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互相折磨
淚痕也已經乾涸。
她只想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點,不要出現任何端倪。
鼓足了勇氣,蘇慕慕在心裡對自己加油打氣。
「是時候出去了。」
她這樣想著。
「都過了這麼久,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才是……」
蘇慕慕剛剛起身的時候,還有些站不穩。
她雙腿又酸又麻,這種感覺實在是說不上多好。
片刻,她微微俯身,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那簡直在腦海里盤旋不散的拍門聲,其實已經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蘇慕慕不自覺的攥緊了手指,鬆了口氣。
但放鬆的同時,她又莫名的有些悵然若失。
手指有些無力的攤開來,碰到了門鎖,「咔噠」,鎖被她扭開了。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蘇慕慕的心臟跟著再度吊到了嗓子眼——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一打開門,就能看到蘇萌萌和蘇澤昊仍然等在她的面前。
那實在是太無法招架了。
想想就簡直讓人頭疼。
但好在,情況似乎比她想象的好一點。
她目之所及的,沒有蘇澤昊,也沒有蘇萌萌,只有空蕩蕩的走廊。
蘇萌萌跟蘇澤昊似乎已經離開了。
蘇慕慕在原地呆了片刻。
她有些狼狽的握緊手中的書本,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如一抹遊魂般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但很快。
蘇慕慕便發現,自己實在是開心得有些太早了。
他們暫時離開公寓,大概只是為了引誘蘇慕慕出來,引君入瓮,並沒有真正要放棄蹲守的打算。
她在站到公寓門外的那刻,看到了角落裡蜷縮依靠的兩個身影。
是蘇澤昊跟蘇萌萌。
雙胞胎好像很少有這麼凄慘的時刻,而注意到了蘇慕慕投來的視線,本來有些無精打採的二人便立馬恢復了精神,朝著她走了過來,隨後徑直攔在了她的面前。
蘇慕慕與蘇萌萌和蘇澤昊對上了視線。
她大腦一片空白,慌得不行,儘管臉上還能維持著無甚表情,心裡卻已經一石激起千層浪。
後背貼在了門扉之上,給她提供了一點依靠。
蘇慕慕下意識的抓緊了手中的書本,撇開了臉,低聲道:
「走開。」
蘇萌萌幾乎沒怎麼猶豫,就回懟道:
「不走!」
這會兒,小姑娘的眼淚基本已經哭幹了。
她努力想要裝出一副氣勢十足的姿態,但語氣里卻帶著無法忽視的濃烈疲倦:
「我就知道是你,剛才為什麼不開門!」
像是控訴一般,蘇萌萌的眼睛里都是委屈。
「聽著我們一直叫你的名字,你就一句也不願意應嗎!」
蘇慕慕卻幾乎無動於衷。
她美麗的側臉上幾乎寫滿了鮮明的冷淡。
「我不想給自己招惹沒必要的麻煩。」
蘇萌萌似乎被她氣笑了。
「你要真的不想招惹麻煩,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帶走跟我們兩個人有關的東西!?」
她其實可以找到一個很完美的理由。
但不知為何,或許是大腦過於混亂,蘇慕慕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萌萌叉著腰,放軟了語調。
「我……我不是想要討伐你,我的意思是,真的不能回來嗎?」
蘇慕慕給不了她一個答案。
她的緘口不言讓蘇萌萌剛剛亮起的眼瞳又暗了暗。
而蘇澤昊也跟著從蘇萌萌身後走了出來。
他的視線一眨不眨,從頭到尾,都停在蘇慕慕手中的書本上。
蘇慕慕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肆無忌憚的打量。
像是被目光刺痛了一般,蘇慕慕有些慌亂的將書往身後一藏,但蘇澤昊注意到她的動作,卻突然開口了。
「沒必要。」
他說:
「那本書是什麼,我已經看清了。」
少年咬緊了牙關,眼眶泛起一圈紅。
「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要狡辯嗎?」
蘇萌萌亦隨著哥哥的動作,往前一步。
這對兄妹在此刻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固執與侵略性,那是遺傳自冷辰傲身上野獸般的鋒利與霸道:
「告訴我們吧,好不好?你必須要離開的理由——」
蘇澤昊一字一句的質問她。
「真的是因為,你愛上了路澤然嗎?」
蘇慕慕快要崩潰了。
對上那幾乎灼熱的目光,她甚至幾乎要維持不了自己的表情。
她想要逃跑,更害怕面具被揭開,雞皮疙瘩一路順著脊背攀援,感覺慌亂又微妙。
疼痛在此刻變成了一種奢侈。
當那針扎般的痛意湧上喉嚨的時候,蘇慕慕甚至是有點感謝它的。
太好了。
它給她帶來了清醒。
蘇慕慕覺得自己肝腸寸斷。
這精緻皮囊與平和神色下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被凌遲。
「當然。」
她說:
「除了這個以外,還能有什麼其他理由呢?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他而已。」
說完之後,蘇慕慕便有些不客氣的也往前走了一步。
「讓開。」
她想要逃離這樣窒息的氛圍。
然而兩人卻幾乎寸步不讓。
特別是蘇澤昊,他緊緊的擋在她的身前,盯著她的目光像是一頭受傷的小狼盯著自己的獵物。
「騙人!」
蘇澤昊難得有聲音這麼不平穩的時候。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簡直像是把你在撒謊四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蘇慕慕想。
他在使詐。
她的表情應當是完美的,滴水不漏的,這甚至是她唯一能夠保持的東西了。
「非要我說清楚嗎?」
蘇慕慕聲音冷冽。
「我們兩個人要走了,去國外定居。」
她隨手扔下一顆炸彈,像是並不在乎局面會不會人仰馬翻、一片狼藉。
「路澤然明年要去國外讀書,我要陪他一起去,之後,再也不回來。」
蘇慕慕笑起來,眉眼間有懶倦,也有嘲諷。
「是,沒錯,我承認,我對你們是還有一點思念,不可否認,但這點思念……又夠我做什麼的呢?」
她歪了歪頭,表情似乎變得越發輕蔑。
「我回來拿你們的東西,的確是想給自己留個念想,但希望你們明白,無論如何,這都根本比不上我對路澤然的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