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本寶寶要被當怪胎了。
忙亂的日子,總是飛馳而過。
燕王府的人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只覺得一眨眼,那軒轅秋陽登基的日子就到了。
蘇淺淺已經有好幾日沒見著軒轅秋陽了。
登基的程序繁瑣複雜,即便是軒轅秋陽,也不可輕慢。
龍袍是做了幾套的,原本是宮中特製的。
軒轅秋陽大抵是怕蘇淺淺見不著自己無聊,讓人都給送了回來,說是想讓蘇淺淺在上面綉幾朵茉莉花。
蘇淺淺對自己的手藝,實在不敢苟同,只能讓人將齊秀接入府中,齊秀縫一針,她便學一針。
到了登基典禮的前一夜,終究是將五套龍袍,五朵小花都綉好了,不過是在隱秘的地方。
這種小心思,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就行了。
不必天下人皆知。
齊秀已經有身孕了,不過剛發現七天。
綉了五朵小花的時間,軒轅成進來看五次。
綉完了,蘇淺淺趕緊將人往回趕,順便送了一堆的安胎藥。
蘇淺淺看著軒轅成抱著安胎藥,亦步亦趨地跟在人身後,還要騰出來一隻手去扶人,萬般感慨。
人的一輩子,真的是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神奇。
這個時候,除了鳳天閣的人,幾乎整個燕王府都空了。
登基大典講究吉時,明早再入宮是無論如何都來不及的。
眼看著夜幕就落下來了,軒轅秋陽卻沒派人來接蘇淺淺。
若說蘇淺淺完全不介意,是斷無可能的。
天家最重視子嗣。
軒轅秋陽只娶一妃,且到現在還身下無後,朝臣不可能毫無怨言。
這事兒,軒轅秋陽自然不會同人說,但蘇淺淺還是知道,自從定下來軒轅秋陽登基的日子開始,御書房諫言納妃選秀的摺子比賀喜的還要多。
這種時候,不讓自己出現,是保護自己。
之於這一點,蘇淺淺還是能想明白的。
不過到底是有些悶悶的。
青黛,杏兒和紅十,還有幾位嬤嬤變著法子的哄著蘇淺淺。
還陪人打了半宿的馬吊。
過了子時,蘇淺淺見青黛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拿了套大紅的鳳袍。
這袍子,比龍袍還早做出來的,當時軒轅秋陽還特地回府,眼見著人試穿了的。
可現在,蘇淺淺卻有些興味缺缺,她擺了擺手,「我要睡一會兒。」
「您別睡了,一會子就是華蓋遊行,滿城的百姓都跑出來看熱鬧,燕王府估計要被百姓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的。」
「您睡又睡不好,若殿下接您入宮,越過百姓,您這般清湯寡水的怎麼行?」
青黛說話細聲細氣,偏偏句句在理。
蘇淺淺即便心裡有點子計較,那也是她和軒轅秋陽私下裡要解決的,這麼大的慶典,你能任性么?
哪怕是登基典禮完事之後入宮,她也不能讓軒轅秋陽被人落了口實。
蘇淺淺不是個執拗的,便任由人給她換了鳳袍。
「您依著睡一會兒,弄好了,奴婢叫您。」青黛將個軟枕放在蘇淺淺背後,輕聲說道。
到了這個時間,蘇淺淺原本就有些困了。
青黛的語氣好似催眠似的,她真的混混沌沌地閉上眼睛了。
便根本不可能看見打由外面魚貫而入的宮女。
為什麼要宮女?
這種時候,青黛和杏兒可是不敢託大,她們敢給蘇淺淺這般重要的人生時刻上妝?
別鬧了。
紅十就更不敢。
蘇淺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是因為感覺有人在親她。
她恍恍惚惚間,看見了軒轅秋陽的臉。
她本以為是自己這些天太思念軒轅秋陽了。
待蘇淺淺睜開眼睛,見軒轅秋陽的臉真的就在自己前方的時候,她一驚,人立馬清醒了過來,「殿……聖上,您怎麼在這兒。」
此時,她才看清,軒轅秋陽穿的是一件大紅的龍袍,她完全沒見過。
大腦中有某種信息一閃而過的時候,人已經被軒轅秋陽抱住了,「朕來接自己的新娘子,不在這兒,要在哪兒。」
接著,他的唇貼著她的耳側,「朕答應過你,會給你補一個大婚,不是朕不記得,是今天的時機才到,朕登基之日,是你封后之時。」
「上一次,是七王爺和七王妃的大婚,這一回,是天淵新帝和皇后的大婚。」
蘇淺淺摟著人的脖子,她不是聖母,說不出你不要為我這樣做的話來。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好滿好滿。
軒轅秋陽將人打橫抱入懷裡,邊往外走,邊同人低聲說道,「今日封六宮,大抵會有朝臣同你說子嗣之事,你應下便好。」
然後,他啞著嗓子,「朕日後勤勉一些就是。」
即便兩個人多親密都是有的,可蘇淺淺還是揪著人的衣領子,羞的抬不起頭。
軒轅秋陽原本已經邁出去步子了,見自己媳婦的模樣生動,情不自禁停下來欺負人。
不是他太壞,而是因為她媳婦今天給面子,沒噁心。
有吉時趕著,軒轅秋陽倒是沒耽誤太久,將人的蓋頭蓋了,抱著人向外行去。
燕王府的大門早已敞開,外面的百姓,人山人海,此前是為了瞞著蘇淺淺,將人截在外面了。
這會子,人挨人,人擠人,百姓都進了府了。
軒轅秋陽難得沒冷臉。
百姓一會兒喊「燕王妃」,一會兒喊「皇後娘娘萬歲」。
喊除了皇上以外的人萬歲,這是犯忌諱的,白公公卻笑的滿臉褶子。
他們家殿下……不,聖上啊,只要佔著自己媳婦的邊兒,說啥都行。
登基儀式,連著封后大典,再由赤羽帝出面,蘇淺淺認祖歸宗,歸入冷姓,然後直接封了六宮,送入洞房。
一天干這麼多事兒的,史上獨一份。
這一天,天淵改號,建元一年。
這一切,在此之前,蘇淺淺一絲風聲都沒得到。
合著這麼些天,殿下都不是為了登基大典忙的,都是圍著她忙的。
再想忍著,也淚眼汪汪的,那種幸福,用多華麗的辭藻都是形容不出來的。
軒轅秋陽一改往日里低調的性子,他登基加封后大婚的消息,鬧得盡人皆知。
連江小白都收到了個分外華麗的燙金大請帖。
「送入洞房」禮成之時,軒轅秋陽是真送入洞房了,連出來敬酒的步驟都省了。
朝臣是開懷的,沒了拘謹,喝的比自己大婚都高。
江小白瞧著人的背影,將大紅喜帖撕了個稀巴爛。
他信步出了大殿,在建元皇宮的正中間,找了棵葉子還沒落光的樹,躺了上去。
眼尾猩紅,略有濕意。
頭頂樹枝一響,一個姑娘也躍了上來。
江小白卻連頭都沒抬。
那姑娘,同江小白一樣,著了一身的大紅袍子,她始終盯著江小白的臉看。
終究是嘟著嘴巴,「小白哥哥,你臉上塗了什麼?好像女孩子花妝了。」
說著,她伸手去替江小白擦。
卻被江小白一把推了開去。
江小白自己用手在臉上呼嚕了一把,臉上便有淡淡的黑糊。
那紅袍子姑娘不在意江小白的態度,再湊過來看江小白,仿若少年的臉,她有些好奇,「小白哥哥,我都認識你快十年了,你的容貌為何好似不曾發生過變化?」
半晌都沒有回聲。
紅袍子姑娘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江小白落淚了。
她有些慌,忙去擦。
這一回,江小白沒有躲。
臉被擦乾淨了,是真的還如同十年前一樣。
他勾了勾唇角,令天地萬物失色,「丫頭,本座已經千歲了,有個老不去的真身,只有喝上自己所愛之人的血,才能恢復正常人的日子。」
「現如今,註定是喝不上的,我便會同她同生共死,尋著她臉上的紋路描畫我的,就當我是那般老去的吧。」
紅袍子姑娘有些愣怔,這是真的?
還是小白哥哥又戲耍她了?
她一愣神的功夫,眼前一花,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那團大紅,已經消失不見了。
建元帝的洞房花燭夜,過的很是滿足。
不是因為終於可以吃飽,而是因為他媳婦一次都沒吐。
只不過,他還是不敢造次,如同護著個瓷娃娃般。
即便這樣,蘇淺淺……不,冷淺淺還是很快便昏睡過去了。
冷淺淺迷迷糊糊間,又見了那如霧如雲的一片天地。
這一回,她看的十分清楚,那個曾經出現在她思緒里的僧人老者,就盤腿虛坐在半空之中。
老者正閉目養神,一個仿若透明的奶娃娃,嘰里咕嚕從雲外穿進來,「老人家,快看您手心兒下的五角星。」
老者緩緩睜開眼睛。
那娃娃已經急的不行了,「您快看,不怪您徒弟笨,這事兒都怪您啊,您是大笨蛋,問題都出在您身上,我爹著急了,我也快魂飛魄散了,您還不快點兒!」
雖然是在睡夢中,可蘇淺淺確定,這聲音,她聽過。
一次是在她第一次落胎的時候,另外一次,是在翎鶴差一點被軒轅秋陽掐死的時候。
蘇淺淺心裡又酸又脹,開口卻是無聲。
老者聽了奶娃娃的話,將自己的手掌翻過來,去看那五角星。
原本是淡然的,待看清楚了之後,他的瞳孔也猛地收縮了幾下。
奶娃娃等不及了,「你笨笨,將我母妃……呸,母后的名字——淺淺兩個字,給從生死簿上,佔到你五角星上去了,只留了個冷字,任誰能查出來啊。」
「都怪你啦,你快點兒,讓我和妹妹入了母后的肚子,要不本寶寶要被當作怪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