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奇妙的生理反應

趙南青拜了師，成為宋飛魚的徒弟的第一天，他的任務是練習基本功。不過最近課程緊張，趙南青只能在F大待一個上午。

得知趙南青時間緊迫，宋飛魚貼心地將他身邊的「障礙物」們清理乾淨，然後單獨把趙南青帶到早晨沒什麼人的網球館。

空曠的網球館，宋飛魚和趙南青步調一致，緩緩走到中央的位置。

「你什麼時候再去考劍術？」宋飛魚問。

趙南青道：「這次期中考就得去補考了。」

宋飛魚會意，明白時間已經不多，於是飛快去器材室借了一把木劍，遞給趙南青：「那你從現在開始練習吧，你先展示一遍給我看。」

趙南青接過木劍，動作稍稍一頓。他雖然在別人眼中一向落落大方，但一到肢體動作表演的環節，總歸有些難為情。

畢竟一個各方面都分外耀眼的人偏偏肢體不協調，這感覺就像一顆鑽石發了霉。

趙南青躊躇之際，宋飛魚看出了他的顧慮，說來奇怪，宋飛魚並不擅長安慰別人，這次卻非常善解人意：「你別怕，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事情，這很正常，不過有些做不好的事，早一點找到問題所在，改正就好了。」

聽了宋飛魚這些話，趙南青慢慢放下戒備，他緊了緊手裡的木劍，對宋飛魚說：「那你別笑話我啊！」

宋飛魚比了個「OK」手勢，面無表情地看趙南青表演。

下一刻，趙南青擺好了架勢，他的開場動作還是有點意思的，然而隨著動作越來越複雜，趙南青的肢體開始展現出異於常人的不協調。

在他的動作里，同手同腳是常有的事，這也導致他總是自己干擾自己，甚至可以發生他之前所說的踩斷木劍的情況。

宋飛魚冷靜地觀察和分析，看完趙南青吃力地表演完一整套劍術，然後大步走上前，直接進入主題：「現在我帶著你一起做動作。」

趙南青還在因為自己離譜的動作而痛心疾首，宋飛魚已經繞到趙南青身後，一手拖住趙南青的左胳膊肘，讓他的開場動作更加規範，另一隻手則握住趙南青握劍的手。

霎時間，趙南青僵住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電流感迅速貫穿他的全身，他忽然無法行動，無法思考。

趙南青從未有過這種感受，就好像自己猝不及防地翱翔雲端，又驟然發現自己毫無裝備，即將下墜，刺激感席捲而來，他甚至失去了表達能力。

宋飛魚等了幾秒，發現趙南青整個人好像石化了，因此有些奇怪，開腔問：「你還沒準備好？」

趙南青沒有回答。

宋飛魚皺了皺眉，又問了一遍：「開始練習咯？」

對方仍然沒有一點動靜，安靜得和平時判若兩人。

宋飛魚放下了手，走到趙南青面前，發現趙南青兩頰染上緋紅，看起來像是中暑。

「你很熱嗎？」宋飛魚問得很認真。

平心而論，宋飛魚根本沒看出來趙南青的異常，因為對她來說，練武時的肢體接觸再正常不過，根本沒什麼男女之情夾雜其中。

但趙南青還是陷入了一陣窘迫之中。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這樣的碰撞在練武時不可避免，也很正常，但他無法理解的是，自己見過的優秀女孩不少，也時而有人有意無意撩撥他，他向來坐懷不亂，然而他為什麼會在今天產生奇妙的生理反應？這是個問題。

趙南青緩了一會兒，收回神思，看見宋飛魚正雙臂抱在胸前，滿臉疑問地盯著他，細細打量。

趙南青瞬間調整呼吸，對宋飛魚說：「我突然想起有個作業沒做完，得立刻回去一趟，我先走了啊師傅。」

說罷，趙南青拿起地上的胸包，正準備火速逃離，又想起拜師禮還沒給宋飛魚，故而飛快從包里拿出自己畫了幾個小時的畫，交給宋飛魚。

「這是拜師禮。」把畫給了宋飛魚，趙南青便一溜煙地跑了。

宋飛魚茫然地站在原地，而後端詳趙南青交給她的那個紙筒。紙筒的最外層是用牛皮紙精心包過的，宋飛魚拆開牛皮紙，才發現裡頭是一幅畫。

那是一副色彩清新的水彩畫，畫的是微風拂過嫩綠的森林，草木皆隨著風飄飄然，畫上的氛圍是輕鬆愜意的。

畫的左上角，趙南青寫道：「能讓人放鬆心情的，是瓜果草木的清香。」

宋飛魚反覆看著畫卷，臉上忽然有笑容攀升。

而與此同時，坐在回學校的地鐵上的趙南青正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他一遍遍在心裡問自己：「我竟然是個好色之徒？」

內心給出的回答是：「怎麼可能呢？」

然而這又如何解釋自己剛剛的失態？趙南青實在想不通，乾脆找老郭和陸奇求助。

趙南青和老郭、陸奇有個微信群，群名叫「今天男神體育及格了嗎」。因為老郭是體育委員，所以專門創了這個群，激勵趙南青練劍術，作為趙南青的室友，陸奇自然也被拉進了群里，負責監督趙南青練劍術。

趙南青點開對話框，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有一說一，你們覺得我正直嗎？」

老郭秒回：「怎麼了？你是不是準備了什麼不堪入目的拜師禮，被人家嫌棄了？」

陸奇隨後趕來：「以我對男神的了解，這件事發生的概率為零，老郭，倒是你腦子裡成天裝了些什麼東西？盡想些齷齪事！」

老郭：「我怎麼就齷齪了？這是正常發問！」

陸奇：「我呸！你怎麼就不想點好的？」

老郭和陸奇就這樣在群里吵了起來。趙南青目光獃滯地盯著手機屏幕，突然覺得非常煩躁，還有點鬱悶。

趙南青性子溫潤，即便遇見什麼麻煩，都很少產生這樣的負面情緒，此刻卻掉進自暴自棄的漩渦里，找不到出口。

困惑之中，他的腦海里倏爾浮現出宋飛魚的臉，想起她握住自己的手的瞬間，他的臉再次滾燙起來。

然而趙南青反覆回想那個畫面，又有一陣清涼拂過心間，他說過她可愛，卻是在這一秒，忽然察覺她那張清揚婉兮的臉，還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