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想死就聽我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江采深吸口氣,對她的倒霉運氣又刷新了見識。
呵呵,說不定底下皇帝還會再來湊一腳呢。
「母后,您有無大礙?」
殿前並不寧靜,但屬容湛的聲音最有穿透力。
江采恨不得甩自己一大耳光子,在特殊時刻,說曹操曹操到的幾率一定得避免發生,她怎麼就給忘了!
「你會武功吧,上去。」
情勢迫在眉睫,江采竭力讓自己看起來還算鎮定,她指著房梁,簡單的動作無端帶了些氣勢。
身後的人怔了怔,卻無動作,聽著殿前越來越逼近的聲音,江采急了,壓著嗓子便冷吼一聲:「不想死就聽我的!」
砰——
尾音還在空中打著旋兒,厚重的門便已經被人撞開,此時江采明顯的感覺到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臟。
與閻王靠的太近的感覺真是破天荒的奇妙,她面色僵硬片刻,咽了口唾沫,聲線嘶啞:「這大半夜的,因何事喧鬧成這樣?」
乾寧宮內寬闊,香爐里燃著不知名的熏香,濃郁的讓人呼吸困難,殿內江采孤零零的站著,寬宏的背景襯得人影單薄。
殿前,隔著明凈的十米長廊,人群中,容湛目光凌厲的穿破空氣,直直的落到江采面上。
他不言,便沒人敢語,一時間,空氣中靜的連細針落地都能清晰入耳。
滴答。
清脆的一聲,江采驟然面如死灰。
鮮紅的血液落到地上,啪的一聲綻放成一朵梅花,詭異的是,白玉石砌成的地板,那血滴便顯得分外突兀了。
「刺客南逃,奇的是,錦衣衛追到這裡,便失了線索,哎呀母后,您受傷了?」
容湛說一句走一步,他身形頎長,說完這話,人已經到了江采面前,逆光的背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清朗如玉的面上是故意誇大的吃驚,他指著地上那滴血,神情驚訝且純良。
江采張了張嘴,卻被錦衣衛蕭沉搶先一步:「太后受傷了?給我搜!務必保證乾寧宮安全無患!」
得了令的錦衣衛刷刷出動,毫不留情的將乾寧宮搜個天翻地覆,一片烏煙瘴氣之下,江采抬眸對上容湛眸光。
狹長形狀極其好看的眼睛微眯,如白水銀里養了一顆黑水銀,黑白分明的令人著迷,他在笑,卻寒意逼人。
「千萬別試圖挑戰朕的底線,你安分點,或許會少吃許多苦頭。」
「陛下懷疑哀家窩藏刺客?」
不似容湛那樣壓低了聲音,只讓兩人聽到,江采放開聲帶,字字鏗鏘有力,眉宇間明朗磊落,微蹙的眉頭似乎受了皇帝多大的侮辱。
江采慶幸自己天生好演技,那嫉惡如仇的神情令容湛都為之一愣,隨即笑的愈發高深莫測,他接著她開的戲演下去:「兒臣不敢。」
「皇上,未曾查到刺客蹤跡。」
蕭沉一身戎裝,低首彙報情況,容湛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拉長尾音:「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母后歇息了,對了,母后的傷勢還是讓太醫清洗下,免得感染。」
帝王心,海底針,前一秒還咄咄逼人,下一秒便噓寒問暖,雖然其中不乏作戲的成分,但江采依舊無法猜透他的心思。
不過萬幸的是,容湛扔下一句意味不明的『免得感染』后,便浩浩蕩蕩的離去,殿門重新關上的那一刻,江采長長舒出口氣。
「你是奉了父親的命令來的?」
她回身,看著已經從房樑上下來的刺客,典型的夜行衣裝束,渾身上下包裹的只剩下一雙眼睛,於燭光下閃爍著點點譎光。
「你是師江采?」刺客並未回答,他又問了一遍江采。
這讓她不得不開始懷疑是她的表達能力有問題,還是這位刺客有聽覺障礙,出於禮貌,她又一次點頭,鄭重回答:「是。」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轉折太快,嚴肅到讓江采質疑人生。