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出謀劃策
來護兒和周法尚聽得同時一驚。
陳元說的不錯,此時此刻,高句麗與大隋開戰在即,扶桑對大隋雖然看起來老老實實,但是也向有覬覦。
若他們聯手對付大隋,派出刺客來刺殺皇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這就派人去盯住他們。」周法尚急忙說道,正要轉身離去,卻聽陳元道:「周老將軍稍待。」
周法尚停住腳步望他一眼,陳元沉吟道:「是不是他們乾的,目前還說不準,不過這些刺客既然敢動手,那自然不會是普通人物。」
「老將軍手下的弟兄們,戰場廝殺是好漢,可要做這偵聽之事,怕還是為難了,依我之見,倒不如守株待兔,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來。」
「守株待兔?」來護兒聽得奇怪,問道:「如何個守株待兔法。」
「老將軍你想一想,你與周大將軍,乃是皇上左膀右臂,連你們都不知皇上現在是生是死,別人會知道么?」陳元沉聲說道。
「我與周將軍都不清楚,外人更不可能知道。」來護兒點點頭:「陳小兄弟,你有什麼想法,快說說看。」
「你們想知道皇上的安危,但有人會比你們更著急,只要二位封鎖了消息,每日照常喝茶,照常飲酒,過不了幾天,自然會有人露出馬腳的。」
來護兒和周法尚對望了一眼,陳元說的有道理。
與其大海撈針去尋找刺客,倒不如讓他們自己現出原形。
「陳大人,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周法尚道:「老夫封鎖城門,若是時間太長,只怕會引起流言蜚語,到時候反而對我們不利。」
陳元微微一笑道:「周老將軍,你要相信我的話,就把城門四處的崗哨都撤了吧。」
「賊人既是來刺殺,那自然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封鎖城門不僅於事無補,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建議這白馬寺周邊保留部分兵力,剩下的兵馬全都撤走,另外,暗中增派精幹人手,護衛在皇上房間周圍,確保萬無一失。」
「其他的,該怎麼著就怎麼著,老將軍繼續練兵,周將軍你處理朝政,二位大人各行其事,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周法尚一拍手道:「好,這個就叫做欲擒故縱,大將軍,你意下如何?」
來護兒點點頭:「好,就這麼辦,陳小兄弟,我留下數萬大軍駐紮後山,他們都歸你指揮了,這是印信。」
來護兒說著,便將一方小印塞進他手裡。
陳元正要推辭,卻見來護兒不由分說道:「好男兒自該金戈鐵馬、浴血沙場,小兄弟你這樣婆婆媽媽的,如何擔當大任?」
這老傢伙,還真是有股虎勁啊!
陳元無奈一笑,接過印信在手裡,來護兒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邁開大步,虎虎生風而去。
周法尚點點頭,正色道:「陳大人,老將軍是真的器重你,來日抗擊高句麗,希望你可以為我大隋分憂。」
「別說什麼分憂不分憂了。」陳元苦笑道:「還是看看眼前的事情怎麼辦吧,皇上生死不明,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裡一直等下去?」
周法尚擺擺頭,示意我也沒辦法,望著他那花白的頭髮在風中飛舞,陳元不禁笑了笑。
幸虧有老周和來護兒這樣的棟樑頂住了大隋的天,不然的話,這會天下已經開始大亂了。
「陳大人,陳大人——」一個尖細而又焦急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皇上請您進去!」
「你說什麼,孫公公?」陳大人驚喜的抬頭:「皇上叫我?」
周法尚卻是個明白人,見好不容易來了個知情的,便急忙拉住孫平道:「孫公公,裡面的情形怎麼樣了?皇上到底要不要緊?」
孫公公搖頭嘆了一聲:「周將軍,您就別為難我了,您也不是外人,如果能說的話,我還敢瞞您?」
見孫平神色中隱隱現著焦急,周法尚心裡一凜,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放開孫平的衣袖,默默點頭,算是回應。
皇帝是在白馬寺中遇刺,眼下便安歇在白馬寺最大的一處廂房中。
陳元跟著孫平推門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數十名身背藥箱的御醫。
個個跪在地上,誠惶誠恐,臉色白的像紙似的。
見了陳元進來,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他一眼,更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孫平回首輕輕噓了一聲,示意陳元噤聲,然後躡手躡腳的往前行去,深怕動作大一點,便驚擾了裡面的人。
裡面是一間小一點的禪房,大門虛掩著,寂靜無聲。
孫平帶著陳元剛走近,便聽見裡面一個聲音警惕道:「何人?」
一聲入耳,陳元頓時發愣,這聲音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
只是乍然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孫平小聲恭敬的道:「稟告昭陽公主,皇上讓奴才去叫陳大人,他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叫陳元進來吧。」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似是失去了所有力道,若不是房中安靜之極,陳元幾乎聽不到他說話。
這個聲音他認得,昨日在自己新賜的府宅里,這聲音的主人又是威逼又是恐嚇的,打死他也忘不了。
他心裡一陣激動,急忙推開門進去,只見屋裡掛著一道潔白的幕簾,兩邊用銀鉤鉤了起來,幕後那張寬大的塌上,躺著一個身影。
定睛看去,只見他面色卡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不住的喘著粗氣咳嗽著。
若不是眼中那時隱時現的湛湛神光,陳元完全認不出,這就是昨日還在自己面前大聲言笑的隋煬帝——楊廣!
「皇上,你,你這是怎麼了?」陳元大驚失色,急忙奔上前去。
孫平想要攔他,卻沒他動作快,只得搖頭輕嘆,這陳大人怎麼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連一點君臣禮數都不顧?
老皇帝睜開眼睛,見是他來到,嘴唇囁嚅了幾下,眼中卻是露出一絲笑容。
聲音虛弱到極致:「陳元,你來了,咳,咳——」
他說了一句話,便不斷的咳嗽,額頭青筋高高暴起,那痛苦難受的樣子,絕不是做假能做出來的。
陳元微微皺眉,見到自己老丈人如此這般,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火氣,怒道:「誰幹的,這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