著笑了起來,她知道丈夫又給自己畫了妝,便也抬起粘有濕泥的手在丈夫的眼瞼上畫著圓圈、畫著圓圈,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老、老婆,你把這鬍子畫上,又像卓別林了。」
「你把這圓圈畫上,簡直就是咱們的國寶大熊貓,哈哈……」
丁青拉著妻子靠磚坯坐下,附在她耳邊小聲道:「老婆,今晚上我要換種招式進攻你。」
杜梅笑的花枝亂顫,也附在丈夫耳邊小聲道:「臭男人,你兵來我將擋,保證讓你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哎呀,」丁青笑著伸了個懶腰,「好舒服啊!」
是呀,好舒服啊!杜梅也感覺舒筋蝕骨,也許是出了汗的原因,更主要的還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所至吧!
「真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住,讓這一刻成為永恆。」
「老婆,你累嗎?」
杜梅靠在丈夫的肩頭,道:「我感覺好幸福。」
「我也是,從未有過的幸福感。」丁青握著妻子的纖纖玉手,吻吻,道,「今晚我還給你洗澡、給你搓背哈!」
「我就喜歡脫光光爬在你身上睡覺的感覺。」
「我也喜歡脫光光睡你懷懷裡的感覺。」
杜梅撲嗤一笑,道:「那樣子我感覺好象你的媽媽,青哥,我們生個寶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