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離開他吧
「他說他是顏姐的哥哥。」
紀漫兮呼吸猛然一窒，連帶著昨天晚上的事情映入腦海，整個人竟然有片刻的慌亂和無措。
舒文彥回來了。
卻也正是這個時候，肩膀上落下來了一個溫暖的外套。
「漫漫。」
她的身形一下僵硬，本能的回頭，恰到好處地就看到了男人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還有平日里那一貫淡淡然輕飄飄的笑。
「顏顏有點感冒，我讓人送回去了。」
男人穿著休閑衫和長褲，一米八往上走的身高，板寸下那張臉比五年前更加有稜角，就連眼睛也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五年的時間，他們都變了。
紀漫兮握著手機的手僵硬在半空，好半晌才垂下眼瞼笑了笑，「你出來……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
男人笑睨著她，「我這不是怕出來的時候太狼狽。」
舒文彥拿著手裡的車鑰匙在指尖轉了個圈兒，腳步沉穩地朝著後邊走了兩步，「來，我順路剛好送你回去。」
紀漫兮攏了攏外套，呼吸有些緊。
身上的外套還帶著乾淨凜冽的氣息，就像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舒文彥，比五年前變得更加成熟穩重。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
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
她坐上車，遲疑了好幾分鐘之後，還是看向了駕駛座的男人，有些欲言又止，「你這幾年……過的怎麼樣？」
舒文彥輕笑，「挺好的。」
「不過我看著你倒是瘦了很多，」他看了她一眼，「公司的事情很忙嗎？」
紀漫兮搖了搖頭，「忙的時候是挺忙的，不過今年的事情不是很多，所以能多點兒自己的時間出來。」
「是嗎？」
男人的嗓音有條不紊，「我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最大的夢想就是站在聚光燈下，跟所有人證明紀家的大小姐不是花瓶。」
他停頓了下，「怎麼現在看起來，蔫兒了？」
紀漫兮放在膝蓋上的指節微微攥緊，有些不甚自在地笑了下，「可能是年紀大了，折騰不起來了。」
她偏頭看著窗外，沒敢跟他對視。
其實有些事不刻意去想起來，她還是可以當那個沒心沒肺的紀漫兮，不管是那時候年少輕狂時的夢，抑或是那段無非跟別人提及的曾經。
車輛在就近的商場門口停了下來。
舒文彥解開安全帶，示意了下外面的商場，又看了看她的衣服，「陪你換身衣服，不然很容易感冒。」
紀漫兮看著他，點頭，「好。」
而門外不為人知的隱秘地方，聚光燈一閃而過。
……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男人正坐在沙發里把玩著手機，紀漫兮走到鏡子前將自己凌亂的長發扎到了後面，露出了脖頸來。
可只是遲疑了半秒，卻又放了下來。
只因為那上面還有著深淺不一的吻痕，尤其是鎖骨的地方，就像是耀武揚威的在證明自己東西的所有權。
「漂亮。」
身後響起了舒文彥的聲音，帶著由衷的誇讚，「比五年前更招人喜歡了點兒。」
這麼多年，紀漫兮的追求者不在少數。
雖然她的名聲壞。
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太正經的女人在撩撥人心這塊兒，自然沒有柔若無骨的嬌美人來的可心。
紀漫兮就屬於後者。
出商場的時候，她走路也不知道怎麼就慢了下來，跟在身後的舒文彥直接就停下了腳步，「你腳怎麼了？」
「沒事。」
她搖了搖頭，新鞋難免磨腳，更何況還是高跟鞋，「這裡人多，要是有記者拍到有點不太好處理，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畢竟，她面前站著的人是舒文彥。
舒文彥視線落在她纖細的腳踝上，眉心直接就擰了起來，「你不是不喜歡穿高跟鞋？」
她停下腳步，很是嬌俏的笑了笑，「沒辦法，女人為了好看什麼都做得出來，我當然也是其中的一個。」
「是嗎？」
舒文彥看著她，突然就拉著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既然鞋子不合腳，為什麼要勉強，這樣痛苦的可是自己。」
那句話模稜兩可，意有所指。
男人重新回到店裡，拿了一雙單色平底鞋出來。
紀漫兮看著那雙一塵不染的素色淺口鞋，還是將之前的高跟鞋換了下來，笑著道，「謝謝啦，還是文彥哥對我最好。」
舒文彥看著女人的發頂，沒有說話。
……
中途等紅綠燈的時候，舒文彥踩了剎車。
他下意識看了眼身側挺直背脊坐得端正的女人，嗓音都變得有些晦澀，「你……過得怎麼樣？」
紀漫兮點頭，「挺好的啊。」
「是嗎？」
他看著她，「被人潑水，也叫過的挺好的？」
「那我也當場就還回去了啊。」
她可沒有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都是第一次做人，有仇當場報，有氣當場撒，絕對不帶猶豫的。
舒文彥看著她上挑的眼尾，好半晌才幽幽笑道，「平常被人打了一下都哭三喊四的小姑娘，現在倒是學會自己保護自己了。」
紀漫兮睫毛顫了下，「你不也是嗎？」
「什麼？」
「變得不愛說話了。」
他笑，「有嗎？」
「有啊。」
紀漫兮看著車前玻璃，靜靜的笑，「當初多少個小姑娘追著你跑，你總是正眼不看人，好些個都把情書和禮物送到我和舒顏手裡，」頓了頓，「不過這一晃六七年說過去就過去了，真快啊。」
快到她還來不及思考，就已經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進退兩難。
三位數往上走的紅綠燈，車內卻安靜了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紀漫兮覺得有些尷尬，索性就看著紅燈的倒數。
「漫漫。」秒針剩下三十多秒的時候，舒文彥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嗯？」
「你離開他吧。」
她愣了半秒，隨即收回自己的視線笑了下。。
「你……都看到了啊，」她將長發別到了耳後，嗓音氤氳著笑，「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其實挺好的，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她覺得有些尷尬。
以至於沒注意她長發撩起來，剛好露出那一小段隱隱約約的脖頸。
毫無例外被男人看到了。
舒文彥瞳眸驟然緊縮了一下，「認真的？」
「嗯，」她毫無察覺，眼眸都漾起了淺淺的笑意，「你看看我這張來呢，像是在說假話嗎？」
那張臉，百媚生，姿態顯。
舒文彥其實在裡面也不是聽不到外面的傳聞，只不過他一直覺得，她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小姑娘。
哪怕這次見了，他也沒有動搖自己的認知。
車輛在清水溪停下來的時候，紀漫兮直接就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
話還沒說完，胃部就有一股強烈的不適感。
她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唇瓣，幾步走到了路邊，那股酸澀的感覺一瞬間湧上了鼻尖，只剩下了單純的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