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夜語間
「太子哥哥，那纖芸先退下。」
柳纖芸轉身，視線不經意的和昱玄相交，露出一摸羞笑，便緩緩離開。
昱玄也收回了眼神。
都蘭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原來並非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只是水比較深而已。
「郡主這一舞的確是驚為天人，今天可真是開眼。」昱昭開口說道，哪怕已經遠走的柳纖芸並未曾聽到這些誇讚。
「的確。」昱瓚的確承認這個表妹，卻屬難得的佳人，宮中子嗣稀薄，更是無一嬌娥，所以纖芸自幼得大家的關護頗多，憐惜疼愛也是自然的。
「二皇兄也必是同樣認為吧。」昱昭突然把話題扯向了不愛說話的昱玄。
「非外人可觀也。」
「皇兄可不要這樣說，芸兒聽到恐怕會傷心的。」
昱玄皺了皺眉沒有言語。
昱瓚看了眼昱玄，「今日不早，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息，感謝諸位今日的捧場。」
眾人稀稀落落的離去，邸修然到昱瓚的耳語，視線看向了門口附近。
閔鴻哲已經攔住了都蘭和絲絲的腳步，二人回頭。
都蘭的視線不經意和昱瓚相交，昱瓚的眼裡露出一抹驚艷，好一個絕色女子，熱烈卻不失淡雅，彷彿溫柔了黑夜，讓人忍不住流連。
「好。」張口便答應了邸修然的請求。
昱昭拱手離開，沒有錯過昱瓚那一瞬的神色變化，行至都蘭前，微微一笑，便離開。
都蘭一直低垂著頭，眼看著人們從自己的面前離去，一個接一個。
很快閔鴻哲便走了過來。
「我們走吧，我帶你們去逛逛，修然已經和太子說好了。」
「真的？」絲絲歡喜道，「除了這幾道稍不算寒酸的菜色，這宴席還真沒什麼出彩的。」
「讓兩位姑娘見笑了。」說著便引著二人出來。
這絲絲是讓人養的刁鑽，哪裡看得上這裡的食物，有青芙在，她在吃食上斷是吃不了虧。
幽夢間那種地方，再乾淨也不過還是聲色場所，論舞技，絲絲怕是很難看上誰，所以柳纖芸那段舞，絲毫沒有給她留下任何印象，不弱盤中的青菜來的可口。
「閔先生莫怪，絲絲心直口快。」
「哪裡。」
「本來就是嘛。」
說話間，便來到了後院。看來邸修然和昱瓚有事，所以並未出現。
「這邊便是花園，也算是府中最為精心設計的一處。」
這一次絲絲到是安靜了下來沒有多說。
都蘭也不得不驚嘆，這一方天地，竟有種月上廣寒宮的意境。
與幽夢間植物繁複，精心雕飾不同，這裡的景緻簡潔卻不單調，點到即止，每一個置物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一物既是景。
不同於幽夢間的桂林，這裡獨一棵高大粗壯的桂樹，側於方亭，高高細長的枝丫往上伸去，仿若月亮落於桂樹枝頭一般。
本就十五剛過不久，月亮依舊明亮瑩白，散發的銀光，整個院落，仿若銀河鋪撒。
都蘭不由得沉醉其中，欣賞了起來。
「到是還好，可還有其他？」絲絲問道。
「這……」這還真是為難住了閔鴻哲，太子這裡確實空蕩的很，如若再有他處，只能是……
「帶絲絲姑娘去書房看看，想必不會讓姑娘失望。」
昱瓚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花園。
「見過太子。」
「去吧，絲絲姑娘若有得意之作，安心取之，今日收得姑娘畫作為賀禮，禮當有所表示。」
「好，那民女就不客氣了，先謝過太子。」一聽到書房，她便來了興緻，那裡定有她要的寶貝。
說完，便隨閔鴻哲快步離去，暫時忘卻了身後的都蘭。
都蘭無奈，這丫頭除了貪食，便是惜畫，這次太子怕是要出血了，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太子。不知為何，不知是景色所致，都蘭絲毫感覺不到太子在殿上的氣勢與凌厲，相反，卻有別有一番孤高冷艷的感覺。
「姑娘的眼神何意？」
「太子好客，與傳言不同。」
昱瓚輕笑，「傳言如何？本王竟不太了解。」
「太子清明，旁人眼光與自己卻有何干。」
「不知姑娘芳名，從前未曾聽修然說起。」太子的聲音，清冷的從一旁傳來。
「民女珏璃，初入幽夢間不久。」
昱瓚點頭，「不知姑娘所長？聽修然說，那裡人人都有一技。」
「珏璃粗通，不擅長任何。」
昱瓚瞭然，原來是來了個全才。難怪。
兩人行至樹下，夜風拂過，桂花飄零，都蘭不禁抬起了頭。
縹緲間一片花瓣落到了都蘭的頭上。
昱瓚伸手輕輕的摘取，都蘭頷首不敢妄動。
自是看出來她的僵硬，昱瓚道，「抱歉。」
都蘭搖了搖頭。
「終於明白為何他二人鍾愛去幽夢間，本王到是也可以學習一番，只盼珏璃姑娘，莫要關門拒絕。」
「是民女之幸。」
此後兩人便不再言語，太子只是一直望著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都蘭似乎感到，太子今日似是心情不好，直到絲絲回來，便才一同回了去。
閔鴻哲命人乘車將兩人送回，甫一下車，絲絲便迫不及待的向都蘭炫耀。
「你猜，我得了什麼？」說著，更加抓緊了手裡的捲軸。
「自是讓你愛不釋手的名家之作。」
「那到是，你猜是誰？」
「我又不是你，會認得幾個，若要是個去了的，我更加不會知道。」
「哎！說什麼呢，到還真讓你說中了，的確是個古時的大家。」說著便把畫輕輕展開到都蘭面前。
都蘭也不由得露出驚訝的眼神。
「這畫我搜了多少年都不得，居然在他那裡找到了，想不到這太子竟然藏著這件寶貝。」
都蘭看了眼署名，點了點頭，的確是個珍品。
「這畫就陳列在他的書房，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我一眼就認出了他。他這麼隨意的對待這幅畫，他手裡必有更好的東西。」
這話都蘭倒是贊同，今夜太子的種種舉動，都蘭可不認為他是魚目混珠之人。
尤其他對自己那不想掩飾的坦蕩和修養，也著實讓都蘭驚訝和慌張。
如若都是昱玄那般算計之人，她還好對付，可就怕這純粹赤誠之人，她實在不忍心利用。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剛到樓上，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青芙，臉色不善的看著兩人。
都蘭知道多半是因為自己把絲絲帶了出去，惹怒了她。
「青芙姐，快來，你看我得了什麼寶貝！」
絲絲開心的上前，拉著青芙進了屋子。
都蘭長出了一口氣，明日再說吧，她今夜真是無力再應對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