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魚·師尊

比翼魚·師尊

天塌地陷,天池水化為生機撒向人間,寒冬積雪融化,黑夜被這生機籠罩,天地間霎時間被映照得亮如白晝。

枯死多年的老樹重新發出嫩芽,在積雪未凈的料峭當中肆意地伸展枝丫。

病重的老人咳出膿血,面上的褶皺重新回到臉上,顫巍巍地舉起雙手,按住轆轆飢腸。

林間惡虎放開已經咬住的野狼頸項,野兔和地鼠,從泥土洞穴當中鑽出,仰著脖子看向天際。

以吸食死氣存於人間的邪祟,被這白光灼燒焚化;纏綿病榻多年的消瘦書生,張開雙臂抱住一直照看他的賢惠夫人。

枯枝的籬笆爬滿藤蔓,新葉自枯枝的裂痕中鑽出,瘋漲過整面籬笆,又將茅草的房屋遮蓋住半邊。

所有在天界巨大響動中走出房屋看向天際的人族,都看到了天空中傾瀉而下的金銀般浮光,他們深吸一口氣,神清氣爽,沉痾盡去。

而這五色斑斕的浮光之後,是各族聯合結下的陣法,陣法托著崩碎的天宮朝著熔岩天裂的地方飛去。

被天池的池水所覆蓋,天罰不落,但這生機之水,對於妖魔鬼族,卻是致命般的殺氣。

很快他們的皮膚被腐蝕,神魂被灼燒,小鬼在強撐的搬運途中驟然消失,在這如夢似幻的景象當中灰飛煙滅,臉上的愉悅情緒還未來得及收起。

修真界不得不再結陣法,護住這些妖魔鬼族,可天池之水無處不在,這白晝般的光亮便是斬殺邪魔的利器。

失去龍魂守護的天宮大片地崩落,妖魔鬼族被灼傷焚化的嘶叫聲聲聲入耳,卻無處蜷縮。

失去協作的修真界眾家仙首,撐不住這成片砸下來的天宮,結界開始碎裂,金晶石堆砌的殘桓斷壁,便朝著人間砸去——

施子真和泰安神君幫著修真界撐開結界,離開天池之水,他們的能力被極速地削減,可施子真只是短暫的虛弱,很快他的本體重新紮根在了鳳如青的識海,他重新恢復了能力,甚至能夠從鳳如青的識海獲取神力。

但泰安不同,他是水生蓮花,與施子真千萬年來並蒂而生,驟然間被折斷了本體,神力正在飛速地消耗,他並沒有一個願意將識海供給他紮根的愛人,此刻自然是虛弱至極。

施子真與他之間的聯繫被切斷,已經感知不到他的狀態,只是見他肉眼可見的衰敗,施子真又要以神力撐陣,又要去護著泰安,還有防止墜落向人間的宮殿,傷及無辜。

而鳳如青以自己的識海來溫養施子真的本體,他動用的神力越多,她便越是虛弱,她見到結界崩裂,砸向人間城鎮的半座宮殿。

這宮殿若是落入城鎮,必定死傷無數。

她咬牙去撐,可她隨著天池墜落,身上的神力與所有神族一樣,在墜落的途中在不斷地消散,他們本是吸取天池幻化的生機靈力修鍊為神,現如今天池崩塌,還生機回人間,神族身上的生機,一樣在被強制還回人間。

鳳如青識海乾涸,咬牙撐著這宮殿,卻只是改變了宮殿的墜落的方向,將其引入一片山林的方向。

施子真撐著大部分的結界,神力飛速消耗,鳳如青撐不住宮殿跌落的速度,只好張開雙臂抱著宮殿一角,身體因著宮殿朝著山林中飛去。

天地崩塌,雖然天罰已經不會再至,可不斷死去的妖魔鬼族,痛苦的嘶叫和哀鳴,魂飛魄散前的不甘,是一處上演在生機織就的天幕背後的煉獄。

可即便是這樣,所有的族群,無人撤退!

被腐蝕成半邊的魔族,還在撐著墜落的宮殿,被生機燙化的小鬼,不斷地在空中消失,卻隨著被參商鬼王打開的鬼門,召出的地獄黃泉萬年惡鬼陰兵,補足了那些空缺。

妖魔共主宿深綻開遮天蔽日的九尾在回護著他所有的族人,即便被生機光亮灼燒得七竅開始溢血,也未曾退縮。

各族仙首全部拼盡全力,畢生修為似乎只為今日,陣法在空中如同無形綻開的煙花,在為這一場人間生機之戰開到荼蘼。

而已經完全解除幻術的神族,在墜落的途中有些撕心裂肺,有些驚懼瘋狂,也有一些看著崩散的天地,失落的天池,大徹大悟,開始幫著修真界注入所剩無幾,畢生幾乎未曾為人間動用過的神力。

而隨著施子真撐起一片巨大的陣法,鳳如青被抽幹了所有的神力,極速朝著人間墜落而去。

天際之巔,她看到那白衣的仙長長髮長袍獵獵飛舞,為人間撐起一片安寧與祥和,為各族撒開一片生還的天網。

鳳如青眉心的蓮花印若隱若現,嘴角溢出鮮血,但她卻笑了,她傾慕的仙君,依舊如當年,慈悲高潔純澈若雪。

她連天道都見過了,卻覺得沒人比得過她的師尊。

只是這一次她怕是無法再僥倖苟活了,識海乾涸,隨著神力的消散,她在天池的生機之下恢復的傷開始重新崩裂。

多年來殘破的神魂,終於在這一次全部找了上來,鳳如青感覺到神魂即將崩裂的痛苦,她苦笑著想,師尊說的沒錯,她確實猶如一片糟碎的破布……但是她亦如各族不曾退卻的戰士,雖死,卻不悔!

鳳如青眼中看著那逐漸遠離的白色身影,可惜地想,沒法跟他真的結為伴侶,大概是她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了……

她閉上眼睛,聽著耳邊極速的風聲,壓在她身上的半座宮殿令她五臟移位,可她卻想,這次之後,人間總能夠徹底安寧了。

她想起昔年自己和穆良,還有荊豐一起飲酒時,曾經許下的願望。

荊豐曾說,「願終有一天,這世界上再無害人的邪祟,邪祟都能以其他的方式修鍊,」

穆良曾說,「願終有一天,天裂帶來的影響完全消失,妖魔之間和平共處,四海昇平。」

她卻希望,「願終有一天,人生來沒有等級之分,沒有高低貴賤。」

此番之後,這些願望便不再是妄念,只是她或許沒法看到了。

鳳如青回顧這一生,這麼多次的生死邊緣,唯獨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死。

可她全身上下無半點力氣,只能任由自己朝著人間墜落,但是就在她口鼻的鮮血隨著嘆息一同湧出的時候,天頂的大陣突然崩了。

施子真看到了下墜的鳳如青,突然撤離陣法,極速朝著鳳如青的方向飛來——

剩下的仙首和神仙無人能夠撐住這樣的大陣,陣法上積壓的宮殿碎石,直接壓塌了陣法,所有人嘔出血來,被這碎石砸得東倒西歪。

各族的驚呼和尖叫聲不斷,無數的殘破宮殿朝著人間墜落而去,鳳如青睜開眼,便見到天崩之中,那經年眉目不動的仙尊,滿面驚懼地朝著她飛來。

而他的身後眾生哀鳴,他卻不曾回頭。

很快鳳如青被施子真從那半座宮殿的最下面拉出來,那宮殿失去了最後的承托,迅速朝著人間墜落。

施子真抱緊鳳如青,吼聲淹沒在一片哀叫之中,卻如洪鐘蓋頂一般撞入鳳如青耳中,「為何不求救!」

鳳如青越過施子真的肩頭,被他抱在懷中,勒得幾欲昏厥,鳳如青聲音虛弱得只剩下氣聲,「師尊……天塌了……」

你不救眾生了嗎?

可這句話鳳如青沒有問出口,她沒有一丁點的力氣了,只有指尖捏住了他的雪色衣袍。失去意識之前,鳳如青想,就這一次,讓她自私一回,她不想死。

施子真抱著鳳如青再度衝天而起,但是天石崩落至人間已成定局,他解開外袍,將她系在自己身後,繼續結陣救人。

有人對他露出怨毒的神情,有人問他為何撤陣,施子真卻只是一如既往的面色肅冷,並不露出任何的愧疚難堪之意。

這場天劫,不是任何人個人的責任。

他救不了那麼多人,所謂救世,不過儘力而為。

他是神,首先也是人,救世之前,他需得先救他鐘愛之人。否則縱使救世,他亦不會再愛這個人世。

而就在眾人眼見人間即將遭遇浩劫之時,一聲龍吟通天徹地的傳來,弓尤醒了,他在下墜的途中衝破了護持的法器,徑直化身為龍,朝著散落人間的碎裂宮殿衝去。

而此時妖魔共主宿深再也維持不住人形,化為一隻碩大的九尾狐,自他散落的衣袍當中,一束銀光衝出,在半空化為巨鹿,也徑直朝著那碎石而去——

來不及搬動,弓尤只能橫衝直撞,將那亂石全部撞碎,而化身為銀光的巨鹿直接沖往人間,散出幻術操縱人族,規避遠離遺漏的巨石落下的地方。

待到弓尤和赤日鹿再度衝天而起的時候,施子真與眾家仙首已經再度結成陣法。

弓尤落在施子真身側為陣法注入神力,他不由得側身去看施子真。

看著他腰背筆挺如天界曾經最高的天柱,長發與長袍在罡風中獵獵飛舞,掌中神力拖起赤金遊動的大陣,承接碎裂的天石,為底下的眾生撐起護盾,爭取各族將天石運向熔岩的時間。

他面容如冰雕般冷然肅殺,天神便該如此。

可他背後卻背著昏死的鳳如青。

這是一副太過違和的畫面,可弓尤想起醒來見的到的那一幕,舍眾生,救一人。

誰又能說他是錯,這場戰爭不是一個人的戰鬥,誰也不該為誰犧牲又為誰捨棄,天崩之下憑本事活。

而他總算明白,為何鳳如青有過那麼多的男人,卻唯獨想要和施子真成婚。

若為神,他已竭盡全力。

若為人,他亦情愛兩全。

弓尤豁然一笑,看向這破碎的天穹,看著墜落向人間的生機與神族,心中的憋悶與無力,盡數隨著天池之水消散於人間。

他看向鳳如青,無聲道——這一次,你我才真的實現了當初的誓言。

而鳳如青自然聽不見,她在這經由她一手策劃的崩裂天幕之下,陷入了深沉的夢境。

她夢見有人背著她在走,一直一直地走,走過黃泉的萬里黃沙,淌過忘川和灼身的業火,踩著猩紅的熔岩走過了天裂,他們停在了一片開滿野花的山坡上。

她被放下,陽光和撫在她側臉的手指一樣溫柔溫軟。

她睜開眼睛,抬起頭,看到了一角白衣,聞到了熟悉的香氣。

有好長的時間,鳳如青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直到那個夢裡的人轉過了頭,那張冰雪雕琢的面容清晰起來,對著她說,「醒了就起來吃東西。」

鳳如青這才意識到,自己醒著,不是夢境。

她閉了閉眼,回想起半座宮殿壓著她的痛苦,還有漫天的碎石天崩中,朝著她義無反顧飛來的白衣仙君。

她無聲地躺在床上悸動著,施子真見她久久不起身,便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和側臉。

「還有哪裡不舒服?」他以神力探入鳳如青的經脈,確認沒有哪裡還有損傷,這才說,「起來吧,各族集會就在山下,你不去的話,妖魔族和神族怕是又要打起來。」

鳳如青睜開眼,怔怔地看著施子真,似乎聽不懂他的話一般。

施子真伸手,別了下她耳邊碎發,「你已經睡了整整五個月,如今已經是盛夏時節了。」

鳳如青反應了好一會,才猛地起身,抱住了施子真。

可她太久沒有起身,實在起得太猛了,頭暈目眩,靠在施子真的身上連思想都是一片空白的。

施子真抱住了她,手法嫻熟地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和後背。

「青兒,我煮了些吃的,你要吃點嗎?」施子真說,「你怎麼會……怎麼會把我放在你的識海里。」

施子真耳朵悄無聲息的紅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一個人的識海中紮根,他能夠無時不刻的窺知她所有的情緒和夢境,他現在就察覺到了她的愛意,這感受比直接說出來要直接太多倍,他忍不住雙耳發熱。

鳳如青抱著施子真好久都沒有鬆開,她並沒有已經度過幾個月這樣的意識,她不過是做了一個夢,夢裡,施子真背著她走過了所有的險境。

睜開眼,想起他義無反顧地向自己飛來的一幕,她無法不心緒起伏。

她想問師尊你為何舍眾生救我,但最終她沒有問出口。

可施子真卻在讀她的思想,於是撫摸她的手頓了下,說道,「我救不了那麼多的人,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註定有無數犧牲。」

施子真說,「你不將我放入識海,我亦如泰安一般無能為力,更救不得任何人。」

施子真說,「我救你,也是救我自己。」

他一語雙關,其實鳳如青就算真的死了,生長在她識海當中的本體也會吸取她所有的能力供給自己,根本影響不到他半點。

可他不希望鳳如青對於這件事,於天下、於眾生有任何的愧疚。

所以他隱瞞自己的私心,只把這件事說得雲淡風輕。

他若親眼看著她死了,按照施子真這般執拗的性子,即便活著,也會在未來的年月漸漸枯萎。

可他從不是善於表達這些話的人,他甚至害怕,他知道鳳如青傾慕敬仰他的心懷天下,但其實他自己才知,大愛他不如大弟子穆良,小愛他不及二弟子雁風,若說固守本心,他又不及最小的弟子荊豐。

他怕暴露私心,鳳如青會對他失望。

施子真說完之後,有些緊張地等著鳳如青的反應,誰知鳳如青突然哭了起來。

她以識海溫養他的本體,他能夠窺知她的情緒想法,她又何嘗不能?

施子真從來不肯多解釋,不肯說任何情話,可鳳如青一直到能夠這樣直接獲知他的想法,才知道他有多小心翼翼,多喜歡自己,對於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麼的認真。

為了不讓她難受,他說的都是什麼啊……

鳳如青抱著施子真的腰哭得一抽一抽的,但是哭著哭著又忍不住笑了。又哭又笑活像個失心瘋。

她笑的是自己竟然從沒看出施子真竟然內心如此脆弱敏感,還生怕自己不喜歡他了,要編這種蹩腳的理由來騙她。

施子真聽她突然又笑了,實在有些癲狂,於是忍不住又將神力探入她的經脈,檢查她的傷勢。

鳳如青卻在他專心的時候抬頭,勾著他的脖子將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溫熱的呼吸猝不及防地相貼,施子真照顧鳳如青十分的精細,一日好幾遍的凈身術,她身上的衣袍,甚至帶著懸雲山靈泉的清幽,和施子真自己身上是一模一樣的味道。

施子真動作一頓,指尖的神力便散去,他耳根才退一些的紅再度瀰漫上來,並沒有如平常言辭拒絕鳳如青的過火親近,而是不受控制地抱緊了她,由著她探入舌尖,放她在自己的口中放肆。

這幾月,施子真其實每日都抱著她入眠,也有偷偷地趁著她無知無覺,與她親近,可無意識和這般相互痴纏到底是完全不同,他呼吸漸重,輕而易舉的被她撩撥得難耐,還自我厭惡地皺眉微微側身,想要迴避。

鳳如青卻一手抱緊了他,就勢坐到他的腿上,手按住他要迴避的熱情。

「師尊,你這是因為喜愛我,我高興還來不及……」鳳如青親吻施子真的下顎,「這幾個月,我夢中全都是你,都是你。」

施子真原本按著她肩膀要推她的手指聞言攥緊,這樣的情話聽在耳中,他哪裡還有什麼推拒的力氣。

日日抱著她,如何不動情

只不過他善於克制和隱忍,從不肯在她無覺的時候欺負她。

「你才剛醒,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別這樣。」施子真親吻她的鬢角,剋制著自己的呼吸和聲音。

他想說我們還沒成婚,這實在不合乎禮節。

鳳如青察覺他的思想,強忍著沒有笑出聲,哄道,「又不怎麼樣,我沒有那個力氣,只是幫幫你。」

「我不需……要。」施子真閉上眼,輕咬住鳳如青肩頭,將她死死箍在懷中,只微微彎著腰,任她胡亂點火。

他的面頰逐漸紅潤透徹,他的眼尾也漸漸泛起潮紅,一雙狹長凌厲的美目微眯,那是沉溺於□□的無措和舒服。

好一陣子,施子真才推開鳳如青,幾乎惱羞成怒地給兩個人施了清潔術,整理好衣服,起身走到床邊背對著她,低聲呵斥,「胡鬧!」

鳳如青半靠著床邊,透過窗邊映進來的光亮看著他透著暖紅的耳朵,笑著輕聲道,「池生,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施子真好容易壓下心緒,轉身便又是那副高不可攀的仙尊模樣,只是紅潮尚未退盡的耳朵,透出他初嘗情愛至今無法適應的羞窘。

他走到鳳如青身邊,神情有些防備,尤其是看到她纖瘦的透紅的手指,被灼燒一般的挪開視線。

鳳如青仰著頭和他對視,她此刻長發披散,一身白色中衣,看上去柔弱乖巧,卻莫名的讓施子真有些不敢靠近。

「什麼?」他站在不遠處問。

鳳如青一眼看透他的心思,無奈道,「我又不是什麼淫.魔,是見師尊難受才幫忙,師尊何須這般忌憚我。」

施子真抬手似乎想要捂住她的嘴,他實在不是□□能夠坦然地談論這種事情的人。

但最終,他看著她有些泛白的小臉,也沒捨得真的對她怎樣,只是坐到她的身邊,還順手為她理了下長發,「要說什麼?若是不緊要,先吃點東西再說。」

施子真說,「各族集會你若不想去,不去也罷,仙界崩落之後,神族能力驟減,但也不至於敵不過妖魔真的鬧得太厲害。」

施子真說,「你若不想動,我將粥拿到這裡來。」

他又起身欲去拿粥碗,鳳如青抓住他的衣袖,一雙桃花眼水汪汪,一錯不錯地看著他。

施子真側頭對上她的視線,「怎麼……」

鳳如青又黏糊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側頭親在他的側臉,唇角,下顎。

施子真呼吸微窒,眼中露出無奈,但內心壓不住的歡喜。

兩個人因為施子真本體紮根在鳳如青的識海,幾乎能夠感知彼此大部分情緒,自己的一份情感,疊加上彼此的,鋪天蓋地。

鳳如青心臟砰砰的要跳出喉嚨,最終貼著施子真的耳邊化為一句話。

「師尊,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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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如青:這羞澀又青澀的老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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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虐文做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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