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媽咪,明明是你捨不得
蘇慕慕僵了僵,看向蘇萌萌。
「你很喜歡他嗎?」
蘇萌萌說不上來。
看著媽咪冰冷的側臉,她沒有說話。
只是心道:
「不是我,是你看上去,真的很喜歡他呀……」
蘇慕慕卻不知道女兒心中想法。
但蘇萌萌的沉默,也的確讓她不太好受,生出幾分罪惡感來。
她再怎麼不想承認,冷辰傲也是雙胞胎的親生父親,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懷揣著複雜的心緒,蘇慕慕迅速的結完帳,便幾乎逃走似的匆匆離開了超市。
冷辰傲等到蘇慕慕走遠了,才終於抬起頭來,看向她略顯單薄背影,漆黑的瞳仁里閃過一絲陰霾。
身旁新來的助理張青禾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似是對他的做法有些不解。
「boss,您就不上去挽留一下么?」
他很好奇。
「畢竟,您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Sally小姐的呀……」
張青禾是真的不懂冷辰傲心中所想。
對於他這種等了半天就為了見蘇慕慕一面,卻僅僅只是看她一眼,連句話都沒說上的行為,他是真的看著著急。
冷辰傲卻只是冷聲警告他。
「不要多管閑事。」
他的眉頭皺起,冰冷無波的情緒里透出一點懊惱。
從那荒唐一夜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周多的時間。
蘇慕慕像是鐵了心跟他徹底決裂一樣,不僅閉門不見,甚至連門鎖都徹底更換。
她對冷辰傲的態度,唯有冷漠二字可以形容。
之前兩人之間生出的所有溫存和曖昧,全部無影無蹤。
他眼睛暗了暗,越發想要把楚洛熙給千刀萬剮。
只不過,這時候的他完全沒有想到,蘇慕慕甚至已經計劃著直接出國,徹底逃離。
他只以為蘇慕慕在鬧脾氣,尚且在氣頭上,不夠冷靜。
也以為等到她冷靜下來,便能耐下心聽自己好好解釋。
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確確實實是蘇慕慕的逆鱗。
蘇慕慕回到公寓之後,將大門毫不猶豫的反鎖住。
她蹲下身,與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的女兒對視著,試探道:
「……萌萌,你想回M國嗎?」
她的態度里是帶了幾分試探的。
問出這樣的話,蘇慕慕也難免掙扎。
蘇萌萌愣了愣,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衝擊,短暫的沉默了。
蘇慕慕卻難得展現出了幾分咄咄逼人的迫切。
「我們回M國,繼續之前的生活,好不好?」
蘇萌萌還是沒說話。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我……」
不想。
她很想一口回絕媽咪的提議。
蘇萌萌還是更喜歡在Z國的生活。
有席家的爺爺奶奶,有可愛的乾媽,還有那個實則血脈相連的「叔叔」。
這裡到底是她的母國。
即便有些更複雜的東西她還尚且未曾觸及,對這裡的歸屬感,也是M國遠遠不能比的。
但似乎注意到了蘇慕慕眼中幾乎如履薄冰的糾結與痛苦,蘇萌萌又妥協了。
她悵然若失的點了點頭,改口道:
「我願意。」
蘇慕慕鬆了口氣。
而蘇萌萌抓緊了裙角,又問她。
「……媽咪,這件事,你跟哥哥說了嗎?」
蘇慕慕沉默了一瞬,艱澀道:
「我之後也會儘快跟他協商的。」
其實,她本來是想把這個選擇一同交代給蘇澤昊跟蘇萌萌的。
若非今天偶遇了冷辰傲,她也不會向蘇萌萌提前透露自己的想法。
她摸了摸蘇萌萌柔軟的長發。
蘇慕慕未嘗不知道,蘇萌萌或許並沒有那麼想回M國。
只不過,她很清楚,只要自己想回去,兒子跟女兒就不會反對。
聽起來是在協商。
實際上卻是獨斷的通知罷了。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對不起,是媽咪太自私了。」
蘇萌萌很懂事的搖了搖頭。
她伸出短短的手臂回抱住了蘇慕慕。
稚嫩的聲音似乎天生帶著幾分安慰的功效,撫平了蘇慕慕心中的陰鬱。
「怎麼會呢?媽咪,你不要這麼說,你對我跟哥哥已經足夠好,給我們的自由也足夠多了。」
雙胞胎不是沒有見過更加惡劣的家長,他們充滿了掌控欲,試圖把孩子雕琢成自己希望的形狀。
或者說,這樣的家長才是大多數。
蘇慕慕卻不一樣。
她很溫柔,在原則問題上又很嚴厲。
在教育雙胞胎時,她更是極度開明,允許他們做想做的事情。
不是當做所有物來綁架道德,灌輸想法,重塑人格,做自己的木偶,因為年紀小而輕視。
她把他們當做完全平等的人來尊重。
從小到大,蘇慕慕都從不干涉他們兩個人的想法,也不曾逼迫他們做過自己不喜歡的事。
因為這樣,蘇萌萌才覺得格外心疼。
「如果媽咪不是真的很難過的話,大概是不會這麼迫切的吧?」
她這麼想到。
蘇萌萌的確很喜歡冷辰傲,對冷辰傲頗有好感。
但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不損害蘇慕慕利益的前提之上的。
是蘇慕慕把她跟哥哥辛辛苦苦拉扯大。
若非要做出一個選擇,蘇萌萌甚至不會猶豫片刻,一定會站在蘇慕慕這邊——且會永遠站在蘇慕慕這邊。
她抱著蘇慕慕,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不要難過好不好?如果在Z國呆的不開心,那我們就回去吧,只要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無論是哪裡都可以。」
蘇慕慕臉上也閃過一絲動容,她輕柔地回抱住了蘇萌萌,對乖巧的女兒真切道:
「謝謝。」
蘇萌萌一邊安慰她,一邊生出些思慮來。
她想,在跟母親一起離開之前,她還是要搞清楚,蘇慕慕跟冷辰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蘇慕慕不想有轉圜的餘地,她不會再繼續勸說。
但她的確很討厭,這種一無所知的感覺。
B市的秋日已經臨近蕭瑟。
漫天遍野的紅楓幾近凋零,是凜冬將至的訊號。
溫度驟降,刺骨的風拂過皮膚,宛如鈍刀割肉,冷得發疼。
頗為清冷的墓園前,正站著一個身著黑色長裙的女子。
呼嘯而去的晚秋之風掠過她的裙擺,與捲曲的長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