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憫蝶

病和花蜜兩人行走在花樹草叢之中。漏下的光線蓋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像是一對璧人一般。

夜豬順著樹根分佈，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像星流一樣不停閃爍。

「你把頭髮散開做什麼？」花蜜目光落在病修長如玉的手指上，默默移動了腳步。

「小心！」

病及時接住花蜜，銀色的髮絲滑散來就像渡在水面上的月光。

花蜜一頭霧水間就見到一隻藍黑相間的蝴蝶從她異色的眼前飛過。

她……剛才差一點撞到一隻蝴蝶？

沒想到病還會有憫蝶這般細膩的心思。

當蝴蝶飛過她的眼睛，穿過的是白雪和森林。

病忽而一笑。

她的眼中有他銀髮的白，有和他眼眸相似的綠。

無論何時，她的眼眸永遠清澈得像是一面鏡子，不管裡面裝的是警惕還是仇恨。

病另外一隻手抬起，在陽光下骨節都顯得半透明了，那隻蝴蝶輕輕落在他曲起的食指上，柔聲道：「好看嗎？」

蝴蝶翅膀上的粉末像螢火飛散。

真真是美人呀。

秀麗雅緻。

溫潤如風。

要是他……生生在古代，定也是無數閨秀的夢中之人吶。

「好……」花蜜鼻子痒痒的，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試圖忍一下，眼淚一瞬間就流了出來。

蝴蝶飛了起來落在病的手上，舔舐著掌心的淚珠。

病眼波一橫，卻在一瞬間收住了手，朝花蜜一笑，眼波流轉：「抓到了。」

「給你。」

別哭……

病像獻寶一樣準備給花蜜。

其實，他更想殺死這隻蝴蝶。

「你？！」花蜜瞳孔擴大，抓住病半合攏的手，「把它捏死了？」

花蜜的指甲抓進了病的手指里，雖不出血，但病的心臟傳來一絲刺痛。

病打開手掌。

蝴蝶飛了起來。

花蜜心頭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是她錯怪他了。

花蜜看了病一眼，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一束銀色的長發被人放在了花蜜的手心。

「蜜，幫我編一下頭髮吧。」

接著病就像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一把鮮花。

花蜜眼睛一亮，她贖罪的機會來了：「好呀，我可以幫你挑些花綴在頭上。」

編頭髮的時候，病就算坐著。

花蜜還是覺得人家高了。

於是花蜜站在病的面前……呃……其實是跪著的。

在側面兩邊各編一條辮子順著耳朵繞下來。

哼。

看她給他編一個村花髮型。

剛把辮子編好，花蜜才放了幾朵花。

洞口的光被擋了一下。

花蜜回頭眯眼沒有看到人。

耳朵告訴她有人剛過去了。

「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病收回擋在花蜜背後的手，揉揉花蜜的頭髮，「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

「一定不要出去。」

銀色的髮絲從手上滑滑的溜走。

人也很快就走遠了。

花蜜坐在花叢中，看著蝴蝶環繞……

她總覺得事情有些怪異。

病出了洞穴，慢慢張開手。

一隻蝴蝶飛了起來。

飛進了寒冷的冰季之中。

跌跌撞撞。

斗篷人剛有感觸，他們未來的神明有憫生的柔懷。

「呼！」

病迎風張開翅膀，朝前飛了起了，背部和翅膀交接的地方成股流淌著血液。

幾個斗篷人在地面上不停長距離跳躍跟隨著。

被留下來守著花蜜的斗篷人眼看著有三四片東西夾在雪中落了下來。

是蝶羽。

被切割開的蟲體在雪地上殘喘等待著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